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〇章 回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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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逼宮,儘管早想好了對策,白沙依舊氣得不輕。可惜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和群臣針對辰飛霜的出發點就不一致,當然說不到一塊去。

王府正中是白沙的寢室,唔,現在該改稱“寢宮”。從今日起,正式得到系統承認的嶽沙文王就可以將領主府中的各個建築命名為“宮”了,他下達的命令也可以用“旨”這個字了。佔據半個內城的王府,依照白沙的喜好,各種花草樹木將各建築隱蔽其中,除了寢宮。王府面積的擴大,一萬親衛也安置在府上。焦觸領久千五百駐紮外圍,許褚領五百只負責保衛寢宮一地。去年重新修建的寢宮陰夔在設計時很好的照顧白沙獨特的“癖好”,寢宮北面屋頂還是斜面,筒瓦瓦當甚至用了“龍”紋。若是大漢朝廷還在,憑此就可以判白沙“造反”之罪了。南側屋頂修建成平面,上面覆蓋著厚厚的稻草。只要白沙在府上,不論陰晴,稻草最多兩日就必須更換。為防備可能的意外,在五十步外還設計成“碑”的箭塔,十二個時辰隨時有人照看。

躺在鬆軟乾燥的稻草之上,看著天上雲卷雲舒,心中的悶氣自然而然的散發了開去,春日熙暖,竟沉沉的睡了。

悠悠醒來,身上不知何時蓋了一層薄被,正午的陽光直直的照進眼中,下意識的抬起手臂擋住並不強烈的陽光。

“這種設計倒是獨特,曬太陽再適合不過了。”耳邊傳來但小波的聲音,他側著身子盤腿而坐,看那模樣,也是曬得有些昏昏欲睡。

“孤最喜歡坐在陽臺上曬太陽,尤其是冬天,關上窗,寒風吹不進來。”

“四川的冬天確實少見太陽。”但小波說道:“我是北方人,冬季晴天很多,但是我不喜歡那種軟弱無力的感覺。我最喜歡的秋天在富士山頂上曬太陽,皚皚白雪下面隱藏著狂暴的火山......”

“為什麼是哪兒?”

但小波看了白沙一眼,感嘆道:“我在日本生活了十年,為了讓自己比日本人更像日本人,我必須強迫自己去‘愛’上日本。富士山是日本的聖山,將富士山踏在腳下......呵呵,是不是有些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或者是叫......憤青?”

憤青?好久沒有聽過這個名詞了。

“如果不是那件事上級將我啟用,或許現在我還是一家大公司中小小的職員,每天為五十萬日元的月薪奮鬥。原本想可以終於可以看到老家火紅的楓葉和楓葉上晶瑩的晨露,還有小時候最喜歡去爬的那座青黛的遠山。那座山沒有名字,小夥伴們就叫它大青山。我記得大青山上有一個洞,很深,據說三百年前是土匪窩,傳說最深處還埋藏著土匪的財寶。我們從沒有走到最深處去過,裡面有條暗河,河裡有一種沒有眼睛的魚,很瘦,也很難碰到,也很不好吃......”回憶起故鄉,但小波的目光開始迷離,似乎將自己催眠了過去。

聽著但小波說故鄉,白沙也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的故鄉。那是一座川中的縣城,縣城不大,人口很多。作為農業大縣,即便是二十三世紀發達的科技,依舊是“下雨一街泥”的古老模樣。白沙不喜歡故鄉,灰塵很重,也很喧囂,就是半夜那座城市也從沒有真正睡去的時候。尤其是穿過整個縣城正中的那條古時候的護城河,因為水源不足,冬天常常斷流,每年春季第一場雨過後總是瀰漫著一股子腐敗的味道。但此刻想起故鄉,卻覺得無比的親切,即便是那股酸臭也成了記憶中的美味。弄髒皮鞋的泥、被刻滿字的樹、永無休止的噪音、樓下總在吵架的張嬸、樓上愛哭的小子,還有對面樓某扇窗後面那苗條的影子,都成了勾引酸澀的道具。

“你想回家嗎?”

