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 特區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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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和士兵之間的衝突發生的很突然,但唐吉並不感到驚訝,在衝突爆發前,他的感知就已經將所有人都納入了自己的感知體系。

每一個玩家,每一個士兵,乃至周圍每一個圍觀者的位置和動向,他都一清二楚。

他看見玩家們前仆後繼的衝上去,心中沒有絲毫憤怒,恰恰相反,大部分玩家的臉上都帶著一種拆禮物的滿足感,以及死得其所的興奮。

他們會因為自己成功釋放自己的能力而歡呼,為自己對士兵造成了傷害而雀躍,如果有誰能殺死一個士兵,所有人都會發出興奮的尖叫聲,參與感十足。

而士兵們的心中則在恐懼中蘊含著憤怒,這些憤怒大部分指向面前的襲擊者,還有一部分則指向了遠在後方的參謀部。

唐吉輕輕撥弄著這些憤怒,他強化了前者,讓士兵們變得更加憤怒,但又不至於燒燬理智。

適當的憤怒,讓他們變得更加兇悍,更加勇敢,並因此而爆發出了一輪反擊。

一支四人小隊甚至在精確射手的掩護下,炸穿了一堵牆直接衝了進去,要給這群膽敢襲擊他們的玩家一點顏色看看。

唐吉給這群士兵的表現打了七分,滿分是十分,米科爾森最少給這些士兵配備了足夠數量的技術裝備,讓他們能輕鬆應對低等級超人類千奇百怪的攻擊方式。

一個受傷的士兵被隊友從前線拖了回來,一針量產版本的治療針劑紮下去,傷口很快就止住了血。

那東西也是失落山基地弄出來的,他們有限度的克隆了一批暴食的生物質,並用奈米蜂群作為抑制劑,讓這些治療針劑可以快速癒合傷口,又不至於讓暴食的生物資訊長久停留在生物體內,不斷繁殖。

唐吉靠在牆邊上,用手背擋住風,給自己點了一根生命樹,也許是心情好的原因,他丟了一根給瑞卡德。

“我不抽菸...”瑞卡德把這句話憋在心裡沒敢說出來,畢竟他面對的是傳說中的暴怒,而且今天他已經好幾次惹對方不高興了。

隨著火焰燃起,瑞卡德幾乎瞬間就愛上了這種獨特的味道,他感覺自己的肺好像第一次學會了呼吸,感覺自己此前好像一直生活在俄亥俄汙染區裡,呼吸的都是有毒的空氣一樣。

“這是什麼?我是說,這是什麼?”瑞卡德舉著煙,有些激動的朝唐吉問道,活像個復吸的毒蟲一樣。

“別把這當成習慣,你還不夠格。”唐吉叼著煙轉身走進了一個小巷子,他看夠了,那裡的戰鬥誰勝誰負,他根本就不關心。

但生命樹的味道,還吸引了一些其他人的窺視...

“嗨,朋友,我聞到了一些新東西,不想惹麻煩...”一個躲在巷子裡的背包客被這味道蠱惑,擋在唐吉面前大放厥詞。

“不,你沒有。”唐吉一把把他推回了自己的角落,手指微微用力,直接把他的鼻子捏成一條線:“你什麼都聞不到。”

背包客的哀嚎聲瞬間讓這條小巷子中多了幾道匆匆離開的身影,在這座城市中,想活的比別人更安穩,你就要試著冒險,冒險去獲得更多的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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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地上不斷翻滾的背包客,他試圖用嘴呼吸,但生理習慣卻在疼痛的驅使下不斷違逆他的意志,進而讓他的疼痛更加劇烈。

瑞卡德看著這個背包客,不知道自己剛才算不算又失職了,但他也只能邁過這個可憐人,追上唐吉的步伐。

沒人知道唐吉的目的,也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他不知疲倦的行走在這座城市,似乎想把整個特區都看過一遍一樣。

