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正經的小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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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德一夜未歸。

美美睡了一覺的李業爬起來,用自制的豬鬃小牙刷,蘸著粗鹽趴在佛壇前面開始洗漱。

“有些失算了,玄德師叔雖然塊頭挺大,但腦子並不好使,不會把自己找作坊釀酒的事宣揚出去吧……呸呸,這破玩意,呸……”

這個時代還沒有牙刷這種東西,貴族一般清潔牙齒,是將薄錦纏在玉石或者細骨上,沾些苦參末、花玲等植物的粉末。普通一些的百姓,則是習慣用馬尾,沾些皂角或者荷葉粉,至於貧苦的底層民眾,更多的是用手指,或者柳枝,沾些青鹽來清洗牙齒。

木質豬鬃小牙刷,是直到宋朝中期才出現的通用牙具,這種牙具遠比玉錦或者馬尾好用許多,唯一的壞處就是容易脫毛,就像現在,李業一邊儘可能清潔口腔,一邊還要不停的呸呸,將殘留在口中的豬鬃吐出來。

“呸呸……”

“玄德師叔要是把釀酒的事宣揚出去,會不會被程家村的村民當成野和尚吊起來打死……呸呸……只要別將自己牽扯進去,一切就都好說,玄德皮糙肉厚,就算被吊起來抽,應該也能當成尋常的修行……呸呸……”

“說不好還得我親自走上一遭,將這種大事交給玄德這種腦子長在屁股上的粗鄙東西,實在不讓人放心,吼……啐!”

李業仰起頭,將口中苦澀的青鹽,扎的嗓子眼疼的豬鬃毛連同黏糊的唾液,用盡全身的力氣啐了出去,終於舒爽的松了口氣。

但下一刻,李業就看到一個穿著藏青色學服,梳著文人髻的少年踉蹌退後幾步,差點沒一屁股坐在地上。

再看他嶄新的錦服前胸,一團黏糊糊白裡透紅的唾液掛在衣襬上,拉出一條長長的白色絲線。

“呃……”李業僵住了。

少年也僵住了。

李業是因為一眼就認出眼前的少年,正是昨日後山見到的那個貴族小姐,只不過今日換上了男裝,還畫了淡淡的鬢霜,打扮成文人學子模樣。

只不過……好吧,古代人有臉盲症,紮起頭髮換身衣服,就算頂著雷人的大胸肌也沒人會懷疑,說不好還會好奇的湊上去拍一拍,說一聲嚯兄弟,健身卡瞭解一下。

至於少年僵住,則完全是因為掛在衣襬上的唾液讓她不敢妄動,再加上貧乏的詞彙中,沒有尼瑪臥槽這等抒發情感的感嘆詞。

“……早啊,小施主。”李業站起來,一臉親暱熟絡的走過去,從少年袖口抽出一張袖帕,擦了擦掛在衣襬上的唾液,像一位鄰家大哥哥一樣和善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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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應該說李鈺,這位皇室公主何曾受過這種近乎凌*辱的待遇,在短路的思緒通暢過來的第一時間就要暴起,將這該死的和尚按在地上摩擦摩擦。

然後將等在山下的侍衛喊上來,將這個不知死活的狗東西大卸八塊,架在火上烤成串兒。

但一想起今日自己故意隱瞞身份,又有事相求,卻只能咬著銀牙,死死的盯著李業。

“……給本……給我找身衣服!”聲音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帶著森然的寒意,李業聽到耳中倒是松了口氣,弓著腰一臉諂媚虔誠的帶李鈺來到自己的房間,找出來一套乾淨的僧衣,轉身竄出了房間。

好險……

李業拍著胸口,一副虛驚一場的表情。

嗯,看樣子這女人的身份並不算太嚇人,不然也養不成這樣隱忍的好脾氣,換做李老二家的那幾位,還不得跳起來錘爛自己的狗頭?

