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洛德一直信自己是天選之子。
畢竟的人生順風順水。比起不夠圓滑的大哥, 有著更為色的容貌，更優秀的社交能力，更能討人歡心的語言天賦, 以及更為精準敏銳的察言觀色的能力。
事實上也確實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壓制了大哥的勢力，讓易儲派壯大到了連父母都無法無視的地步。
在伊塔尼亞公的王貴族們迫於布洛德的壓力不得不允諾讓公阿黛爾嫁之後，布洛德距離皇太子之位僅有一步之遙。只要將代表著伊塔尼亞公意志的阿黛爾順利帶回威爾洛克，的屬下們就會逐步對王的進言, 表示比第一王子更早結婚並得到伊塔尼亞支援的布洛德比遠比那平庸的皇兄要更適合皇太子之位。
偏偏, 沒能邁過這一步之遙的距離, 反倒是墜入了充滿無盡折磨的黑暗深淵。
而這都拜那人所賜——安菲特裡忒, 曾經的海後, 後來的海皇, 以及短暫在位的神王。
可喜的是安菲特裡忒那瘋婆娘沒能一直佔據神王的位置。這可笑的瘋婆娘為了戰勝前任神王最終灰飛煙滅, 什麼好處都沒來得及撈到不說, 還為曾經的天後赫拉做了嫁衣, 得赫拉得以掌握神界的實權。
布洛德不知道在心裡嘲笑了安菲特裡忒多次, 每天晚上入睡前都在想自己人生最大的缺憾一定是不能站在即將消失的安菲特裡忒面前啐一唾沫, 冷笑著譏諷：“活該！”
然這些東西在此時都不要。要的是安菲特裡忒死得灰都沒剩下, 統治亞特蘭蒂斯阿庫亞馬林的權利落到了人魚六公的手上。
這讓布洛德清楚地看到了自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啞巴孤……噢，是說亞特蘭蒂斯的第六公本忒希基墨。布洛德很有自信只要自己勾勾手指, 本忒希基墨就會像曾經養過的小狗一樣跑到腳邊撒嬌撒歡。
要知道那個人一年多前還瘋狂地愛著。哪怕輕賤、侮辱、帶著去迎娶自己未來的妻子, 也甘之如飴地用全身心侍奉著布洛德，始終用充滿愛意的眼神追隨著布洛德的身影。
人魚六公裡本忒希基墨是唯一一個繼承了安菲特裡忒血統的公。這意味著在血統上比姐姐們擁有更強的正統性, 神界中支援本忒希基墨繼位的神也不在數。
即便本忒希基墨兄長競爭失敗、無法繼任海皇的位置，也會幫助本忒希基墨搶到阿庫亞馬林王的位置。
阿庫亞馬林的價值還不在於它作為一個家的價值。阿庫亞馬林深受包含赫拉在內的諸神庇佑，還是諸神不把人類作奴隸畜生、低等生物的唯一家。若是能成為其王的王夫，還那愚蠢的大哥爭什麼皇太子之位？只要對本忒希基墨甜言蜜語幾句, 說動了本忒希基墨願意為下令，自有不是人的無敵大軍替打下任何想要的人類家！
想到自己光輝璀璨的美好未來，噴著酒氣的布洛德一把推開了空中花園的大門，大步走向了低著頭哽咽的本忒希基墨。
“我美麗的公，你為何一個人在此哭泣？”
“——”
本忒希基墨有一秒的窒息。
認了布洛德聲音的不敢信自己的耳朵，無法理解布洛德怎麼會現在這種地方。
說本忒希基墨對布洛德一留戀都沒有是假的。這個男人佔據了的許多“第一次”……第一次救的人類是，第一次愛上的人類是，第一次朝思暮想到吃不下睡不著的物件還是。
儘管本忒希基墨早已經清晰地瞭解到布洛德其實沒那麼喜歡自己，第一次挽人胳膊，第一次親吻人，第一次人肌膚之親……無數苦澀而甜蜜的記憶還是在此刻湧上了本忒希基墨的心頭。
本忒希基墨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動搖。可在阿庫亞馬林學到的王族儀態還是讓維持了最基本的禮貌，沒有大哭小叫，更沒有立刻從布洛德的面前逃開。
