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痴心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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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轉而將晶晶亮的眸光丟了出來,流離轉落後,正浮在我身上。我感受到那目光的精誠照排,趕緊坐正了身體,還攛掇自己拿捏了幾番笑意,終而揀了一個笑意用以向她笑笑,心裡卻是著實替她著急,可不要將芙蕖看成了是會憐香惜玉的人,還是快說了吧。

因為,有更多的紅色液體踴躍遊離,洇走劍身。這女子已然抽緊眉目,做出吃痛模樣來,但卻似乎真正的她,只是流離於那等痛楚之外,只是更加著緊地盯看著我。

我想,這姑娘是以我為假想敵,和芙蕖扛上了。

沒想到老話有云的,女人心,海底針。誠然雲得這般鞭辟入裡。在這時漸危機,就要噬透性命的生死一瞬裡,那姑娘忽而掀翻須臾前的倔強,落下大顆珠淚來,“你不是李世民哥哥派來的人,你竟然真的敢殺我。你可不是他的人,我還有什麼好瞞你的。”那聲音控訴得尤其至誠,讓人莫名其妙地,也要揀拾起心中舊時的傷心事來,好好地陪她傷心一次。

劍鋒劈轉如閃電之劃,倏然間離開女子的弱頸。芙蕖若無其事地收了劍,身姿卻未轉換,仍立在她面前。

那女子啜泣起來,還很有嗔色,但明顯,嗔得不是面前這個,差一點兒要了她性命的少年,而是嗔著李世民。

我忽然很想嘆氣,怕又是一個痴心怨女。只見怨女跺了左腳,又跺了右腳,再狠狠咬了一番唇後,幽語於芙蕖,“我只是要他帶我去突厥見識見識,他便不肯,還和我發脾氣。我表哥他從前不是這樣對我的,我小的時候,他還抱著我喂我糖吃呢。”

我終於肯忽略一切,注意了一下這女子的年紀。雖然她用了妖冶的妝容將自己弄得很是綺麗嬌媚,但若肯看得仔細一點兒,還真的能看出來出點問題來,她其實只是個小姑娘,比我還小的小姑娘。她來到這裡是偷偷跑出來的。不過,追她回去的人,也追到了這裡,結果大家都無能說服她,好生帶她回去,就只有一邊勸著她,一邊又陪著她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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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一切事實清楚明白地說出來,我差點豎起第三只耳朵,很是仔細地聆聽。

她之所以在這裡祭出李世民的名號,就是想把他吸引出來,讓他自己主動派人來接她,是為給她一個臺階下。我聽得認真,冷不防芙蕖走了過來,拉起我就走。

我想不明白,他怎麼不愛聽呢,明明是他要讓我來的,現下我還不願意走,他又要將我帶走。

那一瞬,我抽空回頭瞧了那小姑娘一眼,就在那短短的一瞬之間,我已經很能幹地瞧清,她仍看著我們的背影。而剛剛的怨怪已經換成了新的怨怪之情,又跺了一下腳,哽咽著喊出聲,“喂,你別走,你叫什麼名字。”

因為想要成全他們,我很想大家告訴她,他叫芙蕖,尚未婚配,人也特別出眾,就是不好倒插門。你雖說可能是個公主但是要嫁給他,多半得嫁過來。

不過,那時我已經給他輕攜上牆頭,覺得離天上的星星特別近。而那些話無論我肯喊得多大聲,那位小姑娘也不可能聽得清了。不過我還是喊出去了一兩個字,嚷得自己頭直暈,真是用了好大的力氣。

芙蕖倒是安然,從始至終也沒有跟我再提起這件事,由此搞得我特別特別想提起這件事。

第二天,那姑娘又在城中好一番尋找。不過,她一直都不能想到,我們兩個就安睡在她的臥榻旁側,而且其中的一個還一心一意地等著她來找到我們。

靈動燭火下,我從屋頂上撤下眼神來,瞥了一眼,芙蕖為我補好的鞋子,又瞥了一眼正在讀書的芙蕖,坐得過去一點兒。

芙蕖得閒時總會看書,他都那麼聰明了,還看書。我在心中慮了慮要說的話,覺得並不能拐出如何有用的彎子。最後還只得一個單刀直入,清楚明白,否則我若是先將自己繞暈了,可是白費了口舌,“芙蕖,你覺不覺得,那個姑娘她相中了你呢。”

似乎是在那些古老的時光中,太過沉迷的芙蕖,慢抬起頭來,挑起眼,之後又將頭抬得正好,半彎了一下生得好看精緻的嘴角。

我漂浮不定的心啊,一瞬全去沉醉,他的這個笑意,他是說過的我小的時候暗戀過他。不過,我終究不能將我說得這麼正直,因為他一直說的是明戀。

他見我發呆的樣子,還好心地不理我,又要低下頭,被我伸出手,捂住他的書。他就無法再不理我,道,“哪個姑娘。”

