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的是，江餘的記錄本真的逃過一劫，雖然邊角處有了些損毀，但都無傷大雅，不影響使用。

在一堆碎紙裡取出自己的東西，江餘再次回到二樓。

趁著老鼠還在重組，他走到了蘇心的房間內。

上一次，他用打火機沒有在蘇心身上得到有用的資訊。

這一次，他想用小女孩試試。

意念一動，小女孩從卡片裡跳了出來，只看她頭髮茂密的背影，她還是很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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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是從正面看，看到她那張縫線的嘴，那雙虹膜猩紅的眼睛，以及畸形的腳掌，和遍佈四肢的血洞，這種可愛就煙消雲散，一時的心動也會變為心梗了。

與江餘料想得差不多，小女孩出現後，蘇心終於有了反應。

她的動作沒有絲毫變動，但是睜開了眼睛，直勾勾向小女孩看去。

目光所至，是血洞所在。

若是江餘沒有看錯，他從蘇心的眼睛裡看到了貪婪。

貪婪？

一個想法快速在腦部閃過，江餘準確抓住。

那些血洞……是怎麼來的？

在他半摻想象半推理地對小女孩和所長之間的關係做出假設時，他忽略了小女孩身上的血孔。

蘇心為什麼會對小女孩身上的血洞露出貪婪之意？

小女孩的血液對她而言，難道是什麼寶物嗎？

無心之人。

渴望的東西，是心。

而心臟的主要功能是泵血。

所以……蘇心需要血液？

她需要小女孩身上的血液？

如果是這樣，那麼所長，是不是也在小女孩身上取過血液？

還是，神靈所為？

對於自己的推斷，江餘頗有自信。

但一些細節，他無法推出，這些細節就出在小女孩的血洞之上。

眼中光芒晦暗不明，江餘抿著唇，皺了皺眉。

蘇心的動作沒有變，貪婪之色也沒有收斂。

江餘想要實驗一番，便讓小女孩用長指甲給自己的手臂來了一下。

傷口很長，鮮血狂湧。

蘇心的視線並沒有從小女孩的血洞上方轉移過來。

江餘便明白，自己的血液對她來說沒有吸引力。

那麼此刻，他已經能確定，所長在小女孩失控後，必然還在她身上抽了血。

但她身上的血洞實在太多，決不可能全都是所長抽血留下的。

依據小女孩的精神狀態，這很有可能是她自己的傑作。

蘇心對她的血液如此渴望，肯定和所長有關。

腦中思緒萬千，江餘憑著直覺，迅速敲下幾個。

失血對於小女孩而言，可以緩解病情，但因為病情，她不能將自己的血液都放出去，因為她的血實在太多了。

大膽猜測一下，其他人的血液應該也無法被輸送到小女孩體內。

所長抽取小女孩的血液，必定也和他活下去有關。

江餘關於神靈的那部分，畢竟全靠想象，不可能事實就一定是他想的那樣。

傷口無法止血，江餘的臉微微發白，他操控小女孩在自己的手臂上也劃了一下，她細嫩的皮膚上頓時就有了一道猙獰的傷口，單與江餘不同的是，傷口裡沒有血液湧出來，那些凝固的血液只是稍稍外露。

但這些血液已經足夠用來誘惑蘇心。

她的眼睛一下就直了，嘴角也露出了銀絲，正是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

雖然她現在的膚色是死人的白，胸口處鮮紅一片，但這些都沒有影響到她的美麗，反而讓她有了一種邪性的美感。

像是魅魔一樣的生物，僅僅是站在那裡，就能牽動人心。

江餘自然無動於衷，在他眼中的女性，只有林儀，和和與他無關的女人。

當然不久之前的梵麗茲是例外，但她和林儀不能相提並論，並且江餘也不把她當做女人來看。

至於現在的蘇心，在江餘眼中，她連人都不是。

指揮小女孩向蘇心邁去一步。

江餘此舉的目的，就是想知道蘇心如果放棄祈禱，會發生什麼。

小女孩一步一步地朝著蘇心走去，能嚇哭他人的臉上，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這不是江餘所控制的，而是她自己的想法。

事實上，小女孩沒有被卡片吞噬，但她也成了江餘陣營的一員，會聽從他的命令。

同時，她也保留著自己的一部分意識。

她抬著手臂，朝著蘇心晃了晃，臉上的笑容很陽光，看不到一點陰霾。

這是她從所長身上學到的東西，但表達的意思卻和所長完全不同。

她笑得越是陽光燦爛，心中的惡意就越是濃稠。

她本就是惡魔。

沒有人能拯救她，沒有人能殺死她。

只要惡念不消，她就會存在。

蘇心臉上的貪婪隨著小女孩的靠近越來越重，她祈禱的動作開始有了改變，原本緊合的手此時已經分開了大半。

她根本剋制不住自己對小女孩鮮血的渴望，尤其是在小女孩抬起手之後，她更是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臂。