瑞卡德跟在唐吉身後,整整走了十四個小時,他們的腳步遍佈了大半個市區,從白天走到黑夜。

唐吉最終在一家依然在營業的酒吧門口停住了腳步,這裡燈火輝煌,熱鬧的和整座城市都格格不入。

別進去,別進去,瑞卡德在唐吉身後祈禱著,如果是他在路上看見這麼詭異的店鋪,他肯定不會走進去。

但顯然,唐吉是另一種人,和他完全不同的那種人。

唐吉徑直推門走了進去,熱鬧到有些吵鬧的音樂聲瞬間就突破了大門的束縛,響徹了半條街。

酒吧裡,坐滿了男男女女,他們的年齡各不相同,跨度很大,一般的人穿著胡亂搭配的衣服。

這讓瑞卡德感覺自己是不是誤入了某種巫師集會,這些人都是與世隔絕的巫師,挑了個安靜的地方喝喝酒,見見面什麼的。

然而那畢竟是小說裡的東西,現實則是這些人都是玩家。

整個酒吧因為唐吉的突然闖入而陷入了片刻的寧靜,但很快玩家們的竊竊私語就填滿了瑞卡德的耳朵。

那些彷彿打量獵物的目光和私語,讓瑞卡德感覺自己好像動物園裡的動物,而周圍這些人正在考慮他哪部分更好吃一點。

而唐吉此時已經坐在了吧臺前,把自己的揹包重重甩在吧臺上,碰翻了隔壁客人的酒杯。

“一杯威士忌,加冰。”唐吉的聲音很冷漠,彷彿和整個世界都存在著嚴重的割裂:“把音樂小點聲,太吵了。”

背對著唐吉擦杯子的酒保聽見他的聲音愣了幾秒鐘才回頭,露出一張唐吉熟悉的臉——

那張臉屬於康.奧爾。

“這不是我的老朋友麼!”康.奧爾熱情的音調瞬間就驅散了唐吉帶來的寒冷:“上帝見證,他是我的老朋友!今晚所有的酒水,我請了!”

所有玩家立刻歡呼了起來,歡樂的氣息再次填滿了整個酒吧,瑞卡德不自覺的松了口氣,在遠離唐吉的角落找了個位置坐下,祈禱今晚他不需要翻譯太多憤怒。

唐吉沒有問你怎麼在這這種廢話,他甚至不吃驚在這裡看見康.奧爾這個混蛋,他來這裡簡直太合理了。

康.奧爾熟練的給唐吉手鑿了三塊方正的冰塊,做了個水割威士忌,嬉皮笑臉的靠過去問道:“你可真是稀客,我還以為你來這裡時,肯定會弄出點什麼大動靜呢。”

唐吉把杯子的酒順手潑在地上,再次重複道:“威士忌,加冰。”

康.奧爾沒有任何反應,但剛才那個酒杯被碰掉的玩家氣勢洶洶的問道:“嗨!康,有麻煩麼!”

“沒有你的事,滾一邊去!”康.奧爾對玩家完全是另一副嘴臉,扭頭再次對唐吉笑著說道:“畢竟,全世界都知道,我這個朋友脾氣不太好,是不是?”

康.奧爾隨手從冰盒裡拿出一塊冰塊扔進唐吉的杯裡,把整瓶威士忌都推給了他,讓他自己倒:“怎麼?心情不好?那麼嚴肅幹嘛,看看周圍,這才是永恆!”

唐吉給自己倒了半杯酒,放在鼻尖前聞了一下,確定沒有異味才微微品嚐了一下。

他不怕酒裡有毒,但他怕康.奧爾這個混蛋在酒里加了其他更噁心的東西,他就是那種樂子人。

“你傷害了我,朋友,我沒想到在你心裡我居然是這種形象...艹!你可真是個天才!”康.奧爾好像受到了什麼啟發一樣,拎著半瓶香檳塞進了吧檯下面寬衣解帶。

半分鐘後才哆嗦了一下,把有些溫熱的香檳瓶種種砸在吧臺上,大喊道:“免費的香檳!高盧原裝貨物!想喝的直接拿走!”

不知所謂的玩家們頓時再次齊呼康.奧爾萬歲,一幫沒見過世面的土豹子就這麼哄搶著把香檳分喝了。

康.奧爾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誇張的笑容,順手添了一下手指朝唐吉炫耀道:“我覺得我可能有點糖尿病,這算不算是給他們點甜頭嚐嚐了?”

即使是暴怒,在這一刻,面對康.奧爾這樣的變態,也只能默不作聲的用酒精麻痺自己。

“你在這幹什麼?”唐吉緩了整整十秒鐘才終於問出了自己的第一個問題。

“我在這幹什麼?”康.奧爾舉起雙手,好像要擁抱這個世界一樣:“當然是來找樂子,不然呢?”

