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男爵這蠻不講理又粗魯至極的一席話剛說出來, 布魯男爵夫人就想把自己的手從丈夫的臂彎裡拿開。偏偏布魯男爵故意夾緊了自己的手臂,在夫人面露痛色之時又惡狠狠用另一只手把夫人抓到自己的面前,大有一種:“你想和我撇清關係!”的氣勢。
布魯男爵夫人雖然比丈夫年紀大, 可人瘦弱纖細。被大腹便便的男爵這麼抓, 簡直就像是鷹爪裡的小雞, 沒有一點反抗的能力,看上可憐至極。
“男爵,我看你是喝多了, 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胡話了。”
貝納妮絲一手持扇,精的蕾-絲扇面掩她半面臉孔, 遮住了她的火氣。
“來人, 把男爵送回家——”
“看看, 看看, 這就是聖·瑪格麗諾塔教出來的人!哈列朗閣下是正確的!交界不需要聖·瑪格麗諾塔出來的人!法蘭西不需要!”
男爵才不管貝納妮絲是不是宴會的主持者,拿酒杯張開雙臂, 像要演講那樣的他張嘴就開始譏諷貝納妮絲與皮耶羅夫婦。
“看看這個人!看看她!她的丈夫就在這裡!她卻越俎代庖!替她的丈夫開口!被妻代言!在人的面前毫無威嚴與尊嚴!這難道不是福勒伯爵失敗的體嗎?!”
指貝納妮絲的鼻, 布魯男爵越說越過分,布魯男爵夫人沐浴在眾人排斥、厭惡與看好戲的視線中,幾乎要魂飛魄散:“親、親愛的!你醉了!你——”
啪!
布魯男爵當眾給了夫人一個耳光。
他確實醉了, 但不管他醉不醉,這會在說話的人都是他!膽敢打斷他言的人, 哪怕是他的妻該被教訓!
耳光把男爵夫人給打得歪過身,男爵夫人沒有站穩, 頓時腳踝一扭摔在了上。
捂臉背過身, 葉棠在男爵夫人扭頭的瞬間看到有晶瑩的東西從她的下巴上落下。
“這裡不歡迎你。”
皮耶羅對布魯男爵下了逐客令。
貝納妮絲為今天的宴會準備了很久,對賓客是千挑萬選。而這些皮耶羅始終都看在眼裡。
愛妻家皮耶羅不希望貝納妮絲太累,可是看到貝納妮絲精神飽滿四處張羅, 每天都是一副充實快樂的模樣,他又覺得這樣就好。……艾洛特的逝同樣讓皮耶羅悲痛,可皮耶羅不願意看到的是痛失愛後情緒崩潰的貝納妮絲。
紅衣主教兼外交大臣哈列朗與皇后不睦。
哈列朗在皇后是皇太妃時就看不慣被眾人嬌寵、想做什麼就會任性做的皇后。他認為皇后就像是一匹不服管教的野馬,同時認為皇帝路易六生性軟弱,這才馴服不了皇后,沒法成為皇后的主人。
哈列朗厭惡皇后那開屏孔雀一般顯眼又花哨的打扮,時常抨擊皇后鋪張浪費,酷愛玩樂虧空國庫。
皇后對於哈列朗的不滿非常顯。她幾次阻礙哈列朗成為紅衣主教,使得哈列朗直到他父親死前對路易六瘋狂賣慘,才在父親死後得到了紅衣主教的位置。
對於哈列朗與皇后之爭,福勒家並無參與的興趣。即便貝納妮絲是聖·瑪格麗諾塔的畢業生,她不曾試圖左右皮耶羅中立的想法。於是福勒家從不偏向雙方中的其中一方,是正統的中立派。
皮耶羅不是不知道哈列朗派的人正在針對聖·瑪格麗諾塔以及從聖·瑪格麗諾塔畢業的淑們。可因為福勒家是中立派,且無意更改自己中立派的身份,識大體的貝納妮絲為了皮耶羅能夠繼續維持中立的身份,是邀請了像布魯男爵這樣的哈列朗派。
不得不說布魯男爵在宴會一開始就瞎胡鬧的行為使得皮耶羅開始後悔了。他決不管是不是會得罪哈列朗,都要請布魯男爵出。
像是藍閃蝶翩然而至,葉棠動了。
她扶起男爵夫人,迅速吩咐僕帶男爵夫人下休息。接在貝納妮絲、皮耶羅夫婦與男爵完全撕破臉之前站到了福勒夫婦與男爵的中間。
“布魯男爵,我想您是有什麼誤會。”
布魯男爵根本不想與葉棠對話。在他看來,他和葉棠這樣一個人、是平民人對話,簡直有損自身的體面。
他用鼻冷哼了一聲,想要再拿一杯香檳卻所有人都離他遠遠的。端銀盤的侍者在看到他的眼神後把自己藏到了人群後頭。
葉棠不管布魯男爵是不是不理會自己,她露出完的優雅笑容,溫柔道:“我之所以開設服裝店,不過是為了響應皇后殿下的號召,作為一名貴族的向神聖的法蘭西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表達我對法蘭西的忠誠與深愛。”
布魯男爵當即就想吼葉棠說她是在胡扯,奈何他剛給自己立了個不和攀附貴族的賤民說話的人設,罵人的言語竟是塞在他的喉嚨口,讓他吐不是,不吐不是。
“皇后殿下有過這樣的號召嗎……?”
