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用腹中囚牢收取殘魂，效率遠比龍蛇嵴要高的多。

對付普通的殘魂，異嘴只需要生出吸力就能一掃而空，而獸鬼皮糙肉厚略微麻煩些。

但最終都被關在單獨的囚牢內了。

任青就在幾分鐘，收取了足足上百的殘魂，甚至比部分禁卒一晚上的收益還高。

其餘禁卒見此眼紅不已。

最關鍵的是，任青壓根就沒有絲毫停手的打算。

很快就有禁卒默契的圍了上來。

他們先是靠近任青，不過相互依舊警惕的保持一定距離，蓄勢待發的準備著。

禁卒的手段更像是無能狂怒，試圖在逼迫任青放棄，免得損傷到他們的利益。

可見他們形成的同盟關係並不牢固。

於大川表情有些玩味，在他看來任青絕對會妥協。

畢竟沒人能在眾多禁卒的聯手下討得到好處，除非可以用雷霆手段震懾……

任青抬起了手臂，身處無為道場的分魂動作相同，主次魂一起對其中的意識施加影響。

入夢的能力展現了出來。

圍攻的禁卒只感覺神情突兀的生出睏意，還沒等反應過來，任青化為殘影來到面前。

一拳！！！

禁卒摔在遠處的街道上。

從旁人看來，完全是呆愣著讓任青攻擊，簡直不可思議。

“你……”

乾瘦的禁卒表情變得陰沉，很快他自己的腹部也中了一拳，只得捲縮著暈倒在地。

任青鬼影附體後，化為殘影穿梭於黑夜。

等他再次停下身子，附近的城區已經形成真空地帶，沒有禁卒膽敢靠近。

任青略有些可惜。

只是施展一次入夢，無為道場內的意識已經盡數消失。

不過再想強行拉入其中，面對那些修為不如自己的禁卒，確實依舊很有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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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任青不敢冒這個風險，畢竟不管是瞎眼道人還是仙主，曾經都展現過類似的能力。

偶爾還能推到雙生魔魔的能力上，但是經常施展容易被發現端倪，就怕因小失大。

任青目的已經達成，他快速清空著周遭的街區，關押的殘魂數量很快超過了千計。

哪怕出現了巨型獸魂，依舊不是他的對手。

萬啟喃喃自語道：“到底是什麼術法的幻象，傳言任青的背後就有大夢真人，難道是夢蝶法……”

於大川也很識趣的沒有插手，顯然心生忌憚。

任青收取了超過預期的殘魂，毫不猶豫轉身離開了。

與他的收穫相比，其餘禁卒加一起也就半斤八兩，可見這波算是賺的盆滿缽滿。

任青返回客棧後，立刻就讓鬼影著手消化殘魂。

而鬼影吸收殘魂，免不了讓天道蟲得到些許養分。

這也是沒有辦法，在天道蟲沒有孵化前，兩者的關係更像是互利共贏。

無影鬼這門術法很快有了晉升鬼使境的趨勢。

任青緊閉雙眼，仔細的感受著術法逐漸蛻變的過程。

他倒是沉迷閉關，可第二天的安南鎮卻暗流湧動。

因為任青帶來的威脅，導致不少禁卒無可避免的相互合作起來，他們怕連湯都喝不到。

於大川等實力強大的禁卒，獨自一人反而討不到好。

並且他們開始懷疑任青有意無意接觸的舉動，很可能術法潛移默化就已經生出影響。

警惕性自然大大增加。

任青專注於修行。

前幾次晉升要麼是透過消耗壽元，要麼是透過冥羽之地，風險都被壓到了最低。

任青這回自然更加小心謹慎，除了引導鬼影突破瓶頸，還要壓制住天道之卵。

鬼影不斷的膨脹縮小，氣息變得極為不穩定，甚至連帶著客棧都出現了輕微地震。

任青連忙將鬼影收入無為道場內，動靜這才消失不見。

黃子萬兩人張大嘴巴看向任青所在的客房，剛剛似乎有股極為恐怖的氣息一閃而過。

這幾天對方神出鬼沒，也不知在做些什麼。

不過已經驚動客棧掌櫃，黃子萬只好拿著銀錢前去賠笑。

議事殿內，鬼影化為五米的黑泥怪物，它用身體撞擊著牆面，試圖消除異化帶來的痛苦。

可顯然作用不大，晉升鬼使境需要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鬼影向任青傳來念頭，說是感到腹中飢餓。

任青見此將殘魂單獨扔給鬼影，後者宛如蟒蛇般用身體綁住獵物，然後逐漸蠶食殆盡。

就當鬼影的情況越來越好的時候，一股莫名的氣息籠罩議事殿，蓮葉上多了個人影。

任青嘴角抽了抽，很顯然天道子被鬼影吸引過來了。

他剛想退出無為道觀，天道子已經緩步走進殿內。

天道子滿臉的平靜，與此前瘋瘋癲癲的狀態完全不同，魂魄似牛似羊的特徵也有所緩解。

他來到鬼影面前審視著，眼神若有所思。

任青猶豫片刻後說道：“師祖……”