室內,李鈺確定關好房門,有些嫌棄的拿起李業的衣服嗅了嗅,稍微猶豫了一瞬,還是脫下已經髒了的藏青學服,忍著心裡的不痛快換了衣服。

“該死的辯機,要不是本宮有求於你,今天一定砍了你的腦袋!”李鈺一邊換衣服,一邊恨恨的罵道,“不,拔了舌頭,掰了牙齒,讓你再往我身上吐口水……”

一邊罵著,一邊有些心虛的趴在門口聽了聽,沒察覺到什麼動靜之後,才微微松了口氣。

“這就是和尚的禪房嗎?好簡單哦……”女人的八卦心理,很快就佔據了上風,李鈺提著略長的衣襬四處看了看,掃了兩眼佛案上還沒有抄完的佛經,癟了癟嘴。

“字真難看,跟長腿的王八一樣……”

視線掃過桌角便的一張皺著的草紙,忍不住輕輕踢了一腳。草紙滾動撞在香案上隨之攤開,露出上面歪歪扭扭的兩行小字。

“咦……”李鈺好看的眉頭挑了挑,捏著蘭花指將草紙提起來拿到眼前。

“娉娉嫋嫋十五餘,豆蔻梢頭二月初。春風十里長安路,捲上珠簾總不如。”

小姑娘眼睛一點點睜大,桃花一般帶著粉色的眼眸,莫名出現了某種神采。

她彷彿看到一個十五六歲豆蔻年華的少女,身姿輕盈如玉面容如水,站在長安街頭,讓十里珠簾紅妝黯然失色的場景。

“果然是個不正經的和尚……”小姑娘眉梢輕輕揚起,帶著一絲隱隱的喜意,“嘻嘻,寫的是我嗎?”

暗自嘀咕著,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旋即面色微微俏紅,眉梢之上掛上了嗔怒。

“這小和尚,竟然在背後偷著給我寫情詩,哼,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李鈺俏臉羞怒,作勢要撕了草紙,想了想將手中的草紙攤開撫平,重新放在佛案之上。

傲嬌的揚著瓊鼻哼了一聲,“算你有眼光,剛才的冒犯,本宮暫且不計較了。”

“恩,暫時不計較了……”

門外,李業雙手合十寶相莊*嚴,臉上掛著不深不淺的微笑。

原身的容貌和史書上的描寫絲毫不差,豐神秀異,軒雲如蓋,雖然梯度光頭,一身普通的僧衣麻袍,但依舊擋不住逼人的帥氣。

打開門的李鈺忍不住呼吸微滯。

女人其實和男人一樣都是視覺動物,這也是辯機和高陽走上不倫之戀的根本原因,如果辯機長得跟楊迪黃渤一樣,恐怕也混不到腰斬的悲慘下場了。

當然,也從側面看出,歷史上的高陽,算得上顏狗中的佼佼者了。

“小和尚,你還會寫詩?”一身僧衣的李鈺,倒是多了一分英颯之氣,彷彿忘了剛才的冒犯一樣揚著小腦袋,美妙的眼眸盯著李業問道。

李業愣了愣,忽然想起昨日隨手寫下杜牧的贈別二首,倒是有些窘迫,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傢伙之所以沒有怪罪自己,恐怕和撞見那首詩有關。

“昨日一別,小僧佛心不寧夜寐難安,故作此拙作,小……菩薩見諒。”

好吧,直接從小施主上升為小菩薩了。

李業下意識的改口,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正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遠。

李鈺傲嬌的哼了一聲,“哼,不正經的花和尚。”

“剛才的事,我就暫且饒了你,不過作為交換,你得教我做叫花雞!”李鈺終於想起自己今日來的目的,揚著俏臉說道。

“要是不用心教我,我便立刻下山報官,讓官府將你這個不正經的小淫僧抓起來,狠狠的抽鞭子!哼!”

李業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眼睛一點點瞪大。

“我……淫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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