“想!”白沙無意識的答道。

“既然想,就要抓住機會。”但小波很滿意白沙此刻的心理狀態,“我只在你這裡發現了回家的可能,所以千萬不要讓我們失望。穿越聯盟目前有成員三百八十一人,想回家的就有一百七十幾人。不管最後有沒有成功,只要你努力了,我們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但小波看著白沙變化的表情,笑道:“這是實實在在的威脅,也是實實在在的友誼。以你現在的實力,我們所有人聯手都不是你的對手,所以你不用害怕,因為我們只是想回家。”

“媚兒姑娘來了,我不打擾你們了。”但小波用下巴指著遠處過來的蔡媚兒調笑了一句,旋即起身順著梯子去了。見到媚兒,他還非常和氣的打了聲招呼,可惜媚兒似乎對他並不待見。

想起但小波的過往,和他剛才那淡淡的威脅,白沙微微眯起了眼睛。兗州都歸屬了嶽沙,但小波也即將常住嶽沙,一旦將兗州完全掌控,但小波將成為無根之萍,他又有何實力來威脅到自己?倒是今天他那一番話,道出了他真正的用心——利用!當陰謀擺在了陽光之下就成了明謀,要破解明謀,很難,因為人家根本不在乎你的破解,他會在你眼皮子底下挖坑,然後你自己跳下去......

“哥......”往日活潑的媚兒此刻正捻著衣角,雙眼有些微腫,顯然是哭過的。一隻紅色的小小的火狐狸歪著腦袋昂著頭看著女主人,想了想,象小貓一樣一雙前腿趴在媚兒腿上,顯然是想媚兒抱抱。那是匈奴單于呼廚泉送給媚兒的禮物,還是幼崽。

“媚兒......”突然之間,白沙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面對這位毫無心機又總是被他傷害的女孩。

“哥,別聽大哥的......”媚兒低著頭,彷彿做錯了事的小孩,“大哥和二伯最喜歡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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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兒對白沙的情義瞎子都能看到,白沙卻對她一直處於若即若離的態度,這令媚兒,令蔡陽,令蔡邕,令岳沙所有人都很受傷。

“媚......”白沙伸出手,卻在半空停住,那正午陽光的映照之下,勾勒出完美的陰影,讓白沙不敢也不能去觸碰。

“哥,媚兒想回洛陽......”

“回洛陽?!”白沙怵然而驚,“回洛陽幹什麼?”

“我想去看看娘,還有爹爹......”委屈的淚水在媚兒的眼眶中轉動,反射出珍珠般的光芒。

“不準!”白沙粗暴的打斷蔡媚兒的話,心頭一股焦躁莫名而起,怒道:“就在嶽沙,哪兒也不準去!”

“哥——”那晶瑩剔透的珠子滴落在白沙的手背上,就像一柄重錘,又像是滾燙的火焰,將白沙的心砸碎,然後灼燒......

“坐下!”生硬而粗魯的吼聲,甚至驚動了遠處看守的親衛。白沙惡狠狠的看過去,那親衛急忙將自己藏在了陰影之中。

自然而略顯粗魯的拉著媚兒的手,將她按在了稻草之上。濃重的彷彿野獸一般的侵略氣息令媚兒身子發硬,近在咫尺的那張臉,失去了往日的溫柔,取而代之的是從未見過的猙獰之色。

劇烈起伏的胸膛,那對兔子驚惶得想要掙脫束縛,紅得幾乎滴血的臉,還有微張的唇,白沙獸血沸騰。什麼辰飛霜,什麼但小波,什麼益州,什麼回家,白沙有一股自暴自棄的衝動,什麼嶽沙,什麼王位,什麼天下,都見鬼去吧!

緊閉著雙眼,感受著男人的嘴在自己臉上粗魯的摩擦和在滾燙的手掌中不斷變形的那對兔子,媚兒羞怯又期待的內心迅速被一種叫做“愛”的感情填滿,沒有任何縫隙。但是,委屈卻依舊不能取代愉悅......

口中甜蜜的香粉混雜另一種苦澀的鹹味,粗暴的發洩被耳朵劇烈的疼痛打斷.....嬌小可愛的紅狐狸在白沙面前磨牙......

那聲痛呼,令媚兒迅速睜開嬌羞的雙眼,卻見白沙臉上花踏踏一片,那是她臉上的香粉,然而竟帶著其中兩道顯眼淚痕!“哥,你怎麼哭了?”

“我沒哭......”抽噎著鼻子,那嗓音分明就帶著哭聲,就連白沙自己都不懂了。袖子隨手抹過,淚水卻像開了閘的河流怎麼也止不住......

“哥——”媚兒不管不顧的抱著白沙,哭道:“媚兒不嫁,媚兒誰也不嫁......媚兒要幫哥去找飛霜姐,媚兒不嫁......”

“不是的,不是的......”白沙使勁的想要解釋,卻將媚兒抱得更緊,“媚兒,我對不起你。不,明天,明天我們就結婚......我什麼都不要了,明天我們就走,就我們兩個,走得遠遠的......”