有年輕的貴族小姐輕聲問自己的母姐。換來的自然是同樣困惑的搖頭。
“我沒有聽過那樣的傳聞。”
“我沒有……那就是說——”
竊竊私語聲裡雖然沒有人當面指葉棠的鼻罵她是說謊精,但眾人望向葉棠的眼神早已變了質。
這其中許多眼神都晃晃寫:“吹牛”、“居然敢扯皇后殿下的大旗”、“真是離譜”、“我就看你怎麼編下!”
宴會場的氣氛已經降到了冰點以下。葉棠並不慌張,她向那位出言詢問的小姐投出一個友善的笑容,隨後擺出祈禱般的動作,語含憧憬道:“安託瓦內特殿下那樣心靈比外表更的性當然不會用言語煽動人心……她始終都是用她的德在潛移默化我們每一個人。”
法蘭西皇后瑪麗·安託瓦內特,四歲進入法蘭西宮廷,三八歲被送上斷頭臺。生前一直引領時尚潮流並將洛可可風格推至巔峰,並被人造謠曾說出:“沒有麵包~那就吃蛋糕呀!”這樣的-名言,引眾怒,繼而成為法蘭西大革命導-火-索之一的絕代豔后。
她的悲劇為她帶來了“斷頭皇后”、“赤字夫人”這樣的蔑稱,讓她遭到千夫所指數百年。
這個世界的歷與葉棠所熟知的歷有許多相似的方,比如說法蘭西皇后仍是“瑪麗·安託瓦內特”。雖然這位瑪麗·安託瓦內特的年紀與葉棠所知的絕代豔后的年紀對不上,但到目前為止兩位的經歷是大差不離。
“諸位沒有想過嗎?殿下為何總是做差不多的裙,積極舉辦宴會舞會又不停修飾皇家的花園?”
“這——”
葉棠丟擲的問題讓在場眾人一時失語。倒不是沒人能回答葉棠的問題,而是沒人敢回答葉棠的問題。
一個人瘋狂置辦華服與首飾,熱衷於宴會舞會能是什麼理由?不就是她驕奢淫逸、愛好玩樂又奢侈無度嗎?
可葉棠雙手合放在胸口,長睫垂下,神情彷彿是在談論尊貴的聖那樣充滿了虔誠。
“是的,誠如各位所想,安託瓦內特殿下這是在富於民呀!”
“安託瓦內特殿下是法蘭西為尊貴的士,她的一舉一動都牽動了無數人的心!正是因為這樣的安託瓦內特殿下不斷下單華服,製衣工人們才能有活可幹,有錢可賺不是嗎?”
“每一場舞會,每一次宴會都需要許許多多的人做許許多多的準備……託安託瓦內特殿下的福,修飾花園、建造宮殿的工匠們得以在各位的面前展自己的高技藝,那些新鮮的水果蔬菜不會因無人購買而爛在田裡!廚師、僕、男僕……無數人得到了安託瓦內特殿下的恩澤,得以養家餬口!各位不度過了有意義的時間,品嚐到宮廷之外難以嚐到的食嗎?”
葉棠崇拜的語氣有些誇張,可她所說的內容並非單純的瞎胡扯。
要知道瑪麗·安託瓦內特可是瑪利亞·特蕾西亞的,而瑪利亞·特蕾西亞不僅是奧利的大公與國母,是成功的政-治家與統治者。她對於歐洲的影響力之巨大,讓她的國王丈夫與國王在她面前都不值一提。
這樣的瑪利亞怎麼可能會養出一個呆萌的傻白甜?一個能用玩樂揮霍掉整個國庫的無腦?
就算瑪麗·安託瓦內特剛嫁入法蘭西皇室時真的是個除了玩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的小孩好了。民眾對貴族、對皇室的怨聲載道她難道一點點都不知道嗎?如果瑪麗知道民怨沸騰,她又為什麼不加節制大手大腳呢?難道她嫌自己命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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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瑪麗,光說法蘭西的國庫。一個大國的國庫得虧空到什麼程度,才會被幾條漂亮裙,幾場宴會和幾個修飾花園的園丁就拖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