陳氏內堂。
陳賈高坐主座,司馬尚在右邊第一座,他的旁邊是郡尉。
在司馬尚的對面是剛剛趕到此地的陳郡郡首和郡司理。
這五人就是內堂之中權力最大的幾個人物。
在大堂之中,陳勝、周廣、周澤、鍾離眛、許賁幾人站著,還有癱軟在地被捆綁好的陳勇。
此時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沒有說話。
這個坐位的排序是按照官職排列。
陳賈雖然是大宗正,許可權是負責宗法司以及管理所有王族宗親,位列六卿之一,齊國上卿之一。
司馬尚是軍方大將,地位只比上卿稍低。
郡首是一方封疆大吏,雖然官職品級稍低,但他是郡首,在本郡,他的話語有優先權。
郡尉和司理是齊國在地方上政治格局的三駕馬車,地位稍低,但是有直接越級向聖皇直接彙報的權力。
齊國有州府的劃分,州府都是五都直接控制,五都直接對話聖皇。
而郡司理和郡尉是越過這一層。
所以他們的地位稍微低,但是卻可以與幾人同坐一堂。
既是因為職責所在,也是因為監察,如果有什麼異議,可以直接上書。
“都到了是吧?”
許久,陳賈才睜開雙眸,掃視四周。
他的話並不嚴厲,反而帶著幾分溫和,但是所有人都不敢對他有任何的不敬。
陳賈少年揚名,十二歲就成為血元宗師,三十二歲成為公認的武道第一強者,連聖皇光以武道論都不是他的對手。這樣的人,沒有人會因為他話語溫和就小看他。
這可是十五歲就可以擊殺楚國大將的狠人。
當年淖齒殺齊武頃王,十五歲的陳賈振臂一呼,以抱丹斬殺先天巔峰的淖齒,震動天下。
而後齊國以即墨和莒城為根基,才重新立國。
當年的少年王孫賈,雄姿英發,少年激揚,時隔五十年,陳賈風采不減當年,依舊是當年的面貌,風姿絕世。
“嗯,該來的都來了。”
看看四周,陳賈直接說話。
“我等見過大宗正,不知聖皇有何諭令要將我等都著召集過來。”
郡首看向陳賈,問道。
“自是為了陽城的事情。”
陳賈也不含湖,他的目光看向陳勝。
“陳氏乃是大齊王族血脈發源之地,公子陳完奔齊天下皆知,陳氏對大齊平定天下有大功,陳氏上代家主是聖皇承認的大舜血脈嫡傳,並有賜爵,並且聖皇在十年前就將陳氏血脈與王都陳氏並為一脈。”
陳賈面色平靜說了一番話,卻讓陳勝和所有人一驚。
陳勝從來都不知道這件事情,而且陳昂對外也從未宣佈過這件事情。
司馬尚也是臉色變化,十分精彩。
“大宗正此言當真?”
郡首面色鄭重,他拱手向陳賈問道。
“自然不假,這是陳氏宗籍,請看這裡,這是當年聖皇親筆書寫的。”
陳賈從懷中取出一物。
是一個長方形模板。
郡首雙手接過,順著目光,果然看到陳氏這一脈的名字,陳昂,陳安,以及陳勝都在其中。
“確如大宗正所言。”
郡首點頭。
“可是既然陳氏是聖皇確認的王族宗親,陳勝謀反也有可能,為何大宗正確認陳勝沒有謀反?”
司馬忽然拱手。
“大宗正本將可否說兩句?”
“將軍但講無妨,聖皇既然將此事交給我處理,自然是要說個清清楚楚。”
陳賈的目光掃視全場,忽然爆發出強大的氣勢。
“既然司馬將軍要講,那我們就正式開始。就讓司馬將軍首先說兩句,然後讓他說明他經歷的情,。司馬將軍開始吧。”
司馬尚面色不變。
“大宗正,剛剛郡首也說了,陳勝雖然是宗親,但是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陳勝謀反,我等不能因為他是宗親就有所顧忌,還請大宗正給個明確的態度,我等該怎麼做?”
