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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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看一個人打球看了十年,但是到頭來她輸給了譚諫嚴。她打的很好,只是譚諫嚴畢竟技高一招。

“你怎麼會想到和我相親?”

她坐在沙發上問他,仍然覺得怎麼看他都不像是會要去相親的人。譚諫嚴抽著煙,橙黃的火星子在空中明滅,層層菸圈在他的面龐氤氳開,帶著一種朦朧的錯覺。半夏微微蹙眉,不怎麼習慣菸草的味道,他注意到了,把煙按在茶几上的菸灰缸中熄滅。

他淡淡看著她,眼中透出笑容,“那天我正好輪休,黃護士長本來叫的人是晏韓,可是他臨時有事,黃護士長氣的急了,在休息室裡罵罵咧咧。我剛好經過,被她拉了來。”他目光中的笑意加深,“還好那天我來了,不然就沒有機會認識你。”

半夏被他這樣的目光看著,臉上一熱,侷促的轉開目光。譚諫嚴確實是有魅力的男士,一顰一笑都像是要蠱惑人。他款款說出還好我來了,不然就沒有辦法認識你時半夏不知道心裡這種感受叫做什麼。以前的感情裡彷彿是沒有過這樣的經歷的。從來都是她仰望著方懋揚,馬不停蹄的追趕著他。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認識你是我的榮幸,我很高興認識你!

半夏心下動容,只覺得這也是自己的幸運,譚諫嚴何其優秀,她居然能獲得他的青睞。半夏眼睫眨了眨,再眨了眨。譚諫嚴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到了,那睫毛下隱隱的水光。他一怔,靜靜的看了頃刻,然後伸出胳膊攬過她。他手臂很長,可以把她完全摟在懷裡,摟著她的那一刻,他心裡生出一種默默的溫情,這樣的感情他很陌生,他有一瞬間的恍神,隨即他笑的很隨意,開口逗她,“怎麼感動成這樣?我剛剛說了什麼很感人的話嗎?”

年三十晚上,譚諫嚴坐飛機飛回北京家裡過春節,半夏留在小城一家老小齊聚一桌,屋子裡滿滿是熱鬧,小一輩的孩子們嬉笑玩鬧聲不斷,母親父親早搭了桌子打牌打麻將。她和幾個同輩的堂姐堂妹坐在沙發裡看電視。春節聯歡晚會在這個小城裡還屬於這天必看的節目,央視的那幾個主持人每年必要出現,男主持人中氣十足的發音和既定的講話模式從音箱裡傳出來,透著熟悉的味道。堂姐一邊織著毛線一邊笑道“你怎麼還不結婚?我都快當媽了你還坐單身貴族多不像話。你要不認識好的我認識幾個,要麼你回去前見一見?人家也是北京工作的,政府公務員,在稅務局裡當差,和你的醫生職業比,也不差。”

半夏淡淡的笑了笑,繞過這個話題,姐妹只當她不上道,這麼一把年級了,也不知道為自己的終身大事著急,她剛把話題繞開來,又有熱心人繞了回去。這麼來來回回,她就是跟個悶葫蘆似的,也不多說,白白急了周圍一夥人。

這個時候她手機響起來,她低頭一看竟然是譚諫嚴。唇邊浮出笑,接起來只喂了一聲電話那頭就問她“在幹什麼?”不高不低的聲音,卻好聽的很。她旁邊的二堂姐也聽到了,目光忒的一亮,幾下眼神示意,周圍頓時安靜下來,齊刷刷的目光都盯在她身上。這樣的場面半夏實在忍俊不禁,噗的一聲笑出來。

“在看春晚。”

“那有什麼好看,我很久不看了。”

此時正演到趙本山的小品,電視機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到他耳朵裡,他喔了一聲“他的小品還演成了一系列?我記得去年也有個類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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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嗯了一聲,卻覺得他那邊異常吵鬧,倒比她這一大家子人還熱鬧一些。這時候正好有人在電話裡叫了一聲諫嚴,清柔的聲音,很是好聽。半夏奇怪“你這是在哪裡?那麼吵?”

他笑著告訴她,“我在外面唱歌打牌,家裡年年都是些老節目,怪沒意思,所以溜出來透透氣。”

半夏想起那次在酒店樓梯上聽到他唱歌的情景,如是說“我還沒有正經聽過你唱歌。”

他低低沉沉的笑“那還不簡單,你等著。”

話筒裡就聽他和別人說話,好像是搶話筒,那人推推讓讓把話筒給了他,電話裡才他的聲音由遠及近“你想聽什麼?”

“你最拿手的。”

徘徊過多少櫥窗住過多少旅館

才會覺得分離也並不冤枉

感情是用來瀏覽還是用來珍藏

好讓日子天天都過得難忘

熬過了多久患難溼了多長眼眶

才能知道傷感是愛的遺產

流浪幾張雙人床換過幾次信仰

才讓戒指義無返顧的交換

把一個人的溫暖轉移到另一個的胸膛

讓上次犯的錯反省出夢想

每個人都是這樣享受過提心吊膽

才拒絕**情待罪的羔羊

回憶是捉不到的月光握緊就變黑暗

讓虛假的背影消失於晴朗

陽光在身上流轉等所有業障被原諒

愛情不停站想開往地老天荒需要多勇敢

。。。。。。

他的聲音比Eason Chan低沉,低低的唱著歌詞,唱完後他說“我很多歌都拿手,倒挑不出最拿手的了。正好輪到這首就先唱這首給你聽,以後有機會我一邊彈一邊唱,讓你好好崇拜崇拜我。”

他說話不無笑意,語氣嬉皮,像冬天裡溫暖的一陣風,強勢的席捲進她心底乾枯的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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