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英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他知道,神龍帝國上上下下,盡皆對他恨之入骨,落到對面手裡,自己絕對會生不如死。
甚至有可能會被當做反面典型,在整個神龍帝國展覽示眾,接受億萬人的唾罵!
但是,正所謂“好死不如賴活著”。
能活著就好。
就好。
想到這裡,他臉上露出了笑容,連連叩頭:
“多謝道長不殺之恩,多謝道長……”
楚陽只能搖頭。
世間居然會有這種貪生怕死、毫無骨氣節奏可言的人。
簡直令整個民族蒙羞!
不對,這個溫英,絕對是委奴人的種!
肯定不是華夏人!
“你是否把傳國玉璽送給薩滿教廷了?”
楚陽不想和對方多廢話,直接質問。
“傳……傳國玉璽?”
溫英沒料到楚陽會問此事,頓時覺得十分意外,瞪大了綠豆眼睛:
“那個贗品?”
“對,是,是薩滿教廷的使者索要,其實我也不想給的,可是……”
楚陽打斷了他的話:
“光華內斂四個字你從何得知?”
“光華內斂?”
溫英更加感到愕然了:
“那是什麼?”
楚陽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完全沒有絲毫要解釋的意思。
溫英只覺得頭皮陣陣發麻,只怕自己的表現令對方不滿,立刻就會招來殺身之禍,急忙轉動腦筋,苦思冥想。
其實不管對方的回答是什麼,楚陽都已經決定要去薩滿教廷走一趟。
只是……
從溫英口中得到的線索,令他有些意外。
原來傳國玉璽不是溫英送過去的。
而是薩滿教廷主動索要。
如果自己的猜測沒錯,溫英誤以為的贗品,實則是真正的傳國玉璽,那這件事情就蹊蹺了。
是誰向薩滿教廷提供的“光華內斂,神物自晦”的線索?
薩滿教廷知不知道傳國玉璽的重要性?
他們索要此物用來做什麼?
“我想起來了!”
正在這時,溫英忽然大叫,滿臉興奮之色:
“是個陰陽師,二十多歲的一個男人,來自委奴國。那天是他帶著薩滿教廷的人一起來,要走了傳國玉璽。”
“我記得當時那些薩滿教徒還有些疑惑,他就解釋說光華內斂,什麼神,什麼自擼的……”
楚陽心頭一震!
他甚至沒有注意到溫英把“神物自侮”說成了“神物自擼”。
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
光華內斂的下一句的確是神物自侮!
可是,來自委奴國的陰陽師?
對方是如何得知傳國玉璽的線索,知道神物自侮的特性?
又為何要把傳國玉璽送給薩滿教廷?
他眉頭微皺。
其實,所謂的陰陽師,其實也屬於廣義上的道士——也叫術士。
陰陽師源自於華夏。
是春秋戰國時期諸子百家之一陰陽家之流的自稱。
而陰陽家又是道家支派。
最遲在唐朝的時候,道門的經典、術法、科儀等,就已大量傳入委奴,對委奴的哲學、政治、文學、民俗、醫學等方面產生了廣泛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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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奴的國教神道教,其中的辟穀法、調息法、煉丹術、入火不燒等術,以及祝咒、占卜、祈禳、預言、驅邪、掐訣、定方位、看風水等,都是全盤照抄自華夏。
而陰陽師一職也同樣流傳至了委奴。
時至今日,陰陽師已在華夏境內消失無蹤,卻在委奴國發展壯大,甚至在委奴本土思想的影響下,形成了獨立的一派——陰陽道。
“他叫什麼名字?”
“現在何處?”
楚陽沉聲追問。
與道門有極深淵源的陰陽師,而且是來自委奴的陰陽師,居然知道傳國玉璽的真正線索,又將其交給了薩滿教廷!
他本能的感覺到,這件事情的背後,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
溫英使勁抓著腦袋,費力的思索:
“其實他在哪裡我也不太清楚,因為當時我也沒問,只知道他是和薩滿教徒一起來的,哦,對了!”
“他會說漢語,好像還有個漢語名字,叫什麼,許負?”
許負?
楚陽目光閃動。
他知道這個名字。
只不過是在書上看到的。
秦漢時期有位名人,也叫許負——號稱“華夏第一女神相”!
更被漢高帝劉邦封為鳴雌亭侯。
相傳,許負出生時青光大盛,手握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石,玉石上陰陽魚轉動不息,構成一幅縹緲的八卦圖。
秦始皇聽說後,大喜過望,親自下令賞許家百兩黃金。
許負還不會說話時,只要是遇見她哭的人,不久之後必有災禍臨頭,厄運接踵而至。而碰到她笑的人,就會好運不斷,大富大貴。
傳說黃石公,就是傳授給張良《黃石兵法》那位,又傳授她《心器秘旨》,許負潛心閱讀,將相人術與陰陽八卦結合起來,形成獨具風格的面相八卦、手相八卦。
她為漢朝名人鄧通和周亞夫看相,斷言二人結局相同,皆是餓死。
鄧通時深受漢文帝信任;
周亞夫更是太尉周勃之次子,位高權重。
二人都不信許負所言。
但最後的結果卻是:
十幾年後,周亞夫因其子受牽連下獄,絕食而死;鄧通在景帝即位後被免官,不久家財盡被抄沒,他只得寄食他人,以致窮困餓死!
這位華夏第一女神相的厲害之處當然還不止這些!
她還留下了《德器歌》《五官雜論》《聽聲相行》《許負相耳法》等書。
楚陽自忖,就算自己現在學習了《麻衣神相》,也還是遠遠不如許負相術的精湛。
如果說,這個許負能夠知道傳國玉璽的線索,他一點也感到奇怪。
可她是兩千年前的人物!
而且還是個女的!
所以,現在的這個許負,和她有什麼關係?
真的僅僅是重名?
他陷入了沉思。
溫英呆呆趴在地上完全不敢說話,生怕打斷他的思緒。
……
海西王府。
“本王今天能夠死裡逃生,肯定是平時經常祭拜媽祖的原因,得到了媽祖保佑。”
賴德慶端起酒杯,慶幸地向眾人邀請:
“來!”
“我們同飲一杯!”
“恭賀本王榮登海西王之位!”
“更恭喜溫英,落入那道士之手,以後盡享逍遙快活自在!”
“哈哈哈!”
殿內的一眾大小官員大笑不止,同時碰杯慶祝,回想起今天的事情,都有種劫後餘生、恍若隔世之感。
好歹大家最後毫髮無損。
溫英更是被那個道士抓走了,大家只有高興的份。
“蘇常震!”
“斟酒!”
喝完了一杯之後,賴德慶大聲叫道。
但他並沒有等到對方上前斟酒,頓時大怒,望向了站在旁邊的蘇常震。
卻見對方一臉呆滯。
手中的酒壺汩汩向外傾瀉。
賴德慶下意識地順著對方的視線,望向殿外,立刻愣住了。
下一刻,他猛地反應過來,立刻趴在地上瘋狂磕頭:
“參見道長,參見道長。”
殿門處不知何時多了一人。
赫然正是楚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