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過去,未來,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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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藺重陽又看向寄塵寰:“臨走之前教你一招,能悟多少,看你造化。

不過尺法終究與劍法不同,別悟著悟著把自己陷進去,你當下之積累,已經足夠讓你嘗試去走出自己的路。”

“是前輩所創之劍招嗎?”寄塵寰的注意力被成功轉移。

藺重陽搖頭道:“是劍招,卻非是由我所創。”

在經過認真考慮後,他方做下決定,將好友之劍招留在劍界,情不返乃好友長日錕鋙之弟子,他們這一脈尚有傳承,只是後人走錯了方向,或者說對劍招的理解有些片面。

留招在這劍界之中,也算是留下一個念想,一份機緣。

“被前輩推崇的劍招,應當非同凡響。”

猜想被否定,寄塵寰亦未灰心,說到底這劍界他還是第一次前來,畢竟,他並非是劍者。

“十分簡單的一招,卻分有三個層次,按照後人的說法,此招學至下乘可殺百千,學至中乘可殺千萬,學至上乘可殺一人。”

說到這裡,藺重陽停頓了一下:“殺一人其實也不準確,準確的說,是將心與念的駁雜斬去,使其復歸極致的純粹。

此招喚作愴天若失,乃是我之好友長日錕鋙成名絕學,也是他唯一的劍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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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塵寰十分懂事,沒有繼續開口詢問後續。

他不至於聽不出話語中的感懷,顯然,前輩口中的好友大機率已經亡故。

獨千秋道:“我會照看著。”

話語落,便見藺重陽右手劍指一運,至極至純之劍意應時而現,隨即,一座高峰拔地而起,高逾千丈,與其他幾座同等高度的山峰遙相呼應。

而後,劍出!

愴恨難平,無情悲天,皈依斷情,斬心絕念。

被斬出的劍光,帶有一股特殊的靈性,在行進過程中不斷自我演化:似要將自身存在自天地間單獨摘出,擴大到極致,威勢極其懾人;又似一次次出入紅塵,以此反覆淬鍊自身之劍心與劍意,讓其復歸至極至純;亦似斬卻一切旁物,至純至簡,唯留一字劍。

一往無前的劍光,演化昔日劍宗之神形,傲立於劍峰之前,嶄崖肆意揮灑,驚見——

龍馬千里雪花行,風月十步天劍鳴;

秋霜切玉號長日,不滅錕鋙冊宗名。

一筆一劃,皆是菁純劍意,闡述劍道精要,伴隨最後一筆落下,神形融入到劍峰之中,使其多了幾分個人色彩。

“如此,便足夠了。”藺重陽輕嘆,語氣中透露著對過往的緬懷。

獨千秋評價道:“此舉已不亞於讓亡者復生。”

劍意不止帶有靈性,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還有自己的情感,幾乎等同於創招者本人親自施展,好友這一手已經足夠驚世駭俗。

若是在其中灌注相同的經歷,某種意義上來說那就是其本人,也就是亡者以另外的形式復生。

之所以說不亞於,是因為獨千秋知曉,好友並不會那麼去做,施展劍招與復生亡者,是兩件截然不同之事,以此法復生,終究不是原來的人了。

“那是他選擇的道路,我唯有尊重,將來你若想留下傳承,我可以相同的方式幫你。”

藺重陽收起緬懷,出言對好友做出了承諾。

“屆時,便勞煩好友了。”獨千秋頷首,接下了好友的承諾。

而後藺重陽又看向寄塵寰:“看懂了多少?”

“一點都沒看懂。”年輕人有些慚愧:“只看到這樣,然後這樣,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說著,他還比劃了一下,只見劍指一揚一落。

然後就如他所言,沒有然後了。

“沒看懂就好,接下來,你們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我尚要前往赴約,便不久留了。”

“好友,請。”

“前輩慢走。”

隨著空間一陣波動,藺重陽邁出腳步,身影消失在了劍界之中。

站在原地的兩人相顧無言,誰都沒有開口。

獨千秋本來就不是善於言辭之人,與邃無端的情況有些類似,需要有人開口給他遞話頭,或者講授武學與刀劍之道,日常談話就有些為難他了。

當然,鍋肯定是嶽雲深的,腦子跟動嘴都由他做了,獨千秋自然就只剩下了動手。

數息後,寄塵寰出言打破了沉默:“當年你與虛無是怎麼對上的?”

這是藺重陽沒與他講的內容,他選擇遵從自己的內心,在將一切的前因後果都弄明白之後,再決定如何去做,畢竟,他已經不是小孩了,也該學會自己給自己做決定。

“當年……”

一段往事,被獨千秋緩緩道出,久遠之前,他因為體內奇經八脈天生閉鎖,不能習武,進而尋找傳聞中的兆向未來之鏡,藉助其異力衝開經脈,得以脫胎換骨,也是在那時,他才明白自己體質的特殊性。

然而,為時已晚,只因那兆向未來之鏡本便是罪神虛無之佈局。

虛無以兆向未來之鏡為媒介,欲奪取、吞噬他之軀體為己用,幸得岳雲深以移魂秘法破局,但他與虛無之軀體因此互換,嶽雲深亦失去一身修為。

之後,他藉助虛無之軀登臨更高的境界,而得到他之軀體的虛無,吞吐闇能的效率得到了極大的增強,後來更是意圖掀起滅世浩劫,於是便有了那宿命一戰。

他擊毀了被虛無使用的肉身,自己使用的軀體也被重創,霓虹村便是在那一戰中被餘勁波及,寄塵寰則是他在戰後回返時找到的倖存者。

“再之後的事情,好友應當已與你說明……”

…………

夜色珊,一輪溫柔的滿月已掛在了樹梢,歲月如樓之中,歲月正靜靜的流逝,立於庭院的兩道身影,正在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客人。

乍然。

天地驟生異象,瑰麗雲霞蜿蜒如長龍,盤旋在璀璨星空之下,儒風浩蕩,一股微妙的澹香隨風飄來,而後——

“觀狂浪,潮作奔流入寰瀛,天仁為心;

映長鋏,道如繁星散宇空,儒劍稱皇。”

清冷詩聲中,一道拔塵身影踏雲霞而至,衣袍獵獵,髮絲飛舞,眉宇間透露著一股捨我其誰的氣概,如同自天而降的謫仙,又似典籍記載之聖賢。

“尊駕請先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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