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直勾勾盯著李自然，這一刻，那雙眼瞳似能穿透內心，見李自然遲遲沒反應，詭異笑了起來。

顯然，他已經知道答案，神色慢慢的有些惆悵。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其實誰有不想進虛空中生活，沒辦法，留在這裡就是等死。

別覺得我嚇唬人，從那遠古時代至今，不知道有多少生靈投機取巧，想要消除一點點力量，精準卡住元素潮汐的拐點，可那樣的後果就是你的力量增長的會越來越兇猛，我們生靈的靈魂和血肉都是有抗性的，只需要三五次，你的身體會完全失去控制。

而且，因為這種自我解散，所吸納的又是元素潮汐，整個人便會和潮汐完全捆綁，到時想離開紅土大陸都沒可能，只能生生不停的被元素潮汐消磨，可因為自身力量強橫的緣故，一時又死不掉，只有一點點的挨罪，在痛苦嚎叫中即滅掉，這種痛苦會持續幾個月，甚至有得會持續數年，你沒經歷過那個黑暗年代，有多少強者想要在元素潮汐中活下來，可最終被生生折磨至死。

李自然，別投機取巧，這是我的忠告，那麼多古族都嘗試遍了，可最後還不是整體進入虛空，發展到現在，幾乎所有的路都被嘗試遍了。”

嘗試遍了嗎？

李自然有些愣神，這等秘辛還沒聽說過。

但他能理解，生靈的確對某種形態是有抗性的，他最瞭解的是疾病，如果一次兩次抵抗，那麼這個人對疾病的抵抗力就會明顯增強。

只是沒想到身體本身對元素潮汐也會有這樣的反應，現在他已經在壓縮兩個世界的供能，卻控制不住世界本身融合。

的確打算過，在逼不得已的時候，強行讓體內能量解散，從而達到一個平衡態。

現在看來，這條路行不通，在他踏出能量融合的一瞬間，似已完全這盒片世界劃清關係。

“前輩，知道什麼緣由嗎？”李自然請教道。

“力量！超級力量！”老者苦笑著，“我們追求的力量已完全超脫這個大陸的承受範圍，就像你孕育的胚胎一樣，他長大了，不可能一直喝奶，在我們完全掌控一條鎖鏈的同時，意味著我們要從這片大陸獨立出去。”

“獨立？”李自然有些聽不明白。

“新生大陸！”老者非常明確的說道，“很多強者都認為，我們像蒲公英那般向外散播種子樣，大陸本身也想著向外擴散，而我們這些生靈，就是它播散出去的種子，這是大陸需要生靈獨立，因為我們自身掌握的力量，已然達到虛空生存最低標準。

瓜熟蒂落，這種情況再簡單不過，你也看到了，古族能在虛空中活著。”

這是李自然聽到最特別的解釋，他們不停追逐元素的奧妙，到頭來竟是被遺棄。

有些難以置信，可細細一想，竟似在情理之中一般。

似乎，在掌控一條融合世界的時候，就像秋天的麥苗般成熟了，需要在虛空發芽，重新化形另一片大陸。

“我們做不到，對嗎？”李自然輕聲問道，似乎已經知道答案。

老者慎重點了點頭：“何止做不到，簡直沒可能，開始的時候的確有的強者嘗試演化，妄圖形成大陸，的確看似成功，或化為光明，或是純粹黑暗，可無論如何，都是單一的，這些元素勉強有了一些大陸本質，可惜，只要離的紅土大陸稍微遠一點，便是無盡的冰冷，在紅土大陸上強橫至極的能量，和虛空碰觸，連火苗都算不上，你沒見到過，幾乎是一瞬間，便完全冰凍，然後像死屍般慢慢遊蕩進虛空中。”

此刻，李自然竟發現老者在顫抖，似正在經歷著那種黑暗中的無助。

這竟是一位從上古時代活下來的人物，李自然敏銳的捕捉到關鍵的東西。

他能活著，似將曾經一切偉岸的力量全部放棄了，怪不得六味居看上去這麼蒼老。

想來在上古時代，這裡應該也是金碧輝煌才是。

“你害怕了？”李自然輕聲問道。

老者不由一怔，回過神來，毫不掩飾點了點頭：“是的，我害怕了，不止是我，很多人都害怕了，即便生生在紅土大陸上老死，也願意回來，有時候放棄也是一種勇氣，可惜那些強橫的古族不明白，仍在不停嘗試，那些古老的強者斷言，進入虛空根本沒可能，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演變成紅土大陸！”老者很肯定說道，“很多人確信，想要在虛空中生存，必然要具備最健全的元素，紅土大陸是進化的標準，有所差池都未可能，紅土大陸能夠存活，能夠很精準說明他本身的潮汐是能夠抵禦虛空吞噬的，所以，想要活著很簡單，要麼放棄一切重新回到紅土大陸，要麼，有能力演變成另一塊新大陸，這些年，很多的生靈早已絕了向虛空進軍的心思了。”