蘇心迫不及待地把舌頭伸了出來，朝小女孩的傷口處舔去。

可還沒等她碰上那夢寐以求的美味，無法保持祈禱姿態的她，就在一瞬間被小女孩的指甲撕成了兩半。

鮮血噴濺在牆上和小女孩的身上，她甜美的笑臉被染得殷紅，更顯出她的殘忍。

江餘面不改色。

原來蘇心做祈禱姿態，就是為了得到神靈的保護，當她無法維持這個動作，就會被小女孩輕輕鬆鬆解決掉。

冷眼看著蘇心一左一右倒在地上，江餘讓小女孩自己碰上卡片，回到了1號實驗室房內。

在蘇心的房間裡浪費的時間已經足夠老鼠把腦袋安上。

江餘進入房內，便看見站在地上的老鼠，頂著完好如初的腦洞盯著他看。

江餘向它走去，它一動不動，只是緩緩從嘴裡吐出了一個紙條。

江餘取走。

紙條上只有六個字：一級幻想病症。

到了這裡，江餘已經完全掌握了研究報告要寫的內容。

小女孩的病，就是一級幻想病症，受她影響，老鼠，花，蝴蝶，和做為主治醫生的所長，都被傳染了這種疾病。

因為他們陪伴小女孩的時間最長，所以他們身上也出現了異常。

“無頭的老鼠，幻想自己為鋤地的蚯引；無翼的蝴蝶，幻想自己為秋天的落葉；無根的花朵，幻想自己為懸壁的狂風；無心的人類，幻想自己為遠古的神靈。”

順暢地在筆下寫出這些句子。

江餘的眼睛裡不斷有光芒跳動。

當他掌握資訊，真正開始寫研究報告的那一刻，一切都變得順滑無比，好像是已經敲定地命運軌跡。

“離樹的枯葉，即便被秋風吹得再遠，也終會落地；鑽地的蚯引，即便被泥土埋得再深，也終會迴歸；凌厲的狂風，即便被重壁抓得再牢，也終會掙脫；古老的神靈，即便被萬物忘得再久，也終會降臨。”

飛快寫完一頁，在第二頁上，江餘的筆觸仍未有停歇的跡象。

這一刻，他甚至不知道究竟是筆在寫，還是他在寫。

筆尖的走向已經不再由他決定。

他似乎只是一個握筆的工具，那支筆才是真正的人。

“重生，是終結的鈴響；安寧，是最後的樂章；幻想，是堅硬的嵴梁。

不要逃避死亡，精神並非一切。

被遺忘的所有，將在今日迴歸。

接受，是你唯一的選擇。

改悔罷，迷途羔羊，

你的身後才是你該去的遠方。”

意有所指的話語寫在紙上，筆尖的扭動越來越快。

“極限將至。”

最後一個字被寫下，紙頁頓時變為鮮紅色。

紙張頂部，血色自動留白。

組成“J醫生研究報告”的字樣。

到了此刻，江餘的三個主線任務，已經完成了兩個。

只差最後一個，江餘就能完成所有的主線任務，通關這個副本了。

一般人到了這個地步，也許會著急，想方設法去尋找所長，但江餘並不這樣想。

他心中篤定，研究所所長會自己來找他，而研究報告，在完成過後，江餘就不打算再重視它。

隨手把它扔在桌上，江餘再次放出小女孩，讓她堵在門口，等著獵物上鉤。

他自己則坐在椅子上，等著看戲。

【晴風忍雨】：主播咋不動啦？

【愛喝骨頭湯】：主播什麼時候找到的小女孩？

【懸空】：這是在等著研究所所長自投羅網嗎？

【這我就不困了】：這個小妹妹可以呀，長得還不錯，就是指甲太長了，要是不剪的話，用起來應該會挺痛的，不過她嘴巴那麼大，到時候也不一定能用得上她的小手手就是了。

【你要不要了】：樓上在說什麼虎狼之詞？

【白天睡不著晚上逃不掉】：我上次見到這麼刑的還是在上次。

【duck不必】：我敬你是條漢子。

【牛蛙】：「牛蛙」「牛蛙」

【精彩】：「精彩」

【籤年等一回】：兄弟，我等著你，不見不散！

【窟客】：兄弟們，停一停，我說個事，梵麗茲周邊已經開售了，想買的兄弟們開啟某寶，搜玫瑰城堡周邊就行了。

【晴風忍雨】：好耶！窟客大老牛逼！

【愛喝骨頭湯】：收到，這就去下單！「衝鴨」

【腦子幹了就補水】：窟客兄弟等著，我這就去支援支援。

……

研究所所長沒有讓江餘等太久。

沉重的腳步聲響在研究所外。

從小女孩的頭頂看去，一張張眼睛發白，面帶微笑的人臉，長在小山般的身軀上。

隨著身驅的前進，她們也上下晃動，越湊越近。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