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樂:鳳鳴榣山(古劍原聲.純音樂)>
既有鴛盟之約,便是我的責任,豈會畏懼受她所累!我雖只是個琴師,然而,即便拼得性命,也要站在她身前,諸般艱難險阻,皆有我一力在前!若是當真有那一日,即便魂魄撕裂,不入輪迴,也無怨無悔……(太子長琴)
雪山左峰,一個纖細的白衣少女在舞劍,卻是越舞越快。終於停頓下來,少女的臉孔漸漸清晰,竟是無情雪!無情雪呆呆站立片刻,又以劍狠狠劈砍,面前雪地上的雪層劍痕縱橫。
無情雪突地癱坐在雪地上,垂著頭,輕撫著一柄紫藍色的雪劍,似乎十分難過,半晌,拂開身旁浮表的雪層,無情雪自雪層中捧出些雪,放在唇邊,卻是慢慢將雪吃進腹中。待吃完一捧雪,無情雪起身握起長劍,又專心致志舞劍。
雪山右峰,一個二十一二歲模樣的白袍青年坐在一張鳳凰形狀古琴之後,遙遙看著。
“一連三日,日日如此!”白袍青年輕嘆:“劍,當真如此令人痴迷麼?這少女……專注的樣子……倒真是好看……”
“內心火熱躁動,心緒不寧,這樣……自然舞不出好劍!”白袍青年嘆道,卻輕輕抬手,乾淨修長的手指輕按在琴絃之上,輕抹慢捻,平和淡泊的《有鳳來兮》琴音如涓涓細流一般自指端流淌,慢慢淌向左鋒的無情雪。
琴聲瀟瀟,無情雪的劍,漸漸慢下來,飄逸婉轉,開合有度,宛若人劍一體。
許久,暮色深深,青年緩緩停下撥動琴絃的手指,遙遙看向對面峰的無
情雪。
無情雪也停了舞劍,遙遙望向白袍青年。許久,無情雪盈盈的向著白袍青
年福身行了一禮,便轉身頭也不回地去了。
白袍青年剎那間,頗為失落,起身望著對面峰呆呆站立了許久,輕輕嘆息一聲:“居然就這樣走了?”
回身看見穿著著烈焰般赤色長袍的的紅髮天神站在身後不遠處,意味深長的望著對面峰。
白袍青年似被勘破心事,不由面上微紅:“父親!”
紅袍天神——火神祝融——打量著白袍青年道:“太子長琴,我還要在此逗留數日。”
太子長琴聞言,心中竟有幾分喜悅,不由勾起嘴角:“長琴自會與父親一起!”
祝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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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融站在祭壇之下,雙掌上託著一張鳳凰形態的榣木古琴,仰頭看向祭壇端,朗聲道:“火神祝融,以‘凰來’為兒太子長琴求配‘雪’!望天師應允!”
祭壇之毫無聲息,祝融不由幾分緊張:“難道不允麼?”
過了許久,祭壇之側,龍與祥雲紋路形成的暗階之上,傳來沉緩的腳步聲,卻是霜自祭壇之上走下來。
“卜羽,天師意下如何?”祝融緊緊盯著霜,略有些緊張的問道。
霜徑直走到祝融面前,怔怔的看著祝融掌中的“凰來”,眸中現出濃濃的不捨,半晌卻自祝融掌中接過“凰來”,頭道:“天師有命,下月初七,即是吉日,請即迎娶!”
祝融聞言大喜過望,忙忙道:“既如此,我即刻回去準備!”
霜回身向祭壇之看了一眼,方頭道:“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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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琴!”
“父親!”太子長琴忙自鳳來琴後起身相迎,眸中幾許期待,幾許緊張。
“呵。”祝融笑起來:“你很緊張麼?”
太子長琴臉上現出幾分紅暈:“並……並沒有……”
“哦?那便好!”祝融自太子長琴身邊走過,坐在石凳上,自石桌上的茶壺中自斟了一杯茶,慢慢品嚐,並不看太子長琴一眼。
太子長琴有些局促不安,站在一旁手足無措,幾次欲言又止。
祝融看在眼裡,暗暗發笑,卻繃著臉,嘆息一聲。
“父親……何故嘆息……是事情不順利麼?”太子長琴磕磕巴巴問道。
祝融只是搖了搖頭。
“天師……不允?”太子長琴臉色有些發白,雙手微微顫抖。
“唉!”祝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太子長琴怔愣過了半晌,苦笑道:“我早知道……檮杌……我不過是個……只會彈琴的廢物心……憑甚麼求娶風神、雨神的師妹……跪地抱腿哀求麼……她是上九天仙子……天師親傳……戰神般的人物……而我……只是個琴師……實在不配……”
“何必妄自菲薄!”祝融繃不住,笑道:“天師有命,下月初七,即可迎娶!”
