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正義、良知,來頭大得嚇人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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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還有什麼事嗎?”

女孩略有些緊張的雙手互抓在一起,微低著頭。

“你真準備把自己賣了,然後賠償給患者?”周燦澹澹的問道。

“如果實在沒辦法了,我才會那麼做。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一位好心的老闆,給他打工,從我的工資裡抵扣。”女孩雖然天真,涉世不深,但是並不笨。

她現在還很年輕,打工賺錢還債,這是一個比較理想的辦法。

至少對她這個弱勢群體來說,沒辦法與黑心老闆抗爭,沒辦法與兇悍的患者家屬對抗,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彌補犯下的過錯。

“你到社會上工作多長時間了?”

周燦問道。

辦公室其他醫生要麼幹自己的活,忙著寫病歷,開醫囑,或者給患者辦出院等等。要麼一心二用,默默的聽著周燦與這個女孩的對話。

醫院其實每天都能見到各種人間黑暗之事。

比如父母帶著孩子來醫院看病,再多的錢都願意治。賣房賣車,甚至不惜舉債為孩子看病。但是成年的兒女帶著老人來看病,只要藥稍微貴一點,或者治療費比較高,他們很可能直接放棄。

一母養七兒,七兒難養母,這是醫院經常會上演的真實故事。

當然,也有特別孝順的孩子,只盼著父母能早日康復出院,花多少錢根本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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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周燦從醫以來,遇到過的這種孝順孩子非常少。

不孝子女遇到的最多。

“我工作快滿七個月了。本來是想著賺些錢,然後報考成人大專。現在發生了這種事情,我就只想著早點把那位叔叔的病治好。別的已經沒辦法再去想了。”

女孩的雙手用力的互摳著,顯示出她遇到這種事情時的無助和彷徨。

報考成人大專?

這個女孩說她還剛到社會上工作了七個月,那她現在的年齡是多大?

周燦跟著許醫生混久了,也漸漸有了思路嚴謹的毛病。

“冒昧的問一句,你今年多大了?”

問女人年齡是一件很不禮貌的行為。

就如同打聽朋友的年收入一樣,這很容易招來對方的反感。

“我今年二十歲了呀!過了年,我就滿二十一了。我出生在貴州的大山裡,那兒教育比較落後,我快八歲了才上學。後來透過努力考上了縣裡的高中,可是我快要高中畢業時,爸爸不幸在煤礦的礦難中喪生……”

這是一個十分命苦的女孩。

其實天下間命苦的孩子並不在少數,但是像她這麼自強不息的孩子卻是很少。

很多孩子最終都向命運低下了頭。

但是從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到那種離離原上草的堅韌不拔,大雪壓不垮,野火燒不死,永不言棄,永不低頭。一直保持著初心。

像這種孩子,大多數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鍛鍊多年後,他們都會有出息。

“你媽媽呢?”

“媽媽生下我以後,嫌山裡的日子太苦了,扔下我和爸爸逃走了。”她說這些事情時,沒有流淚。

或許,她的眼淚早已經流乾了。

“你爸爸發生礦難,沒賠錢給你們家嗎?”

周燦本來是不準備問的。

但是這個女孩眼下的處境,確實需要一筆錢。

“錢在我叔叔那兒,我打電話問他要,他說錢已經用來建房子了。”

女孩有些痛苦的說道。

能夠感受到她的語氣中帶著氣憤。

果然,這個世界無比殘酷。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哪怕是她的親叔叔,也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非但沒有把那筆本應該歸她的錢給她,反而無情的掠奪。

這個世界上,叢林法則自人類出現以來,就一直存在。

儘管現在已經是法制社會,但是不可否認,很多地方都有著法律難以管到的黑暗。

這個女孩太弱了,所以她的老闆,患者的家屬,她的親叔叔,全都欺負她,壓榨她的價值。說不定,她將來出嫁,她的親叔叔還會厚顏無恥的再賺一筆彩禮錢。

“如果說,我能夠呼喚一些社會的正能量人士來幫助你。比如你燙傷了那位食客,不應該由你承擔所有的治療費用和賠償,只需承擔一小部分。還有你爸爸發生礦難的賠償款,也應該屬於你。這些,你想要嗎?”

