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選哪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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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閆,老閆。”三大媽使勁兒的甩著手招呼著還在院門口顯擺他的‘成果’的三大爺。

本來閆富貴不以為意,只當是自家老伴不想讓別人看到。

不過在他眼裡這值當什麼?不就是自己釣了幾條小魚嘛。夠幹嘛吃的。可惜這天還是有點冷,不穩定。這魚兒不願意來他們家,不然今天晚上怎麼也得加個餐!

想到這,閆富貴心裡就氣急。怎麼,大魚就收,這小魚就不收。這小魚回家用油一炸多香啊。

那買魚的嘴臉真是可惡至極。

他也不想想,那油多貴啊。這魚這麼小,誰家過油炸啊!

“就這點兒東西,也就值個幾分錢。再多給不了了。你要是願意,我就跟你。這小魚我拿回家去,讓家裡孩子當個零嘴吃。”

閆富貴當時還痛斥他了:“這麼好的小魚能是零嘴?這不是一道很好的下酒菜嗎。得,這魚我不賣了。”

帶著一肚子氣的閆富貴回到了家裡。這不,在院門口,看著這院裡的人的羨慕的眼神,閆富貴好不容易忘掉了自己這小魚被那群釣魚老歧視的事情。

現在老伴催著他回家,讓他又給想起來了。

閆富貴揮手結束了話題,不緊不慢的回到了自家的門口。

“你看看你,這麼著急有什麼事兒?我這在家門口聊兩句天,你也催?”閆富貴不大耐煩,不過也想著問什麼原因。

因為他深知,他不問,自家老伴也會忍不住的。

果不其然。

“哎,我這不是有著急的事兒嘛。不然誰催你啊。平常你在路口和老易、老劉他們下象棋,你看我催你了?”三大媽滿是理,義正言辭的說道。

面對自家老伴的‘氣勢洶洶’,閆富貴果斷敗下陣來。

趕緊舉著手說道:“是是是,都是我的不對。不過你不是說急事嗎?那到底是什麼事兒啊?”

三大媽這時倒是不說話了。先是瞥了一眼魚桶。隨後掃視了一眼外面。

說道:“提上水桶回家來說。站在門口算是怎麼回事啊?都讓人家聽去了。”

閆富貴點點頭稱是,提上水桶兩人前後腳進到屋裡。

三大媽才說起來:“今天下午,你下班不就去釣魚了。”

三大爺點點頭道:“是啊。然後呢?”

“你別著急啊,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啊。你走之後不久,軋鋼廠下班。老易他們下班回來。來了咱們家一趟。”

“誰?他們。哦,是老易。他來了?沒說什麼事兒?”閆富貴一連串的自言自語加反問。

三大媽聽到這話,愣是一句都沒回覆。翻了個白眼道:“你這是在外面釣魚凍傻了?老易來咱們家還能有什麼事兒?

還不是咱們解成上班那個事兒。老易來了之後看到你不在。

扔下一句:解成那個事兒有眉目了,讓老閆回來之後來我們家找我一趟。隨後就走了。”

閆富貴這才明白過來,一笑道:“行,這事兒這是要成了。”

三大媽笑道:“這事算是急事嗎?”

閆富貴下意識點頭道:“這當然是急事兒。”

三大媽當即斥道:“是急事兒,你還不快去?你忘了,人家說讓你回來之後,讓你去一趟。”

閆富貴嘿嘿一笑:“這就去,這就去。我這也是忙湖塗了。”說著就要往外走。

走了兩步,一拍腦門。又給退了回來。回到原位又給停下了。眼盯著地面飄忽不定,神色有些嚴肅。

三大媽有點摸不著頭腦:“老閆,你這是幹什麼?不是快去嗎?”

三大媽這一聲催促,好像壓死閆富貴的最後一根稻草。

只見閆富貴緊緊的皺了皺眉。恨恨的圍著水桶轉了兩圈,砸吧了砸吧嘴,嘆息一句:“哎,魚兒魚兒,今天你與我無緣吶。咱們走著。”

說著就把水桶給提了起來。

三大媽這時候也反應了過來,趕緊上前兩步抓住閆富貴的袖子問道:“老閆,怎麼回事啊?怎麼還要拿著水桶?你想把你釣的這幾條小魚都給老易他們家?”

