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來是楚王的人，他沒有立即要我的命，而是想逼我交出輿圖。如此一來，楚王就有和金昌國談條件的籌碼了，他是想引狼入室，助他奪皇位。”
陸小雲知道丁老漢說的先帝，是狗皇帝的父親，封陸元明為大將軍的那位皇帝。
她怎麼都沒想到，丁老漢還藏著這樣的秘密。
只是，她卻反問：“既然如此，你應該有的是保命的本事，為何不帶大妮離開，任由丁家和林家聯手逼你？”
“逃？能逃哪兒去？我當年詐死，是差點死了，身手早已不復當年。”
“那輿圖呢？”
“在這。”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這麼多年過去，你還記得嗎？”
“我便是臨死前一刻，記得的仍是金昌國的輿圖！”
丁老漢對陸小雲的懷疑有些生氣。
這是先帝交代他的任務，哪怕先帝死了，他也一直想著將金昌國的輿圖交給朝廷，讓朝廷出兵滅掉金昌國，可惜……
“行，我暫且相信你。”陸小雲道，“回頭我就帶你離開大澤城，去見我爹。”
“離開這裡？”丁老漢愣住，片刻之後，他苦笑道，“可我如今……”
“我說了，有我在，你想死也難。”陸小雲也學著他，有些生氣，“不要懷疑我的醫術！”
丁老漢不吭聲了。
許是說出了多年的秘密，丁老漢看上去輕鬆了許多。
“如果我沒來大澤城，你是要將這個秘密帶到黃土裡嗎？”
“難不成讓楚王再次引西域人入關？去年的事，十之八九是楚王為了逼你爹和楊將軍而放西域人入城的，我在大澤城生活這麼多年，不希望再次看到大澤城生靈塗炭。”
“林福來讓丁家人逼你，是怕我楊二伯發現端倪嗎？那你為何這麼多年都不去找楊二伯？”
“他效忠新帝，而我效忠的是先帝，原本我們的身份就是見不得光的，你覺得楊將軍會輕易相信我？”
陸小雲想想也是，如果她鎮守邊關，突然有人跑出來說是先帝安排在金昌國的人，只怕她第一時間也是懷疑。更何況丁老漢也說了，當年的人都已經死了，只剩下他，誰能給他作證呢？
“林福來不敢逼死我，因為他也想得到輿圖。陸姑娘，我已經將我畢生最大的秘密告知你，希望你能遵守承諾，護著大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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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沒答應你什麼。”
“你……”
丁老漢怒了。
那一瞬，陸小雲從他眼中看到了濃烈的殺意。
此時的丁老漢不再是命不久矣的老人，更像是一頭垂死掙扎、跟人拼命的猛獸。
“你自己照顧不好嗎？我畢竟是外人。”陸小雲風輕雲淡，“我說了，有我在，你死不了。”
丁老漢死死盯著陸小云。
“好了，該取針了。”陸小雲若無其事，將丁老漢身上的銀針拔掉，“可覺得舒服了些？”
丁老漢有種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不過，他確實覺得自己的身子輕便了不少，“似乎比先前舒暢了些。”
“嗯，那就好。”陸小雲點點頭，“但是有件事要告訴你，林福來打算殺你了，我讓大妮抓的藥，應當是被他的人調包了。”
“死就死吧，苟活這麼多年，生死已經看淡，要不是大妮……陸姑娘，大妮雖然年紀小，記性卻是一等一的好，我教過她繪製輿圖的本事，你收留她，對陸大將軍沒有壞處。”
“誰家的孫女誰去養，我爹又不是冤大頭，有我一個閨女就夠了，你還想讓你孫女來跟我搶爹嗎？”
陸小雲沒好氣。
丁老漢差點被陸小雲氣得當場去了。
他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陸小雲閃身避開。
“嗯，不錯，吐出這口瘀血，你的舊傷會好得更快。”
聞言，丁老漢愣了一下。
“氣你不容易啊。”陸小雲壞笑，“丁老漢，你先躺著吧，我讓大妮進來收拾一下。”
丁老漢目送陸小雲出去，神色複雜。
只是，他確實感受到自己身子比剛才更輕便了些。
大妮一直在煲藥，聽到腳步聲她回過頭來，“陸大夫。”
“你爺爺吐血了，你去收拾一下，我來看著藥。”陸小雲道，“放心，這口血吐出來對他更好，別怕。”
大妮已經變色的小臉在聽到陸小雲後面這句話的時候，稍稍恢復了些血色。
她趕緊進屋去。
陸小雲的目光落到瓦罐裡的藥上。
別的大夫用這藥，確實能要人命。
可她是誰呀？
陸小雲微微勾唇。
淡淡的綠光自陸小云手中發出，鑽入了瓦罐裡，徹底清掉林福來讓人加的那味藥的藥性。
陸小雲又藉著小布包的遮掩，從空間裡取出缺的那味藥加進去。
在她眼皮底下殺人，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屋裡頭，大妮很緊張地詢問丁老漢，丁老漢正在安慰她。
以此同時，牆角上鬼鬼祟祟探出個腦袋窺探這裡面的情況，陸小雲假裝沒發現，一直蹲在那煲藥。
等藥煲出來，楊家的人匆匆找到這裡來了。
“陸姑娘，老夫人見你這麼久沒回去，特地差小的來尋你。”那是楊家的護院，看到陸小雲松了口氣。
陸小雲問：“藥鋪大夫沒派人去楊家幫我遞口信嗎？”
“有，不過老夫人還是擔心，怕你遇到麻煩。”
“我一會兒就回去，對了，麻煩你去找輛馬車來，幫我把丁老漢祖孫兩人也送到楊府去。”
“好。”
護院並沒有多事問為什麼，陸小雲吩咐了，他便去做。
“哦，對了，再找幾個人來，一會兒我們走了之後，把這裡拆掉。”
“為、為什麼？”
這次護院不懂了。
“房子太舊了，我想重新蓋一座宅子。”陸小雲將契子拿出來，“這裡是我的了，小姑娘拿這房子當診金，讓我救她爺爺。”
“好的，陸姑娘。”
護院看到契子，便沒有再多言。
護院一走，陸小雲就端著藥進屋了。
“你真的要重建？”丁老漢看著陸小云。
“這裡不是我的嗎？”陸小雲反問，“你該不會以為我幫你建房子吧？”
丁老漢深深吸口氣，自從陸小雲給他施針後，他的精神就好了很多，他告訴自己要忍住，不然沒病死也會被陸小雲氣死的。
雖然他也不知道陸小雲為什麼這會兒還要繼續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