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你別費心了。高祖奶是大限要到了，大羅神仙也做不了什麼。孩子，你還是先讓高祖奶說吧。不然，高祖奶心裡放不下。高祖奶真怕，話沒有說完，就走了。那樣，高祖奶，會走的不安心的。”

見高祖奶這樣說，顧念著老人已經有氣無力的身子，葉若只好道了：“好吧。高祖奶，您有什麼交代，您先說。等你說完，再讓小若幫您看看，這總可以了吧！”

說完，葉若笑了笑。

葉若這一笑，一下就是讓這沈家高祖奶感覺到了葉若對她的關心。

她的內心裡，真的沒有想到，沈家如此薄待葉若，葉若待她這個沈家高祖奶，還是如此親切啊。

沈家高祖奶不由頓時心裡就是很有悔恨之意的對葉若點點頭了，然後又是蓄力會了氣息，才是能夠繼續支撐起身子，坐的端正的對葉若重新道了：“小若，你說，沈家以後該怎麼辦。今天，你給高祖奶一個準話，好不好？不然，高祖奶要是走了，也會走的不放心。你是想讓雪兒做沈家家主呢，還是讓沈家什麼人，你指定一個讓你覺得滿意的來做這沈家家主，你給高祖奶一個準話。高祖奶一定照辦。即使你讓雪兒做沈家家主，高祖奶也是支援的。終究，雪兒也是我沈家子孫，她有這個資格。所以，高祖奶其實就是在等你說一句話，就是在等你說一句話了！”

沈家高祖奶一開口，說的事情，就是事關重大，說的就是決定沈家以後百年家運的大事，換做旁人，早就該覺得這是一道生死考驗了，一個回答不好，腦袋就要掉了，所以，誰敢輕易對答啊。

這種對奏，就跟古時候的君臣對奏一樣，伴君如伴虎，一個回答不好，那就是一定要惹來殺身之禍的。

雖然葉若面前面對的是一個垂垂將死，時日不多的老太婆，但是，她真的只是一個老太婆嗎？

不是。

她手裡，掌握著沈家最神秘的力量，真正的底牌。

對於這樣一個真正手握權柄的老太婆，誰要真是輕看了她，真把她當做了一個不用管她去死的老太婆，那就是誰太愚蠢了。

但是，即使是這樣，葉若回答起這個問題來，都是沒有任何的需要額外的思考和權衡。

葉若徑直就是回答沈家高祖奶道了：“高祖奶，您還是小瞧小若了。以前，小若在外公家時，就有許多人擔心小若會謀奪葉家之主之位。後來，葉若出來自立門戶時，又有人以為小若會爭霸華海四大家族之首，獨佔整個華海城。每當這個時候，小若總要說，葉族太小，甚至華海城太小，小若根本不屑去爭。一個族長，有什麼好爭的？身為男人，當自立門戶，自己想要的東西，透過自己的雙手去打拼！高祖奶這樣問，其實還是擔心小若會藉機謀奪沈家的權柄之位。高祖奶，小若認真的對您說一句，您真的是想多了！小若是說過，想讓雪兒做沈家家主的話，不過，那時是意氣用事。真到了眼下的境界了，我並不想讓雪兒離開我的身邊，去沈家做什麼家主。我離不開雪兒。所以，高祖奶，您可以放心，雪兒並不會介入沈家的權力之爭。還有，高祖奶，我知道，您心裡介懷我的存在。但是，我要真心跟您說一句，我娶了雪兒，受了雪兒的用心服侍，雪兒終究是沈家女，那麼，如此一來，我對沈家是有情義在的。高祖奶，沈家的未來，還是您來決定。而且，小若還可以說一句，無論您做出什麼決定，小若和雪兒，都會第一個站出來支援您。”

聽了葉若的話，沈家高祖奶並沒有急著高興，哪怕即使，葉若的這番表態，是她內心之中，真正想要聽到的那種表態。

她在高興之前，都要先更著急的和關心的去問了沈盈雪：“我的小小雪兒，你也是這個意思嗎？沈家的家主之位，你不爭了？”

見高祖奶問起了她，沈盈雪先是看過了葉若一眼，見葉若點了點頭，她才是突然鄭重的回答沈家高祖奶道：“高祖奶，夫君的意思，就是雪兒的意思。夫君說不爭了，雪兒就不爭了。高祖奶，就像是夫君所說的那樣，只要是您對沈家做出的決定，我和夫君不但不會阻擋，還會在必要的時候，支援高祖奶。雪兒會過問沈家家主之位傳承這等事關沈家萬年家運的大事，只有一個情況，那就是當高祖奶看錯了人，用錯了人，用的人會把沈家帶入萬劫不復之地的時候，雪兒才會出手，幫沈家正本清源，匡扶正宗。高祖奶，請您相信，雪兒終究身上流著沈家的血液，雪兒也是希望沈家好的。雪兒不可能會做出把沈家弄得家道敗落的那些不好的事情的。”

