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莫非是那幫刁民折返了?”漢子驚疑出聲。
“你去瞧瞧看。”
“好。”
魁梧漢子三兩步走至門口,推開門口但見廟外赫然佇立一名灰衣勁裝,頭戴青狐面具,腰挎朴刀的男子,他瞥了眼那刀,分明是與方才東羿村那人所用的刀一般無二。
當下他心知,此人多半也是那東羿村的人。
“好香吶,此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在下可以進廟討杯酒吃麼?”青狐面具男子往裡面望了一眼,低沉的聲音響起。
漢子轉身給青衣文士暗暗使了一個眼神。
“有道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二壯你還不快請這位少俠進來。”廟內文士說的豪爽。
漢子面上露出一抹笑意,讓開了半步:“少俠,請!”
蘇木暗中緊隨著司祭一行人來到山神廟,廟內幾人的交談都聽在耳中。
這師徒倆幾番羞辱為難司祭與趙叔,最後還以村子威脅司祭,要求賠禮五百兩銀子之事他也都清楚。
此番他決定出手,便是為徹底解決此事而來!
蘇木走入廟中,目光落在青衣文士的一瞬,原地怔了一怔,渾身為之輕顫,他那面具下的神情先是呆滯了有一瞬,而後轉為殺意凜然,這百幻上人可當真讓他一見如故吶!
此人此刻的面容赫然是那莫天高的容貌。
若非此人幻化出的面容上沒有本尊那道斜至下巴的疤痕,他都當真以為是遇到莫天高了。
蘇木打量著文士的同時,文士也在同樣打量著來者。
此人夜裡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穿夜行衣,戴面具,加之這人腰間挎刀與先前那人一模一樣,且那東羿村的人前腳剛走,這人後腳就來了。
若說這人與東羿村沒有絲毫關聯,百幻上人是絕不相信的。
注意到蘇木盯著自己,文士笑問一句:“在下面上可有怪異之處?”
蘇木搖頭,“閣下與我一位故人頗有幾分相似。”
“竟如此之巧,少俠請坐,如何稱呼?”
蘇木毫不客氣坐於空著的神首之上,那漢子正將廟門牢牢關上,走入廟內。
“在下豹子頭。”
文士見得廟門關上後,面上露出一絲譏笑:“豹子頭?從未聽聞過,閣下為何要蹚這渾水,來管我黑風幫之事!”
他看不出蘇木的深淺,但也能瞧出這人定是有武藝在身,又敢隻身前來,定是有幾分實力在,眼下他想借黑風山的名頭將這人震懾,乃至嚇退。
“哦,那正巧了,原來是自家弟兄,我此行便是為上黑風山去交那投名狀。”蘇木笑了一聲。
文士心中冷笑,看來這人是賴著不想走了。
“二壯,既然是自家兄弟,還不快給這位兄弟倒杯溫酒吃。”
二壯憨厚一笑,正要倒酒時,蘇木趕忙擺手,從進來看到這文士後,蘇木心中的殺意一直在積蓄著,但見他道了一句。
“不急,關於兩位,在下有一事相求。”
“但說無妨。”
“我想借兩位項上人頭一用!”
聽到此言,兩人面色忽的一變,那正倒酒的壯漢當即翻臉,怒吼一聲,抄起木桌就朝蘇木噼頭蓋臉砸出的同時,又抽出腰間長刀貼近來要將蘇木一刀斃命。
那青衣文士暗暗點頭,靜坐原地並未出手,二壯這一番他頗為滿意,聲東擊西,出手如雷霆之勢,他倒想看看這人該作如何應對。
“此人……太慢了。”
蘇木有些意興闌珊,甚至沒調動真氣於雙眸,以如今他鍛體八層的身體素質,這人的動作在他眼裡就如放慢了無數倍,猶如垂暮老者般遲緩。
他依舊盯著那青衣文士,對那襲來的壯漢置若罔聞。
“找死!”
霎時間,蘇木起身一拳轟碎砸來的木桌同時,他的手落在了腰間刀柄上。
刀身與刀鞘細密的摩擦聲中,只“鏘”一聲,刀刃出鞘,速度之快,發出一聲脆鳴,竟是後發先至。
一刀自下而上斜撩向壯漢,樸實無華的一刀,一氣呵成。
只聽得“卡察”一聲。
壯漢難以置信看得自己手中的長刀應聲被斬斷,而對方那刀卻是不改刀勢,只一瞬,他感到脖頸一涼,待得他反應過來時。
一顆大好頭顱拋飛,他看到了一具鮮血噴湧的無頭屍體,壯漢面色驚恐無比,掙扎著張嘴卻是發不出任何聲音。
“太弱了。”
斬殺完壯漢後,蘇木沒去看一眼,目光依舊落在青衣文士身上。
青衣文士的神情在這一瞬之間,由老神在在轉為驚愕,然後是震驚,在他看來自己徒兒這絕殺的一擊竟成了自殺的一擊。
這人的刀未免太快了,太過乾脆,簡直就是純粹為了殺人而生。
“鍛體後期!”青衣文士心中微沉,但從方才的交手觀之,這人並沒有動用真氣。
“我是黑風山大當家莫天高,你這是在自掘墳墓。”青衣文士怒喝一聲。
“殺的便是莫天高!”蘇木不再掩飾殺意。
“這位少俠,我們間應是存在誤會!”
那青衣文士心中一怔,說著時右手卻勐地抽出墨刀,寒光乍現的一瞬,文士如鬼影貼近,雙手握著墨刀朝著蘇木脖頸橫切一刀。
蘇木微驚,並非是因為青衣文士的暴起發難,而是他那手中的墨刀,時刻數月再見墨刀,此刻的墨刀有些超出的他的預期。
遠隔著,他就能感受到一股寒意與鋒芒,此刻他覺得這墨刀絕不在那日江雲拍賣會上賣出的長雲寶劍之下,甚至猶有過之!
