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天與而不取,則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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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布接過書信一看,臉上先是現出大喜之色,繼而又漸漸現出疑慮之色。

陳宮不知其意,疑惑地看著他。

“將軍,袁公路信上說了什麼?”陳宮忍不住問道。

呂布將信遞給陳宮,臉上凝重之色中隱隱含著喜意。

陳宮細細讀著袁術親手寫的書信,表情和呂布差不多,既驚又喜。

“公臺以為,我當如何?”

呂布等陳宮看完書信,急忙問道。

陳宮稍作猶豫,搖了搖頭,答道:“不可。”

“為何不可?”

呂布又急問,明顯對陳宮的回答感到不太滿意。

“劉玄德雖然領兵在盱眙與袁公路相拒,然而下邳仍有數千兵馬留守,這些留守的兵馬雖說多是新募之卒,但已足可守城。”

“公臺忘了下邳相曹豹嗎?他或許可為內應,若他能開了城門迎我,城內之卒豈能擋我?”

陳宮微微點頭,但臉上仍有憂慮之色:“只是,玄德如此厚待,我們卻要乘機奪他下邳,似乎……”

呂布嗤笑一聲:“劉玄德如此厚待,不過是想要以我們之力,來為他抵擋曹操之敵而已。若是真心厚待,為何不讓我們屯於東海安歇,卻留在此處,日夜憂懼曹操之來攻?如今袁公路將他兵馬牽留於外,下邳空虛,若是不奪,待公路退走而劉備回兵,則是想要再取便不能了。天與而不取,則悔之晚矣!”

這確實是呂布東山再起的一個好機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的道理他懂。

本來已經到手的兗州就這樣沒了,嘗過當州牧大佬甜頭的呂布,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讓自己雄起的機會。

尤其是他現在寄居於人下,為別人作拒敵首兵,猶如看門之犬一樣,心中有著萬千不甘。

“公臺還有何慮?”

呂布看到陳宮臉上憂色不去,又再問道。

陳宮答道:“聽聞劉玄德軍中有司馬周文安,此人頗能料事,善於明勢知人,此次斷絕公路糧道,逼得公路急戰而大敗,必是此人之謀。我們屯兵於此,只怕此人已有所防備,若是不慎,我們將會功虧一簣,再無翻身之機。”

“哈哈哈……公臺多慮了,”呂布大笑道,“此人再有智計,恐怕也料不到,我們初到此處,而有襲取下邳之意。況且,他們必會以為,下邳留有近萬兵馬屯守,咱們僅有六千餘兵,又是新敗至此,必不以咱們為慮,從而不甚防備。”

陳宮仔細一想,覺得呂布說的也有道理。

下邳留了那麼多兵馬,必定不會過於防備自己這數千之兵。而且自己這些兵馬又是剛剛戰敗來投,劉備和周文安絕不會料到,自己會有襲奪下邳之意。

“將軍若是決意奪取下邳,則須從速,莫讓劉玄德有回兵之機。只不過,在此之前,須先與曹下邳聯絡,有他在內相應,方能成事。”

呂布點頭道:“嗯,這是當然之事。待我得了徐州,又得袁公路之糧草戰馬,哈哈哈……縱然是曹操親自率領大軍而來,我也可無懼了!”

二人計議已定,呂布派許汜暗中去下邳訪見曹豹,想要說服他在內相應。

只要曹豹開了城門,放呂布的兵馬入城,而劉備精銳之師和勇猛之將都已經帶去了盱眙,城內守卒根本就不堪一擊。

呂布休養兵馬,同時派人到彭城向蕭建催要糧草,說是此前所送糧草過少,根本就不夠,為了即將到來之戰作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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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平帶著張武回到下邳。

