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槍響炸裂在空氣之中, 以土炮指巴爾的反叛軍被人一槍爆頭。巴爾尚未回頭就聽見白狄倫·布杜魯的聲音。
“以蘇丹之名!我要你們放下武器!!”
手中步-槍的槍管還在微微冒煙,白狄倫·布杜魯沒有放下武器,是將槍口對準反叛軍首領的腦袋。
在白狄倫·布杜魯的身後, 女性近衛們分為三隊,一隊就在白狄倫·布杜魯的身後持槍瞄準反叛軍,另外兩隊則一左一右分別包圍反叛軍,截斷了反叛軍的逃亡路線。
“蘇丹!”
“是蘇丹!!”
“蘇丹來了!”
人群發出了騷動的聲音。之前跟著反叛軍喊“解放荷塞亞斯!”的人裡有人朝著白狄倫·布杜魯跪下, 懇求蘇丹饒命。也有人慌不擇路, 推開周圍的人想要逃跑。還有的人尚不知要站到蘇丹一邊還是反叛軍一邊, 正在躊躇就被逃跑的人推到了蘇丹以及女近衛們的馬蹄下。
馬匹受了驚嚇, 眼看著就人立起要甩掉背上的騎者, 踩在摔到馬蹄之下的人身上。
然而反叛軍們期待沒能實現——馬兒受驚人立起的同時, 馬兒上面的女近衛也雙-腿緊夾馬腹, 拉緊韁繩控制住馬兒。
馬兒的蹄子落在了距離平民的臉就只有不到五釐米的地方。
其他的女近衛竟然沒有因為隊伍中-出了一匹受驚的馬就亂起來。所有的女性近衛都在好好控制住自己馬匹的同時依然維持著瞄準反叛軍的姿勢。
發覺自己已經是無處可逃, 反叛軍首領又是心一計。他舉起拳頭, 吶喊:“打倒強權!推翻蘇丹!解放荷塞亞——”
砰!!
又是一聲槍響, 聲槍響之後反叛軍首領跪到了地上。
當然不是因為他想跪, 是他已經失去站起來的力氣——白狄倫·布杜魯一槍打炸了他的一隻耳朵。位小蘇丹很明確地警告他:不要再想著煽動民眾、製造混亂, 好趁亂逃走。他若是再想逃走,她會直接打爆他的頭。
白狄倫·布杜魯沒有將反叛軍首領就地正法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還需要他去指證與他勾結的貴族們。
混在種植園工人裡的反叛軍見勢不妙, 立刻拉過身邊的種植園工人想要讓這些辜的平民充當自己的人肉防彈背心。然而巴爾與女近衛們都不是吃素的。
巨盾飛出, 衝著那個撲上前來補位,想要拿土炮開炮的反叛軍就砸了過去。一陣槍聲過後, 反叛軍裡還打算逃跑反抗的人已經血濺三尺。慫的則紛紛下跪,聽話地將手抱到了腦後。
白狄倫·布杜魯沒有下馬,她就樣坐在馬上朝著眾人揮手道:“荷塞亞斯的國民們,到了你們做出選擇的時候!”
種植園還在熊熊燃燒。火焰讓周圍的氣溫升得更高。熱浪正被風不斷擴散, 燻得人腦袋都漲。
“我知道種植園對你們中的有些人來說就是他國給我們荷塞亞斯留下的被羞辱的印記!所以——”
一個火油瓶朝著白狄倫·布杜魯飛過去。她投擲火油瓶的反叛軍是算好了白狄倫·布杜魯即便能反應過來擊落火油瓶、火油瓶裡的火油也會飛濺出來點燃周圍,驚嚇到馬匹才麼做的。
“唔噢噢噢噢噢!!!”
巴爾風馳電掣地跑過來。他的大盾在千鈞一髮之際替白狄倫·布杜魯擋下火油瓶。
白狄倫·布杜魯的馬人立起,小蘇丹不僅沒有驚慌,反在馬上大聲道:“你們是打算摧毀、或是眼睜睜地看著別人摧毀掉些‘恥辱的象徵’!裝作荷塞亞斯從未被人侵略、從未被人殖民的活下去!?還是願意背負著‘恥辱’、為了不再一次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努力奮鬥,將一切可用的東西都利用起來!?”
種植園確實是意圖殖民荷塞亞斯的白人帶來的東西。可燒燬種植園難道就能讓荷塞亞斯免於被殖民的命運嗎?