——現在的不僅僅是“本忒希基墨”，更是阿庫亞馬林亞特蘭蒂斯的王候補。的一言一、一舉一動都會影響阿庫亞馬林亞特蘭蒂斯的風評。
稍事鎮定，本忒希基墨張了：“布洛德王子……？您、怎麼會在這裡？”
“噢噢！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你的聲音呢！孤……本忒希基墨公殿下，你的聲音果然如我想象的一般，比夜鶯的歌聲還要優美。”
浮誇地舉高雙手表現自己的震驚，隨後立刻靠近本忒希基墨抓起本忒希基墨的手，未經本忒希基墨的同意就對著本忒希基墨的手背一吻。
彎著腰的布洛德自下往上地朝著本忒希基墨的面容看去，露誠又深情的表情。
“我還以為我永遠都見不到你了。幸好，上天沒有那麼殘酷。”
“……”
本忒希基墨沒有對布洛德的話作反應，沒想到本忒希基墨這麼油鹽不進的布洛德則心中不滿地“嘖”了一聲，繼續自己的攻勢。
“請不要責怪伊塔尼亞公的皇室……是我太想見你了，這才跪下來求公的王皇后殿下將我作隨人員帶入羅德公的訂婚宴會。”
布洛德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本忒希基墨的反應。
雖不滿本忒希基墨沒有如所願的那般馬上就抱住、將作依靠在懷裡哭泣，可布洛德也清楚阿黛爾的婚姻切實傷害到了曾經視為唯一依靠的孤。
孤現在是正正的孤了。沒有波塞冬做靠山，也沒有安菲特裡忒可以依賴，難不成孤還能去依靠那些異母的姐姐們嗎？就算想依靠，那些異母姐姐們的丈夫能允許嗎？
暫且不談孤的其姐姐們，只說今天這場訂婚宴會里的人翁。人魚公羅德能人類王子阿喀斯心愛？別說笑了。人魚人類可是兩個物種！即結為夫妻同床共枕，彼此也只會更忠於自己所屬的物種！
今天的訂婚就是一場政-治聯姻！是羅德想藉助阿喀斯的力量，準備以此將亞特蘭蒂斯以及阿庫亞馬林的權利收入手中！是阿喀斯的祖打算在羅德繼位後從中分取一杯羹的交易！
“公，您不寂寞嗎？”
“我好寂寞呀。”
抓著本忒希基墨想要縮回的手不放，野心勃勃的布洛德再度將本忒希基墨的手放到自己唇邊：“你的模樣不分晝夜地現在我的眼前，我怎麼都無法將擁抱著你、親吻著你的那些畫面從我的腦海中抹去……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可我——”
空中花園的門外，儘可能壓低自己存在感的阿黛爾無聲地從地板上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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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著門邊，聽著被夜風送到耳邊的低聲絮語，不知怎麼的，胸憋悶得厲害。
身為王族、身為神廟裡的祭司，阿黛爾身邊從來沒有過平等處的朋友。本忒希基墨是的第一個朋友，也是最特別的一個。
阿黛爾一直以為自己在本忒希基墨身上感覺到的“特別”是源於“第一”這個理由。然而在看到布洛德對著本忒希基墨調-情的此刻，阿黛爾終於明白了事情並非如所想。
對本忒希基墨的感情已經變質了，本該純淨的友情裡摻雜了骯髒渾濁的獨佔欲，開始變得不倫不類了。
是的，在嫉妒。嫉妒布洛德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對著本忒希基墨隨意表白，更嫉妒布洛德就算表白了也不會遭人誅筆伐。
最要命的是好嫉妒本忒希基墨曾經……不，或許是現在還愛著布洛德。
的好嫉妒。
嫉妒自己不是本忒希基墨的“第一”，嫉妒本忒希基墨對自己的情感僅僅是“喜歡”。