天道子用餘光瞥了他一眼，轉頭繼續沉默的盯著鬼影，只不過表情多了些許難以言喻。

任青這才確定下來，天道子短暫的恢復了意識。

天道子現在就像是陷入了回憶，彷佛從鬼影身上看到無為道觀的無數種可能。

但可惜終究還是覆滅了，可見在天道蟲與無上天魔的夾擊，能苟延殘喘已經不錯。

鬼影重新化為人影大小。

它成功晉升為鬼使境，也就是“陰鬼魔影”，體型已經能夠覆蓋整個議事殿。

並且只要身處黑暗，鬼影便能無窮無盡的恢復自身。

至於幽冥功，雖然達到了練氣期圓滿的程度，不過任青絲毫不給天道蟲突破築基期的機會。

鬼影將天道之卵封印，斷絕了它吸取養分。

天道子朝著任青點了點頭，魂魄又有了幾分崩潰的趨勢，黑毛從皮膚表面長出。

他轉頭向議事殿外走去。

任青下意識開口問道：“師祖，何為獸欄法？”

天道子腳步頓住，腦袋以一百八十度轉到後面，漆黑的童孔散發著令人不寒而慄的目光。

“無上天魔………”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無上天魔便是其一……”

他的聲音變得愈發陌生，其中夾雜著怪異的腔調，宛如一隻嗷嗷待叫的山羊。

“我們皆是無上天魔。”

天道子的魂魄徹底異化，巨型的黑山羊站在議事殿門口，整個無為道場都震動起來。

天空就像是要裂開道縫隙，不過最後還是逐漸平息。

任青的分魂迴歸本體，額頭冒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力竭虛脫的感覺湧上心頭。

【入神術由無上天魔所創，修煉需要將身軀作為柴薪點燃魂魄的靈炎，並吸收天魔殘骸，棄身煉魂方可修成。】

【吸收天魔殘骸後，自身魂魄也會永久性的失去部分，用此構成無上天魔。】

任青突然意識到無上天魔是何等存在，呼吸不由粗重起來。

恐怕只要掌握獸欄法，隨著境界的提升，魂魄會逐漸向黑山羊的模樣靠攏。

這是完全不可逆的。

一個個獸欄法的修士，就像是構成電腦的配件。

無上天魔應該沒有真身，因為任何修煉獸欄法的修士，皆是無上天魔的一部分。

任青猜測所有的魂魄都共用著同一個意識，每人如精神分裂出的大量人格。

按照前世的說法，這便是叢集意識。

無為道觀之所以要將湘鄉東面的地區命名為“獸欄”，不止是長相類似黑山羊，還因為對於無上天魔來說，生靈宛如牲畜。

天道子依靠身處無為道觀勉強保持理智，但明顯壽元枯竭活不了多久。

到時魂魄必將褪去殘存的人性，徹底化為黑山羊“無上天魔”。

目前任青的地圖只是補全了部分，遼闊的大陸上到底還有怎樣的存在啊？

話說回來。

天道子作為至少是陽神境的修士，寄生著分神以上的天道蟲，死後必定會脫困而出。

他魂魄又將歸於無上天魔，兩股勢力同時作用於一人，會不會打起來……

任青無奈的嘆了口氣，看來三四年內要把無為道場內的資源全部轉移到腹中囚牢。

免得最後一場空。

他睜開眼睛，發現屋內極為昏暗，顯然已經過去數個時辰。

任青很快就意識到百鬼夜行早已開始了。

站在視窗一眼望去，街道上滿是行走的獸鬼，禁卒正滿臉狂熱的廝殺，用以獲取資源。

而在彼岸花田的方向，木易形成的藤蔓已經消失。

所有彼岸花的根莖纏繞在一起，在分魂的眼中宛如由血肉殘肢堆積而成的不可名狀。

禁卒已經陷入了瘋狂。

哪怕力竭也透過吸收獸鬼的身軀恢復，不知不覺中，已經有禁卒被殘魂影響到了。

任青心生慶幸，好在他是由鬼影消化殘魂。

鬼影又沒有魂魄，根本就不受殘魂的影響，最多只是撐壞了肚子，導致消化不良。

任青沒有作死的打算，只是透過窗戶向外看去。

那無比豔麗的彼岸花看似完全盛開，但依舊感覺差了些什麼。

任青從旁觀者的角度觀察安南鎮，那些禁卒像是蠱壇內的毒蟲，相互爭奪著致命的資源。

唯有萬啟回過神來，感受著手臂長出的黑毛，跪倒在地上自語道：“百鬼夜行不應該是這樣的……”

水葫蘆站在安南鎮建築的高處，欣賞著末日般的場景。

－－－－－－題外話－－－－－－

感謝Doctor冬，希思冰茶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