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尋呼臺。”
“幫我呼5個8。”
“好的,請問留什麼。”
“…66666。”
電話亭,看著數顯上的一串‘6。’
張起銘啞然失笑,撥通雲燕精品店的號碼。
徐豔萍找他,是想請他去家裡吃個飯。
聽見這個,張起銘人都不好了。
怎麼又來?
臨走前,呂婉瀠就說要請他去家裡吃飯。
這還沒過幾天,就換成徐豔萍了。
所以,她們是商量好的?
“我這馬上開學,可能沒時間。”
“是沒時間,還是怕了?”
激將法,大多數時候都挺管用的。
可在三大法則面前,完全失去其應有的效應。
“怕!”張起銘果斷認慫。
見家長這種事,有一就會有二,有二就有三四五六……
然後,一些自己想說又不好說,想催又不能催的事兒。
就該從家長嘴裡,一個個的冒出來。
到時候面對長輩,張起銘是拒絕,還是答應?
不管怎麼做,肯定會有人不舒服。
他不想讓長輩不舒服,更不想讓自己不舒服。
所以,從根源上斬斷問題產生的可能性。
完美!
“你…”徐豔萍氣的說不出話。
“好了,乖,明天我去找你,一起吃宵夜。”
哄一個生氣的女人,需要多久?
這取決於你能讓她有多離不開你,你在她心中佔據的位置和重量又是多少。
顯然,這一回合張起銘完勝。
為此付出的代價就是,徐豔萍狠狠扣下電話時,話筒裡傳來的‘冬’聲。
眉頭緊蹙,張起銘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
“脾氣真是越來越大了。”
看來,這段時間沒讓她釋放荷爾蒙,某些人憋壞了。
算算列車出發時間,明天他的賓士就會到站。
那麼,開著賓士去接她宵夜。
再銷魂一發,或許也能算得上浪漫?
“起銘,誰呼你,你不會結婚了吧!”
回到寢室,閻學席這個話癆問個沒完。
“朋友,你們倆個呢?”
張起銘試圖把焦點,從自己身上轉移開。
可他顯然小看了,BB機在這時候所具備的魅力。
倆人一致將‘矛頭’指向他,非要弄清個四五六來。
“真是朋友…好吧,關係很好的朋友。”
張起銘無奈說道:“要不,明天帶你倆去見見。”
閻學席向後一趟,無趣道:“算了吧,我對有主的女人沒興趣。”
“……”高震驚訝的張大嘴巴。
他怎麼能說出這種話,這分明是對婦女的不尊重。
有主的女人,本就該保持距離。
對她有興趣,那才是不道德的。
而他身為一名單身男性,對單身女性感興趣……
這有什麼不對嗎?!
幾分鐘,在閻學席的一通歪理洗腦下。
高震直呼‘大哥言之有理!’
張起銘聽得腦仁直跳,他還真是一點沒變。
非要說有什麼不同,那肯定是……
比他記憶裡的更不要臉了。
“愛去不去,我去水房洗澡,有人一塊嗎?”
高震拿起臉盆,把毛巾往肩上一搭:“走,正好幫我擦個背。”
“誰要給你擦背,自己上澡堂找搓背師傅去。”
“別這麼小氣,大不了我幫你也擦個。”
“滾蛋…”
翌日中午,張起銘在火車站大廳旁的貨物出入口,等到自己的運輸清單。
報上單號,簽字畫押,最後結清運輸及人工費用。
嶄新的賓士 W126,停在他的眼前。
同時,這輛嶄新的豪車,在車站引起強烈的轟動。
“這什麼車?”
“看著真漂亮,這怕是得好幾萬吧?”
“你看,開車的是個年輕小夥。”
“肯定是司機,這麼好的車,除了那些大單位,哪個能買得起。”
在諸多猜疑與嫉妒聲中,張起銘用鑰匙開啟車門。
哐~
沉悶的回響聲,給人帶來安全感。
那感覺就像是幼年時期,藏身在只屬於自己的秘密基地裡。
沒有任何已知或未知的東西,能夠在秘密基地裡傷害到你。
就像此刻坐在車裡的感受一樣。
插鑰匙,打火,啟動。
嶄新的銀白色賓士,在眾人好奇、羨慕、嚮往的目光注視下駛離車站。
路牙旁,徐豔萍頂著太陽來回眺望。
張起銘打電話來,說有驚喜給她,讓她到路邊等著。
可她都等了十多分鍾,連個鬼影都沒見著。
就在這時,視線被亮光閃了下。
徐豔萍不由自主的眯起雙眼,用手擋在眼前:“什麼東西?”
等她再睜開眼,發現一輛銀白色的轎車停在身旁。
嗶嗶~
清脆的喇叭聲中,車窗降了下來。
坐在駕駛室裡的張起銘,探身隔著副駕微笑說道:“豔萍,上車!”
坐在全新的賓士裡,徐豔萍顯的很亢奮。
“這車真漂亮,多少錢買的?”