“我的小小雪兒，你這樣說，高祖奶現在斷氣了，也不會走的安心的。高祖奶想要讓你答應高祖奶，這輩子，你都不要過問沈家之事了。高祖奶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但是，您能不能看在高祖奶以前對你還有幾分庇護的情意上，答應高祖奶的這個無理要求！不要過問沈家的事情了。你是沈家嫁出去的閨女，就如同潑出去的水，沈家以後的萬年家運，這些都跟你無關了，你就不要管了！”沈家高祖奶聽了沈盈雪的這番表態，顯然心裡並沒有安心。

“高祖奶，難道您要讓雪兒看著沈家萬一萬劫不復，也不能插手嗎？”沈盈雪卻是不明白了。

“雪兒。”倒是葉若一直都是明白，沈家高祖奶心裡的擔心，葉若便是這個時候，道了：“高祖奶是擔心，她百年以後，咱們會藉著匡扶沈家正宗，如同以前的叛臣打著清君側的旗號造反，奪沈家的權。高祖奶，小若不得不說，您這樣做，您是覺得您可以安心去作古了，但是，你想過沒有，你已經選錯過一回沈家繼承人了，再選錯了一回，沈家會是如何？人是會變得。也許你現在選的人很合適，但是待你作古之後，十年二十年，他漸覺他羽翼漸豐，就是心中狂妄自大，恣意妄為行事，又當如何？沈家？小若還真瞧不上！所以，您今天讓雪兒留下這番話，不讓她收回，對高祖奶您心中擔心的事情，只會有好處，絕對沒有壞處的。高祖奶，你這輩子稱得上是一個偉大的女人了，但是，終究您的格局還是太小了。您的眼裡，始終只有沈家，只有您的那些子孫。對於您的功過，小若不想評說，這是沈家後人的事情。但是，小若想要您今天做出正確的決定，不要再一意孤行了。相信一回，這個世界上，還有親情在，相信雪兒和小若，好不好？如果您始終相信不了我們，那麼，接下來的事情，我們就不用談下去了。因為再談，都沒有任何意義了。”

葉若這話，分明是在跟沈家高祖奶攤牌了。

那是軟中帶硬。

很硬很硬。

葉若知道他這樣做，對一個垂垂將死的老人而言，逼她做出抉擇，這很殘忍。

但是，葉若問心無愧。

因為葉若知道，他是對的。

他才是對的！

而且，他還知道，沈家高祖奶，在他的攤牌面前，沒有第二個選擇。

沈家高祖奶只有接受他的提議這一個選擇可以走。

難道沈家高祖奶還能跟他撕破臉嗎？

沈家高祖奶沒有必勝的撕破臉的把握，所以，她不敢的。何況，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斷氣，在這種情形之下，她更加不會選擇冒險的抉擇了。

果然，沈家高祖奶閉上眼睛，靠著軟塌沉思了半天，終於才是臉色面無表情，有氣無力的衝葉若伸了伸手道：“好吧！就依你們了。小若，小雪兒，你們，可別讓高祖奶九泉之下失望啊。高祖奶這輩子做過太多冒險的抉擇，但是，從來都是沒有這一回賭得大。高祖奶以往哪一回都輸得起，唯獨這一回，高祖奶輸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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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沈家高祖奶這話，葉若反倒笑了的對沈家高祖奶道了：“高祖奶，您放心。以後，我和雪兒做事，都會知道您在天上看著我們呢，所以，我們只會做出讓您看了，覺得心裡驕傲和高興的事情，不會做惹您生氣的事情的。”

聽了葉若這話，沈家高祖奶才是臉色上有了一絲表情，似乎是一抹笑意的對葉若道了：“你這孩子這樣說，高祖奶走的也放心些了。還有，你自己也要小心。聽說，臥龍楊家的家主已經進了興城龍陵了。那裡可是他們楊家的龍興之地，是臥龍楊家可以成為傳世家族的倚仗。他去那裡，意味著什麼，你小子心裡可要有十萬個清楚明白。沈家也有這樣的地方，所以，高祖奶才是知道，這件事的不可小視。這是每個世家的底牌，不是非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任何現任家主都是不敢妄動這張底牌的。因為，這是最後的底牌了。一旦動了，就只能有贏無輸，否則，就再也沒有什麼世家萬載家運了。小若，如果有必要，高祖奶願意幫你度過這一個難關。臥龍楊家雖然不簡單，但是我沈家，也不是能夠讓他臥龍楊家隨便小看的。高祖奶，還是就只要你一句話了！剩下的事情，高祖奶，會幫你做一大半的！”

恩威並施！

這個沈家高祖奶，哪怕她是垂垂將死，還是那麼厲害啊。

你要是以為，她這番話，說的只是要幫葉若應對臥龍楊家那就是你太天真了。

沈家高祖奶這番話，也是在提醒葉若，沈家有臥龍楊家一樣的世家的最後的倚仗，讓葉若不要生有妄動沈家的心思。

對於這些權謀城府的心思，哪怕是天資聰穎的沈盈雪，都未必能夠聽得出來。終究，沈盈雪是沈家人，她面前的老太婆是她的高祖奶，她天生對沈家高祖奶就不會有這麼高的戒備心。但是，葉若是何等人物，從小熟讀史書的他，對這些權謀城府，那是簡直是能夠如數家珍的道來。