這種嫉妒讓完全無法笑著拍手，向本忒希基墨送上恭喜的言詞。腦中有好多個自己在吵吵嚷嚷地怒喊著：“布洛德配不上本忒希基墨！”、“快提醒本忒希基墨那個男人對做過多麼過分的事情！”
而意識到這一更讓阿黛爾對自己的品感到絕望。
如果是站在大祭司、本忒希基墨的朋友的立場上，那應支援本忒希基墨得到愛的人。布洛德心懷鬼胎不該是阻止本忒希基墨追求愛情的理由——布洛德要有什麼動作，直接廢掉的那些小動作就。
可做不到。光是這麼看著畫一般登對的本忒希基墨布洛德，都痛苦得像是會把心臟嘔來。
……不能祝福的話，至離遠一不要本忒希基墨的礙腳石。帶著苦澀到難以言喻的這種心情，阿黛爾低頭，轉身，離開。
“有一，您說對了……”
花園裡，本忒希基墨笑了。
被那璀璨的笑容所魅惑，布洛德喜笑顏開，自以為自己的甜言蜜語終於打動了本忒希基墨。
可惜，本忒希基墨說不的話是：“我不會原諒你。”
為什麼自己以前沒有發現面前的人這樣膚淺呢？難道不知道的眸光已經將所圖謀的種種都寫在了臉上？
嗯，一定是因為過去的自己也同樣淺薄吧。
“永遠不會。”
甩脫布洛德的鹹豬爪，本忒希基墨的拳頭落在了布洛德的臉上。
“你、你竟敢打我！？”
歪坐在地上，布洛德捂著自己高高腫起的臉，不敢信對自己拳擊的本忒希基墨是往日那個沒什麼力氣，身形輕巧纖薄如一片羽毛的孤。
“我可是一王子！你居然對一王子施以暴力……！威爾洛克不會放過你……咳啊！！”
一拳不夠，本忒希基墨又加了一腳。這一腳正中布洛德的腹部，讓布洛德有種內臟都要從嘴裡噴來的錯覺。
隨著本忒希基墨一個唿哨，賽巴斯克利福德立刻帶著海洋生物化為的人形衛兵從不同地方向前往空中花園。
不久，空中花園已經被衛兵們包圍。
“賽巴斯，將這個男人拖去處死。克利福德，去告訴伊塔尼亞公的者，們帶來的‘下人’冒犯了我，還對大祭司不敬。本次我只處罰這一個下人，不波及伊塔尼亞公或者是其家。可若是還有誰膽敢冒犯我的大祭司，我必然會讓海嘯吞沒其家園祖！”
““遵命。””
賽巴斯克利福德同時低頭領命，跟著賽巴斯一抬手，跟隨著賽巴斯的衛兵們就將布洛德從地上拖了起來。
聽到本忒希基墨下令處死自己，布洛德剛開始還怪叫著喊：“處死！？你個孤在說什麼瘋話！？你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嗎！？”
到聽到本忒希基墨要直接用海嘯威脅伊塔尼亞公的者，並以弦外之音警告威爾洛克皇室不要再脅迫伊塔尼亞幫忙，否則一併毀滅威爾洛克，布洛德繃不住了。
這是最後的機會！是父母看在孤確實有舊情的份上給的最後一次機會！
成則至會是威爾洛克的下任王，不成則威爾洛克會全面否定的存在，聲稱第二王子早就死在了對海皇安菲特裡忒的贖罪裡，今天現在訂婚宴會上自稱是威爾洛克第二王子的人是假貨，是知曉王子本忒希基墨公的過去，繼而吃了熊心豹子膽來假冒王子的“下人”。
小命危在旦夕，布洛德孤注一擲。
“你不是愛我嗎！？難道你已經變心了！這才多久啊你就變心了！你的愛就這麼廉價、這麼不堅貞嗎！？”
愛？
拎起裙襬的本忒希基墨沒有多看布洛德一眼。
愛是什麼？
是謳歌讚美嗎？是海誓山盟嗎？是肌膚親嗎？不，都不是。
愛是尊，愛是理解，愛是守護。
為愛而愛不是愛。因為憧憬著高潔的愛情而無底線地自我犧牲，這不過是沉溺在“我好偉大”、“我好高潔”、“我能留下一段貞潔的愛情傳說”的自我感動裡演繹著自己想象中的悲劇角。
愛可以偉大，愛可以堅貞。沒有誰有資格要求人的愛一定要偉大，一定要堅貞。
這些母親從不曾以言語導的東西，已經好好地從母親的背影裡學到了。
是啊，原來並沒有失去母親。原來母親並不是不存在了。
反，的母親永遠都在。只要還尚未死去，只要沒有忘卻母親會的那些寶貴的東西，母親就會一直鮮活靈動地活在的心中，活在的一言一裡。
