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頓白宮

“謝特，你這個該死的傢伙告訴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的麻煩難道還不夠多嗎？

上帝呀，我詛咒你下地獄，你這個愚蠢透頂混蛋……白痴……現在整個國家現在都陷入了極危險的局面，這樣你高興了嗎？

因為你的魯莽行為我們失去了蒂華納州，而美利堅現在卻不能夠對大唐王國開戰，國家的榮耀和我們引以為珍貴的堅持，被東方人左右開弓打的鼻青臉腫，而我能做什麼呢？

告訴你白痴，我什麼都做不了。

現在對南方的戰爭正處於關鍵時期，任何的意外都可能導致三年來的巨大犧牲付諸東流，我們輸不起這場戰爭，更沒有能力再新開一場戰爭。

我只能裝啞巴，白宮也只能裝啞巴，而美聯邦政府將成為所有歐洲人的笑料。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該死的司法部長理查德森先生，請幫我問候你和你的所有親人，包括你的母親，讓他們都下地獄去吧……”

橢圓形辦公室裡，傳來了詹姆斯-布坎南總統憤怒至極的喝罵聲，隨即聽到一陣“噼裡啪啦”的脆響聲，看來總統正在砸東西。

國務卿邁克爾-休斯和白宮幕僚長亨廷斯頓兩人在走廊裡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露出苦笑，他們在這時候可真的不想邁進橢圓形辦公室。

他倆又不是皮子賤，專門找捱罵的主兒。

可是沒辦法

今天要彙報的這件事必須要得到總統先生親筆簽署，才能夠付諸實施，所以兩人硬著頭皮敲了敲門，然後不待總統發話推門便進去了。

進入橢圓形辦公室，裡面是一片狼藉。

從桌子上跌落的瓷器碎片和破碎的華麗檯燈（煤油燈）夾雜著一片片的散亂檔案，就連總統先生的椅子都砸壞了，只剩下三條腿悽慘的躺在一邊。

司法部長理查德森滿臉沮喪的站在一邊，臉色灰暗的就像死人似的，眼睛中佈滿血絲，看起來糟糕極了。

聽到門響，詹姆斯-布坎南總統臉色鐵青的看過來，國務卿邁克爾-休斯只能尷尬的乾咳兩聲，故作輕鬆的打圓場說道；“尊敬的總統先生，請原諒我在這不恰當的時候來打擾您，現在是美利堅聯邦最危急的時刻，我們需要您的指引。”

“也許是背黑鍋吧？這個國家正在經歷著漫長的寒夜，我看不到光明在哪裡？”詹姆斯-布坎南總統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滿頭的白髮哪像是剛上任時的意氣風發，滿懷雄圖大略。

詹姆斯-布坎南總統出生於賓夕法尼亞州典型的愛爾蘭移民家庭，兄弟姐妹11個，他是長子，寄託了父母親的太多期望。

他看著國務卿邁克爾-休斯和白宮幕僚長亨廷斯頓兩人手上都拿著一疊檔案，下意識的皺了下眉頭，心中油然升起抗拒的感覺。

實在是壞消息太多太多，已經讓人麻木了。

詹姆斯-布坎南總統強壓著心中翻滾的厭煩情緒，臉色也變得舒緩了一些後說道；“哦，看來你們帶來了需要我參與的工作，說吧……是什麼？”

“總統先生，這是剛剛起草的《解放黑人奴隸宣言》，檔案我已經仔細稽核過了，保證沒有一個錯的拼寫並且足夠振奮人心，希望這份具有歷史意義檔案的正式宣佈，能夠對當前艱難的局勢產生有利影響，這需要您親自簽署。”

“拿過來吧。”詹姆斯-布坎南總統嘴角露出一絲自我嘲笑，拿過《解放黑人奴隸宣言》簡單的翻了翻，用調侃的語氣說道；

“我敢打賭；只要我正式簽署了這份該死的檔案，南方 17000名白人奴隸主就會成為布坎南家族永遠的敵人，至少有1萬個人願意花費500美元要我的命，也許還有不少於聯邦眾議員的白人大奴隸主，願意花更多的錢讓我下地獄。為了給這些黑鬼自由，我將會變成美利堅歷史上最讓人憎惡的總統，這聽起來是不是非常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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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欺騙您總統先生，確實如此，雖然我們都同情南方白人奴隸主，他們為了捍衛自己的財產並沒做錯什麼？”國務卿邁克爾-休斯面色沉重的點點頭，流露出北方上層社會的普遍真實想法。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可站在美利堅聯邦的立場上，我們都不得不去做一些違心的事情，包括讓那些低賤的黑鬼獲得合法的自由身份。

