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這個加這個加這個,有沒有搞頭,能不能站著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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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營一家livehouse是很熬人的事情。

第一,金錢。

如果只是想做酒吧,那揣個幾十萬一百萬,弄點低配的裝置做民謠場,基本就可以做了。

但是如果想做一個可以供樂隊演出的livehouse,燈光、音響、舞臺、大屏、樂器音箱、調音臺、燈光臺……這點錢,連基礎裝置都不夠。

而且在選址方面,限制也遠遠要比酒吧來的多,首先面積要夠大,格局要方正,層高要夠高,還要避開居民區,避免擾民的問題。

方方面面都是大開銷。

第二是精力。

每天一睜眼就是房租水電,人員工資,有演出的時候怕人多鬧事,沒演出的時候,怕人少賠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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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演出的時候得做好宣傳、售票、接待、調音、演出現場秩序的維護,然後還得兼顧酒水的售賣。

沒有演出的時候,又得應付好張總、李總、王哥、鄧姐這種平常的vip客戶,喊他們來消費。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資源——聯絡演出。

沒有很好的資源,再好的裝置也是白搭。

這也是最讓股東和經理人頭疼的問題,如果投入比較小,裝置差,好的樂隊是不願意來演出的,平常本土樂隊票價又賣不起來。

可是,如果投入大,裝置好,那運營的成本也很高,壓力自然會更大。

松鼠在裝置和場地上前前後後,差不多投入了接近四百多萬,其中裝置硬體方面就花了兩百多萬。

目前還處在虧損階段。

而且還是因為我們的場地處在昌平區的原因,不然場地費還要往上走。

現在已經有很多家livehouse因為租金問題,面臨倒閉。

那天我在廊坊看完現場錄製,就感覺等《樂隊》播出的時候,一定會成為我們這個行業的一劑強心針。

但是說實話,從我決定聯絡您那一刻開始,直到現在真正跟您面對面,我腦子裡就沒有出現過成功這個可能性。”

松鼠音樂現場的股東兼經理人梁黛,看著坐在她對面,正認真聽自己說話的孟時,腦子裡始終有一種很夢幻的感覺。

即便是現在所有的票都已經賣空,livehouse裡已經擠滿了人的情況下。

梁黛還是覺得自己整個人像是踩在棉花上面一樣輕飄。

看看今天陣容。

大牌樂隊“舌劍”。

在《樂隊》靠著第一場的原創《故夜下的孤燈》,改編賽《藍蓮花》,兩戰成名的超新星樂隊“太陽下的路燈”。

還有八百裡秦川!

這三支樂隊去工體都能把票賣了啊!

為什麼來松鼠!

梁黛一陣陣起雞皮疙瘩。

孟時把煙按滅在面前的菸灰缸,收回手帶起的氣流,讓幾片灰白色的菸灰碎片飄落在桌面上。

他看著梁黛,問,“對你來說,松鼠存在的意義是什麼?不要想,就直接告訴我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這是孟時來松鼠後對梁黛說的第二句話,第一句是問她經營livehouse的心得體會。

“首先肯定是賺錢。”梁黛真的沒有想,直接脫口而出,“說實話,我很羨慕那些純粹為了夢想而活的人,但是也只能是羨慕,真的讓我啃饅頭,劈情操,我做不到。”

孟時用食指把落在桌上的菸灰一點點的碾在指肚上,問,“那松鼠如果沒有生存壓力,還能賺錢,你的理想是什麼呢。”

“沒有生存壓力還能賺錢麼,那當然是一個個品鑑‘松果’啊……”

梁黛眼神頓時有些迷離,腦子裡浮現出一幅她夢中的畫面——一隻毛髮油亮,尾巴蓬鬆的松鼠,坐在整片森林最好的那棵樹的頂端,夕陽晚照,用小爪子一遍遍的撫摸儲存在樹洞裡的松果。

她失神了差不多三秒,才說,“Live House的本質應該是一個選拔年輕的、優秀的音樂人出來的一個渠道。一個live house最值得驕傲的東西,並不是有多少著名的樂隊來演出過,而是有多少搖滾明星或者歌手在他成功之前就在這兒演過。我就想別人為來我這地方而驕傲,而不是我為別人來過我這而驕傲。”

這個時候,外面騷動了起來,零零散散的“做夢後花園”的喊聲響了起來。

“後花園”是“舌劍”帶過來的樂隊。

馬一個當年被老崔帶著到處跑,現在老崔基本不演出了,他便開始帶著別人跑。

“後花園”是一支很年輕的樂隊,去年才成立,四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

馬一個帶著他們來見孟時,被焦從和褚樂聯手按住的時候,他們的表情和馬卡在車上,聽到哥幾個談論馬一個求饒到第幾聲才放過他的時候,一樣的無措。

臥槽,這幫大佬在幹嘛。

這是我能聽,能看的嗎?

