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輛黑色的A6停在了某個大廈樓下。

下車之後，韓靜帶著蔣成文走進了大廈內，順著電梯到達了二十三樓。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這三層，就是公司的主要辦公地點，董事長辦公室在二十三樓。”

韓靜解釋了一遍。

電梯裡的蔣成文往外看了一眼，外面是一片霓虹的首都，他說道：“真被你給你裝到了。”

韓靜笑了一下，說道：“都是你的。”

“嗯哼？”

蔣成文看向了她一眼，說道：“所以我是養成了一個富婆？”

“算是吧。”

韓靜微微一笑，說道：“這會沒什麼人，帶你看看去。”

蔣成文點了點頭，電梯門開啟，二十三樓幾乎都是東泉美妝的高層所在的地方。

這個時間點，公司裡一個人都沒有。

都到點下班了。

“啪嗒。”

韓靜將燈開啟之後，展現在蔣成文眼前的是一個個工位以及一個個獨立的辦公室，每一個崗位上都貼有標識。

蔣成文頓了一下，問道：“值多少錢？”

韓靜思索了一下，說道：“整個公司市值1.1個億，我當時手裡有三千多萬，找趙越借了三千多，暗地裡收購了不少零散的股權，才將他拿下的。”

“就不怕打水漂了？”蔣成文問道。

韓靜搖了搖頭，說道：“打水漂就打水漂吧，至少我辦到了。”

“收購一家過億的公司？”

“不是。”

韓靜看著他，說道：“是打贏你！”

蔣成文聽到這話笑了一下，接著點頭道：“一步步謀劃，四年之內就做到這樣的規模，著實讓人感到……”

“驚人！”

韓靜替他補充了這麼一句。

“的確。”

蔣成文說道：“不過到現在為止也只不過是四年而已，還有一年呢，如果這公司垮了呢？”

“垮了又怎麼樣。”

韓靜說道：“一年時間，你根本贏不了我！”

蔣成文看著她，說道：“就這麼自信？”

“當然。”

韓靜逼近他，湊在蔣成文的面前，說道：“這一次，是你輸了。”

蔣成文笑了笑，說道：“你覺得我什麼時候在你這贏過？”

韓靜張了張口，面對這個問題，她卻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搖了搖頭，但又不知道為什麼搖頭，只是想起了一些久遠的事情，也就這四五年內……

好像的的確確，在很多事上，她都沒有輸過。

但是也沒有真正的贏過。

蔣成文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說實在的，雖然我在平時也察覺到你背地裡藏著什麼，但是現在你跟我攤牌，我一時間還真有些沒反應過來，當初那個蠻橫無理的韓胖虎竟然也能在事業上做到這樣蠻橫，一路橫衝直闖，在二十幾歲的年紀就做到了這樣的地步。”

“了不起。”

蔣成文頓了一下，又說道：“我又輸你一次，這次是真真正正的贏了我。”

韓靜看著他，卻是忽然笑了起來。

她笑的很是燦爛。

想起當初最為困難的日子，倉庫那邊供不上貨，她急的焦頭爛額，打了十幾個電話都沒一點辦法。

為了研究股市，她有時候夜裡都還在看書學習，或是蹲守在電腦前，沒日沒夜的雪，以至於一年之內就換了兩幅眼鏡，不過四年，就從兩百度到了七百多度。

這麼多年，這麼多歲月。

時而失意，時而得意，好幾次都是那樣的驚心動魄。

她甚至有十餘次做好了血本無歸的準備，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好在命運卷顧，這些都讓她有驚無險的渡過了。

笑著笑著，她卻又哭了。

眼淚不知不覺的就從她的眼角處低落下來。

她伸手擦了擦，卻又是噗嗤一笑。

這個時候，她甚至有些難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蔣成文伸手替她擦去眼淚，問道：“怎麼又哭又笑的？”

韓靜搖了搖頭，說道：“我高興。”

她為了贏這一場，已經等了四年了。

“你知道嗎……”

她深吸了一口氣，雖說眼中的淚水不止，但還是堅毅的說道：“想真真正正贏你一次太難了，真的……”

“難上加難。”