去而復返的但小波被許褚攔在了月門之外。看著遠處房頂上相擁而泣的人兒,蔡邕心如刀絞,一巴掌扇在但小波臉上,“老夫不知道剛才你給雲飛說了什麼,但是雲飛要有什麼好歹,老夫定要你生不如死!”

但小波捂著臉,心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逼迫白沙太急切了些。但是想到自己的目的,心腸立刻硬了起來,為了自己的目的,死又如何?

“仲康,將他趕出府去!還有,命令第五譽,以後不準再放他進來!快去!”老人怒火沖天,柺杖將地面生生的砸出一個小坑。

屋頂上,哭泣的兩人好久才分開。任由媚兒用手帕輕輕的擦掉臉上的淚水,白沙有些赫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媚兒破涕而笑,“哥,這麼大的人了,還哭鼻子......”

“你不是也在哭嗎?”

“可是我是女子!”媚兒臉上還帶著淚水,笑著說道:“我哥哥就從來不哭......”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哥現在很傷心?”媚兒將白沙兩側的鬢髮繞到耳後,看見那血紅的印記,瞪了身邊那只還齜牙咧嘴的紅狐狸一眼,小狐狸乖巧的低下頭,用腦袋摩擦著媚兒的鞋子。

“不是傷心,是想起了家鄉......”白沙掩飾道。目光已經轉向了那遼闊的天空,視線彷彿能穿越這個時空看見另一個世界,兩位頭髮花白的老人......

“想家了......媚兒記得哥說過,哥的家很遠很遠。等哥什麼時候取了整個天下,到時候媚兒一定陪哥回家去看看......”說到最後,還沒褪下的紅潮再次爬上臉蛋,去哥的家,那不是見公婆嗎?可是想到自己剛剛說的“不嫁”,一股子心酸再次湧上,淚水也再次流了下來......

“是啊,家很遠很遠......”白沙接過媚兒的手帕,幫她擦著眼淚,卻越擦越多,惱怒之下直接將手帕扔下了房去。

“哥,給我講講你家鄉的事,好嗎?”

“好。”白沙深吸了一口氣,俯下身子將小狐狸抱了,自己坐了下來。媚兒也坐下,將白沙的手臂抓住。想了想,咬了咬皓齒,整個人都靠在了白沙身上,自然也把白沙的手臂抱在了胸前,那張臉紅得跟小狐狸的皮毛一般。

感受到軟綿綿的觸覺,白沙沒有再動。媚兒這般“不顧廉恥”的行為,白沙捨不得這種感覺,也捨不得讓媚兒再難堪,“我家,嗯,我家也在益州,一個叫普州的小城......”

“飛霜姐姐的家也在益州,哥和飛霜姐姐都是益州人......”媚兒喃喃道,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淚水再次流淌。

“普州城外有一座山,是最高的山,叫安泉山。說是最高,其實很矮的,只一炷香就能爬到頂去。有一條河,很淺的河,叫嶽陽溪,每到冬天就會乾涸。我喜歡安泉山,小時候每年都會和朋友爬上去放風箏。安泉山不遠有一座寺廟,叫千佛寺,千佛寺中有一個洞,我們叫他神仙洞,離地一丈,無路可上。傳說裡面住過神仙......”

白沙沉浸在了回憶之中,懷中的紅狐狸左看看右看看,尋了個舒服的姿態用尾巴環繞了整個身子愜意的睡了,媚兒將頭放在了白沙的肩上,默不作聲的聽著,一動不動,生怕驚動了白沙,漸漸的,也閉上了眼睛,希望是一場美夢,希望不要醒來......

“其實,但小波也是我們那兒的人,還有錢途無量,天涯孤獨,天涯孤寂,都是......媚兒,你知道嗎,剛才但小波給我說,鶴舞,就是揚州的那個鶴舞,也是。他把兗州給我,以後鶴舞還要把揚州給我,都是因為他們想回家......”

“回家......”媚兒驚覺,道:“我也想回家......”

“你還知道家在哪裡,我們卻連路都找不到......”

“哥......”

白沙彷彿決定了什麼,從媚兒懷中抽出手臂,雙手將媚兒身子扳正,盯著她紅腫的眼睛,說道:“媚兒,對不起......”

“哥——”媚兒忙用手捂住白沙的嘴,目光中帶著驚惶和失落。

“媚兒你聽我說。你知道我問什麼一定要去找辰飛霜嗎?因為我們發現,她,還有辰飛羽很可能知道我們回家的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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