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張起銘狡辯,小胡也不反駁。
蹲在水泥臺上笑眯眯的盯著他看,直把人看的心裡發毛。
“胡哥,咱都是鄰居,你不至於下狠手吧?”
張起銘知道,錄像廳是在打擦邊。
可這時候什麼買賣不打擦邊,較真的話沒一樣能幹的。
無非就是多點、少點的區別,問題不大。
“你倒是挺會說。”
問題大不大,那是你能定的嗎?
沒錯,做買賣的都是打擦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到底應該怎麼定性,地方上也是舉棋不定。
可你後半夜放的片,尺度……是不是過分了。
“胡哥,內容都是我篩選過的,而且你不覺著錄像廳開了以後,在廣場瞎熘達的少了嗎?”
張起銘不是非得給自己臉上貼金,這是實打實的真相。
從前,廣場總有那些二流子。
幾個人湊一塊兒,交頭接耳的衝著漂亮姑娘吹口哨。
你抓他吧,他就嘻嘻哈哈吹口哨。
你不抓吧,他在嘻嘻哈哈吹口哨。
老實說,張起銘算是救了他們幾個一命。
到明年這時候,你再吹個哨試試。
撞上前幾個月,從嚴從重,直接就給你帶去吃槍子了。
吹,下去使勁兒吹。
“自從錄像廳開了,那些人可都不見了。”
“照你這麼說,你還為社會治安做貢獻了?”
張起銘一擺手,道:“別客氣,應該做的,誰讓咱是新時代的好少年呢!”
小胡心裡笑罵‘這狗東西忒不要臉。’
“起銘,開錄像廳沒問題,但不能涉及到用錢做獎勵,還有你那個後半場……”
“過年前必須關了,別跟我討價還價,有些事你不懂它的嚴重性。”
開工資,做點小買賣。
只要你別太張揚,被當了典型都不算事兒。
可一旦涉及到‘用現金做獎勵’的情況,問題的嚴重性就不一樣了。
要命不至於,但少不了得吃幾年牢飯。
就像張起銘說的,都是鄰居,倆人也沒差幾歲。
算得上同輩一塊兒長大的。
真給他抓進去吃牢飯,小胡也不忍心。
再說,他要這麼幹了,以後還怎麼在道口住下去。
張起銘嬉皮笑臉,點頭應道:“行,聽你的。”
“胡哥,唐國梁讓判多少年?”
自從唐國梁被抓走,就沒人關心過他的訊息。
狗都嫌的東西,誰沒事問他幹嘛?
這會也是碰上了,順便問一句。
“15年。”小胡瞥了他一眼,道:“這下放心了。”
小胡一直懷疑,這事兒是他給俏寡婦出的主意。
要不,忍了這麼多年。
怎麼她家勝武剛跟張起銘混到一塊,就不能忍了呢!
“看我幹啥啊,跟我又沒啥關係。”
張起銘笑道:“不過,胡哥你算是為民除害了,道口人民都得記著你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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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個小片警,別給我戴高帽。”
“片警咋了,片警就不是為人民服務了?”
“嘿~起銘,我發現你這嘴是越來越能說了,哪兒學的。”
張起銘咧嘴一笑:“我這哪兒叫能說啊,都是心裡話。”
“滾蛋。”小胡沒好氣罵了句,自己先讓逗笑了。
……
……
“起銘,你要報節目?”徐夢有些驚喜。
張起銘點頭笑道:“對,我跟剛子合唱。”
“歌名呢?”徐夢拿著筆,要在本子上做登記。
“同桌的你。”張起銘說。
抬頭看向他,徐夢逐漸羞澀,飛快在本子上寫下這四個字。
然後,一言不發的轉身跑開。
肩頭被拍了拍,張起銘回頭就看見薛剛豎起拇指,滿臉佩服:“起銘兒,還得是你啊!”
“學著點吧!”
張起銘這邊剛說完,方婷就從外面進來了。
看見她,薛剛深呼吸幾次後勐地站了起來:“方婷同學,我們剛把節目報上去了。”
方婷開心問道:“是嗎?什麼節目?”
“合唱,名字叫同桌的你。”薛剛認真道。
這歌他聽都沒聽過,但並不影響他這會兒拿來泡妞。
“同桌的你?”方婷表情一愣,複雜的眼眸渙散無神。
“對,就叫這個名字。”薛剛重複道。
可等了半天,也沒等來他想要的反應。
等方婷心不在焉的回到座位,薛剛‘冬’的坐在他身邊:“起銘,你說她怎麼沒反應呢?”
“什麼反應?”張起銘問。
薛剛坐直道:“就剛徐夢,像她那樣。”
張起銘無語一拍頭,說:“大哥,你跟她又不是同桌,你想讓人家有什麼反應?”
薛剛表情一愣,意識到問題出在哪兒了。
他從一開始,就搞錯了物件。
脖子像生鏽的齒輪一樣,一點點的挪動回頭。
薛剛看見把臉埋在雙臂間的坦克同學,時不時發出雞鳴似的怪聲。
‘咕咕~咯咯咯~’
渾身一抖,薛剛扒著他的胳膊祈求道:“哥,咱倆換個位置,求你了。”
“薛剛同學~你好壞哦!”
哦,這該死的夾子音。
薛剛恨不得把文具盒塞進同桌嗓子眼裡,這輩子他都不想再聽見這個聲音。
誰帶刀了,攮死我吧!
薛剛無語仰頭,留下屈辱的淚水。
為什麼,為什麼啊?
報了節目,張起銘回家把歌詞寫了出來。
曲子,讓薛剛跟自己一塊熘就是了。
作曲他是真不會。
“起銘,咱能不能換首歌。”
看完歌詞,薛剛生無可戀的要求換歌。
“考完試,就該重新分班了,你再忍幾天。”
距離放假也沒幾天了,等過完年再去報道。
根據考試成績和分科,是要重新劃分班級的。
到時候他就是想跟坦克一個班,都絕對分不到一塊兒。
畢竟,坦克學的是文科,他要報理科的。
“也是。”想明白了,薛剛也不再抗拒命運的捉弄。
不就再忍幾個禮拜,沒什麼大不了的。
“起銘兒,這歌真是你寫的?”
“我寫的。”
“怎麼會,不可能啊……你不應該會寫歌,不對啊!”
薛剛心裡委屈,他咋突然就變的這麼厲害了。
明明倆人之間還站在同一起跑線,自己就眨了下眼,人沒了。
看他一副深受打擊的表現,張起銘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剛子,成功需要百分之99的努力和百分之1的天賦。”
薛剛疑惑的看向他,心說‘這是要給自己打氣?’
“可百分之1的天賦,比努力更重要。”
燦爛一笑,張起銘又說道:“就像寫歌,我只是隨便想想就寫出來了,這種天賦羨慕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