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晨看來，懂得用火，才是人類文明真正開始的時期。

烏族、拱火族和羽公族這些聯盟部落，對火的用途已經非常熟悉，都已經算是進入了文明的範疇，但南方的穴居人明顯還沒進入這個階段。

要說烏族等部落也算是穴居，但他們是選擇的是大型巖洞。

這種巖洞的好處是能夠儲存火種，而且可以大規模的群居，甚至開始築石為牆阻擋野獸蟲蛇，已經慢慢有了一些原始房屋的雛形。

但掘土為穴，居於野地，就只能分散居住，一個地穴不可能居住太多人，規模自然也大不起來。

而根據地球相同的水土氣候環境等條件看起來，越往南方，氣候會越發溫暖溼潤，雨水也會越多，用火的難度也會越大。進化的速度也就會越慢。

實際上，當中國古代中原和北方早已打生打死朝代更迭，強漢盛唐此起彼伏，但在廣西雲貴一帶仍舊還是蠻荒之地，一直到新中國成立，廣西還有很多地方的人住山洞，雲貴四川一帶還有部落群居住在樹上，人類文明數千數萬年的發展，在那些地方似乎永遠都處於時光凝固一般，從遠古到現代，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徐晨雖然好奇，但他最多也只有去看一下的興趣，因為從世界文明的發展來看，依靠大河發展才是唯一正確的選擇，他沒必要去和更加野蠻的南方野人去較勁。

從高原山嶺往平原區域發展才是王道。

而不是從一個山區跑向另一片更大的山區。

接下來的幾天，徐晨帶著一大隊人馬分別去了附近的五個部落。

因為有羽公族的人當嚮導，這趟走馬觀花的探索並沒有和其他部落出現衝突，同時也讓他對烏龍江東岸這片縱橫上百里的區域有了一個比較清晰的瞭解。

和烏族聯盟格局差不多，除開羽公族之外，剩下七個大大小小的部落就像衛星族群一樣散落在距離羽公族一到三天的山嶺河谷之中，居山洞、穿獸皮，狩獵採集，除開語言交流上的障礙，基本上和巴族聯盟沒有任何不同。

在這些部落徐晨主要是瞭解人口規模和生存環境的狀況，另外就是收集和打聽各種礦石。

雖然收穫不大，但對於這些陌生的部落來說，徐晨等人的出現完全就像外星人一樣讓他們激動、緊張和好奇。

所有部落的人第一次看到他們的時候，無不被他們身上的裝備和攜帶的藤筐揹簍、陶器等驚呆，然後在得知羽公族和毛吞族已經投降之後，這些部落的情緒又變成了無比的驚恐和敬畏。

大巫都認輸投降了，那以後也就只能老老實實的投降了。

因此徐晨帶隊所到之處，幾乎沒有遇到任何牴觸和抗拒。

最後一站，就是蒙族。

而蒙族所在的位置非常難走，需要順著一條峽谷走上大半天。

這峽谷兩邊山勢陡峭，林木參天，狼熊虎豹的吼聲此起彼伏，峽谷之中的河流水量不小，比季蒼河還大，但這條河流最後流向哪裡卻不得而知。

因為這裡距離羽公族已經在兩百裡開外，山勢交錯河溝縱橫，除開能辨別基本的方向之外，地理形勢完全無法推斷了。

不過按照常理來說，這條河最終還是會匯入烏龍江。

因為水系的形成一般都有它的規律，遵循高低錯落的地勢，最終百川歸海，當然，也不排除前方有一個超級大湖泊，連烏龍江都匯入其中。

蒙族只有七八十人規模，算是一個小型部落。

他們生活在半山腰位置，附近有一口溫泉，一年四季熱水嘩嘩不斷霧氣蒸騰，在這寒冬臘月倒是讓徐晨喜出望外，剛到蒙族短暫的交流之後，便迫不及待的去泡溫泉。

溫泉或許對羽公族人來說不算什麼，畢竟已經早就瞭解，但對於一群沒出過遠門見過世面的風等巴族拱火族獵人來說，完全就像發現了一個新大陸一樣。

看著在寒冬之中霧氣滾滾股股翻騰如同燒開水的溫泉，全都鬼谷狼嚎亂成一團，遠滿臉驚恐的的遠遠躲避都不敢上前。

太特麼丟人了。

徐晨臉皮發黑的抽搐。

一群跟隨而來的蒙族女人捂嘴庫庫庫庫笑的停不下來。

大巫投降了固然傷心，但這些遠道而來的神秘部落的人也都很和藹可親，見面就送了族長一個陶罐，這讓整個部落都感到莫大的榮光，驚恐害怕又十分感激。

這溫泉就是神靈賜給他們的最好的物品，不光可以清洗身體，還能治療各種疾病，而且因為溫泉的存在，這附近大片植物冬天依舊青蔥翠綠，甚至還在開花結果，完全如同一片真正神賜的世外美景。