固執的南方老抵抗非常堅決，這讓我們損失了太多的士兵和物資，軍事動員幾乎動用了一切社會力量，年輕的白人小夥子不多了。

工廠的正常生產遭受嚴重打擊，農田荒蕪，國家財政不得不向趁火打劫的英法列強借入高息債務，以維持這場看不到光明的戰爭。

在這關鍵時刻

任何一點助力都是極為寶貴的籌碼，您手上的這份《解放黑人奴隸宣言》恰恰可以帶來我們需要的東西，能夠打亂南方老的陣腳，或許還能贏得一部分黑人奴隸的加盟。

南方400萬黑人奴隸只要有1/10加入軍隊，我們就增加了40萬炮灰，贏得最後的勝利就多了一成把握。

這份傷害南方白人奴隸主根本利益的檔案，可以打亂他們的陣腳，對聯邦而言有百利而無一害。

總統先生，我們需要它。

簽署了這份檔案，您將會以解放400萬黑奴的偉大功勳永載史冊，這是一項輝煌政績，足以令總統先生躋身於歷史上最出色的美國總統行列。”

“代價是布坎南家族遭受南方老一致唾棄，而我隨時可能在某個街道上遭到槍擊，倒臥在冰冷的臭水溝裡悲慘的死去。”

“尊敬的總統先生，凡事有利必有弊。”

“說的漂亮，我的國務卿，請幫忙找一下我的羽毛筆，再讓秘書們拿來一瓶墨水，我會簽署這該死的檔案，雖然我並不贊同它。”

詹姆斯-布坎南總統搖了搖頭，他雖然處於讓人頭暈目眩的總統寶座，但實際上沒有選擇，軍方和資本家都需要這份檔案，包括推選他作為總統候選人的政黨。

與個人榮辱利害相比較，這些勢力更害怕輸掉戰爭，那特麼就完蛋了。

這時候，白宮幕僚長亨廷斯頓走上前來，輕輕的把一份檔案放在詹姆斯-布坎南總統將要簽署的《解放黑人奴隸宣言》旁邊。

詹姆斯-布坎南總統看著這份由政府擔保的高息借貸合同，眉頭皺成了“川”字，悶悶的問了一句；“錢又用完了嗎？”

“是的，尊敬的總統先生，總司令安布羅斯·埃弗雷特·伯恩賽德將軍正在想方設法的徵募並訓練軍隊，美元用的比雪崩還快，只能向可惡的法國高利貸者繼續借錢。”

“具體內容呢？”

“計劃借入價值1.25億美元的5億法郎，為期7年，年利率16.2%，原本是談到15%的，可是丟失蒂華納州事件發生後，那些奸詐的法國高利貸者堅持要提高利率，這是商談好的最後條件。”

“該死的英國老，該死的法國老，該死的東方人，還有該死的理查德森（美司法部長），我詛咒你們全都下地獄去……”詹姆斯-布坎南總統頓時又暴怒起來，喋喋不休的罵了幾句，這才收住了嘴，無奈的用嘴往前一撅，說道；“放這兒吧，等找到我的羽毛筆，我會籤的，這一天天的真tm心累呀！”

這也不能怪詹姆斯-布坎南總統瘋狂吐槽，他本來接手的就是個爛攤子。

上任總統的時候，1849年結束的美唐戰爭借下的鉅額戰爭貸款還沒有還完，政府已經連續8年財政赤字。

南北戰爭爆發前，南部各州之前已經欠下北部銀行3億美元款項，戰爭烽火一起，銀行要不回被拖欠的款項了，數百家銀行只好爭著投胎一樣宣告破產。

若是真的打輸了，這筆鉅款也就徹底泡湯，不可能再追回來了。

美國1857年爆發的金融危機本就使得證券市場有氣無力，南北戰爭的爆發更加劇了華爾街金融危機，紐約市場是一輪接一輪暴跌，跌跌不休，華爾街股價跌得一文不值，一地雞毛。

