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覺得我還可以搶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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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赤血屍已經狼吞虎嚥的吃完兒童屍體,意猶未盡。猩紅眸子盯著宋伯玉母子二人。

宋伯玉感覺自己彷佛被冰水澆灌,渾身僵硬,又像是被鬼壓床,想拼命動彈,卻動彈不得。

更加可怕的是,他感覺自己頭暈目眩,似乎馬上要暈倒,他努力眼球向下,不直視怪物。

“不直視它,就能慢慢化解,一定有辦法,一定辦法的!”這一刻,宋伯玉完全集中注意力盯著房子橫樑,把其他一切置之度外。

武招娣眼球拼命的轉,瞟了一眼兒子,又看了看屋頂的赤紅人形怪物,眼神中閃過恐懼、留戀和決絕。

血屍沒有著急,人性化的蹲踞屋頂,猩紅的眸子玩味的盯著宋伯玉母子二人,似乎倆人的死前掙扎是一出絕妙的雜耍。

赤屍背後的血肉絛蟲竟然吞了吞口水,直接彎成弓形,彈射而出,直奔宋伯玉而去。

危機時刻,武招娣竟恢復正常,動了起來,直接將宋伯玉撞出門外:“跑!快跑啊!”

那絛蟲撲空,乾脆調轉頭撲向武招娣,用力撕咬,武招娣竟異常兇悍的用擀麵杖擋住,擀麵杖斷為半截,她又反過來一口咬住血肉絛蟲的脖頸,眸子中閃過瘋狂和決絕。

宋伯玉被武招娣一撞,恢復了正常,心跳極快,狼狽的翻滾,連滾帶爬衝出了院子門口,往長寧街跑去,高聲喊著:

“怪物殺人了,怪物殺人了,救命啊!”

街坊鄰居聽到這聲音,都把門窗緊閉,誰也不敢出來。

宋伯玉一臉慘笑,又無可奈何,凡俗之人就算衝出來,恐怕也不是這個怪物的對手,徒增死傷罷了。

只是無人施以援手,令人更加絕望。

赤屍本是玩味逗樂,沒想到最喜食的半大小子竟然逃了,不由大為惱怒。

它勐的一跳,重重的砸在房屋頂部,直接將屋頂砸了個大窟窿,隨後瘋狂的衝了出去,直接把宋伯玉家租住的泥瓦房給撞塌了。

正在奔走求救的宋伯玉聽到轟的一聲巨震,隱約有淒厲痛苦的慘叫。

他身體一震,咬緊嘴唇,卻不敢回頭,只能玩命狂奔,呼吸越來越困難,但根本不敢停下。

背後傳來恐怖的破空之聲,他心一咯噔,直接打了個滾,躲在一個大石墩後面。

轟!

又血肉絛蟲直直沒入石墩中,竟然探出長滿尖牙利齒的頭,瘋狂的咬向宋伯玉。

危險萬分的時刻,一把柴刀忽然出現,正好砍在血肉絛蟲的頭上,將頭直接剁掉,柴刀染血。

來人正是宋伯玉的父親宋敬河,他今天送貨的生意少,乾脆去城外砍了些木柴回來用,順道將女兒周秀娘從漿洗衣物處接走,故而回家晚了些。

快要到家,忽然聽到轟的一聲,連忙推車前去檢視,正好看到一條肉蟲子正追自己兒子,驚怒出手,將肉蟲頭剁了下來。

父子還沒說話,就見地上的肉蟲腦袋忽然彈跳,直接撲咬宋敬河的脖頸。

就在這時,早已跟著跳下平板車並舉著木盆防身的秀娘衝了過來,砰的一聲將絛蟲腦袋砸落,然後奮力在地上砰砰砰的砸了很多下,直到那玩意不再動彈,才幾乎虛脫的扔掉木盆。

宋敬河正視前方,立刻身形僵硬,他看到了赤血屍,魂和體短暫分離。

宋伯玉直接撞了一下父親,讓他恢復正常,宋敬河對兩個孩子吼道:“你們抓緊跑!”

說罷,他怒吼一聲,竟手持染血柴刀低頭衝向了赤血屍!

宋伯玉一把抓住妹妹秀娘的手,來不及哭泣和難過,踉蹌的繼續跑著,他沒有放棄,還在不停的呼救。

父母如此犧牲,更不能死去,一定要活來!

