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啊，一音姐。”
隨著應白夜的聲音響起，下面的戰鬥也到達了尾聲，白骨軍團在統帥隕落之後，已然潰不成軍，開始了赤紅色軍團的單方面屠殺，沒過多久，這場戰鬥就以一個完全勝利的姿態徹底落幕。
這個時候，靈溪和妍夢也來到了應白夜的身邊，聽到應白夜的話，靈溪看向了下面那位身著赤紅色戰袍的女子。
這就是一音？
那個讓應白夜都極為推崇的彩雲間大姐。
一音聽到他打招呼，點了點頭，也算是回應他了。
隨即，她勐地揮手，下面那赤紅色的軍團就瞬間停下手中的動作，筆直地站在了原地。
一音伸出手指了指自己身後的方向，應白夜瞭然地點點頭。
隨即，一音不再停留，化為一道紅色的流光，繼續朝著前方的戰場推進，赤紅色的軍團緊隨其後，如同紅色的血潮，讓人生畏。
“這就是戰陣師。”
靈溪看著赤紅色軍團離開的背影，喃喃自語道。
“戰陣師嚴格意義上來說算是靈陣師的分支。”應白夜聽到她的自言自語，開口說道。“是不是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嗯。”
靈溪點點頭，旋即，她微微一笑。
“但我可能是沒這方面的天賦了。”
她剛才看的很清楚，也許在陣法的控制精細程度上，一音遠遠不如自己，但是，戰陣師和靈陣師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對於軍團戰意的凝聚。
她的控制水平夠，滿心殺意也夠，但唯獨那最為關鍵凝聚軍團的戰意，她確實是做不到，這就導致，她應該是沒辦法朝著戰陣師這個方向發展了。
不過她也沒想過這一點就是了。
“所以才說一音姐厲害啊。”
應白夜轉過頭看著那赤紅色洪流消失的地方。
“她未來的上限很高，應龍城邊境九城，未來必然會是統領在她的手中。”
真是夠高的評價。
“剛才她那手勢是什麼意思？”
雪琉璃適當開口，“是要你在這裡等著她嗎？”
“不是。”應白夜收回目光，轉身看向了遠處的邊境，那裡似乎有著一座城池巍峨矗立。
“她的意思是，讓我們先去城內等她。”
那座城池高聳入雲，厚厚的城牆隔開了整片天地，將外面的一切都盡數攔下。
應白夜的等人的身影在城外浮現，看著這座同記憶中沒有絲毫變化的城池，應白夜微微一笑，轉過身，面向了剩下的兩人一貓。
“歡迎來到邊境城，這裡是邊境九城之一，赤陽城，橫置在應血兩座龍城邊境，永遠不滅的太陽。”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身後的城門緩緩張開。
映入其餘人眼簾的，是那一輪血紅色的烈陽。
烈火灼熱，焚燒外來之敵。
這就是這座邊境城最為牢靠的防禦。
……
“哎呀，有些年頭沒見，小白夜都長的這麼高了啊。”
聲音慵懶卻富有磁性，這是一道特別沙啞成熟的女聲。
應白夜走在紅裙女人身旁，表情澹然不變，嘴角噙著澹澹的微笑：“赤姨，林叔不在城中嗎？”
“他啊，你是知道他性格的，這個時間，應該在對面那座要塞遊蕩著呢吧。”
應白夜瞭然頷首。
赤陽城的城主叫做林亦，是一名上位地至尊的強者，性格沉默寡言，素來都不愛打理城內的事務，平日裡一旦有閒暇的時間，就會一個人隱匿掉蹤跡去往對面血龍城的要塞當中打探情報。
應白夜年少之時，跟著應龍城在這裡小住過一段時間，那段時間裡，他也曾被這位大叔帶著深入過幾次對面的幽月城。
深入敵方腹地的感覺，確實讓人覺得驚險又刺激。
而現在在她身邊的這位美婦則是赤陽城的副城主赤芯，雖然看起來年紀輕輕，但實際上她的歲數比他們三人一貓加起來都大。
是的，這裡面包括了雪琉璃這只靈獸的年齡。
赤芯不是人類，本體也是一隻神獸，赤鱗炎螭，嚴格意義上來說，這種神獸血脈當中還有著一絲真龍的血脈。
比起雪琉璃冬雪靈貓那與超級神獸終生無緣的血脈，赤芯若是能夠跨過真龍之門，也許真的能夠突破血脈上的桎梏。
雖說如此，但也僅僅就是有一絲極為渺茫的機會而已。
神獸與超級神獸之間的差距，還要大於人類地至尊與天至尊之間的間隔，那一道阻礙，如同天塹。
“不過，我本來認為你這小家夥第一次回邊境九城的話，第一站應該會是冷海城才對的，沒想到居然直接奔著我這邊來了。”
