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三章 奔騰的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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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騰的小馬

小馬來電話了,就是那個經濟學課的同學,那個富二代。

“莊哥,聚聚唄,好久不見了,給個面子,還有其他同學喲”。

我本意是想拒絕的,因為不適應他那誇張鋪排的風格。但是,他這理由卻是誠懇的:“這麼久,我們沒見面,我得彙報一下我最近的情況,莊哥是高人,可不能看不起我!”

我接電話時,小蘇剛好在,他問:“誰啊?”

“小馬唄,上回唱歌,你也參加了的,他要我去聚聚,我還找不到理由推辭。”

“去唄,莊哥,帶上我,如果不高興,我找個理由把你拖出來就行了。”我看小蘇想去,也就答應了。

給小池發了個簡訊:“朋友聚會,晚回”,立即就收到她的簡訊:“是男是女?”,我回“男,我同小蘇一起去。”她回到:“今晚我在學校,就不過來了,玩得盡興。”

按約定時間,我們先到一個會所見面,發現小蘇還是過去那樣,意氣風發的樣子,身邊有兩個原來的同學,他們真是在五道口讀經濟學研究生的同學,互打招呼,落座喝茶。

“莊哥,最近在哪發財呢?也不給兄弟發指示了。”小馬看了看小蘇,繼續說道:“蘇哥吧,最近好像精神了。”

我還沒答話,小蘇欠了欠身:“不是精神了,是瘦了,最近跟莊哥一起混,勞動強度比較大。”

大家笑了笑。小馬說道:“莊哥,你最近好像時尚了,你看你穿著風格都變了呢”

我反問:“何以見得?”

“你原來只穿正裝,現在有休閒風格了”。

“是嗎?”我自己也沒意識到,估計,小池給我買的一些衣服,改變了我的形象吧。

“莊哥,馬哥說得沒錯,襯衣和褲子,都有點緊身,突出了你的身材,是酷了些。”小蘇及時插話。

“你看,蘇哥都看出來了,莊哥,你要麼是在走桃花運,要麼是在走財運,總之,是在走運。”小馬調侃道。

“小馬,按說桃花運和財運只能走一個,你猜我是走的哪個運呢?”我也不忘回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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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考我莊哥,跟你比較起來,你曉得,我智商低。”小馬摸了摸頭,謙虛起來。

“我們莊哥最近,是兩個運都在同時走,沒想到吧,馬哥?”小蘇搶話了。

“真的?”小馬睜大了眼睛,忽然又彷彿明白了什麼“我怎麼忘了,莊哥是個高手,大師風範,莊哥威武!”這人拍馬屁也是一套一套的。

“你最近在忙什麼呢?”我看了看另外兩個同學,對小馬說道:“你不會專門禍害這兩位師弟吧。”又轉頭對那兩個同學說:“你們這麼優秀的青年才俊也跟馬總混?小心他帶壞你們!”

其中一個戴眼鏡的同學笑道:“莊哥,我們就想變壞,不行嗎?”

小馬馬上反應過來:“男人不壞、女人不愛,莊哥,有時變壞是好事,對不對?”

氣氛變得相當和諧了。

“莊哥,你這人財兩收的人,我也不敢在你這高手面前擺弄,但是,我也想跟你談談我這一年多來的經歷和感受,都是同學,蘇哥也不是外人,我是想讓你幫我分析分析,我下一步該怎麼走。”小馬說這話的時候,一本正經,場面馬上寂靜下來。

他開始了他的敘述:“你知道,課程沒上完,我就走了,是因為原來我爸的生意上的朋友在深圳炒房,要我過去見識一下,順便我爸我媽也給了我一點資金,看能不能發點順風財。”

“你家還缺錢嗎?光煤礦就夠了。”我問道。

“煤礦早就賣了,我沒跟人提起過,我爸和我媽也離婚了,我爸找了一個年輕女人,在北京過日子,我媽和我也不能靠著那點老本,是吧?況且,雖然我爸跟我媽離婚了,雖然我也改跟我媽姓了,但是,我畢竟是我爸的獨生子不是?以後家族繼承還得由我不是?萬一那個後媽生了個孩子,萬一我又沒本事,我媽靠誰?所以,雖然我爸給我的錢不多,但我媽給我的卻很多,我有本錢,又有前輩帶著,為什麼不試一試?”