因此雖然這裡靠近南方土著部落，時常受到他們的襲擾，也距離其他盟友部落比較遠，但蒙族仍舊願意一直生活在這裡。

溫泉水池是一個天然的大坑，四周都是石頭，就遮掩在綠意盎然的密林之中，霧氣瀰漫蒸騰，看起來如同仙境，水溫不高不低，大約三十七八度，正好合適。

徐晨在溫泉四周觀察一圈之後，脫的光熘熘就跳進水池裡面愜意的泡起來。

“舒坦……”

穿越三個年頭，熱水澡都沒好好洗過幾次，這次出門就算什麼都弄不到，就光是泡這一頓溫泉也足夠值一回票價了。

而幾個羽公族人也跟著三下五除二扯掉身上的皮草也噗通噗通跳進水裡面泡上，幾個蒙族女人也跟著脫光了下來，幫忙徐晨和幾個人搓背。

看著幾個女人動作熟練的樣子，徐晨在享受的同時又很羨慕嫉妒。

蒙族人居住在溫泉附近，明顯洗澡的頻率也比其他部落高的多，或許就是因為洗澡多的原因，這些女人身上體毛很少，皮膚細膩白嫩不少，身上更沒有別的部落男人女人身上隔老遠都能聞到的複雜體味，整體來說為生狀況是所有他見過的部落中最好的。

這溫泉要是在巴族附近多好。

徐晨微微閉著眼睛享受的同時，又略微有些遺憾。

只可惜，越是往平原區，越是不可能出現溫泉。

溫泉的形成有兩種方式。

一是最常見的火山溫泉，地下水被岩漿加熱之後透過岩石孔洞流出地表，這類一般都含有硫磺類礦物質，對治療皮膚病會比較好，但有氣味，不能飲用。

第二種溫泉就是地熱溫泉，靠受熱氣體膨脹上升加熱岩石中的含水層，噴出地表形成溫泉。

眼前這口溫泉氣泡從水中的岩石縫隙之中不斷往外汩汩翻騰，就是典型的地熱溫泉。

因此，這是口溫泉的水不光能泡，還能喝。

看見徐晨幾個在水池裡面泡的輕鬆愜意，還有女人幫忙搓背，風等一群傢伙鬼哭狼嚎一陣之後終於還是仗著膽子躡手躡腳的接近溫泉，然後有人小心翼翼伸手探了一下股股翻騰的泉水之後臉上的恐懼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驚訝。

“不燙嘎嘎！”

“真嘎？”

“一點兒不燙！”

“嗦嘎！”

一群人膽大了不少，紛紛伸手試過泉水的溫度之後一片驚歎，然後一大群人都開始脫盔甲和衣服，一個接一個如同下餃子一樣往水池裡跳，水霧繚繞之中水花四濺，一大群光熘熘的野男人就在裡面開始喝水洗臉搓垢甲。

徐晨本來含了一口水準備喝下去，突然發現一個傢伙兩腿之間突然冒出一股昏黃，趕緊噗的把水吐了出來，臉皮發黑的游到一個角落再次躺下。

這群狗幾把野人太不講究了，只見過在游泳池撒尿的，特麼的沒見過在溫泉中撒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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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在他準備再好好享受這一溫泉之旅，泡去出門這十多天來的風塵和疲憊的時候，突然溫泉下游不遠處的山林之中，響起一陣刺耳的奇怪尖叫聲。

“%￥#@……”

站在溫泉旁邊的蒙族人突然臉色大變，舉起長矛棍棒對著水池中的徐晨等人大吼。

幾個羽公族獵人也一把推開搓背的女人便爬上岸，衣服也不穿就趕緊尋找自己的武器。

“敵襲，上岸！”

不等徐晨命令，風便大吼著跳起來，然後一大群赤條條的獵人爬出溫泉池，皮甲衣服都來不及穿，抓住弓箭長矛滕盾短矛便往溫泉外面的樹林裡面衝了出去。

“咦呼呼呼呼……”

不遠處的濃密的原始森裡裡面，不傳傳出奇怪而尖利的叫聲，此起彼伏響徹整個山谷附近。

“舉旗，鳴號，三隊留下保護晨嘎，一隊二隊正面出擊，四隊殿後，反抗者格殺勿論，衝嘎！”

“衝嘎~~”

號角聲中，一大群光屁股野人揹著箭袋拿著長弓長矛藤盾等武器便迎著尖叫聲傳來的方向衝進了樹林之中。

一群蒙族人面面相覷。

這特麼是幾個情況，這群傢伙一點兒都不怕死麼，不知道那些野人都和野獸一樣，在樹林裡面比猴子還靈活麼，這麼冒失就衝進去怕不是要死傷很多？

“跟上跟上！”

巴族人一眨眼便跑掉了大半，只留下了旗手號手這一隊人，幾個羽公族的嚮導早已熟悉的了巴族人的作風，也趕緊跟在屁股後頭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