周燦很認真的問女孩。

他不當濫好人,但是不代表他沒有良知。

遇到那些事頭家屬,就算塞紅包,下跪,他理都不會理。

但是每次遇到這種社會最底層,特別是一些靈魂純淨的弱者有困難,他總是會情不自禁的想要伸出援助之手。

“您幫我,圖的是什麼?也是像我的老闆一樣,要我陪你幾年嗎?”女孩警惕的問道。

她已經受過太多太多的傷害,所以很難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好人。

對每個試圖靠近她的人,都會保持戒備。

這是自我保護的本能。

“我不圖你的任何回報。就因為正義與良知這四個字。”

周燦一字一句的嚴肅回答道。

“正義、良知……”

女孩略有些吃驚的看著他,第一次大膽的與他的眼神對視著。

“嗯,就是為了正義與良知。我希望我的幫助能夠讓你儘快擺脫眼下的困境,然後重新步入學堂,去追求你的理想與夢。等你將來學有所成之後,可以回報社會,可以帶給更多有需要的人溫暖,僅此而已。”

周燦很認真的回答她的疑惑。

“如果真的是這樣,我非常願意接受您的幫助,並且會一輩子記著您的恩情。我做夢都想要去讀大學。高考的時候,我其實考上了一所還算不錯的大學。可惜因為沒錢,父親也不在了,我這才想著打工先養活自己,再慢慢求學。”

她看向周燦時,眼神已經明顯有了一些變化。

那是感激,敬重。

“如果可以的話,我準備明年參加高考,改變自己的報考專業。我也想當一名醫生,像您這樣的好醫生。”

她說這話時,語氣堅定,眼神執著。

“嗨,我勸你打消這個想法。勸人學醫,天打雷噼。學醫很辛苦,而且目前的醫療生態環境很差,太難了。”

周燦一臉苦笑。

只有學過醫的人,才知道學醫有多苦,有多難。

並不是讀完研究生就能一帆風順。

大多數人看到醫生風光的一面,那些醫生都是四十好幾,五十多歲的主任醫師。

他們在職場摸爬滾打了多年,這才有了現在的成就。

普通醫生,大多數都過得很苦逼。

“我不怕苦。您準備怎麼幫我?”

周燦的話,顯然已經打動了她的心。如果可以擺脫眼前的困境,她自然是千肯萬肯。

“留下一個電話號碼給我,寫上你的姓名,身份證號碼,我會找人聯絡你。”

想要幫助這種弱勢群體,周燦本人並沒有那個時間與精力。

這事還得麻煩一個人,那就是電視臺的記者暮螓。

女孩留下了個人身份證資訊與電話號碼,周燦讓她先耐心等候。

人家暮螓大記者工作繁忙,願不願意管這件事還難說。

當然,萬一暮螓不想管這事,周燦還有辦法找其它的社會力量。只不過效果肯定不如找她那麼好。

有了媒體力量的監督,很多事情辦起來都會出奇的順利。

這也是為什麼很多老百姓遇到難事,總會千方百計的想著找媒體記者幫忙。

女孩離開後,許醫生走了過來。

“小周,那個病人你真的準備收治?我瞭解過了,患者不但麻醉過敏,而且燙傷後經過了正規治療,但是效果不理想,仍然發生了感染。用了多種抗生素均無效,我們醫院怎麼治?”

許醫生是周燦的老師,說話比較直接。

“我跟患者說了,籤免責協議。咱們醫院可以全力救人,但是萬一救不過來,那就是他的命。家屬要是不答應,那就只能讓他們去別的醫院再問問。”

周燦也知道這個患者非常棘手,但是能夠規避掉一些風險,肯定還是值得試一試的。

畢竟救死扶傷,也是醫者的天職。

“那位患者的傷,我估計別的醫院同樣不好治。但是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試試。”

周燦看到許醫生的眉頭依然皺得很緊,顯然不同意收治這個病人。

“什麼辦法?”

