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琴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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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三國之公子劉琦

第七十三章琴之靈

時間已值盛夏,夜中暑氣漸漸消退。

時有山風徐徐吹過,營帳上空旗幟飄舞,耳邊傳來渭水流淌的聲音。閃爍的繁星,映襯著銀盤似的明月,低低壓在蒼穹下,遍地銀輝瀉如水銀。

由於有心事,我無論如何睡不著,於是披衣而起,在營中緩步。踏著那水銀遍灑之地,如醉行於波濤之上,心頭凜凜生寒,一時間,竟然肌膚微微起慄。

天不寒人,而人心自寒啊。

月光中悄然而立的親衛們見我現身,紛紛躬身施禮。我不出一語,緩步而行,心中卻如潮起伏,如履薄冰。

這一次長安之行,我做得真的對麼?

王允要收拾我,呂布要收拾我。

他們不知道,若沒有我,他二人早就一死一走,此時長安城早就血流成河麼?

是的,他們不知道。

我,一個融合了前世記憶的人,在悄無聲息的改變著整個歷史,誰會想到長安城外,面對著本該可以把握,卻因為我一時心慈而無法把握的歷史,而心亂如麻。

是對?是錯?

離開了父親全力的支援,以微弱之軍馬來平定這既將分崩的局勢。

面對著可能到來的煌煌聖命,我又如何應對?

我又該如何下好這一盤分不清對手的棋?

正在思忖之間,忽然間聽到風中送來陣陣琮琮的琴韻,與這月光星韻渭水流波相應和,如花落水面、風舞竹前一般,讓人神為之清,魂為之定。

我不由得就是一愣,接著不由自主的循聲走去。

琴音清越,漸漸清晰,漸漸明亮。那聲音彷彿漂著落花的小溪蜿蜒而下,叮叮咚咚地順過溪石,激起無數晶瑩水珠。

是蔡琰?

她何以彈起這樣一支曲子?

我不知道這支曲子的名字,但是這曲子,分明含著開解舒緩之意。似乎一隻輕柔的手,在開啟我內心的一扇門。

前面一排香帳,正是蔡琰住處。

我停下腳步,在帳前猶豫著是否要進去。終於還是向那營帳而去。

我對那帳外侍衛道:“可是蔡女史在撫琴?”

那侍衛見是我,忙施禮道:“見過劉公子,正是我家主人撫琴。”

“你去通報一聲,就說劉琦求見。”

忽地帳中琴音一停,一個翠衣女婢走了出來,對我盈盈一禮說道:“主人請劉公子入帳。”

我點點頭,緩步走了進去。

只聽那琴音幽幽雅雅,淡淡然然,如夢如幻。帳簾挑起,簾幕低垂,一縷清香,紛芳著瑤琴古篆。一陣微風輕輕吹來,白紗的遮幔律動有如春水不絕。紗幔之後,一燭搖曳。淡淡的燈光之下,蔡琰一襲白衣,盤膝而坐,猶如一朵山水清蓮,渾不惹半點凡塵之色。

一時間,我的心,靜了,氣,平了。

群玉山頭,瑤臺月下,天上人間,只有一個這樣的女子。

她又是因何事謫落紅塵,受此無窮苦難。這剎那,我的心凝住了,定住了,一時間只靜靜的望著她,生不起半分色念,只有淡淡的欣賞,欣賞這不似人間的女子。

她的身前,橫置著一具瑤琴--燈光下看得分明,那琴一端呈黑色,正是那傳說中的焦尾之琴!

當初蔡邕自孤行於逆旅之中,聽得店中有人燒桐木,於是從火場中搶它出來,製成此琴。此為天下之名琴啊。與齊桓公的“號鍾”,楚莊公的“繞樑”,司馬相如的“綠綺”並稱於世。只是,枯桐何幸,得蔡女史寄託心思?

蔡琰低垂眉睫,信手撥弄,白皙的素手比琴上的玉製琴軫還要玲瓏剔透。她似乎沐後不久,頭髮微溼,烏黑的秀髮收成一束,攏到賁起的左胸前來,她著一襲潔淨的月白袍子,衣衫輕柔,雖然肥大,但是緊貼在胸前衣袍起伏褶皺中隱隱現出胸前嬌美的峰壑,大袖捲上幾卷,玉一般的皓腕隨著琴韻輕柔地翻動。

平素的她,冷漠淡然,面罩黑紗,不與人言,根本看不出這曾是一個名動天下的天之驕女,一個琴藝大家,一個詩畫高手。

可是,今夜,此時。正在撫琴的她,卻有著如新月清輝一樣奪目。

她神情間看不出是悲是喜,卻始終從容淡定。薄幔透明,隔在我也她之間,但這只是給遮簾的美人增加了些許朦朧。一襲毫無裝飾的輕衣,竟顯得柔媚可人,不可方物。然而如此得嬌美,她的氣質仍是高高在上的。腹有詩書氣自華,在這個時代,我見到的所有女子的氣質都及不上她一半。

那是集天地山川的靈秀之氣!