閆富貴沉重的點點頭道:“不見兔子不撒鷹。人家幫了咱們這麼一大忙,不給點兒東西可說不過去。”

三大媽先是質疑道:“人家幫了咱們家這麼大的忙,就這幾條小魚也不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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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富貴反倒搖搖頭笑道:“嘿,這你就不懂了。幫咱們家的忙。不是看他們想要什麼,而是看咱們家有什麼。”

三大媽點點頭表示受教,下一句讓閆富貴吃了個驚:“老閆,反正你也說了。老易幫了咱們家大忙。這麼大的情,咱們家一時半會兒的也還不上。

不然,也就不給了。反正這幾條小魚也不多。還不如讓咱們家吃頓好的。自開啟年來,咱們家可是好久沒吃過肉了。這魚再小,可也是肉啊。”

這話狠狠的震驚了閆富貴。他覺得自己就夠摳了,可是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自家老伴比自己還要厲害?這就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嘛?

不過想歸想,閆富貴還是沒有這麼辦。畢竟確實不行啊。他也考慮過了,要是這幾條小魚能夠擋上一部分人情,那可賺大了。

想到這,閆富貴提上水桶道:“行了,這魚就別吃了。攏共就這麼點兒。等過兩天我下午沒課的時候,我再去。到時候釣條大的讓咱們家開開葷。”

三大媽聽罷這才放手。

三大爺提上水桶一路疾行,來到了一大爺的家門口。敲了敲門。

在這等人的功夫,還不忘回頭看著,就怕有人看到,要是讓別人知道他提著魚來老易家,怕是又要平添許多波折。

別的不說,就像是老易幫他們家解成進廠這個事兒。老易幫的是閆解成嗎?不是。老易幫的是他閆富貴,幫的是多年的老搭檔。幫的是和他的老街坊情。

這點兒情分不低,可是也不高。要是別人知道了,人人都來要這點兒情分。那人家老易怕不是最後,連他們家都不幫了?

畢竟為了鄰里之間的和諧,老易就要一碗水端平。要麼都幫,要麼都不幫。用屁股想,也是都不幫好啊!

一想到這,閆富貴覺得,今晚上有必要跟自己家孩子開個會。要是讓他們隨口說出去了,給老易惹上麻煩。可就相當於給他們家惹上麻煩了。

要是雞飛蛋打,哎吆。這老大可就不好辦了。

正胡思亂想著,吱拉一聲,門被開啟了。正是老易。

“老閆,來了。”易忠海打量了一下,是閆富貴。

“剛才我們家那口子還說是守良。我還跟她說,守良上課去了,不可能回來的這麼早。她不信,我還跟她打賭呢。哈哈,看來是我贏了。快進來,快進來。這外面怪冷的。”

“嗨,你們家那口子是對守良那是沒說的。她一大媽在外面也是這個。”閆富貴一邊提著水桶,一邊豎著大拇指說道。

易忠海哈哈笑了兩聲:“嗨,誰讓守良對她好呢。除了她說教的時候,我們爺倆聽不進去。她說的話,守良都聽。

哎,老閆,你這是提的什麼?”

說著倒退兩步看了看:“老閆,你提著這幾條小魚來幹什麼?”

易忠海睜眼看向閆富貴,這才看到他臉上從進門開始一直噙著笑意。

易忠海立馬就明白了過來,閆富貴的意思。

皺了皺眉道:“老閆,你這是幹什麼?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了。還用的著這個?”

易忠海可以這麼說,但是閆富貴卻不能這麼理所應當的想。

把水桶放到一邊,閆富貴推了推自己那並不靠下滑的眼鏡。

又笑道:“老易,我告訴你。我這魚啊,可不是給你的。也不是給他一大媽的。這魚我是給守良的。你先聽我說完,我可是知道。

守良現在週二、週五晚上去上夜大的課。聽說還是在第二機床廠的廠房裡。我就不說別的,廠房裡的燈亮不亮你是知道的。

這守良在那上課,晚上黑燈瞎火的,容易把眼睛給看近視咯,就像是我這樣,以後只能帶著眼鏡。我可告訴你,多好的小夥子啊,可不能帶上這眼鏡。

不然一戴上,就摘不下來了。正好我今天釣了點小魚。這老話不是都說了嘛,這魚啊,可是養眼睛的。”

易忠海想破了腦袋也沒想起來哪一句老話是這麼說的。他沒好意思跟老閆說,這晚上廠房裡的燈特別的多,特別的亮!

