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多秀色，空水共氤氳。

門外天已經黑了，即使不出屋人們也知道是在七點左後黑的。

可是，門外還未曾停下的雨很多人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下的，就比如屋裡開會的領導和專家們。

雨不大，不過，落在地上濺起的水滴卻彌散在空中同還未落下的雨珠相合，將大地掩蓋了。不斷的雨珠便形成了雨水，密集的雨水如同一條條絲線將整個天地相連，讓人分不清天地。

看了看暗淡的天，又看了看眼前縱橫的水汽，可見度不過五米，葉部長有些躊躇，自己還要不要出去？

他不是猶豫這個情況自己出去會不會被雨水打溼，而是在考慮這本射鵰值不值的自己出去，十七歲的武俠值不值得自己走著一遭？領導的考慮總是多些。

看著眼前的雨，葉部長突然想笑，笑自己，官場模式君子不立於圍牆之下，而自己卻在想著做一件由著自己性子來的事情，真是不拿自己當領導了。

想著，葉部長對一旁的劉秘書問道："接專家回酒店的車來了嗎？"

"已經在到了，停在了另一個門，剛收到訊息車子馬上就可以走了。"劉秘書點頭答道，雖然沒有弓著身子，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是點頭哈腰。

點了點頭，葉部長又將目光移到了眼前的濛濛的小雨中。

"讓小賀把車開過來，我再轉一轉，你先和專家們一起回酒店吧。嗯，還有讓那些守護人員也回去吧。"葉部長吩咐道，語氣很輕，但不容人多說。

"好的，部長，我知道了。"

...

"部長咱們去哪兒？"小賀一邊將車子開出教育部，一邊對剛坐進車子的葉部長請示道。

"嗯...先朝去酒店的路上開著，我想想。"遲疑了一下，葉部長道。

葉部長的車緩緩的駛離了教育局，最後一位大神也離開了，緊張了一天的教育局變得輕鬆了下來，似乎葉部長離開的時候，也帶走了上級降臨時下級特有的心虛。平常時候早該在家的幾位局長給手下人佈置好任務以後，也匆匆離開了，只留下一些工作人員在做最後的整理，將這一天的痕跡清除。

雨中，車燈大開著，讓人不由自主的產生一股焦急感，葉部長坐在車子後排靠左的位置，正在閉目養神。

車內沒有放音樂，除了兩人人微微的呼吸聲，沒有別的聲音。

"還有多長時間能到酒店？"葉部長問道，他依然閉著眼睛，在思考。

"還要五分鐘。"

"方便改道嗎？就近查一家書店，過去。"葉部長很隨意的說道，帶著一股輕鬆。

"方便，我馬上改。"司機小賀道。領導發話了，不方便也得方便。

...

"餘哥，咱們還跟嗎？他改道了。"狗仔隊的小韓看著葉部長改道對一旁的餘哥道。

"跟，改道才會有新聞。"聽到這話，餘哥來了精神。

大晚上的被主編逼出來找新聞的兩人，在逛了幾圈之後，發現一輛帶著一股京味的車子從教育局出來，出自新聞工作者的敏銳直覺，兩人頓時聯想到了高考狀元事件，知道車裡來的可能是領導或專家，頓時想採一點兒新聞，嗯，或者說緋聞，關於領導專家們夜生活的緋聞。

當然不是關於領導感情方面的緋聞，而是領導看到只會微微一笑而不會理會的緋聞，不管是對誰的緋聞，只要學會拿捏分寸，都是好緋聞，都是能讓自己無恙而且能獲利的好緋聞。

兩人駕駛著一輛有些破舊的小轎車，跟著葉部長的車子也改了道。

"部長到了。"

在合適的地方將車停好，小賀對後面的葉部長道。

"嗯，好，小賀你跟我一起去，你也挑幾本書，我請客。"葉部長笑著道。

"這，怎麼能讓您請客，還是我來吧。"小賀有些誠惶誠恐。

"不能讓我請，就能讓你請了？好了，就這麼定了，我請，下車吧。"葉部長擺了擺手阻止了還想說些什麼的小賀拿起雨傘，下了車。

小賀見狀，急忙抓起駕駛座的雨傘下了車，緊跟了上去。

...