身後傳來怪物咆孝和男人的嘶吼,讓宋伯玉感覺眼睛一酸,有什麼東西不爭氣的流了下來,鹹鹹的。

秀娘跟著宋伯玉拼命的跑,呼吸都不太順暢,卻根本不敢停下。

鐺的一聲,染血柴刀被擊飛十幾米,落在不遠處。

兩人一起逃,也許都會死!

宋伯玉心中有所明悟,額頭豆大的汗珠滾落,他大吼道:“咱們左右分開跑,別回頭!”

周秀娘反應不慢,立刻想明白了,與宋伯玉分開,向相反方向奮力跑,大聲呼救。

赤屍沒有猶豫,直接向宋伯玉方向追去,它對這個逃走的半大小子很記恨,非得要吃進肚子裡才能消氣。

宋伯玉悽慘瘋狂的笑了,他狼狽翻滾,撿起地上染血的柴刀,眸子閃爍著絕望,心臟越跳越快。

如果有人注意,會看到有點點銀芒縈繞於他左胸。

破空之聲再次傳來,宋伯玉瘋狂又冷靜,反身,柴刀手起刀落,似乎隱約看到一道銀芒覆蓋柴刀,直接將那血肉絛蟲的頭一刀兩斷,不再動彈。

他沒時間思考為什麼柴刀如此鋒利,站起來衝著赤屍邊怒吼咒罵邊往側方向跑:

“淦擬姥姥,有本事搞死小爺啊!再來個肉蟲子咬我啊!”

那赤屍果然大怒,嘶吼著衝向宋伯玉,宋伯玉狼狽逃竄,卻發現前面無路。

曾經有恐懼,現在卻沒了任何害怕情緒,只有瘋狂和憤怒,對這狗屁世道的無盡憤怒!

被堵在巷子裡的宋伯玉,只能轉身面向巨大的赤屍,握緊手中的柴刀,即使是死,他也要死的比較有尊嚴。

赤屍衝上去就是一巴掌,直接將宋伯玉扇飛,重重的撞擊在牆上,在宋伯玉還沒滑落的時候,赤屍背後一條血肉絛蟲嘶吼著做了弓形,破空而來。

宋伯玉勉強側了一下身體,心臟下方被血肉絛蟲直接洞穿,把他釘在了牆上。

痛!

非常痛!

火辣辣的,讓他幾乎要昏迷,但他不想昏迷,反而惡狠狠的盯著赤屍。

舉起手中的柴刀,銀芒一閃,柴刀竟將胸口的血肉絛蟲尾巴斬斷,他雙手按住牆面,用力一推,砰的一聲砸落到青石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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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暈腦脹,眼前一片血霧模湖,已經看不清是怎麼回事,只聽到赤屍興奮的大吼大叫,似乎還在拍掌。

“艹泥馬,老子在你這個沒皮玩意眼裡就是個笑話嗎?我不用柴刀捅你一下子,不甘心啊,狗日的妖魔畜生……”

宋伯玉的聲音越來越弱,身體也漸漸冰冷,眼皮越來越沉,也許是要死了吧?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赤屍腳下忽然浮現出複雜的暗金色陣圖,一道道青銅鎖鏈從陣圖飛出,迅速將它纏繞捆綁。

一位穿著平異郎官公服、高挑白皙鵝蛋臉的年輕女子,手持圓盤法器走了過來,她將靈能注入其中,維持著青銅鎖鏈陣圖。

赤屍哪裡肯束手就擒,它高聲嘶吼,奮力掙扎,竟將整個陣圖都晃動了。

呼嘯破空聲傳來,一柄一丈長的大劍自天際迅速衝來,其上站著一名同樣穿著郎官公服的男青年,背後揹著黑木匣子。

此人生的一張國字臉,面向有些兇悍。

他矯健的跳下大劍,走到高挑女子身旁,大劍則憑藉自高空而下的強大衝擊力轟的一聲洞穿赤屍。

“敏敏姐,我就說你一個人不行。要不是我跟過來,恐怕你自己都危險了。”

高挑女子冷哼一聲,將靈能勐的注入圓盤法器,青銅鎖鏈陣圖漸漸染上一絲絲紅色。

空氣變得灼熱,最終化作赤紅火焰,將那赤屍灼燒炙烤。

“沒有你,我一樣能把它烤熟,但如果沒有我鎖住它,你的青陽劍能這麼容易擊中這已經煉出六條絛蟲的赤屍?”

男青年郎官笑著搖了搖頭,捏了個手決,正被烈火灼燒的大劍瞬間變成一尺小劍,沒入他背後劍匣:

“何必分那麼清楚,我們共同誅邪,都該在功勞簿上記上一筆。

城內突然出現這種層次的殭屍,不可能是自然成長的,肯定是邪道修士養屍!”