太子長琴瞪大眼睛,怔怔看著祝融,半晌不出一句話。
“長琴?”
“天師……天師……”太子長琴似乎不敢相信。
“天師允了!”祝融笑著揶揄道:“快要成親,高興傻了不成!”
“允了……”太子長琴垂頭微笑不住。
“唉!”祝融卻又是一聲嘆息。
“父親何故嘆息?”太子長琴愕然問道。
“長琴,你與她相處只有短短數日,你當真……願意娶她麼?你要明白,羲皇要你娶她,正是因為你只是個修為淺薄的琴師,與你婚配,便會毀壞她的仙基,令她墮入紅塵,受困三界。羲皇的意旨不可違,但是,若你不情願……現在還來得及……我願為你極力籌謀……”
“我願意!我心甘情願作羲皇的武器!”太子長琴向著雪峰的方向遙望,嘴角勾起:“那樣美好的女子……娶她……是我的福氣……”
“長琴,你是個溫和沉靜的好孩子,那個丫頭卻不是個省油的燈,傲得很!日後若她知曉實情……你求娶是受命而來……我怕……你降伏不住她……我怕你……會被她欺負……”
“的確傲得緊!”太子長琴一面回憶一面微笑道:“父親不必擔心……她雖傲……也頗為任性……然而……善良美好……無人可及……我真心待她……任是百煉鋼也化作繞指柔……若我降伏不住她……不妨教她降服住我……我雖是受命而來,卻是一片真心。若她知曉,仍不能諒解……她要如何……便如何……女子而已……我只管寵著她便是……”
祝融苦笑搖頭:“雪實在身份特殊,職責沉重,我怕你受她所累……日後……若是……”
“父親!”太子長琴微笑著打斷,語氣堅定,深潭般的雙眸閃耀著動人的光輝:“既有鴛盟之約,便是我的責任,豈會畏懼受她所累!我雖只是個琴師,然而,即便拼得性命,也要站在她身前,諸般艱難險阻,皆有我一力在前!若是當真有那一日,即便魂魄撕裂,不入輪迴,長琴,也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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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長琴每日在雪山右峰撫琴,無情雪每日在雪山左峰舞劍。
伴著太子長琴平和淡泊的琴聲,無情雪掌中之劍,漸漸不再躁疾動數,劍術造詣一日千里。
又是落日時分,漫天霞光,將雪山左右峰籠罩在紅色的光芒中。
雪山左峰。無情雪收了劍,盈盈向著太子長琴福身致謝。
雪山右峰。太子長琴,向著無情雪躬身還禮。
二人遙望,皆未有言語。
無情雪轉身離去,卻見霜站在背後,遙望對面的太子長琴。
無情雪向著霜盈盈福身行禮:“三師兄!”
“太子長琴,火神祝融之子!”霜輕聲道:“他以琴聲助你,怎的不去與他致謝?”
無情雪微垂雙目:“無師命,不敢擅專!”
霜呆了片刻,伸手輕撫雪頭發絲:“去吧,向太子長琴致謝,別怕,天師那裡獲准的!”
無情雪略略猶豫,終於還是掠起,飄悠悠落在太子長琴面前。二人默默相對。
“你的琴,真好聽……”良久,無情雪才微低了頭,雙手握住劍柄在胸前,不斷以指甲刮擦著劍柄道:“多謝你!”
“你……想試試麼?”太子長琴亦有幾分侷促。
“可以麼?”無情雪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看著太子長琴。
太子長琴頭:“自然!”
無情雪微笑起來,露出嘴角淺淺的酒窩,走過去緩緩跪坐在琴後,將劍置於琴之側,學著太子長琴的樣子,將手指輕按在琴絃之上,手指慢慢撥動。
只聽得“錚錚”琴音,聲聲入耳,卻毫無韻律,不成曲調。
“呵……”太子長琴輕笑。
無情雪紅了臉,訥訥地住了手。
太子長琴走至無情雪身側,亦是跪坐下來,伸出一臂,輕輕環住無情雪,雙手各執住無情雪一手,輕輕按在琴絃之上:“來,我教你!”
溫熱的鼻息噴在耳側,無情雪突地有些恍神,略略轉頭看著太子長琴,太子長琴渾然不覺,只是專注於雪的手指,溫和沉靜。
無情雪漾起輕笑,溫暖如春日和風。
專注於指下的琴絃,漸漸略有些生澀的琴曲在雪指尖流淌起來。
無情雪嘴角噙笑,專注而放鬆。
太子長琴側著頭,痴痴地看著無情雪的側顏,看著雪嘴角淺淺的酒窩,手不由自主緊緊握住琴絃之上雪蒼白冰冷的指尖。
琴聲戛然而止。
無情雪被太子長琴環在懷中,近在咫尺,久久對望,不知名的氣息在兩人中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