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後，

感覺有些疲憊的愛莉希雅回房休息了，她暫時住在梅比烏斯的房間。

梧桐、櫻和梅比烏斯都有各自的臥室，只不過櫻平時和梧桐住在一起，私人物品也都放在了那裡，而鈴和緋玉丸則始終住在櫻的房間。

梅比烏斯不一定住哪兒，晚上在哪裡睡覺要看她的心情，大多數的時候她會選擇在自己的實驗室過夜，蛇蛇的睡眠質量很好，往手術臺上一躺就能睡著，而且，她在實驗室的隔壁也佈置了一間溫馨的臥室，偶爾才會去梧桐那裡，所以她的閨房經常空著，正好可以讓愛莉希雅暫住。

愛莉連衣服都不用買了。

“工作狂魔”克來茵大致也是如此，她常常主動在實驗室加班，一呆就是十天半個月，甚至幾個月，足不出戶，偶爾才會在梅比烏斯博士的“命令”下回家休息。

書房內，

梧桐的手中拿著一支鉛筆、畫著草圖，他在為終焉設計衣服，而終焉則側躺在一旁的沙發上，眼睛死死的盯著茶几上的手機，一動不動，宛如一個凋塑，也不知道她在幹什麼。

手機的螢幕是“黑”的。

上午時，梧桐領著終焉去逛街了，但是並沒有為終焉買到她心儀的服飾，無論是什麼款式的衣服，她似乎都不喜歡，問她想要什麼樣的、她也不說，更不願去試穿。

後來梧桐懂了，終焉大抵是想要他親手做的衣服。

也不知道終焉在哪裡學到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難道是在電視上？

也不知道是什麼電視節目，真是害人不淺吶！

梧桐多少能猜到終焉的想法是由於他倆相處的歲月太久了，而觀察著終焉的貝拉則完全搞不懂她在想些什麼。

比如說現在，貝拉根本就不理解終焉在幹什麼？她懷疑終焉是在休息、虛度光陰，而觀察著終焉的自己也是在浪費時間。

從午飯前，貝拉就覺得自己像個小丑，她讓人偶「帕朵」借錢買了一部市面上目前效能最好的手機和一臺膝上型電腦，送給了終焉。

終焉收了，可是……終焉當場就憑空構造出了一模一樣的手機和電腦還給了貝拉……

不僅如此，貝拉也沒看到她用新手機，終焉依舊用梧桐送給她的老款手機。

玩著新手機，在新手機上下載著常用APP的貝拉有點懵，她實在是想不通，終焉有這能力還管梧桐哥兒要什麼手機呢？！這不是在坑她嗎？這不是在浪費她的錢嗎？！

終焉送給她的“禮物”，貝拉思慮了良久，不打算賣出去，因為賣不出原價，會虧錢，所以她準備自己用。

在貝拉的眼中，重要的東西就買最好、最貴的，不重要的東西能省就省。

因此，她以前可沒用過這麼貴的電子產品，也算是嚐嚐“鮮”了，而且，總要給「帕朵」一點“跑腿費”嘛，「帕朵」平時挺辛苦的，在很早之前就嚷嚷著想要手機和電腦了，這次正好把自己用過的送給「帕朵」。

“那個……您在幹什麼？”貝拉終於忍不住向終焉問道。

終焉沒有搭理她，仍然未動一下，但貝拉的手機卻收到了一條資訊。

“在看手機電池一點一點的耗電。（吐舌表情包）”

“？”

貝拉更迷惑了，終焉這個人這麼無聊的嗎？說她虛度光陰都有點侮辱“虛度光陰”這四個字了，她還做沒做過比這更無聊的事？

終焉哪怕是在玩兒、在看影片……貝拉都不會說什麼，更能理解，因為玩兒是人的天性，無論歲數多大的人都喜歡玩兒。

可是，終焉的言行舉止卻給貝拉整不會了，她怎麼看都不像是在玩兒，她的行為幾乎不是人類能幹出來的。

自從有了手機，終焉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了，她現在跟別人交流的時候一般都用手機，哪怕兩人是面對面。

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可能是因為她比較喜歡用表情包交流，也可能就是單純的不喜歡說話。

其實，終焉用手機與人交流一點都不麻煩，她不用碰手機就能給透過手機給別人發資訊，不用說話亦能傳送電子音、或AI合成的擬似人聲的語音資訊，並且，她還能在網路上找到一些想要的表情包配上。

終焉收藏的表情包非常豐富。

“……梧桐哥兒，你能幫我個忙嗎？”