“司馬將軍既然問了。我也表明態度,陳勝雖然是宗親,但是只要他謀反,我親手斬了他,若是沒有謀反,任何人都不能誣陷他。”
陳賈的語氣堅定,話語擲地有聲。
“還請各位仔細調查,無論涉及到誰,不管是六國遺民,還是黑冰臺間人,一查到底,還陳氏一個清白,給陽城百姓一個交代,給陳郡所有臣民一個交代,給聖皇一個交代。”
陳賈躬身行禮。
“各位,可曾明白了。”
“明白了。”
四人回禮異口同聲,只是聲音各有不同。
“好,那就開始吧,司馬將軍是最先趕到的,你先來,從你過來說起。”
陳賈笑著看向司馬尚。
“諾。”
司馬尚直接起身說道:“本將是一天前接到聖皇密令,來到陳郡接管郡中的郡兵,昨夜本將奉命包圍風雨亭,這些都是聖皇密令親寫的。”
“不錯。本校尉,核對過司馬將軍的虎符,將三千郡兵的移交給他。現在還沒有領回軍權。”
下面的郡尉,證明了司馬尚的話。
“司馬將軍的密令我知道,還請將軍繼續。”
陳賈揮手讓司馬尚繼續。
“本將帥兵包圍了風雨亭,並且佈置了兵家大陣,同時太子太傅樂正先生也來到軍中,他也有聖皇秘旨在身,我核對過他的旨意,讓他進入軍營。”
“可否是這份?”
陳賈也掏出一份東西。
司馬尚核對過後說道:“正是。”
“我們二人接到的任務,是圍殺一切從裡面出來的人,有訊息說裡面有六國的反齊勢力,隨後我們就在那裡等待,擊殺了一個疑似李斯意志的人物,還有幾人,我從他們的招式中推斷應該是楚地三宗的人物。”
“隨後我們就碰到了陳勝。”
“既然如此,那為何陳勝還活著?”
郡司理不解的問:“難道中間出了什麼問題。”
“不錯。”
司馬尚苦笑:“當時是出了一點意外。他身上的鎧甲你們諸位可曾認出來?”
“在下見過。不過並沒有看出什麼玄機,但是我知道那不是凡物,靈光沖天,聖王之氣遍佈。”周澤說道。
“不錯,就是那盔甲,那是大舜聖王的鎧甲。”
“什麼?”
郡首勐然起身。“大舜聖王的五帝戰甲?”
“不錯。”郡首是法家人物,雖然法家法今王,但是法家並不反對古之聖王。
聖王治法對法家也是有借鑑的意義。
“既然有聖王戰甲,那麼必然有聖王意志,古籍之上有記載,聖王戰甲有他們的意志。”
“確實有,我看到了大舜聖王的意志。”
司馬尚還是苦笑。
“既然如此,那就好解釋了,大舜聖王的意志在他的身體,司馬將軍也不好對人道聖王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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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首似乎已經想通了。
“郡首,你錯了,若只是聖王意志,那怎麼可能阻擋我,我停手是因為當時聖皇出現了,聖皇讓我放了他。”
“原來如此。那將軍是什麼時候放陳勝出來的。”
司馬思考著:“天快亮的時候。”
陳勝在下方看著幾人的人對話一言不發。
他也看出司馬尚的隱瞞,不過這些隱瞞陳勝也不反對,那些隱秘的心思捅出來,對他並沒有好處。
“天快亮的時候,那麼這般算下來,陳勝如果是走回來,應該是等城門開的時候進城的。”
郡司理思考著:“周廣,你們衙門的法曹江恆哪去了?”
周廣回話:“法曹今日出一早就出去了。晚上才能回來。”
郡司理揮揮手,有些不耐的說:“既然如此就算了。”
“等下你們去查一下陳勝是什麼時候進城的,既然他昨夜在風雨亭,那麼他就沒有時間佈置陽城的一切。”
“有沒有可能,是他佈置好的,這一切都只是為了留個後路?”
郡尉有些遲疑的問。
“應該不可能,如果是他早就佈置好的,他是幾天前回來的,中間還有父親下葬,他沒有那麼多的時間,況且,謀反這種事情,正主不在場打氣,誰敢動手,再說了。按照司馬將軍所說,昨夜風雨亭應該十分危險,那麼他有必要嗎?”
