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真以為，你就是先天無敵了嗎？”

淡淡的嘲弄聲自林燦口中傳出，卻是令得周遭的空氣都凝固了幾分。

林燦那一張瘦削的臉頰蒼白如紙，他整個人在剛才那一掌下被重創地氣血激盪，胸口都還不住地起伏著，但他的雙眸卻是帶著不屑，戲謔般地望著柳震山。

面色陰沉的柳震山眯著眼看向口吐鮮血、桀驁不馴的林燦，眉頭一皺。

“不論我是不是先天無敵，也不論你到底是什麼人，你今天都必須死！”

柳震山說完，一身磅礴的內力再度狂湧，在其腳下，無數石子、沙塵都開始劇烈地震盪起來，極端恐怖的壓迫感驟然升起，如驚濤駭浪，狂風暴雨！

縱使相隔甚遠，林燦也能遙遙地感受到柳震山那片區域所散發出的恐怖威勢，可他半點畏懼也無，那雙黑色的眸子陡然流露出一絲猙獰。“這句話，我也想回贈給你呢！所謂滅門，自然是要斬草除根，一個不留啊！”

林燦將一口逆血生生嚥下，然後緩緩起身。

起身這個動作原本瞬息之間便能完成，但他卻像一個垂死的老人般費盡力氣，才慢慢悠悠地直起了身子。

而在這個緩慢又顯出幾分無稽的過程中，一襲血衣的林燦，周身悄然間散發出無數幽藍的光點，彷彿一片深藍的湖海一般。

這些如湖水一般的幽藍自盪漾而出後，便兀自釋放出驚人的寒氣，那等酷寒，竟是直接將地面上的一片血泊都直接凍結成冰，如同一大塊血色琥珀！

緊接著，不等寒氣擴散，那一片起伏如潮的幽藍便徑自化作一口冰霜寒鍾，將鮮血淋漓的林燦籠罩進去。

這口寒鍾通體如覆寒霜，湛藍森冷，紋路深刻，其上偶有光華流動，一見便知不凡。

“再有什麼手段，盡可使出。試試，能不能再傷到我啊！”

林燦在冰霜寒鍾之內，突然伸出手，將插在地面上的霄河一把攝入手心，然後右手一翻，長劍遙指柳震山，目光灼灼，傲然開口。

在見得林燦將護體罡氣幻化而出，不可一世地向自己叫陣後，柳震山目露精芒，旋即虎軀一震，盪漾在其身周的磅礴內力頓時瘋狂暴動，然後，只見他重重地一踏地面，整個人便如一枚炮彈般，轟然襲來！

“你以為，加了一層龜殼，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嗎？天真可笑！”

柳震山飛身襲來，掀起滔天轟鳴，強大的威壓，將一路的空間都碾壓地如要破碎。

他將狂暴無邊的內力都盡數匯於右掌，當他轉瞬間臨近了林燦的罡氣寒鍾，便勢如狂霆般轟然拍下！

這一掌，乃是他彙集了一身內力的全力一擊，其中，更是摻雜了他的武道真意，比起先前那一掌，都還要勝過幾分。他有自信，當這一掌落下時，林燦那護體罡氣幻化成的大鐘立刻便會崩碎開來，然後連帶著林燦一起四分五裂。

他修煉日久，如今更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成就了先天圓滿。到了他這等修為，早已不將任何先天放在眼中，他勢要以雷霆一擊，徹底將這娟狂嗜血，幾乎滅了他滿門的惡徒抹殺！

而就在下一刻，想象中的破碎並未出現。

“嗡！”

隨著他一掌拍在那幽藍寒鍾之上，驚天動地的鍾鳴聲轟然響徹天際，一大圈肉眼可見的衝擊波瞬間擴散，剎那間便將柳震山震得倒飛而出，如同一張破敗布帛。

反觀那冰霜寒鍾，除卻一道道幽藍的波紋不斷在其上盪漾之外，竟是毫髮無損！

就在剛才，柳震山雷霆出手，那極端狂暴的掌力轟然落下時，其實整個寒鍾也在一瞬間劇烈地顫動，而其中的林燦更是受到了巨大的衝擊，本就虛弱的身軀再度受創，忍不住一大口鮮血便噴了出來。