貝拉起身來到了梧桐的身旁，她覺得自己還是幹點正事吧，她不僅已浪費了兩天的時間，還欠了一筆錢。

虧炸了。

不過，雖然在跟梧桐說話，但貝拉的目光依然沒有離開終焉的身上。

倒不是還在觀察，只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終焉的外表實在是太完美、太特別了，貝拉喜歡看。

終焉的氣質尊貴、崇高，但久看之下，這種至高無上中卻又帶有一丟丟的“憨”，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可能是由於她現在穿的睡衣太可愛了。

儘管終焉金色的眼睛無情冷漠，但她的相貌與身材卻十分驚豔、絕代傾城，格外符合人類的審美，因此也中和了那種會令人感到不舒服的目光。

一頭白髮自然也是“加分項”，很多人最喜歡的就是白毛了。

終焉的美是一種……人性美與神性的美相伴、交錯而生的“美”，宛如一個和諧的“太極”。

貝拉覺得，要是以前稚嫩的自己看到了終焉，說不定會丟人的流下口水或流鼻血，不過今日，她早已“非復琳下貝貝”了。

“收收眼睛，你眼珠子都快貼她身上了。”設計著服裝的梧桐用筆尖點了點桌子，提醒道。

真是的，穿著衣服的人有什麼可看的？不滿大街都是？一看貝拉就沒見過世面。

“……”

“說吧，什麼事？”

“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想跟您商量一下，您能不能跟辦理身份證件的那幫人說一聲，幫我的人偶們辦理一下人類的身份證件？”

“不能。”梧桐否決的很乾脆。

“就不能通融一下嗎？據我所知，前文明的千人律者們可都有身份證件。”

“那是因為他們本身就是擁有獨立意志的人，並且‘頭上’沒有一個共同的主人，而你的人偶呢？她們不是人，你的意志就是她們的意志。”

貝拉沉吟道：“話雖如此，但是她們能……自我學習，沒準有一天就進化出獨立的意志了。”

“那就等她們進化完的那一天再說。”

“提前辦理一下唄，也不是很麻煩。”

貝拉想了想，選擇了實話實說：“我打算讓她們去考一些證書，你也知道，有證書和沒證書能掙到的工資不一樣，我的人偶們本就不比那些持有相關職業資格證書的人、專業能力差。

“實際上，她們也確實比大多數人強很多，但是她們掙到的工資卻更少，這很不公平不是嗎？”

想要考取一些證書的前提當然是要有身份證件，貝拉所說的證書不單指的是畢業證書，而是各行各業、五花八門的職業資格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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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說，藥劑師要有藥師資格證，工程師要有工程師證，戰士要有戰士資格證……

這種證書不是神州獨有的，而是在四大組織管轄的所有地區內都是通用的，對一個行業所需要考證的具體標準亦相同。

拿戰士舉一個例子，對於普通人來說，戰士資格證一共有十級，可以跳級考，前四級在學校就能考，不難，大多數人會選擇在畢業之前考下來。

而五到八級就需要去各地的戰士工會考取了，每個工會都有更專業、更嚴謹的評審專家，他們會共同評判。

九級、十級的證書則需要去四大組織所指定的戰士工會考取。

一般的士兵最低都持有六級以上的戰士資格證，天命的D級女武神最低八級以上，至於A級女武神肯定都有十級戰士資格證。

其實對於A級女武神而言，戰士資格證可有可無，證書唯一的用處就是能讓她們的基礎工資高點，高也高不了多少，能當上A級女武神的人，本就不需要用證書來證明自己。

貝拉手下的任何一個人偶的戰鬥力都不比普通的A級女武神差。

“嗯……你說的確實很有道理，可是，你沒說全吧？據我所知，你的人偶們雖然相關領域的專業知識豐富、戰鬥力更強，但是，她們智商卻不太行，沒有人類會變通，而且說話不太好聽，容易引起糾紛。”

“……”

梧桐笑道：“我覺得你應該知足，你的人偶們不知疲倦，還不用吃飯，單個個體為你賺到的錢肯定比那些持有職業資格證書的普通人多很多。你一年賺到的錢，是普通人一千年也賺不來的。”

“但是我一年創造的價值，也不是普通人工作一千年就能創造的，我所能賺到的錢都是我應得的。”貝拉神色平靜的說道，“而且，我的人偶們雖然不用吃飯，但是我維護保養她們也需要花錢……梧桐哥兒，我想要的更多。”

貝拉絲毫不在意被梧桐看到自己的貪心。

“呵～”梧桐輕笑了一聲，“想要的更多，不一定非要去考證書，提升那麼一點點小錢又有什麼意思呢？”

貝拉的心中一動，目光終於從終焉的身上收了回來：“請您指條明路。”