郡司理慢條斯理的說,他本就是專門管理這方面的事,思維清晰,這一番分析,所有人都在點頭。
“剛剛司馬將軍也說了,昨天風雨亭中各種六國遺老,陳勝是王族宗親,只怕那些人都會對呀動手。”
郡司理說著忽然有個疑問:“不對,陳勝,你昨夜去也風雨亭所謂何事?我們也是剛剛知道你是王族宗親,那些人可不知道,如果你們有勾結,這一切都說的通。”
郡司理的眼中帶著質疑。
陳勝抬頭,他看向陳賈:“大宗正,需要我說嗎?”
陳賈看看司馬尚,在看看他:“這裡你可以不說,你確實和他們沒有勾結,這聖皇可以證明。”
“諸位,聖皇的上諭,你們要好好體會,無關緊要的事情就不要問了,有些事情你們不可以問。”
“大宗正,你剛剛還說要一查到底。”
司馬尚帶著不解的說。
“司馬將軍慎言。”
陳賈看著司馬尚說:“既然聖皇都讓你放過陳勝,那就證明了風雨亭中他沒有和那些人勾結,你們就從陳勝出來之後查。”
“我給你們提出三個方向:“第一是從陳勇身上查,我相信你們的手段。”
陳勇此時手腳被綁著。
“嗚嗚”的說不出話。
“第二個方向就是:“韓申、姜盛以及喬徑的身份上查。”
第三個方向就是:“楚地三族以及黑冰臺。”
陳賈說完看向眾人。
“事情其實也很簡單,底線你們應該明白,那些不著調的事情就不用調查了。”
“你們主要查的方向就是我剛剛劃定的方向,至於陳勝的事情,你們就不要深究了,有些事情不是你們可要知道的,就算你們後面有些人,也不可踏出這個底線。”
陳賈的話說不出嚴厲。
眾人一時間有些愣神。
“諾。”
“關於縣衙和司理衙門的事情你們有什麼意見?”
周廣忽然上前說道:“大宗正,我有話說。”
“講。”
“三位縣官應該有些問題,縣衙破的太簡單了。必然有內奸,而且我們司理衙門的掌律官也離奇消失,他是司理親自任命的,按這個思路順下來,我們只要去縣尉府衙查詢一下看誰不在,就能確定三人是否有聯絡。”
周廣講出他的想法。
“不錯,是個主意。”
“這樣,李郡尉帶人去查此事,我去審理陳勇,郡首就在此地陪同大宗正以及司馬將軍,我們驗證過後,再思考怎麼從第三個方向入手。”
“好,如此處理甚好,大宗正可還行?”
郡首看向陳賈。
陳賈思量一下說道:“不錯。思路很好,分配的也不錯,我們等你們訊息。縣衙的屍體你們派人收斂一下。我們暫時就在此地處理公務,陳家主我們徵用你的大廳可有意見?”
陳勝連連拱手:“多謝大宗正幫助涉證明清白,如此小事,豈有不答應的理由。”
他看的出來,剛剛陳賈那一番話是維護了他的清白,陳賈直接指定方向,將陳勝的清白直接給證明了,應該還和司馬尚的話有關。
看來,朝堂之上,太子系的實力不弱,一個司馬尚都能和陳賈這等人物正面說話。
這也側面說明了一些問題,陳勝不得不思考一些問題。
推演中有一段說是,齊王昭。
那麼是不是說,聖皇有一段時間已經對朝局把握不住?
還是聖皇是以退為進?
“好,那你們就下去處理吧,將他們帶下去,所有人的話都要仔細的梳理一變,不要遺漏一點,至於陳勝,按照他們之前的說法,鍾離眛全程陪同,找他應該是一樣的。”
“諾,我等這就去處理。”
郡司理以及郡尉兩人拱手做禮。
“鍾離眛,周廣,周澤,陳勇,許賁你們跟隨本官出去。”
郡司理對著幾人下達命令,上來兩個個士卒直接將陳勇拉下去。
郡尉也帶人出去。
幾人一走,現場只剩下四人。
陳賈、司馬尚以及郡首。
下方站著陳勝。
“陳勝,你是陳氏祖地的族長,你做任何決定之前都要考慮你的身份,不可辜負聖皇對你的期望,我這裡還有一分聖皇的口諭,我這就告訴你。”
“臣介面諭。”
陳勝用臣也沒有什麼問題。
陳氏有爵位,陳昂死後,陳勝只要降下一級就能直接繼承。
“陳勝你是陳氏血脈,何去何從都要顧及大局,朕聽聞你即將開闢文心,特批你進入稷下學宮學習,以完成你父親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