倒是確實聽說了一句:“魚腦子補腦子。魚眼睛補眼睛。”可能老閆想說的是這麼個意思吧。

本來易忠海不想收下閆富貴這幾條小魚來。怎麼說呢,實在是少的可憐。一共沒幾條,也沒多大。真是不夠幾口的。

但是一想到老閆剛才說的,他又突然怕老閆說的是真的。一涉及到李守良的事兒。這老兩口總會‘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於是易忠海鬼使神差的說道:“哎,老閆,你看看你說的。不就是幾條小魚嘛。哪有你說的這麼嚴重。行了行了,這我就收下了。省的你再想一通理由來費口舌。

省省你的吐沫吧,給家裡省省熱水吧。行了,進來這麼長時間了,還沒讓你坐下呢。

趕緊坐吧,真是不像話了。我去給你倒茶。”

說罷,沒有去櫥櫃那拿茶杯,而是提起旁邊放著的水桶,徑直走向了廚房。好像剛才堅定的不要的不是他。

閆富貴看到這一幕挑了挑眉,什麼也沒說。不過卻感覺自己摸到了一條,以後遇到事兒勸告老易的理由——什麼事兒往李守良那小子身上扯就對了。

正在亂想著,易忠海提著水桶出來了。

還邊走邊笑道:“哎吆,老閆。你是不知道。剛才我把這魚給提進去,我們家這口子高興的吆。尤其是知道老閆你是為了守良著想。

讓我一定要謝謝你。要不是她做著飯呢,一定得出來謝謝你。滿大院的人就你最細心。”

一大爺邊說邊過去拿了茶杯,衝了茶過來。

閆富貴也笑著道:“他一大媽高興就好。嗨,我不過是平常愛聽聽新聞,看看報紙。知道的多了點兒。能幫上孩子就行。”

“誰說不是呢。好了,老閆。我也不囉嗦了。你託我辦的那件事兒有眉目了。”

閆富貴回到家聽到自家老伴說這句話,就把心提了起來。

此時聽到老易說這話,這心裡的大塊大石頭才算是落了地。長舒了口氣。還沒說話呢,就聽到。

“哎,先別放鬆。我的意思是有眉目了,但是可沒說已經辦下來了。你知道嗎?”

閆富貴點點頭:“老易,你放心。這個我知道。具體情況呢,你快說說我聽聽。”

易忠海看他那急迫的樣子,也不囉嗦。開始了自己今天中午談話時的情況。

“我今天中午,已經和那個有意向的人接上頭了。他呢快要退休了。也就這個把月的事兒。但是呢他兒子出了點兒情況。

現在是接不了這個班了。再加上他家的錢為了他兒子花的有些多。所以他就想著把這個名額給賣了。這樣腰桿子能壯實一點兒。你懂我的意思吧?”

閆富貴點點頭,這個情況很真實,沒什麼可真假的。老易說出來就不會坑他。但是這樣的情況有一個問題。不知是福還是禍!

這不是向廠裡買的,或者是找那些廠裡的中高層領導們買的。所以雖然這個也能進廠,但是卻不是標準的明碼標價。

同樣的,這不是明碼標價,這個價格可能多,也可能少。相對的,這樣的好處就是老易只是一個中間拉線的。

頂多就是幫忙搞定解成不是那人的直系親屬,卻接班的事兒。這個人情相比於,老易直接去找廠領導車間主任弄來一個名額,欠的可小多了。

但是這個價格要是談不好也容易當冤大頭啊。甚至說,這老易還有可能在其中‘一魚兩吃’。吃了上頭吃下頭。那他到時候可就出的多了!