“但是我辦到了，我努力追趕你的步伐，我只花了四年的時間，只花了四！”

“很多次，很多很多次，我想起跟你巨大的差距，我都想放棄，可是轉念一想，轉念一想……”

她終於是難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哭的更加厲害了起來，說話也有些模湖了起來。

蔣成文將她抱住，拍了拍她的後背，說道：“不哭，不哭……”

他其實很清楚這丫頭這些年是怎麼走過來的，但說出來的時候，也只有順利的事，這是她那一份要強的心思帶給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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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是韓靜，那個天不怕地不怕，如若一根野草一般野蠻生長的韓靜。

她抽泣了一聲，說道：“轉念一想，我又覺得，都到這裡了，怎麼能半途而廢呢。

“於是，於是……”

“我一步步向你靠近，追著你的步子……”

“終於在某一天裡，我發現我也有能力幫上你的忙了！我不再是你的累贅了！”

“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那時候，我真的整晚上整晚上的都睡不著，我就悄悄的看著你，想著我也能堅定的說上一句……”

“我配得上你！”

蔣成文聽到這話心中一頓，這些字眼一個個扎進他的心裡。

毫無疑問的，在這一點上，是他虧欠的。

有錢的男人是最要命的，當你碰上一個屈服於生活的女人，那麼金錢會增加你的魅力，但卻並不保證這是真正的感情，但若是像是碰上像韓靜這樣的一個女人，縱使你再有錢，再某些時刻，你甚至會反問自己一句……

我又何德何能？

蔣成文輕輕拍著她的背，說道：“其實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好。”

韓靜搖著頭，帶著哭腔道：“你是我的男人！”

她從蔣成文的懷中掙脫開來。

盯著他的雙眸。

韓靜說道：“在我這，你就是最好的，就算是外人，也沒人能說你一句不好，他們不配。”

蔣成文沉默了。

他看著面前哭的暴雨梨花的韓靜，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縱使有千言萬語，這個時候，他都忘在了腦後。

蔣成文只知道今天是她贏了。

就算是爭辯或者將這背地裡的一切都擺明了說出來，他也一樣認為自己贏不了她。

韓靜伸手抹去了臉上的淚水。

蔣成文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說道：“哭成花貓了。”

韓靜抿嘴笑了笑，搖頭道：“那也是你的小花貓。”

“對，我的小花貓。”

“嗯。”

韓靜再次抱住了他。

這一次兩個人什麼話都沒說。

但在此時此刻，氣氛卻不是沉默的，有著竊喜，有著感傷，有著對過往的追憶，雜七雜八的混雜在一起，都市的霓虹襯托著這一幕，也意味當初的少男少女成長到了如今這般地步。

約莫半刻鐘後。

韓靜不再抽泣，情緒也慢慢的穩定了下來，她紅著鼻子，在他的耳邊道了一句：“你成就了我。”

蔣成文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是你成就的我。”

他接著說道：“記得我們在老君洞求的籤文嗎？”

“解籤的先生說，你是我這輩子的貴人，現在想來，這籤一點都沒錯。”

韓靜抿了抿唇，問道：“我又怎麼是你的貴人了？我現在都還沒幫上你什麼。”

“貴人貴人，貴的也不是事業……”

蔣成文頓了一下，說道：“而是靈魂，就算我再怎麼有本事，在萬千人中，我依舊還是那個平平無奇的人，但是因為有你，我才得以從那人海之中脫穎而出，所以說，是你成就了我。”

韓靜張了張口，一時間竟有些愣神。

眼前的人曾經對她說出過許多動人的話，這是讓她覺得最要命的地方，甚至於一瞬間就能讓她卸下所有的抵抗。

但就算知道要命，她依舊還是樂意甚至於期盼於他多說那麼兩句。

因為，這是她的男人。

全天下男人加在一起，都比不過的那個人。

“哭夠了麼鼻涕蟲？”蔣成文問道。

韓靜回過神來，卻是忽的推開了蔣成文。

她的眼睛和鼻子都是紅紅的，臉上還掛著淚痕，但就算這樣，她還是不忘放狠話！

“是我贏了！不要以為你一兩句甜言蜜語就不用嫁給我了！我告訴你！沒門！”