許醫生問道。

“用絲光綠蠅的兒子。”

周燦覺得這位患者的情況非常特殊,可以用這個辦法試試。

“你說用蛆?”

許醫生的眼神微亮,看向這個徒弟時,露出讚賞的表情。

這小子除了做手術很踏實,診斷、治療方案,往往會有一些天馬行空的想法。思路與正常人完全不一樣。

“正是。”周燦用力點頭。

“自從發明了抗生素以後,用蛆治療傷口的方法就已經近乎絕跡。不過你提的這個辦法,確實值得試一試。”許醫生已經明顯有所鬆口。

周燦打鐵趁熱,又接著道“籤免責協議可能需要勞煩醫院的法務出點力,不過這例患者要是治好了,不但可以救活一條生命,而且對咱們急診科來說,也是一個不錯的宣傳機會。這種奇特的治療方法,哪怕只是上個小報,也可以很快上熱搜。”

接下來的事情,周燦沒有再說下去。

他相信許醫生比他更懂。

“嗯,你小子確實是塊好料子。行,我先去跟家屬談一談,他們答應的話,我再找婁主任。那些個家屬,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以後遇到這種家屬,你一定要格外當心,千萬不能亂發善心。你趕緊去幹活吧!”

許醫生對愛徒既嚴格,又愛護。

挑選的手術病人,特別是手術後需要住院的病人,都是經過層層把關選出來的。

所以,周燦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遇到那種爛事。

……

周燦先是趕到住院病房查了一遍病房,然後又抽空給暮螓發了一條資訊。

也等不到她回覆,就直接進了手術室,開始一天的工作。

一上午,自然是忙得不可開交。

現在急診科的手術室,已經保持這種每天幾十臺手術量運轉了兩個多月,各方面都已經磨合得很好了。

大家都在圍著周燦服務。

他這個關鍵部分可不能掉鏈子。

忙到中午吃飯的時候,許醫生告訴他一個訊息,那位燙傷患者已經被成功收治。家屬也籤了協議。婁主任對這件事情更是十分重視。

由周燦來當首診醫生與經治醫生。

差不多就是挑明了,如果治療成功了,那麼急診科全力打造周燦成為明星。

“我的資歷淺,治療還是由老師您來吧!”

周燦更希望幫助許醫生重新站起來。

“你到底是想幫我還是想害我?我現在是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清楚。急診科誰都可以出名,唯獨我不能。我能有多低調就要有多低調,不被人關注,才有我的生存機會。”

許醫生瞪了他一眼。

倒不是他不領周燦的情,也不是不知道周燦的一片孝心。

而是他的情況極為特殊,周燦壓根不知道其中的深淺。

“那件醫療事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您也一直在積極補償受害者家屬,難道他們還不肯放過您嗎?”

周燦更好奇的是,那位受害者究竟什麼來頭?

無論是許醫生,還是醫院的高層,對此事都是諱莫如深。

“除非把那位病人治好,讓其重新站起來。否則,我這輩子能夠保持現在的工作狀態,一直到退休,就已經是天大的幸運。”

許醫生語氣凝重的說道。

“那位患者到底啥來頭啊?”

周燦禁不住打聽到。

“總之來頭非常恐怖,此事你還是不要多過問為好,對你沒什麼好處。我也不妨告訴你,我每個月拿出大部分收入補償給受害者,但是人家對那點錢根本看不上。主要是我的態度能讓他們舒服一點。”

許醫生這還是第一次透露關於那位受害者的身份資訊。

想想也是,能逼到圖雅醫院直接雪藏一位最頂尖的外科名刀,那位受害者的能量肯定大得嚇人。

當醫生就是這樣子,把人治好了,那就是大功一件。

治不好,那就慘了。

自古以來,醫生的待遇基本上都是這個樣子。

古代的御醫,被殺頭的還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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