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兮跟杏仁的賣力表演，自然是入了外面某些人的眼中，立刻小道消息就傳入了太后的耳中。
手中還捏著佛珠，剛才唸經的嘴在聽到林嬤嬤說的話之後就停住了。
緩緩睜開閉著的雙眼，緩緩伸出一隻手，林嬤嬤會意，立刻扶起太后，把跪在墊子上的太后扶起身。
太后對著面前的菩薩一拜之後，才扶著林嬤嬤出了裡間的小佛堂，走到外面的客廳去。
“這麼說，那小姑娘是發病了？”太后的手裡還捏著佛珠沒放下，做到榻上，一隻手放在香案上。
“探子是這麼說的，但是她還不當回事，還沒找太醫。”
“那皇上現在知道了嗎？”
“聽說那姑娘不讓人傳訊息出去，似乎是不想讓皇上知道。”
太后一挑眉毛，簡兮會做什麼，太后早就猜到了，“也就是那姑娘的個性如此，哀家早就料到了，不過就算是皇上知道了也不要緊，要是現在不治療，等過了兩日，就救不了了。”
林嬤嬤站在一旁，沒有接話。
“嬤嬤是不是覺得哀家太狠心了？三番兩次地去找那姑娘的麻煩，而且還要置她於死地？”
“太后自然有太后的考量，老奴不敢妄加評價。”
“你呀！”太后捏著佛珠的手指了指林嬤嬤，倒笑了，“你在哀家身邊的時間還不少嗎？你可是跟著哀家進宮的，就算別人不瞭解哀家，你還不瞭解嗎？你要說什麼就儘管說，哀家又不會吃了你。”
林嬤嬤福了福身子，才敢說話，“其實老奴不明白的是，太后不是那麼討厭那姑娘的，是吧？為什麼一定要她消失呢？”
“還是被你看出來了，所有說哀家討厭那姑娘的人，都是一己之見，要知道，哀家不僅不討厭她，反而還有些欣賞她，如果放在以前，哀家一定會重用她，但是現在不行。”
“那麼除了除去她，難道就沒有別的方法嗎？”
“林嬤嬤還記得哀家說過什麼嗎？如果他們兄弟兩個相爭一個女人，那麼哀家一定會賜死那個女人，現在哀家還沒有大發雷霆，只是暗中除去那姑娘，已經是仁慈了。”
“難道太后就不怕皇上跟王爺自此怨恨太后嗎？”
“哀家早就想到了，但是為了江山社稷，哀家也沒有別的方法，哀家不管是把那姑娘送到天涯海角，無涯也會去找她，皇帝一看到無涯去找了那姑娘，那麼他自然也不會放手。”
“太后不要覺得老奴多嘴，是不是皇上跟王爺都太執著了，如果其中有人退了一步的話。。。”
“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如果他們肯退一步，哀家自然不會做到這樣。以前哀家對那姑娘瞭解不多，但是就憑她那手藝，也是要把她留下的，要知道她的那個什麼徒弟，不過是徒有虛名，連她的千分之一都沒到。”
林嬤嬤陪著笑。
“但是後來哀家看到公主居然對一個畫師那麼親近，哀家就要重新審視這個人了，她還真是不同，不是嗎？”
“太后說的是，總覺得她不是我們這邊的人，不管是做什麼還是說什麼，總覺得看著不習慣。”林嬤嬤回想著簡兮，看著簡兮跪倒在地，居然有種砍了簡兮的頭一般的痛苦，那個時候就覺得很奇怪，現在想來，簡兮行事真的不同。
“你也看出來了，因為她不是宮中的人，也不像是在民間的人，要說是貴家小姐，那就更不像了，連哀家也看不清她的來歷，說起來，她倒是從來沒說過自己的身世。”太后突然想到簡兮的來歷也不明，難道她是外邦的人？可是長相是這裡的啊？可是穿衣什麼的，品味完全跟這裡不一樣，而且她還會外邦的語言。
“是的呢！真是個奇怪的人。”
“她還會說外邦的話，你說會不會是外邦派來的細作？”
“恐怕不是，哪有那麼不謹慎的細作的？而且哪有細作喜歡自己一個人呆著？”林嬤嬤這樣的事情處理多了，一看就知道簡兮不是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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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真是哀家多想了，不過你就這麼單看她都覺得她氣度不凡，就算是後-宮裡那些妃子也沒有這樣的氣度，你別看那些妃子都是官宦之家出來的，說是書香門第，但是沒有幾個是真正知書達理的。”
“太后言重了，婉妃不是知書達理嗎？”
說到婉妃，太后的心情似乎好了些，“也就是婉妃能讓哀家放心些，但是也沒有那種。。。怎麼說，高傲，哀家不喜歡看那姑娘，每次跟她對視，就覺得她在看不起哀家，太難受了。”
“怎麼會？還有誰不是敬畏太后的呢？”
太后擺了擺手，“不提了，不提了，不過她倒是真有寵辱不驚的氣度，有時候哀家還真覺得她像年輕時候的哀家，心高氣傲的。”
“太后那個時候可是比她懂規矩多了！”
太醫捏著佛珠，扶著腦袋，“不說這個了，說到她哀家腦袋就漲，扶哀家去休息。”
