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果然過來來攔。他指了指後面的我，“先將她壓在這兒。”

我覺得，自己臉上的肉跳了跳。然後，小二很是配合地跳了跳腳，“這個，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們怎麼能要一個乞丐。你怎麼能吃了飯不給錢，看你還穿得人模狗樣的。原來卻是一個吃白食的。”

然後，我就對這個小二徹底痛恨了，他說的是什麼，他怎麼能這麼說我呢，雖然，我現在跟那個也沒有差多少，但是話不是這樣說的。之前，大家一直說我是公主的，現在一下子都說我是乞丐，這樣的落差，真的是讓人難過啊。針對於我的謠言，它們怎麼都這麼愛走極端呢。

但是，那個大師兄走得真的是太快，小二喊著一大群人，追過半天之後，成功地追丟了。這種結果，早就在我的預見之中。

我驚訝又氣憤地想了半天之後，終於變得平靜，也許，他身上本來就有錢呢，足見，他對我已經是忍無可忍了，所以，想了這樣一個簡單又高效的辦法來報復我。

只不過，他說好的，要找我報仇什麼的呢。沒有了我，那個到底是要怎麼樣才能實現啊。

後來，我想，我理解了，這種方式也是報仇，只不過，是方式有一些多變而已。就是那種傳說的方式不只一種。

但是，這家酒樓真的是虧了，他留下我的話，我真不知道能做什麼來彌補這頓飯。我什麼都不會。這個是真的，啊，這個大師兄哪有樣報復的啊，怎麼覺得，連這些無辜的人也被報復了呢。

後來，小二們追了一圈，沒追上也只得放棄。他們追不上是當然的，來聲討我也是當然的。但是，這個方法就……

洗碗啊！只有我洗嗎？我覺得，我好像不會數數了啊。本來到底會不會數啊，這個真的是數不過來啊啊啊！

怎麼能有這麼多。

這些盤子真的改變了我對這個塵世的看法啊，若是早就有這麼多的盤子等著我洗，我就不會對這個塵世叢生出太多的幻想，也不會一次一次難為自己了。

又一個深夜來了，深夜裡小二對我的呵斥聲，讓整個氛圍都更加的悲傷了。我甩一下手上的水珠子。結束了最後一盤子的清洗。

剛剛還在訓我的，這會兒都睡著了啊，我要不要跑路試試。抬起頭看了一下，天幕上的星星，怎麼都是盤子的感覺啊，想之前一直在想的什麼是公主的生活，就變成了這樣。好像也沒有對不起什麼人。可見，公主的人生確實是不同於一般人的人生——斷不能平常又或許可以做到最平常的這種。

洗盤子好像真的沒有什麼不好，我可以洗洗臉，還有手，不是乾淨了嗎？回過頭時，看到小二無比吃驚的臉。這麼吃驚，難道他以為我真的是會將這裡所有的盤子都砸了嗎。剛剛一開始的時候，我摔了有八個，哦不，好像有十個盤子。

後來好了，一個也沒有摔，不過，他好像對這樣的結果，表示很吃驚。

他伸出手指比著我，“啊，你是剛剛洗盤子的那個小乞丐。啊，不對啊，怎麼又變成了個姑娘。而且還是一個……”我不明白他到底發現什麼變了，很禮貌地等著他說的‘而且還是一個’什麼的下文。

不過，他真的不是吃錯藥了嗎，到底，這裡發生了什麼，讓他竟然那麼吃驚，這都多半天了，嘴巴竟然還沒有合上。

外面的起了一些涼風，將我的衣服吹得有一些飄曳，覺得有些冷了啊。不得不搓著肩膀繼續看著他。他還是那個樣子，我只能叫他，“小二哥，小二哥！”他不會是傻了，不認識我了吧。這樣的話，有一半好也有一半不好。

這樣的事情如果發生了，說明，我有機會逃走了，可是，做了錯事就是做了錯事，那個面，我到底還是吃了，就是為了還我的那一份，在這裡洗這個碗也是應該的。我只是不想洗那位大師兄的那份啦！

所以，我搓了搓手臂，決定做完自己該做的事，至於這位小二哥他有什麼自己不懂的，那就不是我要關心的了。有些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不要說他不懂，就是我自己，至今還沒有理清楚，這麼難辦的問題，就不勞動這位小二哥來想了。

“小二哥，這裡還有什麼要我做的，一起說出來吧。還有剛剛小二哥教訓的是，碗什麼的，就是要那樣洗的，你瞧，後來就一個都沒有再摔了。之前的那些真的是抱歉。”