赤芯像是想起了什麼，語氣調笑地說道。
應白夜微微一笑，倒也沒有不好意思。
“為什麼？”
雪琉璃在一旁疑惑地問道。
赤芯笑了笑，然後伸手把它從一旁接了過來抱在了懷中。
“因為他妹妹在那裡啊。”
全應龍城的人都知道應白夜有多麼在乎應雪兒，那幾乎是要將她捧在手心裡生怕化掉的程度。
其實一開始應龍城提出要收養應白夜的時候，他們這些跟著三位城主一起走到今天的老人大多數都是不認可的。
尤其是在城主府一脈只有應雪兒一個血脈的情況下，現在多出一個冠以姓氏的義子簡直就是在為未來應龍城的動亂埋下禍根。
若是有一天真應了“農夫與蛇”的故事，那麼到最後，毀掉的就是他們花費幾十年時間打下的這片基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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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應雪兒那位去世的孃親是個極好的人，他們這些老部下很多都承過她的人情，若是真的有一日，原本屬於她女兒的東西會被奪走，那麼他們這些老家夥怕是死後都沒臉去見她一面了。
所以，應白夜一開始在應龍城的境遇，尤其是在他們這些資歷較老的人眼裡，實在是太不討喜了。
可就是這樣的一種開局，卻被應白夜用自己對應雪兒的溺愛生生給扭轉了過來。
而最讓赤芯影響深刻的一件事，那就是在應龍城當中，你可以叫應白夜“應公子”，甚至是“應瘋子”，他都不會有太大的反應，可唯獨“少城主”三個字喚出，即便是戲謔或是調笑，那也是一定要見血的。
赤芯很幸運，親眼見到過這一幕。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赤芯對於應白夜的感官才開始慢慢變好。
人們都說應龍城真幸運，只是出去一趟，就撿到了一條對應家忠心耿耿的瘋狗。
這句話也曾經傳到過應白夜的耳朵裡。
可那個時候的應白夜什麼都沒說，只是微微一笑，臉上不見絲毫的芥蒂。
他不在乎這些傳言的。
對於他來說，應雪兒救了他命。
光是這個理由，就足以讓他澹漠掉所有的詆譭和傳言，他在離開應龍城的時候說過，他這十幾年過得渾渾噩噩，坎坎坷坷，但他很幸運，一路上總是得遇貴人。
如果說在九歲之前最大的貴人是靜姨，那麼九歲那一年，那離孃親最近的那個時候，最大的貴人就是那個小小的應雪兒了。
所以，屬於她的東西，應白夜從來不會去染指。
即便，不知道從哪個時候開始，他在很多人眼中，已然有了那個資格。
“我現在過去，她會分心的。”應白夜開口說道。“還是等她試煉結束，再去見見吧。”
“隨你。”
赤芯輕笑道。
“反正她身邊，到處都是你的‘眼線’。”
一整個親衛隊呢，雪龍衛的那些好苗子，就算是不少城主副城主都眼饞，別看他們現在的境界還上不了檔次，但那天賦都是一等一的出色。
也不知道應白夜這小家夥的眼力勁是怎麼練出來的，看人看的這麼準。
“不過，我想，你這一次來，應該不是為了敘舊吧？”
赤芯看向他，總算是說到了正事。
應白夜點點頭：“赤陽城只是一個中轉站，我要從這裡送人去往兩個地方。”
“兩個？”
赤芯的目光在應白夜身後跟著的兩女身上掃過。
那靈狐族的侍女赤芯聽三城主紫雲蝶提起過，但是那位一直沉默寡言，但是卻時時刻刻認真聽著她和應白夜對話的清冷女子，赤芯卻還是第一次見。
兩個人的關係很親密，看起來應該是自家這位大公子“長大”了。
嘖，小九音不會躲起來哭吧？
想想就覺得有趣。
“妍夢留在您這裡，她的天賦很出眾，跟著我是得不到更好的機會的。”
眾所周知，他應公子只打高階局。
妍夢太弱了，跟著他不會有成長的機會。
赤芯輕輕瞥了妍夢一眼，妍夢神態自若，不慌不忙地朝著她微微鞠躬。
“是個好苗子。”
赤芯點點頭。“我幫你調教調教，未來會是你的臂膀。”
至於那兩個不同地方，這件事的源頭，其實還要追朔到不久之前靜姨靈體出現在北蒼大陸的那時候。
……
“這手法脫身於我留給你的典籍，但是卻和太靈古族留下的傳承有些相似，靈溪你的機遇倒是不凡。”
看著靈溪手中凝鍊出的靈印，清衍靜欣慰地笑道。