林嬤嬤感覺今天跟太后說了太多的話，不過現在的太后也只有能跟自己說話了，太后跟皇帝的關係日益惡化，也導致太后跟自己說了那麼多的話。
“反正現在事情已成了定局，那姑娘只能自求多福，哀家也不想管了。”太后嘆著氣，皇家的利益讓她不得不下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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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丘！阿丘！阿丘！”躺在床上的簡兮連連打噴嚏。
“姑娘，你不會真的著涼了吧？”
“怎麼會？怎麼會說著涼就著涼呢？大概是有人在罵我吧！”簡兮有氣無力地回答，現在就算是只有她們兩個人，簡兮也不放鬆警惕。
“姑娘再這麼裝下去，說不定自己就真的生病了呢！”杏仁幫簡兮掖好被子。
“不會的不會的，我身體怎麼樣，我知道的。”簡兮笑著回答。
“不過再這麼下去，就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了，姑娘做好準備了嗎？”
簡兮沒想到，終有一日，需要大量的演技，好在簡兮也習慣了這個皇宮的生存守則，堅定地點頭，“這些都算不了什麼，不就是裝病嗎？等我見到公子喻之後，找他拿些藥，能讓我看上去真的生病了，那就不用裝了。”
不過想起上次公子喻給她的毒藥，那感覺還真是不好受，跟真的生病是一樣一樣的，要不是迫不得已，簡兮情願自己裝病。
“想不到姑娘的人脈也那麼廣，姑娘竟然能認識顧太醫這樣的人。”
“啊，交遊廣闊，交遊廣闊。”簡兮自己念了兩聲，想想自己認識的人，還都是跟自己挺像的，不管是南風祁，還是公子喻，骨子裡都是不喜歡這個社會的。
“那姑娘早點歇息。”杏仁幫簡兮把一隻腳露在外面，額外地蓋上毯子。
“等一下！”簡兮叫住了杏仁，“你明天幫我去找些雞血或者別的血來塗在帕子上，就做出像是我咳出來的一樣。”
簡兮一想到外面的貓，就想到要裝吐血這件事。不是要看我好戲嗎？那我就演一出好戲讓你們看！
“姑娘心細，奴婢會去辦好的。”杏仁沒想到在宮外有些迷糊的簡兮，一進了宮，就變得處處小心了，果然環境是會改變人的，“那麼姑娘就睡吧！奴婢就睡在外邊，有什麼需要的就叫奴婢就好。”
簡兮點頭。這樣步步驚心的日子，什麼時候可以結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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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一個黑影站在黃色床簾邊上，筆直的身形巋然不動。在床邊站了一會，聽到床上有動靜，便退回去了幾步，等待著床上的人自己開啟床簾。
外面的月光照不到屋內，只能聽到風吹著窗戶的聲音，像是要把窗戶吹破了。
“這麼晚了，你來見哀家做什麼？”太后隨意地拿起手邊的外套，披在身上，聲音很小，不想驚動任何人。
“原本是想著叫醒太后的，想不到太后到現在還是那麼機警。”略帶戲謔的男性聲音響起。
“鬼鬼祟祟！一直不學好！”太后皺著眉頭，聲音中隱約聽出怒氣。
“那也是沒教好的關係啊！”
“混賬！難道哀家沒有教好你嗎？這個密道還是當年你玩耍的時候找到的，一直沒有告訴哀家，但是最後還是被先皇發現了，還是他告訴哀家的。那個時候，哀家就知道，你比你哥哥更有城府。”太后似乎在回憶著當年的事情。
“只是小時候我喜歡玩，而哥哥則一直被先皇派著做各種事情，從小時候我就知道，皇位不是我的，其實我對這個位置也沒有興趣。”那男人就是有琴無涯，只是太后不不知道為什麼他今天會冒險前來。
“不要說那些了！哀家只想知道你那麼晚進宮，而且從密道而來，難道就是為了把你的母后從睡夢中吵醒？”兩個兒子都長大了，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驚擾了太后休息，是兒臣的不是，但是兒臣只是不想讓皇兄知道我見了太后而已。”
太后定睛看著眼前的人影，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是她明白，有琴無涯似乎掌握的已經不僅僅是這麼一條通往慈寧宮的密道了，他肯定是做足了完全的準備，而且他這次來，似乎是來跟她談條件的。
“那麼，你想跟哀家說什麼？”
“兒臣想跟太后要一個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