“好刀!”蘇木眼眸放光,讚賞一聲。
“今日我便拿你來血祭寶刀!”
面對墨刀,蘇木沒有大意,當即體內的真氣自丹田氣海處奔湧而出,又以真氣護住手中朴刀與青衣文士戰在一起。
“鐺鐺鐺!”
一息之內,刀光閃爍,寒光繚亂,文士刀出偏鋒,攻的是下三路,周身要害,陰毒狠辣。只是這一切都是徒勞,蘇木在將真氣灌注雙眸後,文士本是迅疾無比的刀在蘇木眼中卻是慢了許多。
一刀接一刀,蘇木應對自如,兩人一連串的交手碰撞後殘餘的真氣溢散而出,將屋內燭火都泯滅大半。
文士面色駭然,自己苦練多年的殺招斷魂斬竟是在面前之人手裡討不得絲毫好處,這還是在他手持如此神兵利器的情況下。
以他鍛體八層的肉軀,全力催動真氣這才能用如此沉重的墨刀施展出斷魂斬,他自信這一擊之下就算同為鍛體八層的武者,一個不慎也會重傷。
而對方只一柄尋常朴刀就將自己的殺招全部擋下,只是略微後退了幾步,他明白蘇木是用真氣護住了手中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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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正是如此,才更讓文士心中駭然,墨刀本就沉重鋒利,在他體內真氣全力催動下,一刀何止千斤,接連數十刀竟是沒能斬斷對方手中刀刃。
對方的真氣該有何等恐怖,肉軀之力也是他生平僅見。
眼下他感受到手腕陣痛,他已是上了年紀,身體本就不如從前,短時間再無法施展第二次殺招,雖然還有再戰之力,但他自知不敵,不由心生退意。
他本就不擅正面而戰,靈活才是他最大的優勢,他自信以自己的輕功造詣,只要想走,江雲府還沒什麼人能留下他,這也是他縱橫江雲府最大的底氣所在!
“鍛體大成,你究竟是何人!”
百幻上人臉色凝重發問,鍛體大成的強者在江雲府也是屈指可數,但並沒有哪一位的特徵符合眼前之人。
此刻他心生懊悔,他怎麼也想不到小小一個東羿村,居然能請到如此強者!
“取你頭顱之人!”
聞言百幻上人默默往後退出半步,身子已是隱入半數陰影中,“我其實並非莫天高,閣下殺了我徒兒,我也並不打算追究,說到底我與閣下無冤無仇,不若做人留一線……”
“你有這個資格嗎?”蘇木盯著百幻上人那張面容再也掩飾不住心中殺意。
百幻上人心中苦不堪言,竟是遇到了個愣頭青,他自問此前從未得罪過此人,為何這人偏生對他懷有如此殺意。
“那便來吧,我今日倒要看看你要如何取我頭顱!”百幻上人忽的長嘯一聲後,勐地將手中墨刀擲出。
旋即其身形完全融入陰影後朝著廟外閃出後留下一句狠話:“今日之事我百幻上人記下了,來日我必加倍奉還!”
百幻上人此刻心中從未有過的憤怒,徒兒就慘死在他眼前,他自知不是這人的對手,但只要今日他能夠脫身,他必要血債血償。
蘇木伸手抓住擲出的墨刀,輕吐一口氣,傳聞這百幻上人武藝不高,若是有人聽信這傳聞只怕是要小命不保,今日一番交手,他猜測這人武道至少也是與他一樣的鍛體八層。
百幻上人那殺招經由墨刀施展出來也是極為驚人,若非他般若心經已是登堂入室境界,真氣比起尋常鍛體八層武者要雄渾不少,就算能擋下來,也斷然不會如此輕鬆。
但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
“我說你可以走了嗎?”
般若真氣激盪,匯聚於雙腿之上,蘇木感覺前所未有的強大,他深吸一口氣,踏雪無痕第一次沒有任何保留施展而出。
聽到這句,百幻上人冷笑一聲,就連江雲第一強者金戈武師都留不下他,更何況自己此番還佔據先機先跑出了一段距離,這人想要留下自己,簡直是痴人說夢!
這麼一想,他面露譏諷,想要回頭嗤笑一番時童孔驟縮,只見那蘇木周身真氣澎湃,只一瞬,身形就消失在了神廟,就如一道驚鴻,兩人間的距離轉瞬即逝。
速度之快,竟還在他之上!
“不,這……這不可能!”他分明看出這蘇木的步法其實並不如自己精妙,但奈何力大磚飛,這愣頭青竟是身懷如此渾厚的真氣!
“你的徒兒還在下面等著你,就讓我送你們師徒團聚,吃我一刀!”
蘇木怒喝一聲,傾注了真氣的一刀破開疾風,發出一連串破風呼嘯,那百幻上人只覺在這一刀之下,周身的空氣都為之一凝,他體內的真氣也變得遲緩幾分。
這柄刀刃在這人手中竟是有如此威能!
“不!”
空手的百幻上人只能絕望地將雙臂交叉擋於身前,企圖擋下這一擊。
“噗呲”
他只來得及慘叫一聲,便覺眼前的世界突然變得模湖扭曲起來,墨刀勢如破竹,破開血肉,斬斷筋骨。
半空中的百幻上人的身體就如砧板上的肉塊,刀身斬出的一瞬,兩大塊肉混雜著臟腑往兩旁拋飛然後重重墜地。
待得一切平靜下來,廟外滿地狼藉,廟內神像無首,唯有那風聲不止,似在傳頌著今夜的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