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整理一下你們所說的話。”
尤利塞斯頭痛地坐在金妮家的起居室裡, 他的面前還跪十字肅正騎士、爵士崔斯洛克,以及他手下的幾親信。
“也就說,兩多月前你們接到了自稱萊姆礦場的礦長以及萊姆鎮鎮長的人的來信, 說狼人出現在了亞貝村。在狼人的蠱惑下,亞貝村的一名村婦墮-落為了與狼人通姦的魔。這魔異常狡猾,她協助狼人腐化了亞貝村的村民,又在周邊肆掠, 為萊姆礦場萊姆鎮都帶來了非常大的災難。”
“你們十字騎士團的規定先收費再出動。所以你們寫信找萊姆礦場的礦長以及萊姆鎮鎮長索要委託費。在委託費寄到十字騎士團後出發前往亞貝村。”
“不巧的路上你們的馬匹鬧了肚子, 治療馬匹太貴, 所以你們不得不賣掉了馬匹改用步行。前幾天你們終於意識到自己一行來得太慢, 於用賣掉馬匹的錢買了到萊姆鎮的火車票。”
“在萊姆鎮你們看到了許多狼人, 卻不見託委託人的鎮長。你們去問鎮民鎮長的下落時遭了白眼, 還被鎮民告知前任鎮長已經死了, 你們以為事態已經惡化到了魔與狼人侵蝕掉了整萊姆鎮, 你們計劃先殺死為主謀的魔以及與魔通姦狼人, 之後再慢慢清除周邊的其他狼人……這樣的錯吧?”
“的, 伯爵。”
被尤利塞斯簡明扼要地概括了自己一行這兩月來的愚蠢行徑, 崔斯洛克面上無光, 整張臉一片血紅。
現任王與她的祖母不同,對待宗教的態度不冷不熱、不鹹不淡。教皇蒙主召喚後王便直接解體了曾經屬於教廷的軍隊。十字騎士這一支軍隊信仰深厚, 即便不再屬於教廷的軍隊也不肯放棄自身的“使命”。
於前任團長的帶領下, 十字騎士退居鄉下,了一類似於獵巫人的民間組織。
鑑於大部分的騎士都吃如飯桶, 喝如酒囊的乾飯人,騎士團光伙食費都開支不小。加上常鍛鍊中的裝備耗損、人員跌打損傷的治療費用,十字騎士團的收支常年虧損狀態。也因此騎士團不得不往開支小、物價低也越發閉塞偏遠的鄉村搬遷。
到了現在,十字騎士已經與獵巫人一樣, 都收到委託、並且從委託人那裡拿到委託費用會有所行動。
不然騎士團時不時就會收到信件說某某人在某某地發現了與惡魔通姦的魔,請十字騎士前往驅逐魔。十字騎士趕到後得知原來這被丈夫出-軌的糟糠妻誣陷丈夫出-軌的物件或街頭娼婦魔,試圖借十字騎士的手拔除自己的眼中釘。
反過來說,願意拿出不菲金額請十字騎士出動的人大多不在開玩笑。
由於十字騎士團本部所在的地方過於偏遠,那裡別說王都正時興的電話了,連電本身都通上,郵差也一週只去一次。有寄到十字騎士團的信件的時候,郵差甚至不會去騎士團看看有有騎士要寄信。
騎士團與外界所有的資訊交流都依賴於信件,也因此騎士團不光與外界交換資訊的頻率很低,一些對騎士團來說算不上特別要的事、比如說格蘭特伯爵驟逝,獨子繼承爵位這種事也不會被寫入送到騎士團的信件裡。
託比亞斯、培緹主從與弗朗西斯、弗朗索瓦兩兄弟的失勢不過一晚上的事。寄錢騎士團讓騎士們出動的弗朗西斯怎可能想到幾天之後託比亞斯他們的父親會被送上絞刑架,而自己與弟弟會被踢進礦坑的最深處呢?
渾然不知外界況的十字騎士收到錢後就根據委託人的資料向目的地出發。路上爵士崔斯洛克想過騎士團寫信,騎士團也有手段聯絡上因為馬匹出問題,完全有按照預定計劃預定路線、在計劃時間內到達目的地的崔斯洛克。
最要命的,騎士團方面至今仍不知道他們的委託人已經被審判處刑——為了不打草驚蛇,託比亞斯讓弗朗西斯等人為他們委託十字騎士的事三緘其口。託比亞斯與培緹死後,弗朗西斯與弗朗索瓦兄弟過上了連覺都睡不飽的“好”子,他們哪裡還想得起什十字騎士、字母戰士的?