聽到這裡,我突然產生了某個奇怪的聯想,他爸,是不是張哥?不敢想下去,隨口應付道:“原來你還有這樣複雜的故事,真沒想到,我以為你就是個無憂無慮的公子哥呢。”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還是古人說得對。莊哥,我相信,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難以啟齒的過去,是不是?”小馬無意中說到了每個人的內心,他夠坦誠。

“我到了深圳,跟著那個叔叔混,先與開發商接觸,然後調研市場,學到了不少東西,當那個叔叔問我可以投資多少錢時,我把我爹媽給我的資本老實彙報了,他嚇了一跳,說道,你這不是來炒房的,你是來開房地產公司的,哪要那麼多錢呢,這裡用槓桿就行了。”

“我們都知道槓桿,課堂上就學過,三成首付,銀行按揭,不是三倍槓桿嗎?”我回應道。

“我原來也是這樣認為的,莊哥,市場才是個大課堂啊,這個叔叔教我的,我才真的明白了什麼叫:炒!”

“說來聽聽”我也挺感興趣。

“其實,叔叔告訴我一個道理,所有稀缺資源都可以用來炒。比如說深圳吧,它的土地有極其有限的,而它的人口卻天天增加,總有一天,地上房子蓋滿了,新增供應只能靠拆遷,那個成本就非常大了,所以,深圳今後註定是個以二手房為主體的市場,趁著現在還有新增土地蓋樓,這個稀缺資源估計過不了幾年就沒有了,所以得趕緊炒一把,你說,他說得有沒有道理?”

“那怎麼炒呢?按通常的方法?”我估計他們有更激進的辦法。

“這就分情況了,在全國各地,有政府炒的,有金融機構炒的,我們是利用資金與房地產公司炒,各有各的搞法。”

“政府怎麼炒呢?你說說你見到的情況。”這是我以前的知識盲點,想具體瞭解下。

“政府炒作的大概念,可以叫做經營城市,方法很多,比如搞開發區,搞三通一平,搞個產業搭臺,房地產唱戲。舉例來說,以城市拆遷為例,以補償價格和安置房基準價格,就為此地新房價格確定了基準,抬高了市場預期,是不是?”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拆遷的矛盾不是政策的原因,是利益的博弈。”我似乎明白了很多現象。“那銀行呢?”我繼續問道。

“銀行透過地產評估,從開發商拿到土地的那一刻,就可以抵押貸款,並以評估價格的方式給開發商滾動貸款,也實現了定價權的掌握和資金的定價和效益的回收。”

“這個我明白,一切都在銀行的掌握之中。”我知道,開發商的所謂毛利中,給政府的各種稅費和土地價款,銀行的資金成本也是很高的,對開發商的資金成本而言,對銀行就是資金利潤。我最感興趣的問題是:“你們跟開發商聯手炒作如何操作呢?”

“我們透過炒作價格,提前提高了房屋在銀行的評估價值,也在銀行開展按揭貸款,將炒作變高的價格透過銀行這個渠道變為公開的市場價格,民眾買漲不買跌,價格就上來了,開發商就賺取了額外的利潤,我們也透過槓桿,賺取了應得的差價。假如原來房值500萬,我的首付是150萬,炒到600萬賣出,毛利潤為100萬對不對?”沒等我回答,他繼續說道:“如果週期為一年的話,這個利潤率是多少?”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你年資金毛利可以到60%以上,放高利貸啊,夥計。”

“如果按你的方法,中間如果出現資金斷裂怎麼辦?如果出現房價下跌怎麼辦?如此大的風險,如果你不拉更多投資者分擔,我不相信你們敢這樣冒險。”我懷疑它的穩健性。

“那就是竅門了,許多民營銀行,或者中小銀行,都在爭搶住房貸款這個優質蛋糕,不合規的事多了去了,他們只要業績,不管風險。你聽說過一成首付的麼?10倍槓桿,錢從哪裡來,還不是從中小銀行裡來。當然,最大的風險是,如果房價普跌,那槓桿就會崩塌,但是,這樣大面積的崩塌會造成國家金融危機,難道國家不救嗎?”