我靜靜而立,心神只隨著她的一彈一撥而動,一時間竟似天地間只有她一個人。

彈至高潮處,只見蔡琰素手在琴上一劃而下,嘎然而止,抬頭同我一笑,雖隔紗帳,這一笑卻如玉樹花雪,乍然而迸,令人肌骨為之寒。我呆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長長一揖,笑道:“師妹絕技,天下無雙。”

蔡琰在薄幔內還禮:“師兄客氣了,小技不足以掛齒。”她略停一停,然後擺手道:“你們下去。”我這才注意到她身後暗影處貼壁站著兩個女僕,靜靜地一動不動。其實就算是她們不是在暗處,而是穿著同樣華麗的衣服站在蔡琰身邊,只怕以適才的情形,我也無法注意到她們的存在。

等兩名女僕退下,蔡琰隔著輕紗,用那雙似乎能看透人心的剪水明眸注視著我,道:“師兄似乎有心事。”

我緩緩在一張几案後坐下來,以手扶額,嘆了口氣:“操心的事情太多。”

“是長安城中有變麼?”

我點點頭:“不錯,王允詔我入京,以我判定,他該是藉助我的力量控制西涼軍團。可是想不到我來長安數日,除了二師兄外,再沒有一人來見我。呂布一直在叫著對付我,而又有流言,王允欲吞併我的軍隊,長安城,暗流洶湧,摸不清脈,不敢擅動啊。”

蔡琰一雙素手下意識的在焦尾琴上虛撥著,貝齒輕咬著下唇,偏著頭想了想,道:“師兄眼下還是從事中郎吧。”

我點點頭。中郎將的表章報上去了,還沒有批下來,自然就只是一個六百石的從事中郎。

“京師之人,最重名份,師兄不主動上門,難不成還要旁人來找師兄不成?”

我一愣,復搖頭道:“我亦曾想過此事,奈何如今政局不明,各衙各府表現曖mei,畢竟大亂初定,眼下又是王司徒與呂將軍主政,有些事情,還是很難處置。所以人家也就不肯表態了。”這事,的確讓我有些頭疼。我本來在長安城中派有細作,也有自己的情報網絡。但是畢竟網路初建,打聽一下城中菜價容易,但各府情勢,只怕是主人的意思,連至親之人都不知道,更何況是只能與下人結交的細作?

我這支力量是一支力量,但是我自己的份量不夠。我還只是一個郎官。郎官在這個城市裡不叫官,也就比大頭兵的腦袋大一點兒。

可是眼下這種情勢怎麼辦?難不成真的一頭倒向西涼軍?雖然說眼下西涼軍李傕郭汜這兩個殺人魔王已死,但是西涼軍那種從血液裡、骨子裡透出來的無視一切的殺戳之握,還是讓我有些膽寒。

眼下我軍只有半個荊州,卻擁有荊州軍、豫州軍兩隻部隊,又有西涼軍這個外援,就好象一個三歲的小孩子在舞動一個百練鋼刀,隨時可能把自己給割了。

蔡琰緩緩說道:“師兄,可曾想到過宗氏皇族?”

我眼前一亮:“宗氏皇族?”

“不錯。師兄是帝皇之後,眼前天下大變,朝局不穩,今日玉堂金馬,明日可就能深陷囹圄。但是當前王司徒主政,以忠心聞名於天下,所以眼下師兄當藉助皇族之力。”

我點點頭,卻又問道:“不知師妹覺得,小兄找誰最為合適?”

“陽安公主。”蔡琰肯定的說。

“何以見得?”

“陽安公主是桓帝陛下親女,駙馬伏完為輔國將軍,在朝中頗有名望。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女兒伏壽是當今天子的貴妃。”

我一時大喜,伏壽,那就是未來的伏皇後啊,在小獻帝面前一言九鼎的人。若能走通她的門路,豈懼一個王允?

我喜道:“唉呀師妹,若不是得你提點,小兄還在學那小孩子逗氣,指揮著兵馬惹事生非,想讓王允召我進城呢。當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這下我們有救了,你,可真是我的良助啊!”

帳中蔡琰被我誇獎的有些羞澀,粉面低垂,素手在琴絃上微微顫動。

我心中閃電般轉著念頭,一時間數條計劃已經形成。近日來思緒太亂,諸事紛雜,但不知怎麼,聽了蔡琰的琴聲,心底竟是份外的清明。心思已定,我知道蔡琰心思敏感,最怕惹人非議。於是也不多留,向她拱手告辭。

我走出幾步,忽然回頭:“師妹,不知道明日我去拜訪公主殿下之時,你能否與小兄一同前往?”聽她口氣,她對陽安公主很熟,再者女子勾通起來,大約要更方便些,實在不行,撒撒嬌也能引人同情。

蔡琰搖頭道:“師兄,這只怕是不太方便吧?若有人說我與師兄同行同止,只怕於師兄清譽有損。”

我怕什麼清譽有損,只是你自己才怕吧。

我正在沉吟該如何相勸,卻聽蔡琰緩緩道:“或者,師兄前去,小妹隨後再去好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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