他明明是聽到了我說的話。

我覺得他這樣是在裝糊塗,一定有門兒,因為,儘管那個姑娘有錢了一點兒,又因之會比別的姑娘不安分了一點兒,嬌慣了一點兒,但長得十分好看。男人們不是都是喜歡看小姑娘們嗔怨撒嬌的樣子嗎?而且,這個小姑娘衝他撒嬌時的神態,我認為是極美的。就是不知道那時芙蕖他有沒有留意到啊。

我說,“你為什麼要故意迴避這個話題啊,你的記性一向都很好的,我那麼小的時候那什麼你,你不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但你一直裝糊塗。這次也一定是在裝糊塗。”

他終於感覺出了,我是一定要堅持不懈地,打擾他看不成書的,於是合上手中的書,笑看著我。不過他的笑,從來是這樣的零丁難尋。似乎是才開了個頭兒,就已失卻臉頰的某個端點。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有燭火的瑩靄落在上面,而那如此好看的手指,端點之處指的是床。

他在趕我回去睡覺。

我不死心,而且臉皮厚地,賴著不走,又一本正經地對他說,“對你說要你照顧我的姑娘,你都忘得只剩下一陣香氣了,這足以說明她並不是你的眷侶。否則,你一定是忘了那香氣而記得她的,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啊。”他是個懂得道理的人,但就是不肯將我說的話,當做是道理。

顯然,我仍沒有說服他,因為他眼中看過來的意味,就像看一個在鬧事的孩子,滿是水盈盈的包容。

我很不服氣,一不服氣,就將心裡的話全給說了出來,“你不要以為,我不明白,你只是不喜歡小孩子,剛剛的那個姑娘長得雖然不錯,卻還是個小孩子,也還沒有定性。”他笑著搖了搖頭,繼續看書。我只有賭氣回去睡覺。

我實在沒想到,來接應我的人,會是個年事已高的婆婆,只走起路來這尋常動作,都是顫巍巍的。我深恐,她不能扶持我到塞外或者是我將一路扶持她到塞外。

只是由此,我卻明白了一點兒芙蕖的真意。那就是,我和這樣一位婆婆走回突厥去,絕對會要個十年八載吧。這個路途就會變得十分的禁得住走。簡直是沒有辦法變快。

我攪了攪手中的粥,都把它們攪到了外面去。芙蕖溫溫笑笑,同那婆婆說,我是個挑食的小孩子,今天早上有點不對勁兒,可能是因為不愛喝這碗粥。

我張了張口,卻發現真是不能插進去話,而如果,我像他說的那樣發脾起氣來,他就更加會說我是個小孩子。怪不得他會說那些話。一大早上,他就想出這種辦法來算計我,我更加更加地生起氣來。

不過,他可是個不好對付的人,我終於勸服我自己,把皺起來的眉放得平平的,變成了沒事人一樣,只喝那碗粥。

吃過了早飯,芙蕖便勸我們收拾收拾,啟程,那婆婆說,“姑娘這樣出去是不行的,很容易被人認出來。”

我忘了告訴這婆婆,一路上根本沒有人追我們,很是配合地說,“那還能怎麼辦呢,要不就不要出去好了,有容乃大地在這裡避著吧。”

芙蕖低頭淡笑了一下,又看了看天上的雲彩,“也許李世民的人正在趕往這裡呢。”我偏過頭,才不相信他的話,他這是嚇唬我的。這裡雖然是邊地,可李世民他深入突厥腹地沒那麼快出來。而且就算李世民出來了,芙蕖一直與我在一起,他又怎麼會知道。想這樣平白地誑我,還真把我當小孩兒了。我那是裝傻呢,他是真的被我騙過去了,還以為我是真傻。突然覺得有點悲壯。

我轉過身不瞧芙蕖,那婆婆就勸我,扮成個公子,出門在外,一切都好行事。

她說的很對,我沒有什麼可辯駁的,私心裡也想試試傳說中的易容術,我一直都沒有弄過。便好好點頭,讓她來試一試。

那婆婆手下極是利索的,馬上就開啟隨身帶來的包裹,把一件一件的東西拿出來擺好,有角梳,公子巾、和一面銅鏡,還有一連串好幾個形狀各異的粉盒。隱隱的香氣從中細細地飄出來,香香甜甜地好聞。

我盯著那角梳,想到,自己懷中還揣著的陳臘月的木簪,就將那木簪取出來,遞給她,說,“婆婆用這個吧。”

她在銅鏡中瞧了瞧木簪,向我點了點頭,手法靈巧地幫我結好了發。又在其中擇出兩、三隻小盒子,開啟蓋子,在其中取出了好些粉末,加水調了調,敷在我臉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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