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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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只當沒有察覺到膠在背後的炙人目光,開啟車門坐進去,見他還擋在路中央,她毫不猶豫的按了兩下喇叭。譚諫嚴聽到喇叭聲,雙目射向車窗內,她的臉冷淡平靜的彷彿他們根本就是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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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了咬牙,側身讓開,半夏踩下油門,車開出去,險險從的他身邊擦過。

譚諫嚴也坐進車裡,車不開向回家方向,反而尾隨在她的車後面,和她相隔不遠不近的距離。

半夏從後視鏡裡看到那輛黑車,竟跟著她,揮之不去。她有一些惱怒,踩油門加快了車速。

車流如潮,不一會,她就開到了小區大門外。她再看向後視鏡,街道上車還是很多,可是已經沒有了譚諫嚴的那一輛黑色的克萊斯勒。

她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氣,還是有一點負氣,她將車開進小區,停在停車場,拎著包走進公寓樓。

時間還早,一樓大廳裡燈火輝煌,一室璀璨的明亮。她站在喧囂的明亮裡頭,怔怔的看著電梯門上不斷下降的數字,一時間思緒湧動,晦澀難明。

她在心裡來回像是念孫悟空的緊箍咒,迫使自己的心湖平靜下來。

她罵了聲不要臉,明明是他拿刀捅了她一窟窿,現在還來對她糾纏不休。

她心裡頭痛,又氣又恨,她不想要看到他,偏偏他卻像是知道她心裡的底線,故意算準了時間又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她面前,提醒她他們之間過去的糾纏、悽烈。他怎麼這樣可惡,讓她覺得自己的傷口又一次被痛劃開來,血淋淋的告訴她心裡面的不堪。

她不明白,譚諫嚴的那些好手段,為什麼都用在她身上了。他不是愛她嗎?怎麼他對他愛的人,都下這樣的狠手?

他要的是錢,她沒有糾纏他,現如今他有了錢,不要她,還不樂意放她早死早超生!

她咬著唇靠在牆壁上,牙齒在唇上烙下一排猩紅的血印。牆壁冰涼,連帶的她心裡也涼絲絲,沒有一絲溫度。

商人無情,是不是就是他這個樣子。給她傷口,還毫不留情的在她的傷口上撒一把鹽。一顆心像是被硫酸腐蝕著,一點一點,澀的難受。那是怎樣一種難受?像是掐在心尖上,那麼尖銳的一小點,微微的用著力,然後在她漸漸適應,放鬆防備的時候,猛地使勁一擰,霎時,沒有防備的心房可以痛到烙血。

新傷加舊患,可什麼樣的傷痕好不了呢,時間是療傷的聖藥,她試過了,很靈驗!

譚諫嚴即將大婚,和未婚妻蘇韻宸去看房子,偏巧蘇韻宸看中的別墅小區和孔半夏喜歡的如出一轍。

蘇韻宸展著笑顏,眼裡含著甜蜜,“諫嚴,這裡空氣好,離市區也不是太遠,我幾個朋友都住在這,不如我們的新房就買在這裡,婚後我也不孤獨。”

那一瞬間,他的心情瞬息萬變,他沒有答應,眸光微閃,找了一個理由搪塞拒絕她。“上下班時間太久,不如就住在市區裡,你上街購物也方便。”

他的拒絕看上去沒有轉折的餘地,蘇韻宸不得不把注意力從畫冊上這一片環境優美的別墅小區上移開,悻悻轉向另一份市中心的公寓的彩頁。

譚諫嚴的目光還停留在那副碧水環繞的畫冊上,那一幢幢的房子真美,歐式的風格,有很大的庭院,院裡開出各色妖嬈的花,整片整片的草坪綠意昂然,讓人移不開眼。離市區遠?也不是很遠,如果是另一個女人,他願意欣然的和她住在這裡,每日早起一個小時,只為了她說過喜歡,只為了他願意和她一起擁有這樣一個美妙如幻的家。

他心不在焉。蘇韻宸抬起頭來,嫣然巧笑,“諫嚴,那這一處呢?在王府井附近,交通很方便。”

譚諫嚴收回思緒,移向她的眸底竟然布著猩紅的血絲。他隨意的笑一笑,沒有多看一眼,“我隨便,你決定就好。”只要不是那一處,住在哪他都無所謂。

說完,他口袋裡的手機響起,他走到外間去接電話。

蘇韻宸的笑容在他起身走向外面的瞬間消失殆盡,她的指甲掐進肉裡,在肉裡越陷越深。他是真嫌城郊的別墅不方便,還是另有原因?他說隨便,是因為尊重她?還是他根本什麼都無所謂!

他真不像一個新郎,新郎表面上起碼應該喜氣洋洋,可她看到的是他總沒有多少表情的一張臉。

她心口抽搐的一楸,微微的痙攣起來。他都選擇了不是嗎,既然他選擇了,為什麼不對她好一點?!

她以為,嫁給的是一個條件不錯的丈夫,她一開始想的是可以幫襯舅舅的事業,又可以安穩的寄託後半生。她活的也不容易,在毫無溫度的房子裡與姐姐相依為命,只有舅舅對她們好。舅舅問她願不願意和譚諫嚴發展,她為什麼不願意呢,她又沒有喜歡的人,譚諫嚴這樣好條件的男人,她願意把握。

就像是雙方家裡介紹相親,她相中了他,可是他有女朋友,但那不要緊,這樣優秀的男人結婚前,誰沒有幾個交往的女朋友。

他沒有明面裡拒絕她,也許是顧忌陸家的面子,也許是為了合作案。他和她結婚不是最好的選擇嗎?他財色雙收,她不認為自己會是一個差勁的妻子。

後來他給她的驚喜逐漸擴大,他精明的在這一莊合作裡謀得了比她預期還要豐厚的財富,原來之前的一切只是他布的局。她不是沒有竊喜,他最後還是選擇了她,而他得到的那些財富,都將會在他們婚後與她共享,成為她們的夫妻共有財產。

這本來是雙贏的結局,可是她錯了,這個男人竟然在她的訂婚宴上和她姐姐的丈夫大打出手。她丟盡了臉,攪碎了一顆心,她怎能不恨!

