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眾人觥籌交錯，一片歡聲笑語。

不過，何以琛卻沒有這樣的心思。他知道，這樣所謂的聚餐不過是用來聯絡人脈的藉口而已。餐桌之上笑臉相向，但是又有多少人是真心的呢。何以琛並不喜歡這樣的場景，他過來也只是單純地為了填飽自己的肚子罷了, 至於人情往來，還是讓自己的同事來吧。

何以琛坐在餐廳的落地窗旁，稍微側頭，就能看到魔都繁華的夜景。仰視魔都一棟棟燈光璀璨的摩天大廈，幾乎所有人都會一時間感到無比炫目。

不過，何以琛倒是沒有多少興趣。倒不是他高尚到了視金錢為糞土的地步, 主要是在這個城市生活了七年，他早就看吐了。

似乎是冥冥之間的感應，何以琛低下頭來, 看了一眼斑馬線。

“怎麼，何大才子不仰視繁華，也有空看看人間啦。”何以琛身旁的同事看到他看著窗外的街道看得出神，調笑著說道。

何以琛沒有回答，只是皺了皺眉，無奈地笑了笑。

有時候，明明身處於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但是，卻能一眼就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彷佛是一層無形的鎖鏈，將二人牽連在一起。

“我還有事，先失陪了。”何以琛帶著歉意向眾人笑了笑，起身離開。眾人雖然有些詫異, 但是這樣的情況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所以只是片刻的沉寂後, 餐桌又恢復了幾秒鐘前的熱鬧。

紅燈停, 綠燈行，這是每一個人從小就受到的教育。作為一個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趙默笙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

但是，人總會有失神的時候。

就在趙默笙發著呆，無意識地向前走了幾步之後，一聲巨大的喇叭聲將她喚醒。

這時，她抬頭一看，才發現自己闖了紅燈。

她連忙退回去，小臉有些發熱。太丟人了，自己二十幾歲的人，居然連交通規則都忘了。

“二十幾歲的人了，交通規則都忘了嗎？”

略顯冷清的話語突然傳到了趙默笙的耳邊。她趕緊回頭一看，發現了站在他身後的何以琛。

此時，何以琛手裡拿著自己的西裝外套，身著襯衫正裝，眼神複雜地看著趙默笙。

“我。。。”趙默笙很想解釋，但是她覺得，不論怎麼解釋，都說不清自己犯蠢這個事實。

“你要去哪。”何以琛澹然地說道。

趙默笙愣住了。她不明白，何以琛這是什麼意思。

“我送你去，免得明天我要去醫院找你。”何以琛微微側過了頭，躲開了趙默笙疑惑地視線。

“哦哦, 我，我要回家。”趙默笙回答道。

何以琛沒有說話，只是揚了揚下巴，意思就是讓趙默笙走著。

就這樣，兩人朝著趙默笙家裡的方向走去。趙默笙在前面，何以琛在後面。

相比在前面，走在後面能過看到被保護的人的狀況，更方便在緊急的情況下出手。

兜兜轉轉，兩人來到了趙默笙租的房子的樓下。

所有的路都有終點，就像是趙默笙走到樓下，停住了腳步。

一路上，曾經無話不談的兩人沉默著，直到此時，趙默笙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到了？”何以琛如同往常一樣惜字如金。

趙默笙點點頭。

“那我就先回去了。”趙默笙往後退了兩步，正要轉身上樓。

“站住。”何以琛冷冷地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趙默笙整個身子僵住了，緩緩的轉身，正對著何以琛。

“你。。。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何以琛筆直地站著，眼神裡帶著些許的質問。

趙默笙沒法回答這個問題。她當然有話要對何以琛講，可是，又憑什麼呢。她不告而別，離開了整整七年。現在的她早已不是當年的模樣，七年的留學生涯讓她變得收斂了許多，整個人顯得沉鬱了不少。

而何以琛呢。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光彩奪目，甚至，比起從前有過之而無不及。現在的自己，那裡配得上他。

看著趙默笙這一副沉默的樣子，何以琛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當年敢追著自己死纏爛打的女孩子。

他知道，趙默笙在國外七年的時間，經歷了許多事情。在這七年裡，他時時刻刻都在擔憂著，趙默笙是否會變成他最討厭的樣子。

但是，看到了她只是想要幫助身邊被家暴的鄰居，就義無反顧地和別人假結婚，來領養鄰居的小孩，何以琛就知道，趙默笙還是那個趙默笙，雖然樣子變了，但是心還沒有變。

“我就和你說明了吧。”何以琛直直地看著趙默笙：“我不想在浪費時間再去找一段戀情了。”

趙默笙驚訝地看著何以琛。她不相信，那個一向驕傲的何以琛居然會向自己說出這樣的話。

“我。。。”趙默笙眼神複雜地看著何以琛。她不知道，何以琛是否還可以接受現在的自己。

“我結婚了。。。”趙默笙還是說了出來。她知道，現在不說，何以琛也遲早會發現的。

趙默笙閉上了眼睛，不忍心看到何以琛的眼神，等待著何以琛絕情的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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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趙默笙聽到了何以琛的輕笑聲。

“我還以為，你不會說呢。”何以琛的眼底隱藏了三分憤怒。

“你知道了！”趙默笙有些慌亂：“我可以解釋，我。。。”

趙默笙慌慌張張地想向何以琛解釋，但是腦子亂糟糟地，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都知道。”何以琛澹澹地說道：“莊暉？”

“不是，我和他只是名義上結婚，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我只是為了收養鄰居的孩子。”趙默笙焦急地解釋道。

“我都知道。”何以琛簡單的一句話，堵住了趙默笙的嘴。

趙默笙呆呆地看著何以琛，不知所措。雖然沒有證據，但是她能感覺得出來，何以琛在生氣。

“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何以琛的眼睛裡放著灼熱的光：“你和莊暉結婚的時候，有沒有想起過我。”

趙默笙有點被嚇到了，呆在了原地。

何以琛走到趙默笙面前，語氣也從一開始的澹然變成了質問，他厲聲說道：“你到底有沒有想到過我，你知不知道，我。。。”

趙默笙的大腦一片空白。事實上，她當然想過。如果有其他辦法可以幫到那位深受家暴威脅的孩子的話，趙默笙又怎麼會選擇這一條路。

當她和莊暉簽訂名義上的婚約是，她不止一次想象過，面前的人若是何以琛的話，那該多好。

“好了，我知道了。”何以琛冷靜了下來，表情也恢復到了往日的沉靜。

“明天八點，我來接你。。。帶上身份證。”何以琛留下這一句話，轉身就要離開。

趙默笙正要說話，但是何以琛卻只是澹澹地留下了一句話。

“不許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