“老閆,老閆。”易忠海看著閆富貴聽完他說的話,就一直低著頭。下意識的喊了兩句。

這兩句打破了閆富貴的思路,把他從夢里拉了回來。

“老易,你說。你說。”

“還說什麼,我這不是都說完了嘛。我是想問問你,你對這個事兒有什麼看法?”

什麼看法?看法多了去了。

“我就想起這麼一個事兒。咱們這接班,不是都需要直系親屬嘛。就是自己的兒子或者女兒。又或者像是秦淮茹這樣的兒媳婦這種情況。

解成是那種情況也不是啊。那怎麼處理啊?”閆富貴先是丟擲了這麼一個問題。

一大爺笑笑道:“這個好說,我早就想過了。到時候就把解成辦成是他的侄子。來養老接班了這麼一回事兒。

到時候再打點打點車間主任。只要車間主任不計較這個事兒,這事兒就成了。”

閆富貴有些懷疑,這事兒這樣辦能行嗎?他雖然不乏魄力,但是卻在這件事兒上不敢放大步子,不敢‘大步向前邁’。

一個是他是害怕,這事兒要是敗露了。那個退休的應該是沒什麼事兒的。老易是八級工,廠裡車間裡多倚仗他,應該是板子高高舉起,輕輕落下。最後也是沒什麼事兒的。

那最後有事的,可就是他們家老大了。最好的頂罪羊。

不過這話不能這麼說,要是真的說出來,這事兒就別想了。

“老易,這,這個事兒能行啊?”

易忠海好像也看出了閆富貴的疑問所在。笑著點點頭道:“這樣吧,老閆。我知道你的顧慮。無非是事情一旦敗露,會怎麼著是吧?

這樣吧,你要是實在放心不下,那咱們就換一種方式。我直接去找我們車間主任。這事兒交給他來辦。這樣的話,也正規沒有破綻。

不過這樣就很標準了,該交的錢,我也不知道多少。但是應該有個整數。一切都按標準來。

不過老閆,你要知道。這按標準來,就意味著有一道道的程式。你工作了這麼多年,不用我說你也應該也明白。不論是什麼事兒,一旦多一道程式,就意味著多了一筆錢。

這一套下來,反正我不覺得,能比咱們私下談的這個少。而且我總感覺要多。

畢竟咱們私下談的這個,沒有那個什麼來著?喔,想起來了。守良常說的‘中間商賺差價’。這個詞兒實在是貼切。可不就是沒有中間商賺差價嘛。

我就說這麼多,你自己考慮考慮。想好了告訴我。畢竟這個事兒終究還是你們家自己的事兒。我們都不方便插手。我也就幫你把這個事兒辦成。怎麼抉擇是你們一家子的事兒。”

說罷,一大爺端起了已經涼了好久的茶。不過暖壺裡的水是滾燙的。

兩人說了這麼長時間的話,這茶依然還是燙的。易忠海吹了吹,慢慢的喝起來。正好喝。快一點兒燙嘴,慢一點溫熱。

“老閆,這茶正合適喝,快嚐嚐。這也就是人少,我才把這茶拿出來的。這是守良特意給我弄來的,就一點兒。說是什麼六安瓜片。好茶!”

閆富貴此時哪有心情喝什麼好茶。他能不知道六安瓜片是好茶?但是他現在沒心情啊。現在滿腦子都是老易說的這兩種情況。

是賭一把老易的辦事成功率,還是賭一把這一道道程式,最後算下來也沒有多少錢?

前者擔心敗露,自家兒子會有事兒。後者擔心錢要的太多,他承受不起。畢竟一旦把家裡都掏空了。這一家子人還要養呢。

一家子要是因為老大這個工作沒有錢,喝了西北風。那他寧願保持現狀。起碼現在他現在手裡捏著一把錢,心裡不慌。

這家裡一家子人也養的好。要是掏空了家底。要是再遇上個災年,這一家子怕不是要餓死?

“老易,老易,過來幫幫忙。”一大媽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了出來。

“來了,來了。”易忠海答道。

“老閆,這樣,你先在這坐著,仔細想想。我先去廚房幫幫忙。不然等守良回來,我又該挨說了。哈哈。”易忠海扭過頭來對著閆富貴說了兩句,就起身去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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