“我的愛輪不到你來定義。”
從空中花園的護欄上一躍而下，本忒希基墨撲向了剛走宮殿的阿黛爾。
在第一次見到阿黛爾的時候，本忒希基墨就感覺自己“贏不了這個人”。
對著聖般的阿黛爾本忒希基墨自卑過，嫉妒過，卻又不受控制地被吸引了。
沒辦法呀。誰讓阿黛爾的眼睛裡裝著世界最美的藍。有著比阿爾卑斯山山頂的白雪還要純淨光。
……
最近格洛特意識到自己對於時間的感覺變得遲鈍了。原因無，今年竟然已經是赫拉暫代神王職務的第兩百年。
縱諸神對時間的流逝並不敏-感，兩百年的“暫代”還是太長了些，因此在諸神近乎威逼利誘的“請求”之下，赫拉終於肯繼位成為新的神王。
新神王的繼位然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就連至今仍對前代神王抱有至高信仰的阿庫亞馬林的人民都為之歡慶、舞蹈。
站在阿庫亞馬林宮殿一角的陽臺上，已經不再用黑色的斗篷包裹全身的格洛特正透過眼鏡的鏡片，懶洋洋地欣賞著日光下載歌載舞的民眾。
格洛特有交情的諸神也好，認識格洛特的人類也罷，誰都知道格洛特對於前代神王有著至深的感情堪稱偏執的信仰。而新神王繼位意味著前代神王將逐漸從人們的記憶中退。信仰的消失等同於前代神王再也沒有復活的可能。
也因此赫拉繼位之前專程來見了格洛特，表示格洛特若是不願意自己繼位，自己就不會繼位。
格洛特不光沒有為難赫拉，還表示自己非常支援赫拉。這讓雅典娜潔麗特浦思、斯庫拉更加擔心。
不過擔心歸擔心，潔麗特浦思們也不會刻意去戳格洛特的傷。格洛特自己也表現得像沒事一般，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一隻手猛地抓住了格洛特的小腿。下意識地回頭一看，格洛特正好對上自己的學生們集體對自己做鬼臉。
無語地瞪著惡作劇的學生們，格洛特絲毫沒有被嚇到的樣子。這讓為首的小男孩十分失望地“切！”了一聲，撇著嘴不滿道：“怎麼什麼都嚇不到老師你啊？是無聊死了！”
格洛特雙手抱胸，微微歪頭：“道歉呢？”
見老師似乎是的生氣了，做鬼臉的孩子們都連忙端正態度，微微屏著氣息道：““我們很抱歉！老師！””
為首的小男孩也收起了滿臉的不恭，老實低頭：“……對不起，老師。”
“嗯。”
格洛特面無表情地頭，孩子們也不知道對們的道歉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那，理由呢？”
“呃……”
孩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目光都落在了為首的小男孩身上。看來就是慫恿了孩子們來做惡作劇的謀。
“我們聽說老師你的原形是深海魚嘛……深海魚不是有發光器嗎？老師人形的時候，發光器是頭髮對吧？我們從來沒有看過老師的頭髮發光。”
“一次都沒有看過的東西不是特別讓人想看一看嗎？所以……”
小男孩越說越心虛，開始對手指了。
“老、老師……難道發光器難道不是受驚的時候、激動的時候、威嚇敵人的時候、引誘食物的時候會發亮嗎……？啊、對了，還有求偶的時候……”
往常不同，這一次格洛特沒有再向對本身充滿了好奇心探究心的孩子們說“無聊”這個詞。
“會讓我發光的存在，已經不在了。”
“……？”
對於孩子們來說，老師的話過於晦澀。無法理解老師是帶著什麼樣的心情來說這句話的們也無法越過老師鼻樑上反光的眼鏡，看清老師的表情。
“好了，回去吧。別忘了你們只有今天一天放假，從明天開始，你們又要為了成為海中學者而努力了。”
格洛特的話成功讓孩子們回想起了被學習支配的恐懼。發“嗚噫！”、“不要啊～～！！”、“老師是魔鬼！”的喊聲，孩子們迅速從格洛特面前跑走。
