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這道人不得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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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依舊,天上還是一片陰雲。.org

劉景龍躺在庭院的藤椅上,吹著清風,聽著餘生,哼著黃梅曲,一派悠然自得。

世人皆以冷雨悲秋傷懷,以詠懷才不遇。劉景龍卻獨愛雨天,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天只要一下雨,他便心情舒暢。

今日是難得的一場好雨,他早早就出來賞雨,連平日最為寵愛的小妾都丟在了閨房,渾然不理會那嬌嬈幽怨的目光。

可今天註定他無法安然欣賞雨景,院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就見自家的管家進來,喚了一聲:“老爺。”

“嗯?”劉景龍眯著眼,漫不經心的說道:“我不是交代過嗎?每到雨天賞景的時候,不要進來打擾,我的話你當做耳旁風了嗎?”

管家聞言,連忙說道:“老爺的規矩,我怎不知?只是實在是有要緊的事,不得不來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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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管家在府中待了十幾年,若是不守規矩,早就被他趕走多時了。

“嗯,什麼事?”劉景龍慢聲道。

“是衙門的張爺和孫爺求見。說是有要事,一定要見老爺。”

“是張肅和孫懷嗎?”劉景龍睜開眼,又慢慢閉上,說道:“這兩個人都是公門好手,一般事情,是不會求到我面前的。”

想了想,便說道:“你讓他們兩個進來吧。”

管家說道:“是,老爺。”

劉景龍又說道:“記得讓他們換鞋,莫要把外面的燥氣,帶進我的院子來。”

管家應了一聲,出了門去,不一會,張肅和孫懷兩人一同進來,低頭行到院中,恭敬拜道:“拜見大人。”

劉景龍睜開眼,漫不經心的說道:“有什麼事?若是公事,就不要提了,我現在在家養病,你們去找安大人吧。若是私事,先說來聽一聽。我能辦的,自然不會讓你們難做。”

張肅和孫懷對視了一眼,同時跪倒在地,拜道:“還請大人救我們兄弟一命。”

劉景龍聽了,微微一驚,問道:“你們這是做什麼?趕快起來。”

起身將兩人扶起來,說道:“在我面前,有話直說,無須如此。”

孫懷聽了這話,連忙說道:“大人,我們惹了禍事了。非大人相救不可。”

張肅說道:“若非情非得已,哪兒敢來打擾大人。”

劉景龍奇道:“你們兩人也是公門好手,能有什麼禍事?是安大人找你們麻煩?”

張肅有幾分不屑的說道:“安大人?他能找我們兄弟的麻煩?在這清河縣,他求我們輔佐還來不及,豈會找我們的麻煩?”

此人這話說的大為不敬,但劉景龍卻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淡然說道:“安大人是上面下來的官,又想儘快的做出政績。有時做起事情,自然是不合規矩些。”

眯著眼,看著歸巢避雨的雲燕,說道“說吧。你們遇到了什麼禍事?”

張肅見劉縣丞並沒有把自己和孫懷趕走,心中立刻松了口氣,然後沉聲說道:“大人,我們清河縣,出現了一個妖道!”

“妖道?”

劉景龍一揚眉,不解道:“什麼妖道?是那個一秤金測一字的道人嗎?”

孫懷驚訝道:“大人,你也知曉此人?”

劉景龍漫不經心道:“清河縣能有多大,這種奇事,不消半日就能傳遍整個縣城,我知道有什麼奇怪?像這類譁眾取寵,賣弄唬人的江湖術士,到處都有,算是什麼妖道?看不過眼,把此人抓去大牢,拷打一番就是了。”

張肅一聽這話,連忙說道:“大人。此人可不是什麼江湖術士,而真是懂道法的道人!”

劉景龍聞言,眼睛突然睜開來,微微一驚,說道:“你說什麼?”

孫懷還怕劉景龍不相信,連忙說道:“前天在雲來觀,出了一條人命,我和張爺一起去調查,結果被那道人施了法,險些丟了性命。”

劉景龍眉一揚,哼了一聲,說道:“出了人命?什麼人命?是那個柳書生吧!”

兩人同時一驚,孫懷脫口而出道:“這事大人您也知曉了?”

張肅猛的拉了他一下,說道:“大人見諒,我們並非有意欺瞞。只是有人求到了我們面前,平日孝敬錢給的也不少,怎能拒絕?誰知這次卻是踢到了鐵板上了。”

劉景龍聽了這話,不由哼了一聲,心中卻極為滿意。

他為人最討厭那種自做清廉的下屬。天下烏鴉一般黑,官府也有自己一套的規矩。你裝作清廉,是給誰看?