當然是不可能的。
燒燬種植園等於是毀掉的產工具與產資料,只會讓荷塞亞斯的農業退回到小農經濟。小農經濟顯然不能與追求效率化的大國農業相提並論。
單純依靠荷塞亞斯自身的產力重建種植園不是不可以,但次反叛軍如果洗-腦民眾成功,讓民眾仇視種植園,那麼即便皇室掏錢組織重建種植園,也很難說新的種植園會不會遭到再一次的襲擊。
一旦荷塞亞斯人的視野僅僅是聚焦在當下,人們眼中的種植園只是“恥辱”的具象化,沒有人意識到種植園的耕種模式是可以學習的新型農業模式,工具本身並無好壞,唯看工具掌握在誰的手裡。那麼荷塞亞斯永遠不會進步。
臥薪嚐膽,知恥而後勇。
是白狄倫·布杜魯從母親那裡學到的“榮耀”。哪怕只有一個人也好……她真的希望能有人理解自己的想法。
“我不太懂蘇丹在說什麼……不過——”
一個十、三歲的女孩用手背抹掉自己臉上的淚痕。她抱起混亂中被自己遺落在地、還被人踩了兩腳的鐵桶,開始用手往鐵桶裡裝沙土。
“我要養家餬口!我要給我的媽媽吃上好吃的!我要給爸爸治病!我不要姐姐為了錢嫁給她不喜歡的人!!我要上學!我要讀書!我要去當種植園的管理者!!我想要種植園變成荷塞亞斯的種植園!!”
女孩吶喊著自己的夢想,提著滿桶的沙土衝向著火種植園。
女孩的身後,一個男性青年也去拿回被自己掉在地上的工兵鏟。他與女孩一起向著種植園著火的邊緣跑去,開始用工兵鏟一鏟一鏟地向著著火的地方撲灑沙土。
像是被女孩與青年提醒自己該做什麼,種植園的工人們紛紛動了起來。很快人群就自發形成滅火的長龍,每一個人都頂著能燒焦自己頭髮的高溫做著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是的,些工人裡的許多人並沒有能馬上考清楚真正的恥辱是什麼、真正的榮耀是什麼的邏輯。可是他們的身體裡有一種極為樸素的情懷,那就是:不想再回到貧窮且看不到任何希望的過去!
比起把“恥辱”、“榮耀”掛在嘴皮子上去批判這個、怪罪那個,他們更想要務實地讓自己與親人吃飽穿暖,過上更好的活!
女孩的話讓白狄倫·布杜魯的眼眶微微發紅,瞧見人們自發擰成一股繩開始救火,位小蘇丹忍著掉淚的衝動抬手。
小蘇丹在殺到反叛軍面前之前就派出幾位得力干將從另一個方向進入種植園。
種植園裡有水閥。水閥開啟後種植園雖不能進行自動灌溉,但來自海水淨化工廠的淡水會透過特定的管道流種植園各處。
清涼的淡水從天降,淋溼了種植園工人們的頭髮、衣服與身。
工人們愕然地瞧著雲的藍天,好一會兒才發覺原來是蘇丹手下的女近衛們提著一頭接上水閥的水管將淡水噴灑到了他們身上。
頭髮焦了一些,身上的衣服也差點兒著起火來的工人們回頭看蘇丹,不敢相信蘇丹竟然願意為了他們而使用如此珍貴的淡水。
他們的小蘇丹深吸一口氣,以凜然的表情發號施令:“將損失控制在最小範圍,要確保我的國民不會有一個人因救火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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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蘇丹!”””
女近衛們與巴爾帶來的士兵們紛紛領命,所有人都向前去。
一刻,在場的人不分平民不分士兵,所有人都為同一件事竭心盡力。在種植園裡肆掠的火焰很快被壓制下來,種植園的損失遠遠小於任何人的估計。
當最後一點火星也被消滅,所有人都歡呼了起來。白狄倫·布杜魯微微一笑,隨後連忙趁著眾人不注意回過頭去抹掉自己眼角的熾熱。
……作為施政者的她並不是獨自一人做著不被理解的事情。她的子民就像是種子,正在積蓄著萌發的力量。
……
蘇丹,你回來了。
當白狄倫·布杜魯一身風-塵的回到王宮,葉棠也迎了出來。
她愛憐地撫摸著白狄倫·布杜魯沾了塵土的頭髮,問她:你還好嗎?
“我很好,母親!”
對於終於抓到了反叛軍的首領,白狄倫·布杜魯難掩激動:“我抓到了辛萊姆!下子我們就可以透過辛萊姆知道究竟是哪些貴族在背後搗鬼!”
葉棠輕輕一笑,她身後的因波斯就白狄倫·布杜魯送上一份名單。
白狄倫·布杜魯拿過名單一目十行地看完,頓時錯愕不已:“母親,難道是——”
葉棠頷首。
白狄倫·布杜魯略一屏息:“那就是說您從一開始就……!”
葉棠怎麼可能會因為輕敵不去重視反叛軍呢?她從不在白狄倫·布杜魯面前提起反叛軍的事不過是為考驗白狄倫·布杜魯,看看白狄倫·布杜魯是不是那種沒有人提醒就不會未雨綢繆的人。
事實證明小蘇丹不是牙膏,不是被人擠上一擠才會動上一動。她完美地透過葉棠的考驗,並且豎立起了自己的威信,得到了民望。
巴爾會在種植園前與反叛軍首領對峙也是在為白狄倫·布杜魯爭取時間。他臨行前葉棠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相信蘇丹吧。
葉棠沒有回答白狄倫·布杜魯的問題。她只讓小蘇丹去更衣沐浴,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