“37萬。”
“在哪兒買的,還有嗎?”
徐豔萍的亢奮轉變為行動力,她感覺自己也需要一輛來撐場面。
“我幫你問問,那邊還有更好的。”
“更好的,是什麼?”
“勞斯來斯,賓利…法拉利。”
這三個品牌,他在稻田裡看見過。
等問過價格,得知最便宜的也要六七十萬。
而且,還是大資本家的專用車。
徐豔萍打消念頭,笑道:“平治就挺好的。”
因為堂姐設計需要,徐豔萍從港島長期訂購大量雜誌。
時尚、八卦、娛樂等等,對平治倒是真不陌生。
“好,也要這個顏色嗎?”
“嗯,我覺著銀色挺好看,光亮。”
帶著她在康復路兜了一圈,張起銘再次把車停在商場門口。
“我先把車放回去,等會來接你。”
張起銘可不敢,大半夜把車隨意停在路邊。
第二天,玻璃爛了都是小事。
就怕車標被掰,連胎都讓人給拆了卸走。
把車開到康復路貨運部,車在門口被攔下。
張起銘降下車窗,笑呵呵道:“師傅,我是來啟明公司找人的。”
“登記。”門衛眼眸裡充滿警惕。
還有幾分審視的鄙夷在裡面,分明在說‘你個大資本家的走狗。’
在本子上登記好資訊,張起銘順利進了大門。
左邊是一大片空地,緊挨著的是兩間磚瓦房,裡面頻繁有人進進出出。
那些人都是到這來發貨、提貨的。
為了方便康復路市場的發展,三個月前特意把這塊地批給貨運部來當倉庫。
不過,目前貨流量沒那麼大。
右邊的二層紅磚樓,空出一大片來。
為了不浪費,特意對外招租。
正好讓有需要的王召看見,就租下來當辦公室了。
把車貼牆停好,張起銘進了兩人寬的樓門。
右轉第一間,就是啟明公司的臨時辦公室。
“召。”張起銘推開虛掩的門,發現裡面沒人。
扭頭看了眼走廊,喊道:“王召,人呢?”
“誒,在這呢!”隔壁屋的門開啟,一手快子,一手饅頭的王召出來了。
“銘哥,我這正吃飯呢,要不要來一口?”王召舉著白饅頭,笑眯眯道。
進了隔壁屋,兩張彈黃床中間的空地上,放著一個行動式蜂窩煤爐子。
上面坐著黃色搪瓷盆,裡面咕嚕嚕滾著紅湯。
“給我來個饃,挺香啊!”
紅油火鍋的香氣,飄的滿屋都是。
接過王召遞來的白饃,張起銘拉過馬紮坐在爐子前,夾起一快子豆腐大口吃上。
劉陽從床底下拉出一件汽水,用牙咬開蓋子遞給他:“銘哥,喝汽水。”
“咕鼕鼕~”一口氣幹掉,巴掌大的饅頭也吃完了。
張起銘放下快子,謝絕王召遞來的第二個饅頭,點了支菸說:“你倆趕緊吃,我就解饞!”
“銘哥,有什麼事?”王召不緊不慢的咬著饅頭,打聽他來的目的。
張起銘在兜裡掏了掏,取出賓士的車鑰匙。
往他懷裡一丟,笑道:“給你倆送車來了。”
“哎喲,回來了。”劉陽滿臉驚喜,說著就往門外走。
“我也去看看。”王召跟著出了門。
隔著窗戶,張起銘都聽見倆人一驚一乍的聲音。
等他倆看了個過癮,再回來。
張起銘交代倆人把車看好,碎一塊玻璃就是萬把塊。
關鍵還未必有貨,再打申請從黴國調貨,一來一回個把月時間。
竟耽誤事了。
“老闆你放心,等會讓師兄把車挪到窗戶底下,俺倆日夜盯著,保證沒人能弄壞。”
張起銘好笑吐了口氣,道:“不用日夜看著,這地方也不是誰都能進得來的。”
“那倒是,門口管的還挺嚴。”劉陽贊同點頭。
“反正,操點心就行,我就不在這待了,鵬城有訊息call我。”
“銘哥,我送你。”王召起身相送。
張起銘按著他肩膀,給他按回座位上:“吃你的飯,我自己能走。”
到門口,張起銘又想起什麼,回頭問道:“對了,身上錢還夠用嗎?”
“夠,你留的五千塊,連一千也沒花完。”
“行,走了。”
走出貨運部大門時,張起銘衝著門房裡的大爺微笑點頭,在對方詫異的審視目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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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搖大擺的穿過康復路市場,到了商場一樓。
精品店裡,徐豔萍正在扎庫盤賬。
店裡的員工也在整理、清點,把最後一批貨裝車拉走,送到貨運部去。
“你姐呢?”進了店裡,張起銘把半個屁股搭在桌邊上坐下。
徐豔萍抬頭看了他一眼,邊記賬邊說:“在樓上呢,三樓新開的店你還沒去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