張肅直言不諱,說自己收了賄賂,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倒是頗合他的胃口。

劉景龍微微一笑,說道:“這算不得什麼事。不過人命案是有些麻煩。更何況最近安大人一直在翻看以往的卷宗,要嚴查往年的冤假錯案,要是被他抓住把柄,想要善了可就難了。”

張肅一聽,心猛的一沉,說道:“大人。此事萬萬不能讓安大人抓到把柄。如今他雖然還沒有掌控縣衙,但畢竟是縣太爺,如果讓他藉機生事,立了威,日後只怕不好控制了。”

劉景龍哼了一聲,說道:“在他之前,我已經送走了四任縣令,他若是想在這裡久留,最好跟我井水不犯河水,不然別怪我不給他顏面。”

此人幽幽的說道:“若論能力,此人不過多讀了一些書典,真就有治世之才?他若做事達練,會做人,也不會被貶到這裡為官了。”

擺擺手,劉景龍說道:“不說了,你們求我,是要我過問這件案子?”

張肅點點頭,沉聲說道:“只求大人出手,先將案子扣下,不要備案。給我們通融出一些時間來。”

劉景龍訝異道:“你等能力,我自然是相信的。但你不是說那道人會法術嗎?也不知是不是那太乙遊仙道的餘孽。你們去拿人,已經吃了一次虧,還有什麼好辦法?”

張肅請求道:“屬下只有一個請求,求大人開啟兵械庫,准許我等取用勁弩!對付那道人法術!”

朝廷如今打壓太乙遊仙道,已經讓軍械司打造了許多威力強大的武器,專門對付那些本領強大,既懂道法,又有武藝在身的道人。

但是凌陽府畢竟還不是遊仙道餘孽為禍橫行之地,各縣配備的兵器也都有限。平日鎖藏在庫中,只有危機時才允許動用,並且每次動用,都要經過複雜的手續,一旦動用,很難不被查出問題來。

劉景龍臉色沉靜,沉思片刻,說道:“非要動用那些勁弩嗎?”

張肅點點頭,說道:“這道人來歷不明,神神秘秘,又處處與我官府作對,不得不殺!若是任他在縣中走動,只怕用不了多久,就會再生事端。到時候蓋子揭開,只怕整個衙門,沒人能把屎擦得乾淨!”

劉景龍疑惑道:“你是怕這道人會和安大人聯手?不可能,安大人能狠下心,自斬手腳嗎?牽一發動全身的事,一個不好,就是陰溝裡翻船。”

張肅苦笑道:“大人啊。此人做的傻事還少嗎?哪個官兒上任了,會立刻去調取卷宗,專找冤假錯案審來?”

劉景龍點點頭,說道:“這的確是愚蠢了些。”

想了想,說道:“我可以讓你們呼叫勁弩等其他兵械,但你們既然說那道人練有道法,你們又如何拿他?”

張肅冷笑道:“道法再厲害,也要他能使出來!我們躲藏在暗中,施那冷箭,此人就算是有十條命,也要給我死來!”

劉景龍閉上眼,手指輕輕的在藤椅上叩了叩,忽然說道:“三天之後,我要前往府城。韓侯世子已經和白家小姐定下婚約,婚期將近,我要提早前去恭賀,等我回來,這件事一定要辦的利索。”

張肅和孫懷兩人一聽,頓時大喜,單膝跪拜道:“敢不為大人效命!”

劉景龍看著淅淅瀝瀝的雨水,悠然道:“好一場空山新雨啊……”

一輛馬車在雨中緩緩前行,車伕前馬,在縣衙後門處停了下來。

“老爺,我們到了。”

車伕撐了油傘上前。

“夫人大病初愈,被雨淋到了不好,拿件油衣過來。”

裡面傳來一個渾厚的男聲。

車伕連忙進了內衙,取了兩件油衣送了進去。

不一會,馬車上下來了一男一女,男的三十年許,五官端正,氣度不凡。隨他一同下來的,卻是個年芳二十的女子,長髮高盤,面容姣好,只是有些柔柔弱弱,臉色微微發白。

這夫婦正是清河縣縣令安如海和妻子柳氏。

兩人是新婚燕爾,安如海獨自一人來清河縣上任,熬了三個月,終究還是受不了這種獨自一人的寂寞,便將新婚妻子從家中接來。

“夫人,地面路滑,慢一些。”安縣令握著妻子的手,小心扶著,一路進了內衙,柳氏笑道:“我又不是懷有身孕,哪用這麼小心?”