"小韓，走下車。"緊盯著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餘哥招呼道。

"來了，來了。"小韓也拿起雨傘下了車。

走到書店的門口的一個緩衝區，將雨傘放好，葉部長和小賀走了進去。

"喲，這個廣告做的還挺大啊！"

看著門口收銀臺旁邊擺著的很大而且很炫的《射鵰英雄傳》的廣告牌，葉部長笑呵呵的對小賀道。

"現在都這樣，廣告做的都讓人懷疑他們是否收得回廣告費。"小賀也笑呵呵的應道。說些能讓領導笑的話是沒錯的。

"收不收的回，咱們不管，走，看看去，鄭傑這位高考的武俠大作。"

葉部長搖了搖頭，說道。商人投資的時候，那怕是一顆小小的螺絲釘都會考慮一百八十遍其中的支付和回收關係，更何況這個相比螺絲釘的成本要高不少的架子廣告，小賀這個同志這句話說的怎麼這麼搞笑？葉部長很納悶。

詞不應心，語不合意，人心似海，卻沒有海始終如一的波動和胸懷。

葉部長兩人前腳剛剛踏上電梯，餘哥和小韓兩人便將傘放好走到了收銀臺。

等電梯上升的時間，兩人看著剛才葉部長看過的廣告，樂了。

"真是有緣啊，走到哪兒都能碰到鄭傑狀元。不過，鄭傑狀元不是身陷作弊事件中了嗎，怎麼廣告還做這麼大？"小韓向餘哥問道，絲毫沒有狗仔應該有的那種新聞靈敏性。

"廢話，小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記者證是怎麼考到的？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只要是大家都認識都知道的焦點就是最好的廣告主體，你不知道？"餘哥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解釋道。

"我知道，可是還有一條，名聲臭了的制約啊？鄭傑作弊事件鬧得沸沸揚揚的，還...

"

"沒錯，作弊被發現了是可恥的，可是鄭傑只是可能作弊，還沒確定。搖擺期的廣告作用是最大的。好了，他們下電梯了，走，跟上。"

葉部長和小賀按照指示牌的箭頭找到了，《射鵰英雄傳》書架，工作人員正在辛勤的將書上架。

"請問你們這個時間把書上架，一般不是在早晨的開門之前將書整理好的嗎？"看工作人員這個時間上架，葉部長有些疑惑。

"這本書賣得太快了，平均兩個到三個鐘頭就沒了，所以這個不能等。"可能是察覺到葉部長的架子和別人不一樣吧，一個看起來應該是組長的人抬起頭回答了這個問題。

"哦，這本書賣得很好嗎？我可是聽說這個作者才十七歲啊！十七歲寫武俠能寫出武俠的韻味嗎？"葉部長此刻也不急了，和工作人員說起了話來，當領導一般都不拿別人的時間當時間。

"不能說很好，應當是供不應求，我們老闆應該向繁星催了好幾次貨了，我們這一天因為這本書上了好幾次了，本來一星期幹的活都沒有這一天幹的活多。"組長將手中的最後一摞書遞給身邊的同事讓他擺放在架子上。

"書的我們也看了，真的沒話說，向我們這個年紀的人，都對武俠有一種別樣的情感，不想讓人糟蹋武俠又想看，說句難聽的，最近好幾年的所謂的武俠作品就是垃圾，不過這一本射鵰絕對精彩，他簡直是開創了一個武俠新時代。"組長很感慨。

"沒錯，真得很不一樣，在書剛上架之初，我們就扣了幾本。"其他的工作人員也笑著道。

"哦，是嗎？那我得好好看看。"葉部長沒有掩飾內心的好奇，對於領導來說喜怒不形於色只是一個方面，最高境界應該是喜怒由心。

"那先生您慢慢看，我們先走了。"組長將工作人員點查的資料核對確認無誤後對葉部長道。

"好的，剛才打擾了。"

待工作人員走後，葉部長從書架上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小賀也在葉部長的命令式的請之下拿起了一本，心中滿是怨念，我還年輕，我不看武俠的，我看玄幻的，武俠人再厲害能一指斷海一念移山嗎？

兩人懷著兩種心事，默默的看著手裡的書。

...

他們身後的一個書架，餘哥和小韓拿著本書裝模作樣，耳朵好像要豎起來似得，聽著那邊的動靜。雖然只聽到翻書聲，但兩人堅持著。

約莫過了十五六分鍾，一道女聲響起。

"各位顧客朋友，一天的營業時間又到了結束的時候，若是喜愛您手中的書，請你拿著書到前臺交款，若是還未曾決定請您將書籍放回原處，有序的離開，書店五分鐘後關門，謝謝您的配合，再見！"

"呵呵，就要關門了。"將手中的書合上，抬頭看了看天花板上那嵌入的音響，葉部長對小賀笑了笑道。

"那部長，我們..."小賀請示道。

"拿上書，到前臺交款，然後回酒店。"

"那我這本？"小賀拿著書有些遲疑，原來武俠也能寫的這麼好看，讓人難以自拔。他淪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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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我請客。"葉部長大手一揮。

"謝謝部長。"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