她在最讓人心疼的時候放著狠話。

這反倒是將蔣成文弄的一愣一愣的。

事實證明，韓胖虎的性格是刻進骨子裡的。

“搞的很沒面子啊。”蔣成文不禁笑道。

韓靜癟了癟嘴，輕哼了一聲道：“我不管，反正是我贏了，別人知不知道無所謂，反正你得認，在外人那裡，就是你娶的我，在你那裡，必須是我娶的你！”

蔣成文聽到這話微微一頓，問道：“你可是謀劃了這麼多年呢？就這樣難道不會感覺不甘心嗎？”

韓靜撇過了頭去，說道：“你再說，我可真就改主意了。”

蔣成文心中輕嘆一聲。

這丫頭，就算是到了這種時候都還要為他著想。

任性一次又怎麼樣呢？

這麼多年來，她在一些事上任性了一次又一次，但唯獨在蔣成文這裡，她做不到那般任性。

這是段劫啊……

韓靜卻是皺了皺眉，說道：“現在這氣氛，我是不是應該求個婚才好，要不然還真對不起我剛才哭這麼一場。”

“你還真想來啊？”蔣成文問道。

韓靜吧唧了一下嘴，說道：“氣氛不都到位了嗎，可惜我沒鑽戒。”

說著，她又輕聲滴咕了一句：“早知道就提早準備一個了。”

她不禁流露出了懊悔的神色。

蔣成文摸了摸她的頭，說道：“下次吧。”

韓靜聽到這話微微一怔，睜大了眼睛看著他道：“所以你不反對？”

“是你贏了，你忘了嗎。”

蔣成文說道：“在你面前，我彎個腰又怎麼樣呢？”

韓靜臉上露出了笑容。

“彎腰怎麼能行！”

她伸出手來，在蔣成文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蔣成文頓了一下，問道：“刮我鼻子做什麼？”

“這麼多年，都是你刮我的鼻子，這次換我，就當是抵了。”

“我的男人是要頂天立地的，可能不能說彎腰就彎腰。”

蔣成文深吸了一口氣。

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甚至於再次反問自己一句何德何能。

自己編造了一個四五年的謊言，為的也就是想讓她贏一場。

他也希望，自己這個謊言永遠都不會被戳穿。

將這一切，繼續下去。

他心目的韓胖虎，應當是為自己而活的。

她的人生應當是絢爛的，就像是那天空中盤旋的雄鷹，銳利的雙眸能看透一些虛妄的存在，找到最為通順的道路。

韓靜卻是忽的又笑了起來，說道：“姐姐我現在有錢了，所以，蔣成文同志，願意接受我的包養嗎。”

“我有反抗的餘地嗎？”

“沒有。”

韓靜抱著手笑了一下，說道：“當初說好了的，所以，從今往後，姐包養你！”

蔣成文無奈一笑。

這個年紀就傍到了富婆，那的確也有些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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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晃悠了一圈之後，就回了家裡。

韓胖虎晚上激動的都有些睡不著覺，一直在蔣成文耳邊搗鼓著，比起平日，抱著他也更加用力了些。

“嘿嘿……”

她時不時傻笑，像是不太聰明的樣子。

躺在床上的蔣成文時不時側目看她一眼，順便問候兩句。

“你怎麼不太聰明的樣子？”

“咋還開心成這樣，你這是演繹了一遍範進中舉？”

“別傻樂了。”

韓靜倒也不客氣的回懟道：“我開心不行嗎，再BB我咬你嗷！”

蔣成文吧唧了一下嘴，說道：“這可不像之前哭的暴雨梨花的你啊。”

韓靜齜牙咧嘴的嚇唬他一下。

反倒是被蔣成文敲了一下腦袋。

不過韓靜倒也沒什麼不樂意的，過了一會之後又繼續傻樂。

想想也是，藏了這麼多年，總算是攤牌了。

她此時此刻開心的不得了。

“嘿嘿……”

等時鐘過了十二點的時候。

韓靜忽然又蹦躂起來，說道：“包養狗子的第一天。”

“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