梁黛見孟時把注意力轉移到演出,便不再說話。

四人面對千人場,明顯有點緊張,互相看了幾眼,隊長而飛開始起旋律,同時對著麥說:“《我的身旁是一扇亮了又暗的窗》,致敬秦川《兩天》。”

底下的觀眾,壓根就沒有衝他們來的,之所有有人喊他們樂隊的名字,是因為現場的大屏幕把那幾個字打在了上面。

然後,一些經常看現場的觀眾,給面子的起氣氛罷了。

不過,帶著蒸汽波節奏的鼓點響起,現場開始逐漸熱了起來,大家的手都抬了起來。

“游來游去,沒有目的”

“追來追去,希望也還是一望無際”

“想來想去,卻總又不能說服自己”

“撞來撞去,衝不出這個封閉的世界”

“快給我新鮮的空氣,讓我盡情的呼吸”

“快給我柔軟的沙子,讓我以為還在海里”

……

呼!

近在咫尺的觀眾,揮舞著手臂,在間奏的時候,發出鼓勵地喊叫。

這一切讓“後花園”血脈噴張,這就是現場的魅力。

而飛很用力地唱道:

“我能看見你,卻隔著一層玻璃”

“雖然是透明的,也還是一堵牆”

“我的身旁是亮了又暗的窗”

……

這就是“松果”吧。

孟時點了一根煙,拿出略顯潦草顯然在口袋裡經過摧殘的紙,放在梁黛面前。

他沒有說話,只是示意梁黛拿去看。

梁黛把紙拿起來,上面是一張手繪的三層建築,或者說三層空間。

第一層似乎類似咖啡廳,靜吧,餐廳,二層是演出空間,三層看起來是個展示廳。

梁黛久久地看著這張紙。

孟時抽完煙,從她手裡把紙抽了過來。

梁黛像是失去什麼珍寶一樣,整個人抖了一下,下意識站起來,雙手往前探。

她人起到一半,孟時開口,才清醒過來,又坐下。

“以音樂為核心,提供綜合***,及相關配套設施為一體的綜合性空間。

面積3500-4000平方米左右,分為三層。

一層為商業空間,預想是貓咖、清吧、高檔私房菜。

二層為演出空間和酒吧。

三層為音樂體驗區,一部分展覽類似演唱會砸壞的老吉他,老崔的手稿之類一些有故事,有紀念意義的藏品,一部分出售音樂相關的數碼產品。

整體服務涵蓋了餐飲、娛樂、休閒、演藝、購物等多功能業態,將線上線下體驗深化再交融。”

孟時把皺皺巴巴的紙放在桌面上,手掌按在上面用力地撫了兩下,在圖紙上的每一層都拍一下,說,“這個加這個加這個,有沒有搞頭,能不能賺錢,能不能讓未來的搖滾明星和歌手,以在這裡演出過而感到驕傲。”

梁黛聲音只感覺自己心跳的如同擂鼓,腦子裡想著自個還有多少存款,房子車子能賣多少錢,話都忘了說。

舞臺上“後花園”唱了兩首歌後,在觀眾的歡呼中下臺。

拿個木吉他的馬卡,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邁步上臺。

這一次,因為馬卡說想要自己做自我介紹,後面的大屏幕沒有打他的名字。

不過,今天來了一部分在嗶站看孟時影片的觀眾,她們看到馬卡上來,忍不住喊起了他的名字。

隨著她們的喊聲,其他人似乎也想起了這個名字。

現場頓時燥了起來。

馬卡對觀眾笑了笑,調整了一下話筒的高度,彈出了《硬漢》的旋律,唱道。

“馬卡你應該明白,在大多數悲劇裡面,真正的傷心很少見,馬卡如果故事的方向和你要的都不一樣,我多想你能鼓起勇氣重新開場。”

馬卡唱了這麼一句,放下吉他,說:“是的,我重新開場了,現在在做服務員。”

臺下發出了一陣善意的鬨笑。

孟時點了根菸,用一種老父親的眼神看他。

馬卡坐在高腳椅上,說,“這首歌送給欠我二百至今不還,救我一命,酒量差的跟狗一樣的孟時。”

他說著看向孟時所在的方向,說,“有時間再一起去上都那個小酒館擼串,還是我請你。”

坐在舞臺側方位置辦公室裡的孟時,起身把只開了一條縫的窗簾拉開,夾著煙的手抬起,對那邊搖了搖。

“哄!”現場如同要炸了一樣,隨後齊刷刷舉起一片的手機。

孟時並不退避,他輕輕靠在鋼化落地窗上面,伸手示意對著他拍照的人,關注臺上的馬卡。

馬卡沒有受到影響,一陣舒緩的木吉他聲,縈繞上躁動人群的心理,他唱到:

“你撥出的白煙正徐徐蒸騰,伴隨清風輕盈而上,融於浮雲映襯的碧澄晴空,消失無痕……”

這個時候,梁黛的心情才緩緩平復下來,看著孟時的側臉,問,“為什麼是松鼠?為什麼是我?”

“誰知道呢,可能是緣到了吧。”

孟時回頭,撥出的白煙正徐徐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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