華爾街高樓上演繹了自殺狂潮，輸乾淨了所有錢的投機者排隊走上屋頂天台，然後毫不猶豫的便跳了下來，宛若下雨一般，那情景煞是壯觀。

據說最多的時候，紐約市政局從華爾街拉走了裝滿七輛馬車的屍體，都是以前的有錢人。

為了籌措戰爭經費，聯邦政府使用了徵稅、借款、印發紙幣等種種方法來籌集資金，幾乎用盡了一切辦法。

在戰爭爆發的第一年

1857年底，聯邦政府財政債務累計已達9100萬美元，金庫裡空落落的讓耗子來了都淌眼淚，深感生存不易。

不得已之下，財政部長蔡斯出面求爺爺告奶奶，明的暗的方法用盡了才向華爾街的金融大鱷們借來了5000萬美元作為準備金，發行數億美元聯邦債券，利率高達8.3%，相當於每發行100美元的債券，每天就要支付2.2美分的利息。

這樣一來，一年後聯邦政府的債務就會漲到5.17億美元，這在美利堅的國債史上是前所未有的。

在戰爭初期，美南北雙方就都陷入了財政危機，南方靠著向大唐王國借債度日，壓根也不考慮今後怎麼償還。

因為根本償還不了，所以就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1857年，美國開始出現經濟大蕭條，華盛頓政府已經連續8年出現財政赤字，主要靠短期貸款來彌補。

而短期貸款主要來源於英法等國的高利貸者，利息普遍高達12%~13%，而隨著殘酷戰爭進入到第3個年頭，短期貸款的利率也直線上升，部分已經高達16%。

1857年初，聯邦政府的國債只有2780萬美元。

但在戰爭爆發後，短短幾個月，到了1857年底聯邦財政的國債已經暴增到6480萬美元，膨脹的速度讓人絕望。

最困難的時候，國庫中連給國會議員發薪水的錢都不夠，只能欠著。

1857年，戰爭爆發的第1年，美國政府一年的開支最多只有7420萬美元，而戰爭進行到第3年，即1859年一季度，政府開支竟然超過7569萬美元，這意味著全年開支有可能超過3億美元的驚人數字，這裡面絕大部分的錢都是借貸。

美國聯邦政府（北方）在瘋狂發行國債的同時，又飢不擇食的大量借入高息短期外債，過上了舉債度日的生活。

現在基本的情況就是大唐王國借貸給美國南方，英法等國的高利貸者借貸給美國北方。

由於內戰越打越殘酷，陷入了拉鋸般的互相折磨中，所以借錢也越來越難，利息越來越高，利滾利4年本息加一起就要翻一個跟頭，即借入5億法郎連本帶息就要還10億法郎。

時間越長，連本帶息總額越高。

為啥英法等國的高利貸者願意借錢給美國北方政府呢？

高利貸者可不傻，美國南北方實力孰強孰弱一目瞭然，北方政府縱然打輸了戰爭，政權的根基依然不會受到威脅，頂多就是承認南北分治的分裂局面罷了。

所以，借給美國聯邦政府（北方）的高利息貸款，基本上用不著擔心收不回來。

至多就是時間拖長一些，美聯邦政府在這方面的信譽還是不錯的，經濟實力也更雄厚，相比南方叛亂政府借貸的風險自然更小，這種划算的生意當然要做啦。

尤其是法國高利貸者，在上一次的美唐戰爭中吃到了大甜頭，美聯邦戰後履行還款義務也沒有推三阻四，信譽度相當好。

所以，法國人給美聯邦政府（北方）貸款的積極性很高，基本上在外國貸款中佔據8成以上的份額，總計有11.2億法郎，約2.8億美元。

不算當前的這一高息貸款，以往外國貸款利息約在9.5%~13.6%之間，比南方政府借入的利率普遍要低一些。

這說明，國際高利貸者看好美聯邦政府（北方）最終贏得這場兄弟鬩牆戰爭。

至不濟，美聯邦政府也不會倒臺。

因為糟糕的國內經濟形勢和災難性的戰爭影響雙重疊加，美國北方物價膨脹的驚人，美元購買力急劇降低，經濟形勢非常嚴峻。

在1857年，美國北方通貨膨脹率達到了700%，政府方面不得不宣佈放棄美元兌換等額黃金政策，這又導致了美元墜崖一般的瘋狂貶值。

到了1859年5月，通貨膨脹率達到了驚人的9000%，北方聯邦政府發行的美元鈔票現在就像廢紙一樣，最終受害的依然是北方購買國債的這些民眾和資本家。

可以說，無論美國南北方經濟都是一團糟，但是戰爭還得咬著牙打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