“你身子弱,剛調養好,怎能不小心些?等過幾日,我找一家獵戶,買來些虎骨入藥,也好給你補補身子。”

柳氏眉毛彎成了月牙兒,帶著一絲滿足的笑道:“相公疼我。我很開心。”

安縣令微微一笑,也不說話。

進了屋子,兩人除下了油衣,柳氏打量了一下丈夫平日辦公和休息的地方,見到疊成了小山的卷宗,不由皺了皺眉頭,帶著幾分埋怨的說道:“相公。你又是整夜的看卷宗嗎?這清河縣不比玉京,天高皇帝遠,你又是初來乍到,還沒摸清底細,貿然要整頓衙門,重審冤案,只怕要得罪許多人啊。”

安縣令說道:“時間不分早晚,有些事,早做晚做,沒有什麼區別。我自考取功名,得了官祿時,就立過誓,無論在哪做官,都要做一個替百姓作實事的父母官,而不那碌碌無為,在其位,不謀事的昏官。”

說完,拿起一卷卷宗,指著一處記錄說道:“夫人,你且看來。這卷宗是記錄六年前,小涇河旁發生的一場兇殺案。被告人孫某,見色起意,強姦村婦林氏未遂,惱羞成怒之下,將人推入河中,害了人命。”

柳氏接過來,仔細看了一下,疑惑道:“相公,這有什麼問題嗎?”

“表面看著沒問題,但卻太過匪夷所思。”安縣令搖搖頭,說道:“我曾經去暗訪過。那孫某與柳氏,從小一起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兩家更是早就定下娃娃親。而孫某此人,向來老實,從不與人為惡,怎會是做出那等禽獸之事的人?”

安縣令沉聲道:“而且此案從報案,備案,偵破,判決,僅僅用了兩天的時間!孫某沒有辯解,直接畫押認罪,你說奇怪不奇怪?”

柳氏點點頭,說道:“聽相公說來,還真是毛骨悚然,他是被人頂罪了嗎?”

安縣令嘆道:“六年時間,人早死了。孫家也搬離了清河縣,許多當年的知情人,也只言不提。這裡面沒有鬼才怪了。”

幽幽的嘆息一聲:“這清河縣,也是渾水一灘,何時才能還歸朗朗乾坤?我答應恩師,三年之內,一定做出成績。如今卻是時不我待啊。”

感受到丈夫心中的鬱悶,柳氏輕輕靠了過去,拍了拍他的後背。

兩夫妻正在溫存時,外面有人敲門。

柳氏從丈夫懷裡掙出,有些不好意思。安縣令咳嗽了一聲,問道:“有什麼事?”

外面下人說道:“老爺,門外來了個道人,說有事要見大人。”

“道人?哪來的道人?只怕是上門行騙的江湖術士,去打發他走人吧。”

安縣令擺了擺手。

下人遲疑了一下,說道:“大人,那道士卻是說了,大人定然不會見他。所以他讓大人看一封信,如果再不見,他便會自己離開。”

安縣令倒還真被勾出了幾分好奇,說道:“哦?這道人倒還真懂一手欲擒故縱。賣的一手好玄虛……嗯,你把信拿來。”

下人連忙取過信,恭敬遞來。

安縣令接過信,裡面卻是一張白紙,什麼也沒有。正奇怪時,耳旁忽然傳來一陣輕歌,送入耳中:

碧雲海,白衣卿,邀來明月會仙賓。

清明笑語聞空虛,鬥乘巨浪騎魚鯨。

不說丹,不談玄,與君說道,但問誰結緣法?

有緣來,無緣去。

道長姓師。

安縣令微微一怔,忽地問道:“你們剛才聽到什麼了嗎?”

柳氏和下人都搖搖頭,說道:“沒有。什麼都沒聽道。”

安縣令沉思片刻,說道:“夫人,你且稍坐,我要去迎接這道人。”

柳氏驚訝道:“相公,方才不是說不見嗎?”

“無音唱心曲,這道人只怕是有道之人,怎能怠慢?”

安縣令正了正衣冠,便出了內衙,向門外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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