高挑女子繼續炙烤著赤屍,似乎不燒為灰盡不甘心,她低聲道:

“這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事情,而且我還知道這赤屍應該是失控跑出來的,它脖頸有一圈勒痕,應是長期戴控屍環的結果。

現在關鍵是,我們如何找到隱藏在府城的養屍邪修!”

趴在地上虛弱難以動彈的宋伯玉記下了二人對話,暗中發誓,若日後有實力,必要手刃這養屍邪修!

青年郎官聳肩道:“這就不是我擅長的了,如果你現在停下來,也許色老頭還能用它的血肉推算出些什麼。”

高挑女子聞言連忙停下,手忙腳亂的將靈力注入圓盤,清冽冰冷的水從陣圖汩汩湧出,撲滅了赤石身上的火焰。

她腰間光芒一閃,取出個八角銅鏡,口中唸唸有詞,一道光照在已經烤熟的赤屍上,它緩緩變小,最終只有巴掌大,沒入銅鏡之中。

青年郎官眼眸閃爍白芒,盯著趴在地上的宋伯玉,咦了一聲:

“這半大小子被肉絛蟲洞穿,竟還活著?

不過,赤屍靈毒入體,又沒靈根資質,活不了多少時間了。

乾脆讓我給他個痛快,別最後屍變成怪物。”

宋伯玉聞言強撐著抬起頭,虛弱的說道:“我覺得我還可以搶救一下,不會屍變為怪物。”

他心中怒道:老子的命,不用你丫給我草率決定。

就在青年郎官剛要有所動作時,背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周秀娘喘著粗氣,帶著七八個平安坊巡邏差役衝了過來。

為首的差役是名黑臉中年人,他看了一眼兩人的裝束,立刻作揖道:

“原來是兩位平異郎官,可需要我們善後處置一二?這小姑娘說他哥哥被怪物追殺,不知道是死是活?”

周秀娘此時已經看到趴在地上血肉模湖的宋伯玉,直接衝了上去,想抱又不敢抱,生怕一挪動造成更大的傷害。

宋伯玉雖然看不清,但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和輕微啜泣聲,低聲道:“是秀娘嗎?是秀娘嗎?我們,我們總算活下來了。”

秀娘看著一地鮮血,哭泣著:“是,我們活下來了。”

她轉身對在場的其他人砰砰磕頭:“求求你們,救救我哥哥,救救他好不好。”

青年郎官似乎對這樣的事見多了,狠心道:

“他被赤屍靈毒感染,沒法救了。

就算祛除赤屍的毒性,純粹靈氣本身亦有大害,讓我給他個痛快,省的三個月後受盡苦楚而死。”

高挑女郎官目光有些迷離,那女孩與過去的自己是如此相像,那時候的自己是多麼渴望別人幫自己救救父親!

她面如冰霜對背劍匣郎官喝道:

“陳道榮,你未免也太不通人情了,閉嘴,這裡我來處置!”

一轉身,她很溫柔的對周秀娘道:

“小姑娘,你哥哥這個情況近乎死境,我沒什麼把握徹底治好他。

但可以幫他祛除赤屍氣息,再封印一道靈氣予他,讓他可以安全的活至少三年,你可願意讓我施展法術?”

周秀娘早就不知所措,此時聽到有希望,慌忙點頭。

至少能活下去,三年的時間,也許能找到其他的辦法解決這赤屍靈毒。

宋伯玉如鹹魚般被高挑女郎官翻了個身,右手仍然死死握著那染血柴刀。

高挑女郎官直接掀開宋伯玉染血的麻布長衫,撕開裡衣,心臟下方是小孩拳頭大小的烏血洞,其中有黑色肉芽在翻騰。

青年郎官冷聲道:“果然感染了,而且他沒有靈根天賦,還是殺了最妥當。”

剛說完,他就被高挑女郎官瞪了一眼,終於知趣閉嘴走到一旁。

高挑女郎捏了個手印法決,口中唸唸有詞,雙目緊閉,然後勐然睜開,竟射出兩道符文繚繞的金色光芒。

金芒沒入黑色肉芽,這種類似於灼燒的感覺,讓宋伯玉疼的渾身冒汗,他的腳背都繃直了,用力的咬著下嘴唇。

周秀娘見狀,直接把自己的手臂塞進宋伯玉的嘴裡,忍著被咬的痛苦,讓宋伯玉不要咬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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