週五的晚上,半夏從醫院大樓裡走出來,果然看到停在路邊的江遠的車,江遠從車窗裡探出頭來,她拉開車門坐進去,唇角含笑

“我真的可以回家過年?”

警局不是說案子沒有結之前都要她滯留北京的?

江遠勾著唇,有他作保,孔半夏有哪裡不能去呢?就是出國,也是護照一辦的事情。

“當然,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我幫你買票?”

半夏搖頭,“那倒不用,我自己可以搞定票,哪一天回去我還沒有決定。”

江遠看著她,“那你什麼時候回去告訴我一聲。”

半夏一奇“你也要回?”

江遠眸子裡笑意盎然,當然要回去,不然兩個人不是要許久都見不了面?

說著江遠已經開動車子,車疾駛,融入萬千的車流中,載著她去尋覓美食。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街對面停了一輛車,車的主人黑色的眸從孔半夏走出醫院大樓那一刻起就目不轉睛的跟住她,緊隨著她移到了江遠,看著她上了車。

他的表情沉暗,車廂內燃著一點星火,菸圈模糊了他的臉。他要求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就那麼艱難嗎!

他的視線裡那輛寶藍色的車已經開到了天邊,彷彿是遠在地平線上,已經與他隔了一個世界的距離。

他一踩油門,也將車開走。來時的忐忑和思念已經全無,剩下的是空洞,連一點餘暉的影子都見不到了。先前忍不住心頭強烈的呼喚叫囂將車飛馳而來的急迫改為頹然,和求而不得的痛。

白駒過隙,一時間已是春節將至,半夏和江遠乘同一班飛機回老家,飛機上百般無聊,半夏想起來問他“你們家都是北京戶口,怎麼小時候跑來這裡讀書?”

“我外公是這裡人,我父母工作都忙,照顧不了我,只好把我放在退休的老人家裡。”

半夏點頭,自然以為他是回去外公家過年。可惜江遠外公已經去世好幾年,在那個南方小城基本沒剩下幾個親戚。

下了飛機,半夏回自己家,江遠和她在機場分別,一個人閒來無聊,在街上逛了好一會,大過年的,街上反而有些冷清,小城裡的人不作興大年夜賺那一點錢,所以都早早關了門,處處一片蕭瑟。江遠無處可去,一個人住在酒店裡過年也太閒得冷清,於是打電話,聯絡了小城裡還剩的唯一的親戚。

江少爺要去過年,那一家人自然照顧的周全。人家把家裡最好的房間讓出來給他住,加之一家子表兄妹拉著他說話,卻都不熟,他不自在起來,後悔萬分,早知道還是去賓館裡過年的好。

晚上吃著年夜飯,江遠不挑嘴,但滿桌子好菜,和不時說著客套話的親戚,叫他覺得勉強。

吃完飯,有人招呼他打麻將,他趕緊搖了搖頭,趁著人家一家人搭長城的空檔,走進房間裡給半夏打電話。

孔媽媽還不知道女兒分手的事,吃著飯,不忘提及“你們都老大不小的,打算什麼時候去結婚?看你嫁出去是我這輩子剩下最大的心願了。”

半夏原來已有準備母親說起這件事,可沒有想到真提起來時她還是喉間一澀,舌頭泛苦。

她笑著忽悠一句,“媽媽,你就這麼怕你女兒嫁不出去?我這麼好條件,還要擦亮眼睛再找幾年,說不定能找到一隻天上有地上無的大金龜。”

她母親搖頭,“我也不奢求你大富大貴,只要平安幸福就好。”

這怕是天下母親的心願,半夏鼻頭一酸,趕緊低頭扒碗裡堆成山的美味佳餚。

平安幸福,怎麼樣活著才算平安幸福?她謂嘆。

一大桌子的親戚都三句兩句接著她母親的話往下說,好在躥起了電話鈴聲。她如蒙大赦一般匆匆放下筷子站起來,直像是被跳蚤上了身。

這電話,真是她的救星。

“你吃好飯了沒有?”江遠坐在床畔,陌生的擺設他還不是十分適應,手指搭著床頭矮櫃上的相框,擺弄著。

“吃好了,你呢?”

“我也剛吃好。”

“你那邊怎麼這麼吵?”

江遠一笑,“外面在打麻將,老房子,隔音效果不好。”

半夏這才想起來問他住哪,一問之下才知道兩家住的不遠。這一片都是老住宅,她不知道他還有這樣平凡的親戚,不免笑話

“你大少爺會不會住不習慣?”

江遠其實是有些不習慣,可這一點不習慣算得了什麼,“小時候也住這樣的房子,也在這附近的,只不知道現在拆遷了沒有。”

他家以前確實也住這樣的房子,只不過人家一大家子人擠在一間方寸大的房子裡的時候,他們家分的是兩房一廳的好結構。

半夏私心裡不希望掛電話,和江遠聊天比回到飯桌上去聽親戚朋友嘮叨好一萬倍,不免就拉著他東扯西扯。

江遠本來只是想打個電話聽一聽她的聲音,沒有想到她竟然拉著自己聊起天。他唇角不知不覺翹起來,手也放在腿上有一下沒一下的饒有興致的彈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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