他這樣說,我也不可否認,當今,房地產市場不僅綁架了銀行,還綁架了地方財政,綁架了經濟安全,國家肯定不會不管的。

小馬話鋒一轉:“當然,這個東西就像是游擊戰,打一槍換一個地方,還得抓緊時機,所以也不是長久之計。要不是在深圳碰到這兩個傢伙,我還真不知道下步該怎麼走呢。”他一說完,那個沒戴眼鏡的同學也謙虛起來:“我們也是初步意向,不是專門來找師兄諮詢的麼。”

他倆的存在,肯定有道理,我好奇地問道:“你們怎麼碰上的,我記得你們都是一個導師名下的研究生,怎麼不搞學術了?”

“畢業了,在深圳一家有國資背景的基金裡打工,也是我們導師介紹的,剛開始做,還只是個底層。”其中一個說到。

另一個接話:“其實,做到中層也沒什麼意思,一年幾十萬了不起,這在深圳,不行啊。”

我問道:“可以到外資銀行或者私營投資基金去啊?那裡待遇不好得多?像你們這樣優秀的人才,哪裡不歡迎?”

戴眼鏡的同學笑了:“一來,我們的導師沒這方面的人脈,他的人脈都在政府,另一方面,雖然有私營企業邀請過,但我們初出江湖,不敢隨便相信別人,準備先在行裡混兩年,熟悉情況,建立人脈再說。不怕莊哥笑話,跟你們一起聽那個課,也不是要來學習的,當時,也是導師叫我們來積累人脈的。”

“又沒認識個好人,估計被小馬帶跑了吧!”我調侃起來。

“莊哥,你這就不對了,完全敗壞我的名聲嘛,我是請兩位師弟當我的軍師,他們叫我投哪就投哪,叫我怎麼投就怎麼投,我聽他們的,怎麼樣,我這叫尊重知識吧?”小馬得意地向我抱怨。

小蘇忽然坐直起來,模仿《天下無賊》裡面黎叔的聲音:“1世紀最重要的是什麼?人才!”兩眼一睜,唯妙唯肖,逗得大家大笑起來。

“看樣子,你是準備成立基金喲?”我猜測。

“莊哥厲害,我就是這樣想的,我有資金,要將利益最大化,我不會搞,就由兩位師幫忙,我們相互信任那不必說,更重要的是,圈子越小,保密程度越好,這事在其他同學和朋友中,都不知道,我只告訴你,這夠意思吧?”小馬這樣說,我相信。

“你告訴我的目的是什麼呢?”我有些不理解。

“莊哥,看樣子,你對我還是沒有真心,我可是真心把你當哥。我知道,我沒你聰明,也沒你經驗豐富,但是,我是真想幹一番事業,想的想聽聽你的想法和指導,不會你嫌棄我吧?”

話說到這份上,我也不能不表態了:“小馬,你這樣說,我無地自容了。你說,你們成立這個基金,想做哪方面的投資,我看我能不能給點建議,說來聽聽。”

在小馬的示意下,那個戴眼鏡的同學開始介紹了他們的想法:“我們想炒股,為什麼呢?原來馬總炒房,投資範圍和時機都有限,炒作和變現過程複雜,越複雜的東西,不可控的因素就越多,其中任何一個鏈條斷了,槓桿就崩塌了。況且,馬總資金多,不需要做這麼大槓桿的事,所以,我們就選擇最簡單最易變現最可控制的事情:炒股。”

“股市有風險,投資需謹慎。在波動中掙錢,要求很高的,你們有把握嗎?”我覺得,中國炒股的人多,股神至今沒有,這個玩人心預期的東西,我都不敢預測,我不相信他們有什麼好的辦法。