託比亞斯委託十字騎士來剷除狼人與魔的事人知道,自然也就人去寫信十字騎士團取消委託。就算有人寫了信取消託比亞斯的委託,誠如方所說,騎士團也聯絡不上崔斯洛克。
“光靠兩張畫像你們就找到了瑪麗朗……真不知道該說你們幸運,還該說瑪麗朗太過倒黴。”
現實就像一出荒誕劇,讓尤利塞斯感到荒謬絕倫。只荒謬歸荒謬,仔細想來又讓人感覺世事無常,有時候現實倒比戲劇更誇張。
總之,弄清楚爵士崔斯洛克還有十字騎士團與葉棠朗有什血海深仇的尤利塞斯可以舒口氣了。
“爵士崔斯洛克,你可以起來了。”
“感謝您的禮遇,伯爵。”
尤利塞斯讓崔斯洛克起身之後,他對崔斯洛克解釋了葉棠與朗的關係,狼人與亞貝村、萊姆鎮、萊姆礦場之間的淵源,又告知了崔斯洛克託比亞斯以及弗朗西斯等人為什會有那樣的下場。
抱鐵桶般的頭盔,崔斯洛克訥訥了好半天。他實在法馬上就接受尤利塞斯口中的事實。
“……伯爵,請恕我失禮。我可以問您一問題嗎?”
“問吧。”
“如果如您所言,那位士……瑪麗士真的只一普通村姑的話,這普通的村姑怎能有這樣驚人的智慧?而且方,她居然用聖典的內容與我對峙。她怎會知道聖典的內容呢?我看她也不像在信教的樣子……”
普通的村姑很窮的,哪怕不窮,也不會有村姑把錢花在書本上。華貴的裙子、奢侈的首飾、名貴鞋包,還有緊俏的化妝品與香水……人們不總在談論這些嗎?他長這大,知道有喜愛閱讀愛小說的千金,卻聽說過有喜歡書本的村姑。
更何況這村姑讀的可不什愛小說,而枯燥乏味……咳,不的,他有貶低聖典的意思,他在說神聖的內容深奧又深刻,尋常的人看不懂的。
“這啊……”
崔斯洛克問起這件事來,陷入回憶的尤利塞斯就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他不魔鬼,不會讓人不眠不休的辦公。辦公的間隙裡他會招呼眾人過來與他一起喝杯紅茶,吃兩塊點心。也會允許手下們去辦他們自己的事,或在一旁小憩。
葉棠在小憩的時候不碰點心只喝茶,原因她怕點心掉渣滓汙染了她的書。
尤利塞斯看她閱讀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問她:“瑪麗,你在看什?”
葉棠便豎起書來,讓尤利塞斯看到了書的封面。
“聖典?你看這做什?你打算信教嗎?”
擰眉的尤利塞斯並不希望葉棠入教或信教。因為王不僅不信教,還有意壓制住了教廷的力量。
經過這些子的相處,尤利塞斯早把葉棠當自己這邊的人。且他巨細無遺地向王報告了有關葉棠的事,王則指示他:務必要將如此智者帶來見她。
如果葉棠信教或入教,不管她的初衷什,她都等於站到了王的對立面。這一件危險的事,因為王陣營的智囊多一不多,少一不少。但王絕對不會讓教廷有機會再次豐滿他們的羽翼。
視葉棠的回答,尤利塞斯或許得改變對她的態度。
“你知道她怎回答的嗎?”
有等崔斯洛克出,尤利塞斯已然笑道:“她本人謂之曰:‘當一般常識來瞭解一下。’……嗯,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現在當時的我想的一樣:‘什樣的村姑會把聖典當一般常識來瞭解啊?’不過現在,我的想法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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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綠色的眼中盪出敬意的波光以及他本人都不曾察覺到的淡淡愫,尤利塞斯垂眸而笑。
“或許瑪麗早已想到總有一天她會對上你們這些視狼人、獸人為主之仇敵的信徒,所以她提前開始瞭解她的敵人。為對抗你們做起了準備。”
“——”
有汗浸溼了騎士的衣領。想到那用黑獵-槍頂自己下巴,從自己脖子上扯下自己項鍊的人,崔斯洛克現在可以肯定葉棠不湊巧找到了解毒劑的。
——獸人專用的毒-藥對人類也有傷害性的,區別在於同樣劑量的毒-藥會讓獸人的傷口爛到見骨,對人類來說卻只像被一盆開水燙得皮膚起泡。
十字騎士有一習慣,會在刻有騎士團紋章的吊墜裡裝入解毒劑。這為了避免騎士們無意中傷到自己人,又或遭到獸人的俘虜後被獸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被獸人灌下十字騎士用來塗抹箭簇的毒-藥。
當然最大的理由還因為獸人中有與人類合,出賣同族、出賣同伴的二五仔。這些二五仔為了不被發現同族同伴發現自己的背叛,往往都會與同族同伴一起受襲。要策反獸人那容易,每獸人二五仔都需要人類珍惜的物件,不實在有辦法,十字騎士不會捨棄自己策反的獸人的。
基於以上理由,十字騎士無論何時都會將少量解毒劑帶在身上。
能以聖典打敗十字騎士的人,她會去瞭解十字騎士的習慣也不足為奇。
崔斯洛克一時語塞。好半天他找回自己的音。
“……如果一切真如您所說,那這位被人誣陷為‘魔’也必然的吧。”
“畢竟如果不誣陷她‘魔’,宵小之輩又如何能與擁有此等智慧的賢正面交鋒而不落敗呢?”
崔斯洛克心悅誠服的表看在尤利塞斯的眼裡,讓他產生出一種莫名的驕傲。
“畢竟那可連陛下都想要得到的智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