“叫聲‘主人’我聽聽。這對於你而言不難吧？我這麼善良、沒有在為難你吧？你要是覺得為難就算了。”

“……”

貝拉就知道，想要從梧桐那裡得到東西沒那麼容易，她沉默了一會兒，內心糾結了許久，才用蚊子一般的聲音說道：“主人。”

她覺得叫一聲“主人”沒什麼的，又不會少塊肉，梧桐更不會真的成為她的主人，她的手下們也聽不到，再者，以前又不是沒叫過。

梧桐很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就喜歡看別人糾結、內心反覆掙扎。

“你可以去跟蒼玄處好關係。天庭有很多外包專案，而天庭的專案大多都是動則幾個億、幾十個億的，如果蒼玄願意把一些專案交給你，想想看嘛……你覺得你的未來會怎樣？你知道一個億的神州幣是什麼概念嗎？這是一個能讓你對錢感到麻木的數字。”

“那……蒼玄大人喜歡什麼？”貝拉猶豫了一下，很識趣的補充道，“主人。”

“錢。”

“……”

貝拉當然知道這點，而且她也喜歡錢，但是她沒錢，再說，她跟蒼玄處好關係的目的之一不就是為了賺錢嗎？

“呵呵，別用這種表情看著我，我的意思不是讓你用錢腐化蒼玄的內心，以蒼玄的為人更不會收你的錢，她不傻、知利弊。你可以讓蒼玄看到你的價值，讓她看到你能比別人做得更好、又能為天庭省錢的價值。”

貝拉點了點頭，她明白了，她能不能賺到錢不一定，但天庭一定賺了。

“謝了。”貝拉澹澹的說道。

“哎，別急著走，哥哥我再給你指條路。”

梧桐叫住了準備離去的貝拉，笑眯眯的說道：“據我所知，天庭準備著手建造第二座‘天宮’、投放到南極，這個專案你要是拿下來了……”

貝拉的眼睛一亮。

“你一分錢都賺不到。”梧桐說道。

“？”

“但你會得到的更多。”梧桐喝了一口茶，慢條斯理的解釋道，“建造天宮的核心技術可是很貴的。以蒼玄的為人，肯定會用這項技術頂替你的工資，但你也不虧不是嗎？你不僅不虧，還必須要把這個專案拿下來。”

“可是我覺得我虧炸了。”貝拉道。

“不不不，你一點都不虧，原因有兩點：一、你可以透過此事取得蒼玄的好感，給她留下一個「老實忠厚的冤大頭」的好印象，讓她以後想要幹什麼時，第一個想到會是你；二、這是你能用最小的代價取得建造天宮核心技術的方法，過了這個‘村兒’，你以後想得到就更難了。怎麼樣，我對你好吧？”

梧桐語重心長的說道：“我猜，你也不想讓你的宮殿永遠的呆在虛數空間吧？貝拉，我知道你找我是想要賺錢，但沒有付出哪兒有回報呢？你說是吧？眼光要放長遠一點。”

“可是……這會讓我的負債越來越多，對我目前的境遇而言是雪上加霜，我負擔不起。”

梧桐的笑容很好看，看似很純真：“你能負擔的起，天庭很看好你的價值與前途，可以借給你錢，解決你當下面臨的麻煩，哦，對了，天庭的利息極低的，極其親民。

“貝拉，錢不重要，關鍵是，你想要可以移動、穿梭空間、並且武裝力量超強的宮殿嗎？

“想想看，你要是擁有這樣一個炫酷的‘房子’，那小姑娘們不得烏泱烏泱往你的身邊靠？西琳就更別提了，那小丫頭絕對忍不住。”

貝拉警惕道：“……我認為你是在坑我，你在‘畫大餅’。”

“哎，你怎麼就不信任我的人品呢？我好傷心吶。”梧桐故作痛心疾首道，“貝拉，做不到的才叫‘畫餅’，而以天庭的實力絕對能讓你更富有，能讓你吃到‘餅’，能讓你變得更強，就看你願不願意付出了。從長遠來看，我今天所說的方法對於你和天庭來說是雙贏，難道不是嗎？天底下哪有不付出就能得到東西的好事？”

說完，梧桐低下頭，繼續設計著終焉的衣服。

“……”

貝拉突然明白為什麼以天命和世界蛇這種“體量”的組織、這麼多年都沒有還清債務了。

這一刻，貝拉感覺自己彷佛站在深淵之前，只要往前邁出一小步，就會墜入深淵，永不復焉。而且，名為“貪慾”的魔鬼還在她的耳邊不停地引誘、催促著她，讓她不得不往下跳。

不，魔鬼名為“梧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