望著孩子們跑走的背影，格洛特微微勾起唇角。
能予光芒的存在帶走了絕大部分的情緒。唯一讓能感到快樂的就只剩下實現在面前為展示的未來構想。
說：希望有一天無論是人還是神都不會再汙名化海巫。
說：希望有一天無論是人還是神都能意識到擁有知識的存在不是“巫”，而是“學者”。
說：希望有一天，無論是人還是神都會珍惜學者，都能培育學者，學者們能擁有光明的未來，能夠引導更多的存在奔赴光明的未來。
……只要還在實現的構想，一定就還存在。窮其一生也罷，要的存在會滲入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成為引導一切生物進化的源頭。
這就是向獻上的愛。
……
“阿黛爾，我愛你哦。”
本忒希基墨抱著阿黛爾坐在空中花園的吊椅上。懷中的阿黛爾靦腆地笑了，旋即伸枯枝般的手，替本忒希基墨抹掉了臉上的淚痕。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兩百年的時間對於人類來說已經長到幾乎可以算作是三生三世，哪怕阿黛爾是被賦予了神力的大祭司，的生命也宛如燭火，燃到了盡頭。
“肉麻呀……我也愛你，本忒希基墨。”
一邊說著本忒希基墨肉麻，一邊又老老實實地用言語回應了本忒希基墨的愛情，垂垂老矣的阿黛爾面色羞紅，只不過在本忒希基墨的眼中，還是初見時的模樣。
作為神裔，本忒希基墨還是兩百年前的模樣。輕輕撫摸著阿黛爾頭上的白髮，笑道：“能你共度兩百年的時光，我非常地幸福……”
阿黛爾看一眼，把那句湧到喉頭的“你不後悔嗎？”給咽了下去。
得到過幸福的人才最不能承受失去幸福的痛苦。阿黛爾清楚這一，因此比誰都害怕自己死去後本忒希基墨在痛苦中後悔曾今情實感地愛過自己。
不過比起逼著本忒希基墨承諾不會後悔，阿黛爾還有更要的話對本忒希基墨說。
“那麼答應我，本忒希基墨，若是今後的某一天又現了一個能夠讓你感覺到幸福的存在，你還會讓你感到幸福的存在思愛，你不會捨棄幸福的未來。”
本忒希基墨一怔，懷裡的阿黛爾能夠感覺到擁抱著自己的本忒希基墨狠狠一顫。
“……你是要我背叛你？”
“錯了，本忒希基墨。我是要你不要背叛愛……”
阿黛爾慈地微笑著，的眼皮越來越低垂下去。
先前還能含笑的本忒希基墨剋制不住地流一滴淚、兩滴淚……終至淚如雨下。
“你愛我，所以給了我幸福的一生。而我也愛你，所以比起愛我這件事，我更希望你能幸福。”
枯枝般的手指纖長白皙的手指十指扣，阿黛爾用力握了握本忒希基墨的手。
“本忒希基墨啊……你知道嗎？只有你得到了幸福，我才會是幸福的……”
帶著幸福的笑容沉入永不會醒來的睡眠之中，阿黛爾完成了沒有缺憾的一生。
無聲地將至愛之人的面容深深地刻入眼底，本忒希基墨在夕陽西下時才終於彎了彎唇角。
“阿黛爾，你會笑話我的愚笨嗎？”
“因為到了現在，我才發現你早已經給了我‘靈魂’。”
老祖母茉芙自己也沒有觸碰過靈魂，對本忒希基墨講的那些關於靈魂的事情，也只是從的祖輩們那裡聽來的故事。
茉芙的故事裡只有人類男子擁有給成為妻子的性一半靈魂的能力。本忒希基墨在認清自己的感情什麼是愛之後便早早地放棄了對靈魂的追求——對於本忒希基墨來說，阿黛爾比虛無縹緲的“靈魂”更加要。不會再為了不滅的靈魂而去找一個人類男子來“愛”。
本忒希基墨從未想過會自己其實早已擁有了曾經無比渴望的“靈魂”。
“……不是靈魂不滅，是不滅的才是靈魂。”
抱緊阿黛爾，本忒希基墨朝著至愛之人露最喜歡的璀璨笑容，以笑容送別阿黛爾。
“你母親，都給予了我要的靈魂。”
——《海的》神代更迭（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