“問題是,你呢,你來這幹嘛?”康.奧爾再次湊近了一點,他小聲問道:“有沒有什麼訊息,透漏透漏,沒別的一絲,就是想找點樂子。”

“無可奉告。”唐吉從懷裡掏出一張一百聯邦幣的紙鈔扔在吧臺上:“不用找了。”

“如果你非要付賬的話,這點錢...不夠。”康.奧爾拿起那張紙鈔輕輕彈了彈,模彷著唐吉的語氣:“威士忌,加冰,一千二一杯。”

“不講價。”康.奧爾又補充了一句。

有那麼一瞬間,瑞卡德已經開始擼袖子了,他覺得自己這次得大幹一場才能把唐吉的憤怒全都翻譯出來。

但出乎他預料的是,唐吉掏錢了。

唐吉再次從口袋裡點出了十一張百元大鈔甩在吧臺上,隨後就這麼走出了酒吧。

“嘖,這都不打我?不高興成熟了。”康.奧爾笑著朝瑞卡德擺了擺手:“期待下次惠顧。”

瑞卡德就這麼一步三回頭的走出了酒吧,對那個酒保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作為暴怒,唐吉對康.奧爾挑釁其實沒有太大觸動,最少沒有那一酒吧玩家帶來的觸動大。

他把他們全都當成了死人,只是前者,他還在尋找徹底殺死他的辦法,而後者,他把他們的死期暫時延後了。

他答應過米科爾森那個混蛋,只是來看看,不會破壞他的計劃。

而且白天,唐吉看見的那些東西,也足以證明米科爾森沒有浪費唐吉的信任,他確實在為戰爭,為了抵抗而做準備。

夜色下,唐吉的身影被拉的很長,顯得有些蕭索。

他看著空無一人的馬路,看著路兩旁被遺棄的建築物,曾經沿街的房屋,現在全都被當成了負資產,因為它們更容易遭到玩家的襲擊,更容易受到戰火的波及。

反而是那些隱藏在更深處的,更高層的住所,得到了特區人民的喜愛,它們顯得更安全一點。

當然,還有一些人乾脆住進了地下室,或者更進一步,住進了下水管道,以圖躲開玩家,以及那些劫掠者的視線。

唐吉能感覺到自己的腳步,讓價格下水道的居民恐慌不已,他們緊張的捂住了嘴,彷彿擔心自己的呼吸聲會引來注意一樣。

文明就是這樣逐漸消亡的,他們以為自己可以一直躲下去,但事實是他們不能。

人類可以和入侵者打一場非常艱難的戰爭,即使血流成河,即使把家園變成廢土,但他們沒法打一場註定不可能勝利的戰爭,當他們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敵人永遠也沒法殺死時,文明就會開始崩潰,衰亡。

而靠唐吉一個人,一個一個去殺,那不是戰爭,那是街頭鬥毆。

所以,米科爾森在沒辦法提高唐吉的數量時,首先想到的辦法是提高唐吉的殺傷力,而在這過程中出現的猩紅門徒則是意外收穫。

唐吉終於不在走動,他拎著揹包挑了距離自己最近的房子,推開門走了進去。

終於結束了,瑞卡德松了口氣,快步跟了上去,但卻被唐吉拒之門外:“我可以休息了,你不能。”

瑞卡德有些不解的看著唐吉,而後他聽見那個低沉的嗓音對他說:“去殺死一個玩家,隨便你選誰為目標,把他的頭顱帶回來見我。”

把他的什麼帶回來見你?瑞卡德感覺三個問號出現在自己的腦袋上,但回應他的是被關閉的大門,以及一句話:“天亮之前,我要看見一顆腦袋擺在我的桌子上,要麼是玩家的,要麼是你的,你還有六個小時。”

是的,是頭顱,腦袋,他沒聽錯,瑞卡德現在聽清楚了。

天亮之前,總得有顆腦袋擺在唐吉的桌子上,所以為什麼不能是他呢...瑞卡德用力搖晃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把這些稀奇古怪的思想驅逐出去,認清了現實。

他今晚要麼殺死一個玩家,要麼死在外面,不難理解對吧?

瑞卡德最先想到的是回那家酒吧挑個看起來不難纏的目標,但一想起那個酒保朝唐吉要酒錢的囂張模樣,他就放棄了這個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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