李自然沒回答，腦海中勾勒著那種絕望的畫面。

黑暗，冰冷，無邊無際的絕望。

那種場面竟有幾分熟悉。

他現在所在的紅土大陸和曾經的世界那麼想象，縹緲的沒有邊際的星空。

純粹的虛無，那是星球的世界，可現在這裡，卻是他們這些生靈的掙扎。

一個人，一個星球。

=這根本沒可比性，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黑色的夜空，此刻，心底竟有些犯怵，如果他現在在虛空中，會怎麼樣？

沒有上，沒有下，只有黑暗，所能觸碰的永遠是空空如也。

那應該是比絕望更恐怖的感覺吧。

“你在想什麼？”老者輕聲問道，他注意到李自然目光中不聽閃爍光芒，似在思考。

他對李自然很感興趣，對方手術很奇特，從第一次見到，就覺得這個年輕人會闖出一番名堂，所以可以違背一些六味居的服務宗旨，給他一塊地獄犬舌頭。

只是沒想到，對方的發展比想象中還要來的恐怖，那場雨林上空的戰鬥，他親眼觀摩了一遍。

儘管那個桂樹女孩在虛空古族中只是最弱小的一種，可放在紅土大陸上，那絕對是巨無霸級的存在，這種古族最善操控空間，最後的戰鬥，捨棄性命發動空間潮汐，竟也沒能奈何得了李自然，反而被對方擊殺。

古族，毫無疑問強大，很多在虛空中生下來的古族，天生就具有強橫的根本，可這樣的古族他並不稀罕，因為他們所傳承的是祖輩的恩澤，來自於上古時代的優良元素。

他喜歡李自然，是因為這個男孩是在元素潮汐已經貧弱的時候，靠著自己的能力一步步從中超脫出來的。

元素潮汐不聽衰弱，如今能夠憑藉自己能力脫穎而出的生靈，實在太少了。

輝煌的時代早已遠遠古哦去了。

如果將那些古族後裔，放在當今紅土大陸，根本很難冒頭，相反，如果把李自然放在上古那個元素潮汐狂暴的時代，其成就決然不是現在這般。

看著這個年輕人，老者不由想到上古時代那些橫行霸道的人物，那是天才的聚集時代，無數天才的碰撞出現了很多妖孽，那是這片大陸最輝煌第十課。

忍不住想到，如果那時候李自然出生，想來也是能成為妖孽一員的。

這是絕對。

“沒什麼，只是聽你的故事有些傷悲而已。”李自然淡淡笑了笑，“一輩子追求修行，好不容易獲得了強橫的力量，從紅土大陸闖出去，現在又要想盡一切辦法跑回來，活來活去，也不知圖的是什麼，命運這種東西當真是有些古怪的。”

“誰說不是，但是個生靈都想活著。”老者也似被感染一般，輕輕嘆了一聲，“李自然，你想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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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李自然不解問道。

“生活，虛空中的生活，未來你計劃怎麼活下去。”老者詢問的聲音很輕，“別覺得我囉嗦，只是作為一個過來人提醒你，古族雖然沒法向虛空深處進發，可一些強橫存在都會在虛空中開闢空間，你現在還遠遠到達不了那種層次，你的世界沒有經過虛空淬鍊，算不得真正的衍生空間，所以，最好的辦法能夠寄宿在現成的衍生空間內。”

“寄宿？”李自然眉頭輕皺了一下，想到拍賣行外面那些稀奇古怪的生靈，第一次見到就覺得古怪，這些生靈怎麼會如此默契的在一起擺地攤，“拍賣行外面的那些嗎？”

老者點點頭：“沒錯，佳士得拍賣行是不錯的勢力，擁有自己獨立衍生空間，並且他們有固定的拍賣活動，跟隨在佳士得的身邊，是可以保證獲取一定的生存資源的，你應該知道，在虛空活著，所有的東西都需要錢，那可不是你所見到的金幣，是虛空幣，從虛空中榨出的能量。”

說完手指一展，一塊黑點出現在手上，黑點表面帶起一點點波紋，剛剛出現，便似引發空間裂紋一般。

不過，在這枚貨幣的外殼處，有一層淡淡護罩，將其和元素潮汐隔離開來。

老者手指在護罩上一點，噗的一聲，護罩破裂，貨幣竟形成一個黑點，高速旋轉，撕扯著無處不在的元素，形成一個迷你黑點。

噗！

一聲跳動，消散寂滅無形。

老者看著李自然，輕笑道：“在虛空想要活著，得靠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