“莊哥,我們不是簡單買賣股票,而是炒作,雖然有點踩紅線的意思,但在深圳,許多人都這麼幹。”小馬接話後,我感覺他對“炒”這個字,估計是上癮了。

“那怎麼炒呢?”我覺得,這也是個大學問。

那個不戴眼鏡的同學開始彙報了:“總體一句話:裝飾表象、影響預期。莊哥,你知道,深市有大量中小盤股票,我對許多這樣的公司比較熟悉,他們包裝上市後,高管套現走人,股票跌了,但一個訊息,就可以馬上讓它的價格上來,這樣的事天天都在發生。放訊息我們有媒體渠道、有其他公司動作配合,做曲線我們有資金、影響幾天十幾天的盤面沒問題,然後,等著羊群跟進,悄悄出貨,錢就到手了。”

“你這有違規的嫌疑啊”我提醒到:“第一,自買自賣,倒手炒高價格違規;第二,包裝公司,必須做假賬違規;第三,放假訊息,或者假併購假業務違規。我還不說其它方式,僅就這幾點,就不怕證監會查麼?”我說這話時是比較鄭重的。

“都有規避手段”小馬信心滿滿地說道:“比如自買自賣,我可以借用大量身份證,開大量的戶頭,你知道,這難不到我;至於包裝公司做假賬,你只要懂得中國股市的情況,就知道,沒有幾個公司不做假賬的;你說的放假訊息,這就更容易了,在某些媒體拉某些記者或者編輯,做到不難,操作完畢後,又發一個:鑑於其它原因,併購失敗。不就行了?這類操作在深圳太多了,你問他們,他們每天都在面對這些,是不是?”

“是的,我們天天遇到。”那個沒戴眼鏡的同學說到,另一個也頻頻點頭。

“況且,莊哥,又不是我一個,法不責眾,我們這小打小鬧的玩意,引不起國家的注意。怎麼樣,莊哥,我有進步了吧?”

“小馬,我始終覺得你們這樣做是有風險的,而且如果東窗事發,後果還很嚴重。”與小馬的興奮不同,我表現得格外慎重。

“沒事,莊哥,我們所知道的好多基金公司,都這樣操作好多年了,也沒見出什麼事。”那個戴眼鏡的同學回答。

“我就提一點,雖然你們借用別人身份證開了許多戶頭,但交易的ip重合性很高,也是查得到的,是不是?凡事都會留下痕跡,其它的所謂操作手段也一樣。”我提醒他們要冷靜。

“這麼多人這麼多年都沒事,憑什麼在我身上就壞事了?莊哥,你這個人,就是謹慎有餘,古人講:富貴險中求。況且,你也知道這句話:風險與收益正相關。對不對?”

“小馬,你不僅歪點子多了,而且好理論也被你用得歪。”我不由得笑了起來。

“是吧,莊哥,我進步了吧。我今天還請你有一個更重要的想法,拉你入夥,幹不幹?利潤我也想好了,你投一百萬,我算你00萬的股份,幹不幹?蘇哥,你的待遇也一樣,誰叫我們投緣呢?”

“小馬,你為什麼非要拉我入夥呢?”我不太理解,因為他也不差這幾百萬。

“莊哥,我始終覺得你是個高人,在關鍵時刻能夠掌舵,所以想請你加入,據我的感覺,我們現在的三個都有點激進,引入你這個穩健派,可以減少風險。我都實話實說了,莊哥,我這誠意是鋼鋼的,咋樣?”

“這樣,小馬,我暫時沒準備好加入你們這個犯罪團伙,但如果你想聽我的建議,隨時可以找我,這沒問題吧?”

聽到這裡,小馬也不好勉強了,分別發給我和小蘇一個名片,說道:“莊哥,位置待遇永遠保留,我隨時等你電話,蘇哥也一樣,即使不想加入,抽時間到深圳去找我玩,我也是隨叫隨到。”

會談結束,後面吃飯的過程從略,飯後回家,一夜無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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