顯然，即使有冰霜寒鍾這等彷彿堅不可摧的防護，林燦也不可能在一位先天圓滿的全力出手下，安然無恙。而且，此時的林燦，在幾乎屠戮了整個照冥門後，本就已是遍體鱗傷、氣血稀薄了。

林燦重重地咳出幾口鮮血，臉上的血色都褪得乾乾淨淨，彷彿一身的鮮血都用來染抹他那一襲衣衫了一般。

他雖然遭此重創，早便虛弱到極點的身軀都已經快要不堪重負了，可他依舊目光森然地望著倒飛出去的柳震山，他知道，若要滅殺此人，他還要付出更高的代價！

先天圓滿，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就在林燦嚴陣以待地目視前方時，他的視線之中，那一襲素白的衣衫，在沾染了無數血汙後，慢慢站了起來，然後一步一步地向他走近。

“真是強大的可怕啊！以一人之力，便屠戮我照冥門滿門上千先天弟子，當著我的面，殺了我二當家和三當家，如今，更是以先天八重的微末修為，抵擋住我先天圓滿的傾力一掌。不得不說，你實在是一個超越常理，推翻我所有認知的絕世妖孽。想來，你一定是什麼超級勢力的絕世天才吧！若是給你時間，你以後不知會成長到什麼地步，那時候，恐怕，整個北域都會被你掀起無盡的波瀾吧。”

柳震山越過無數屍體，踏著一片片暗紅的血泊，緩步走近林燦，氣態從容道。然後，他話音一頓。

“可是，雖然你比我見過的所有天才都強，強上百倍，千倍，就是那被赤霄門譽為千年第一的絕世天驕——沈驚涯，與你相比，也不過是條雜魚，但，你千不該，萬不該，來惹我照冥門，來惹我柳震山啊！”

話音剛落，柳震山突然雙目圓睜，眼珠都快要凸出來，額頭上青筋暴露，根根如虯結的蚯蚓一般瘋狂蠕動。他整張臉都開始猙獰扭曲，變得如惡魔一般。

一股無法言喻的煞意，自其身上登時沖天而起！

轉瞬間，柳震山那磅礴浩瀚的內力威壓再度暴漲。如果說，先前他對林燦所造成的壓迫如同一座百丈的山巒，那此刻，便是千丈的巨峰！

林燦死死地盯著氣勢攀升，煞意沖天的柳震山，眉頭緊鎖，全身如一張弓，繃得緊緊的，彷彿隨時都會斷裂。

從柳震山現在的樣子看來，他是真的要動用最強的手段了。

而一個號稱“千人屠”，殺伐果斷，殺孽深重，又是修煉到了先天圓滿的強者，他的底牌，到底有多麼可怕，根本難以想象！

“或許，殺了你，我終將會被你身後的恐怖存在殺死！但，已經無所謂了！我柳震山，能殺掉你這種驚才絕豔、潛力無邊的絕世天才，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柳震山狀若瘋狂地開口大笑，而由他散發出的驚天煞氣也在此刻瘋狂的激盪、湧動，似乎在迎合著他一般。

旋即，柳震山森然地衝著林燦咧嘴一笑，便徑自雙手掐訣，將漫天的煞氣都牽引而來。

而後只見那天穹之上，無數烏黑的雲翳猛然卷集起，一個巨大的風暴場在高天上瞬間成型，不過剎那間，天地間彷彿所有的光線都盡數被那風暴場給吸攝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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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變色，日月無光，只一瞬間，整個世界都立刻昏暗下來，彷彿末日。

緊接著，一道煊赫熾烈，彷彿可以洞穿一切的巨大光柱，自那瘋狂激湧的深黑雲暴中轟然降下！

光照大千！

與此同時，柳震山那嘶啞的吼聲，也陡然響徹而起。

“玄光盡照，洞徹青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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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