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午飯過後,趙叔開始埋頭弓身的設計,蘇木則是很快離開了黑山小鎮。出城之後,飛鳥運轉,腳下輕點,雪地只不過留下極淺的痕跡。
小半個時辰後,飛雁谷外的一處大山之中,蘇木再次來到了拜月營寨所在。
故地重遊,那夜情景不覺浮現,走入其中,他的眉頭微皺,只因這營寨內已是被人付之一炬,那滿地的屍首亦是消失不見。
“有人……將營寨處理了一番。”
蘇木很快將營寨走了一圈,古幽的屍體早已是尋不得,抽取古幽的經脈糅以為弓弦的道路不通。
至於將營寨處理一番之人,蘇木猜測多半是拜月聖教的餘孽,但眼下古幽已死,營寨也是覆滅,江雲府內的拜月聖教已是不足為慮。
思及此,蘇木離開拜月營寨後,遠眺向某處。
“既然順路……也正好去飛雁谷走一趟。”
飛雁谷內,相比外頭的春意暗含,谷內卻仍是冬意正盛,沒有驚動飛雁武館之人,蘇木花了些銅錢就打聽到了有從小霖鎮遷來的李家醫館。
“那李家醫館可是不簡單,那醫館之地還是飛雁武館的館主出面幫著買下的。”路人收了銅錢,口中滔滔不絕。
得知醫館所在後,蘇木笑著點頭快步朝著醫館走去。
“客人,可是要來看病?”
“我是李遠的好友,勞煩通告一聲。”
“好勒。”藥童應聲朝著內院跑去。
不多時,見到蘇木的李遠面色大喜,急忙將蘇木迎入內院,不多時,內院的人多了起來,李遠的長輩們也紛紛現身。
蘇木起身朝著眾人微一拱手,開門見山道:“我來醫館是有一事相求,長生拳乃李家祖傳武學,我幸得妙化醫師厚愛,得以修習,而眼下我想要將之傳授給一位親人,當然她之後定然不會再做外傳!”
聞言,李遠眉頭微蹙,他心知蘇木幫了李家醫館很多,離開小霖鎮之後他們一打聽才知道,那小霖鎮之後遭山匪燒殺搶掠,他們遷來這飛雁谷算是躲過了一劫。
何況入谷以來,有蘇木的引薦信在,那飛雁武館出人出力,醫館這才順利在飛雁谷中落戶。
但饒是如此,族內還是有些頑固的長輩不滿,他們不滿在於大伯將祖傳武學傳給一名外姓之人。
如今蘇木這一提出,當即有幾人冷哼一聲。
“有其師必有其徒……不愧是大哥的弟子!”
聞言,蘇木眼中一冷,目光落在了開口之人的削瘦之人身上,感受到蘇木的目光,只片刻,此人就冷汗不止,渾身輕顫,就彷彿生死都落在了蘇木手中。
“你是何人?”蘇木澹澹開口。
趙遠急忙解釋道:“蘇木,不要動手……這是我的三叔,趙妙為。”
“妙化醫師可亦是李家之人。”開口之人是李家為首的一人望向蘇木。
“既然三弟有所不滿,那就按醫館的規矩來,閣下既為大哥的徒弟,不然你們兩者以醫術分勝負如何?”
“好。”
蘇木應聲後收回目光,那趙妙為這才長出一口氣,心中駭然不已,他曾從趙遠口中聽聞過蘇木。
在他看來那趙遠口中蘇木如此年輕,就算武藝高強,又能高強到哪兒去,不過是趙遠見識淺罷了。
但如今見過一面後,趙妙為這才意識到蘇木的可怕,只一個眼神彷彿就能取了他性命似的。
“莫非已是接近……鍛體大成!”
很快,一行人來到內院的一處臥房內,那為首的趙妙善開口道:“屋內這人患了一種怪病,若是閣下能瞧出病因所在,便是閣下勝,你看如何?”
“好!”蘇木走入臥房內。
眾人身後的趙遠卻是面如一絲古怪,這屋內之人被送來醫館已有好幾日,此前,飛雁谷內其餘醫館都醫治不得。
而李家醫館為了名譽,就收下了,哪成想這幾日用盡了各種法子,卻是就連病因都難以診斷。
而趙遠也心知二伯的話說的巧妙,要讓蘇木瞧出病因所在才算勝,言外之意,若是無法瞧出便算是蘇木敗了。
“蘇木武藝驚人……但這醫術恐怕沒有過多精力專研吧。”
趙遠心中並不看好蘇木,在他看來若是蘇木醫術若也驚人,這未免太過妖孽了。
走入屋內,蘇木才邁入幾步後便是腳步一頓。
“閣下可是有何發現?”趙妙善出言問道。
“哼,我看這人不過是武藝過人,這醫術果然沒能得大哥幾分真傳!”身後的趙妙為小聲滴咕一句,這也是李家大多人的想法。
蘇木眼眸中有紫黑色死線浮現,此病懨懨的皮包骨的漢子病因在於肺部,令他不由想起了最初與妙化醫師行醫的過往。
“此人病因在於肺部。”
“肺部?”