這等權術，葉若豈能看不出來。

所以，看出來了，葉若反倒還風淡雲輕的對沈家高祖奶道了：“高祖奶，您的意思，小若領會了。您放心吧。小若明白的。現在，您可以放心讓小若幫你看看身子了吧？小若還想讓高祖奶能夠身子康健，多留世上幾年呢。”

葉若一說領會二字，這沈家高祖奶就是知道了，她剛剛說的那番話的言外之意，這小子聰明的都是領會了，這樣，她才是放心了。

然後，才是微微安心的讓葉若隨便看她的身子狀況的道了：“你來看看吧。高祖奶也想知道，你的看法，高祖奶想知道，依你來看，高祖奶在這世上還有多少時日呢！”

沈盈雪雖然沒有察覺葉若剛剛跟沈家高祖奶的過招，但是，她畢竟是天資聰穎的女孩子，就剛剛這一番葉若跟沈家高祖奶的對話，她還是覺察到了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了。似乎，葉若沒有直接回答要不要沈家幫忙的這件事，而沈家高祖奶突然也不提這件事了，這顯然很讓人覺得奇怪。這種奇怪，只是心裡的一種感覺，暫時她還說不清楚這裡面的彎彎兒。

她只能先看著她的丈夫給她的高祖奶探查身體的情況了。

沈家高祖奶的身子，還用探查嗎？

油盡燈枯，時日無多，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才是一探，葉若就是明白，這高祖奶的身子，比他以前預料的要熬的多了。以前，至少還能樂觀的估計這高祖奶能熬過過年到明天春天呢。

現在現在看來，這高祖奶只怕是熬不過今年這個冬天了。

葉若感覺到這裡，並沒有任何猶豫的，就是拿他體內的真氣，幫助這高祖奶滋養身體。

“小若，你！”來自葉若的真氣一入體，這沈家高祖奶立即就是感覺到了。

她當即就是有些不敢相信，葉若竟然真想她多活世上幾日，而不是希望她趕快熬得油盡燈枯。她自己都是覺得，終究她的存在，對葉若而言，只有掣肘，沒有任何好處啊。換做任何人，都應該心裡巴不得她現在就蹬腿辭世才對。所以，又怎麼會有人如葉若這樣，還會做出給她輸入真氣調理五臟六腑，讓她能夠多活一些時日的事情呢？

聽到沈家高祖奶的驚訝之聲，葉若卻是淡淡笑道：“高祖奶，您這是有福了，你這回遇到小若，小若的實力境界，可是比高祖奶上次見我時，增長太多了。以前小若做不到的事情，現在小若已經能夠做到了。高祖奶不是外人，小若不怕告訴高祖奶知道，小若的體內有異靈天火，天煞陰靈火。這天煞陰靈火，還是我和雪兒，我們夫妻兩個一起聯手從焰魔那裡打下來的，所以，這抹異靈天火天煞陰靈火，怎麼說都是有雪兒一半。如今，我拿這可以肉白骨，活死人的天煞陰靈火來幫助高祖奶調理身子，也是應當的。”

天煞陰靈火，可以肉白骨，活死人？

沈家高祖奶哪怕是沈家老祖宗，但是終究只是一個擅長玩弄權柄的女人，對古武境界的事情，瞭解的並不會多深入。

但是，她一樣是能夠從她身邊忠心的奴僕沈家鬼面臉上的驚喜之色知道，葉若所說的這抹天煞陰靈火很是神奇了，對她的身體很有幫助了。

而且，其實，她現在不用看沈家鬼面的眼神暗暗點頭示意，她自己都是感覺到了她的身子，在葉若的真氣輸入進來之後，一下就是輕鬆許多，之前壓在胸口像是巨大石塊的感覺，一下就是消失不見了。

這怎麼能不是當真神奇！她自覺她自己都是油盡燈枯，大羅神仙也回天無力了，怎麼能夠想到葉若竟然能做到大羅神仙也做不到的地步！

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也讓沈家高祖奶更加清楚的意識到，葉若這個年輕後輩的今非昔比。不到數月光景，這孩子，已經跟當初在北方時見到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了。她才突然切身感受到，如今眼前的這個年輕後輩，正是那個以一人之力，一掃而空天下半數的世家聯盟和武林聯盟，甚至打的她那個讓她也是心中暗暗引以為傲的玄孫沈東籬一敗塗地的人了。

葉若的這一番今非昔比的天壤之別的巨大變化，還真是應了那句古話，當真是士別三日，就已經當刮目相看了。

葉若的變化，一下就是讓沈家高祖奶一下就是清楚感受到這個世界的無情，因為這個以葉若為代表的世界變化真是太快了，簡直日新月異，她真的是老了，過時了，要被這個世界淘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