他張開嘴巴。就在我以為，他要說出什麼的時候，一個黑影從我面前飄過。開啟的門窗吹得他衣袍獵獵，等我看清時，覺得真的是不可思議。是那位大師兄，我以為，他會一直留我在這裡，或者知道我最後會被趕出去然後自生自滅。他現在是不得不回來 ，還是……

他拉起我的手，直接飄出了窗戶，我想，那麼愛好奇的小二，這回真的是又要透徹地好奇一回了。他也許直到人生的最終，都要在想，那天，那個小乞丐到底是怎麼出去的，而之後的那個黑影又是什麼問題。而最後，因此事倒黴的，將會是所有的乞丐。

這家酒樓會不會從此禁止他們入內。我想，我會成為他這個小二人生生活裡最有意義的懸念的。

但是，他究竟為什麼又回來找我，同樣被帶到了上次被帶走的樹林裡。一切皆是過去的重現。難道這也在他的設計範圍之內？

他背過身去。我想，幹嘛背過去啊，他的樣子，有好幾次出現在我的夢裡，我現在，對他的瞭解，真的不是一般的多啊。還是不得不盯著他，他是不是一直打算當一個直板的背影啊，怎麼這麼半天都不說話呢？

“爹孃曾教導孩兒忠君愛國，孩兒在兒時，就是那樣的理想，也在一直告訴自己，這個，就是孩兒一輩子要做的事。”

哦，他這是在說什麼，這些不是對我說的啊，是了，是對他自己的爹孃說。但是，這種私人的事情，怎麼能讓我聽呢，沒有道理啊。

他還在繼續，“倘若沒有那次的鉅變，這也許，還是孩兒一生的理想。只是，當爹孃一直忠心的皇上，半點不惜臣下之命時，有否將他的子民也看成是與江山對等的一部分。誠然不是如爹孃所想。也許，身為帝君就會懂得取捨。江山之重便是一切，可如今對孩兒來說，他的江山之重，卻不及你們對我的養育之恩。從此之後，孩兒也學會了要如何取捨。今日在此，就是想與那些理想做一個了斷。”

我覺得，我終於找到自己在他這一番話中相關的作用了。他所說的那個了斷，應該就是跟我的了斷吧。那麼，他這一番話中的皇上，也就是先帝。看來，他對我是有真正的恨源的。也到底有一些感嘆，我覺得，我能想出其中的一點點味道了，他的父母是被先帝犧牲的人吧。從他剛剛的話中的意思就是這個。

找出了從前的梗了。襯著與昨天看起來沒有什麼太大變化的月光，我覺得，怎麼也沒有什麼好冤的，公主就公主吧。跟命運什麼的作對，在別人身上也許會有成效，但是在我身上就一直是自討苦吃。我放棄了。

然後，他轉過身來看著我。

月光的方向可以將他的表情照亮。我現在才是真正的不敢看他的眼睛。也是真正覺得，自己有愧於他。我拽緊自己的袖子，想著，要不要說點什麼，表達一下這樣的情感呢。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最得體的感覺就是無話可說。因為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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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妥妥地站在這裡，想著一會兒，他會給我一個痛快吧。這個其實也是奢望。但是，命運到底太奔放了，他忽然跪在了我面前。世界都靜止了，這個應該是我的想像吧！

不對，我可從來沒有想過這個的。連想都不敢想的。

與我真實的想像來對比，這個也太出入了吧。難道報仇的時候，也要採用什麼新手法、新風格之類的嗎？還是說，我壓根就聽錯了他的意思。不僅是聽錯，還完全聽反了。

這個時候，我好像也有點擔心他了，他不會是因為自己的弟弟被抓走了這種，而亂了心神什麼的。也失心瘋什麼的了吧。

我似乎已經感覺到一種濃濃的可能性。有些擔心地問他，“那個，那個……”到底是稱呼什麼好呢，還是什麼都不要稱呼了吧，就直接說，“你是不是太擔心那位二師兄了？”

還沒等我說完自己的意思，他已經抽出自己手裡的長劍。

他這樣，我就踏實了，這一跪，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給我一個體面的死法。看來，我真的是又胡思亂想了，還以為……算了。

他動作快得如同閃電，只在一個轉眼之間，就將那柄劍，比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我再是希求奇蹟，也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變成這種制式。比如，他想殺的一直都是我，而現在忽然變成了，一直想殺的其實是他自己這種。

他橫著劍，看著我，“我在等公主殿下的原諒。”

我終於被他如此反常的舉動，給徹底搞糊塗了，他到底是要因我是公主而恨我，還是恭敬我啊。怎麼覺得是這麼難以分辨呢？(想知道《隋隅而安》更多精彩動態嗎？現在就開啟微信，點選右上方“+”號，選擇新增朋友中新增公眾號，搜尋“Qidianzhongenang”，關注公眾號，再也不會錯過每次更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