李家眾人重複一遍後紛紛蹙眉,此人竟是如此不學無術,心中第一反應是此人病因怎麼可能在肺部!
“肺部?當真好笑,大哥就是……”
趙妙為還未說完,便是感受到了一股殺意,頓時話語一止,往後退出數步,額頭直冒冷汗。
“為何是肺部?”趙妙善一怔後卻是焦急發問。
“改良的清寒散再加一味茯苓,之後再輔以這枚藥丸即可。”蘇木並不回答,只是澹澹道出了醫治法子後又取出一枚藥丸。
眼見趙妙善眼中精芒閃爍,陷入沉吟,那趙妙為一驚,又是小聲開口,“二哥,你該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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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按這位蘇醫師說的去做,快!”
眾人頓時大驚,如今李家醫館內當屬李妙善醫術最為高超,李家之人結合李妙善的反應以及那不覺中的蘇醫師的稱呼。
心知方才這蘇木並非是無的放失,而的確是看出了幾分病因的!
這時李妙善的目光落在了蘇木手中那一枚透著清香的圓潤藥丸上,當下童孔驟縮,“蘇藥師,這藥丸是?”
“裨血丸,用於活絡氣血,滋補氣血,不過此藥丸藥效霸道,尋常人難以吸收,可分成十份服之。”
半個時辰後,李家眾人眼見得他們束手無策數日的病人,在服下清寒散與那藥丸的少許後面色竟是紅潤起來,甚至能夠坐起身來活動身子時面色無不驚愕不已。
此刻那趙妙為神情更像是吃了蒼蠅一般難看,口中難以置信滴咕著:“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一刻鍾後,李妙善出言想要留蘇木住些時日,也好探討一番醫術,但蘇木卻是出言婉拒了。
在李家眾人簇擁下,蘇木離開了李家醫館,李妙善狠狠瞪了一眼李妙為與李家之人。
“一幫鼠目寸光的東西!”
說罷,李妙善拂袖走入醫館內院,心中感慨一句,原本這蘇木或許對醫館還有幾分好感在,如今卻是全無了,思及此,他只由得感慨一聲:
“大哥你的確收了個了不得的弟子,真是令人羨慕吶!”
離開飛雁谷前,蘇木也去飛雁武館瞧了幾眼,如今的鍾晉言行舉止裡已是有了幾分身為館主威嚴。
“就如金戈武師所言,武館只是一個鳥籠……鍾晉此生已是難望凝血境。”
隨著飄雪離開,蘇木沒有返回黑山小鎮,而是重返了東羿村,回到村子後,蘇木走入小院,檢查了一番煉丹器具後很快又離開了村子。
他來到了村外的大山腳下,昔日的回憶浮現後,蘇木的面色有些古怪,繼而嘴角微微上揚,輕笑出聲。
“山大王……我來找你了。”
踏入大山之中,化鳥運轉之下,蘇木變得身輕如燕,閃爍在深山老林之中,眼下正值冬季,林中少有動物出沒。
蘇木花了好一番功夫,臨近黃昏時忽的望向某處,有一聲虎嘯隱約入耳。
循聲而去,不多時,赫然有一隻吊睛白額虎闖入眼簾,就在蘇木看見那山大王的一刻,那山大王也朝他望來一眼。
“有些不對勁!”
蘇木心中暗歎一聲,這山大王竟是如此之快就察覺到了他的藏身所在,這等距離,有百幻訣的斂息手段在,就算是莫天高都無法發覺他。
而下一幕更是令蘇木心頭一顫,那遙隔百米的山大王竟是口吐威嚴的人言。
“小子,出來吧!”
蘇木童孔微縮,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能口吐人言的牲畜,一時間令他有些難以置信。
“不要張望了,這裡只有虎爺在。”
“你……竟是能口吐人言?”
蘇木走出後,那自稱虎爺的山大王只瞥來一眼,便是令蘇木心生些許窒息感,這等氣勢比起莫天高等人還要恐怖太多。
“莫非是……凝血境之上的存在!”
蘇木暗咽一口,那虎爺懶洋洋靠近來,“我記得你的氣息,你這小子幾年不見,進步倒也過得去,嗯,你身上還有一道熟悉的氣息,是那羿家小子將大日感應術交給你了吧。”
“前輩認得……古羿前輩?”
蘇木面色故作平靜,但心中卻是掀起軒然大波,心中驚喜不已!
這山大王將司祭稱為羿家小子,又能一口道出大日感應術,若真是與古羿前輩一個年代,甚至是更久遠的存在,則至少是存活了數百年之久!
一隻老虎都能存活如此之久,甚至能口吐人言,人類武者又是否能活數百年,乃至更久!
蘇木真切看到了希望,心中終於是確認了一件事。
武道長生並非是虛無縹緲之事,武道或許可圖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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