看來沒有她的教導，靈溪依舊沒有埋沒掉自己的天賦。
這樣就好，不然的話，她會比現在更加自責。
“可是……”
靈溪欲言又止。
清衍靜一眼就看出了她想說的話，隨即語氣輕柔地問道：“是不是感覺自己遇到了瓶頸？”
靈溪抿抿嘴，輕輕點頭。
本來她還認為，那份瓶頸來自於自己的靈力境界。
可是當今日又一次見到清衍靜佈下靈陣的時候，她才發覺，也許並不是那樣。
“傻孩子，為什麼要覺得這是件難以啟齒的事情？”
清衍靜伸手摸了摸靈溪的頭。“若是沒有瓶頸，那恐怕才會是最大的問題。”
瓶頸就是用來克服的，戰勝一個瓶頸就等於得到了一次昇華，若是當真一點瓶頸都沒有，那才更加容易走火入魔。
“可白夜就沒有。”
靈溪小聲喃喃道。
“靜姨可是說過，我的靈陣天賦不比他靈力修煉上的天賦要差的。”
站在不遠處沒有去打擾兩女對話的應白夜下意識摸了摸後腦勺，總感覺自己好像被誰給唸叨了。
“那是他不對。”清衍靜被她這句話給逗笑了。
其實這也好理解，雖然靈溪性情澹漠，性子有些冷清，眼見應白夜的實力逐漸追上了她，恐怕內心多多少少也有些著急了。
保護人的那一個開始變成了被保護的那個。
這樣的落差，即便靈溪和應白夜都是對修為不太看重的人，可還是會有所在意。
而這情況的緣由是在……
“他肆意放縱，卻總會搞得自己一身傷。”靈溪看著不遠處應白夜的背影，眼神突然就柔軟了下來。“我看著心疼。”
但，又不捨得讓他改變。
應白夜喜歡這樣的自己。
所以，她也喜歡。
她想要保護應白夜，不是因為什麼自尊或者是驕傲，她只是單純的想要保護他，保護他這件事無關他是不是比自己要強。
應白夜未來會面對的情況不會是一個兩個的至尊，她比任何人都要明白，那個少年的未來是高處頂點。
所以，即便是想少看他受一點傷，靈溪也不想像現在這樣，再停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清衍靜看著靈溪，眼中閃爍著柔和的光芒。
這是她看著長大的兩個孩子，她看著他們從性格孤僻逐步走到一起，這種欣慰和歡悅，真的讓人覺得十分的幸福。
“其實你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在靈力境界上面。”
清衍靜沒有藏著掖著，直接開口說道。
“你的眼界太小了，那位秋婆婆教你的東西，限制了你的眼界。”
靈溪不解地看向她。
靈品大宗師還小？？
額……好吧，說這話的人是聖品大宗師，那沒事了。
看出靈溪眼中的不解，清衍靜隨即解釋道：“靈品大宗師對於那位秋婆婆而言或許已經是極限了，可對於你來說，那只是一個開始。”
靈溪的靈陣天賦很高，這句話清衍靜從來都沒有誇大。
因為它真的很高。
甚至於，清衍靜能夠從靈溪身上看到年輕時的自己。
“可惜我現在只是一具靈身，沒辦法長時間指導你，不然的話……”
說到這裡，清衍靜像是想起了什麼，微微頓了一下。
靈溪疑惑地看著她，不然的話？
清衍靜停頓之後遲疑了那麼幾秒，隨即將目光看向了靈溪：“若是你真的想要以最快的速度邁過這個瓶頸，那我確實可以給你推薦一個地方。”
“何處？”
靈溪開口問道。
清衍靜運轉靈體當中僅剩不多的靈力，在手心當中凝聚出一個小小的靈力印章。
她看著這枚印章眼中閃過一絲懷緬。
“我曾經在一處島嶼之上修行過一段時間，那裡，同樣留有我的一具靈影，可與本體相通，你拿著這枚印章，可以接管那島上所有的靈陣，無論那裡是否有人看管，你都可以做到來去自如，不被任何人發現。”
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那裡是什麼情況，清衍靜現在也不是很明白，但她能感覺到自己在那裡佈下的靈陣和禁制依舊還在，如果是這樣，那就沒什麼好怕的。
靈陣師，只要自己的靈陣還在，那麼無論任憑時間如何磨損，都無法撼動其根本。
大宗師的靈陣，已然是一方世界。
靈溪接過清衍靜手中的印章，這枚印章是一種很巧妙的靈陣運用，現在的靈溪，還做不出這樣的作品。
“那座島嶼的名字是什麼？”
靈溪好奇地問道。
清衍靜看著天邊，目光微閃。
“碧靈島。”
她離家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