此時家僕阿水已經從豐縣來到下邳,兄長周奇和嫂嫂陳容還讓他從家裡帶來了兩個婢女,甘倩現在已經懷有身孕,需要多些人照顧。

“少君,家中一切安好,家主讓少君勿以家為念,安心盡力輔佐劉使君!”阿水見到周平說道。

見到阿水,周平心中也是欣喜,畢竟這是曾經在一起相處了兩年多的人,比較瞭解,用起來也會得心應手。

“嗯,你來了就好,我如今或許要時常在外,家中有你照看,我也能安心。”周平說道。

周平家中現在僕婢不算多,包括阿水在內,只有五個男僕和三個女婢。周平與甘倩性格較好,幾乎從未責罵僕婢,家中之人倒是其樂融融,僕婢也更加用心盡事。

劉備還給了他三十名護衛,張武則屬於貼身護衛,除了睡覺的時候,幾乎形影不離。

見到甘倩,二人各自歡喜,但是周平這次回來不是回家看妻閒居,而是有重要之事。

周平先去見了麋竺和簡雍,向他們詳細說了盱眙之事,然後說起了呂布。

“你是說呂布可能會襲奪下邳?”麋竺聽了周平之語,不敢相信。

“並不確定,只是可能,但無論他是否會如此做,咱們都必須要做好防備,護好下邳。”周平答道。

簡雍接話道:“不錯,主公領兵在外,下邳兵馬並不多,若是呂布突然來襲,恐怕也不易應對。”

“下邳有九千兵馬屯守,呂布只有六千殘兵,如何敢來襲奪,依我看,此事絕無可能。”

麋竺認為下邳現在有新召募的五千兵,又有原先的三千徐州兵和曹豹的一千丹陽兵屯守,呂布絕對不敢來攻奪下邳,就算敢來,也奪不去。

“萬事皆無絕對,防人之心不可無,我此次回來,便是為此。實不相瞞,主公已令孫仲臺領三千泰山兵伏於下邳北面三十裡外,又令田國讓與許仲康帶領三千人隱伏於取慮城中,張益德也領兩千兵隱伏於下邳南面三十裡外。”

麋竺與簡雍都是劉備可以信任之人,周平對他們不需要隱瞞這些事情。

“主公竟已如此佈署了?”二人皆大驚。

“若是呂布不來攻,那咱們豈不是多此一舉?”麋竺又說道。

周平一笑:“他不來攻最好,若是來攻,則伏兵皆可為用。我想試一試呂布,看看他是否有襲奪下邳之意。”

“如何試?”麋竺急問。

這一次劉備在盱眙大敗袁術,麋竺和簡雍都知道,主要靠的是周平之謀和關羽張飛等人之勇,因此對周平無形中多了許多敬意和信任。

“下邳城中如今守兵頗多,呂布或許會有襲奪下邳之意,但會對此有所顧忌而不敢動。我之意,假說主公欲援劉揚州,兵馬不足,從下邳召五千兵急往,只留三千人守城。如此一來,呂布若是早有襲奪下邳之意,必會急於行動,而我們城外有如此多伏兵,何懼呂布來攻。”

周平又想使用誘敵來攻之計。

等著別人來攻,屬於被動之態,而誘敵來攻,則是自己早有準備,猶如主動出擊。

有點類似於釣魚執法之意,但若是呂布心裡沒有襲奪下邳之意,自然也不會中計,而他若有此心,則是當滅。

臥榻之側,豈能容食人之猛虎存在,而且此虎又常欲有吞食之意。

最要緊的,劉備現在需要的是時間,必須要在曹操騰出手之前,讓自己變得足夠強盛,這樣才能確保自己和徐州的安全。

“不可。”簡雍急道,“下邳相曹豹對主公早就心有不滿,若是他與呂布勾結,而城中兵馬又少,如何守城?”

周平笑道:“此事我已熟慮,曹豹在城中僅有一千丹陽兵,我們可以暗中急召兩千百姓,裝成士卒隨軍出城,而令那兩千士卒隱匿於州府之內,如此我們城中有五千人馬,城外又有八千之眾,還用懼他們嗎?”

簡雍點了點頭:“如此倒是可行。”

麋竺卻仍有擔憂:“此時急召兩千人,只怕曹豹會知道。”

“不會,此事可讓下邳令孫伯安去做。”周平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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