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生離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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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從當下說起——

元航和阿綿在三界原點修煉有成,一同穿越回人間,現身於“小無限陣”中。

澄明宮八女見依光出現,嚇得魂飛魄散,跪地求饒。元航趕走七女,留下江岸雪,她回到大家庭,從此與澄明宮無關。

天下皆知依光歸來,獸神島、老八村、南涯域、元宗等勢力齊來朝拜,阿綿放言要殺盡仙族、斬盡賢宗人類叛徒,元航自願做先鋒,第一步任務——平定“人間福地”東靈域。

大戰暴發,元航率蠻獸大軍衝殺四方,靈宗十門奮起抵抗。與此同時,神宗率新月幫進攻西寰域,與四大家族等玉宗勢力展開對決。戰鬥呈一面倒狀態,誰也擋不住無敵蠻獸,摧枯拉朽衝過北境荒原,直逼北恆域。

仙族派出三百武帝、數十武聖,阿綿大發神威,以一人之力殺光仙族武帝,元航率蠻獸圍攻數十武聖,而今蠻獸也有數百武帝,打得仙族抱頭鼠竄,最後數十名武聖盡被元航殺死。

大軍包圍澄明宮,容澄心見大勢已去,只好投降,並說出她迫害李中陽的事實,從此澄明宮成為歷史。

元航和阿綿率蠻獸大軍橫掃興隆群島,殺死殘留的仙族,駱扶瓏駕錦繡天宮歸來,將魔族送去域外星球,從此人間再無仙魔二族。

但這只是開始,仙族域外勢力遠比人間強大,元航和阿綿乘坐錦繡天宮,帶領蠻獸及人間jīng英,向域外星空殺去。

仙族拼死反抗,祭出最後三大絕招——與敖霸同時封印的遠古至仙。元航、阿綿、駱扶瓏出戰,駱扶瓏不再壓制修為,晉升武神,三人聯手,在星空中大戰古仙。

受強敵刺激,元航的《獸王**》境界暴漲,一舉攀升至“芒種”,也成為武神。阿綿一鞭抽死一名古仙,駱扶瓏用錦繡天宮撞死一名古仙,元航戰意盎然,徒手撕裂一名古仙,三大人類武神揚威星空。

怒cháo般的蠻獸大軍衝向仙族領地,哀鴻遍野,滿目瘡痍,仙族無力抵抗,終於被人類殲滅,消失於歷史長河。

人類迎來永久和平,天朗大陸成為歡樂的海洋,東靈域、南涯域、西寰域、北恆域、中元海大一統,造就黃金盛世,人類文明攀升至史無前例的高度。

創世女神現身,歡迎阿綿、元航、駱扶瓏共赴神界,被三人婉言謝絕,因為人間有太多事要做、太多人要幫,三人決定立足人間,與人類世界共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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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進入新紀元,修真水準大大提升,出現了無數武帝武聖,以及數以千計的武神,如今的人間固若金湯,縱是真神來犯也足以抵抗。

元航帶著阿綿、兄弟們、紅顏們、追隨者們,一往無前地走向世界盡頭。

……

==========

阿綿看著元航,從他的神情就可以推斷故事的進度,他面帶微笑,喜上眉梢,好像喝了瓊漿玉液一樣陶醉。

阿綿知道會這樣,因為這就是他想要的,她完全按照他的理想設計了這個遊戲。沒有挫折,沒有痛苦,沒有生離死別,只有最大限度的滿足。

本來阿綿覺得這樣不錯,他高興就是她高興,她很樂意讓他滿足一下,哪怕是虛幻的。

但眼看遊戲發展到盡頭,阿綿又覺得不甘心,憑什麼非要滿足他的願望,卻不得不拋棄她的理想?

她才是人類史上最強者,是所有人頂禮膜拜的神,憑什麼要讓她做出如此大的犧牲?

她苦苦追尋了一萬多年的理想,難道就那麼不值錢?

於是阿綿將遊戲稍作調整,改變了最後的結局。

(哼!總要失去一個,兩者不能兼得,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她忿忿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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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一切已成定局的時候,女神再次降臨。

元航喝道:我們已拒絕你的提議,你也已接受,為何還要出現?

女神道:我培養依光一萬多年,如今心血付諸流水,豈有如此便宜的事?

元航道:總之我們絕不離開人間,你待怎地?

女神道:依光體內有我設下的禁制,只要我心神一動,她立即死亡,你想她死就留住她。

元航陷入掙扎,對阿綿說:我們聯手殺了她,你看怎樣?

阿綿苦笑:事到如今你還不願放我走麼?

元航渾身顫抖,雙拳緊握,思索良久良久,還是點點頭。

阿綿長嘆道:為了你的理想,我不走了,就賭這一把。

元航揮起一拳就像女神打去。

可惜身在女神創造的世界,任何人都無法傷害女神,她躲開攻擊,怒吼道:叛徒,接受上蒼的懲罰,我的世界容不下你們!

阿綿體內的禁制突然發作,她軟癱在地,全身發光。

——在她幼年時,女神給她取了“依光”這個名字,意思是追隨女神,大放光芒。

——如今,女神取回了她的光,阿綿瀕臨死亡。

元航大驚失sè,抱住阿綿叫道:你別死!我放你走!你跟她走!我再也不留你了!

阿綿苦笑道:來不及了,這是我的生命之光,光熄滅的時候就是我的死期。

元航放聲大哭,竭盡全力給她輸送真氣,企圖令她抵禦死亡。

但一切都晚了,阿綿的身軀漸漸虛化,變成一團光,緩緩消失在他懷裡。

史上最強武神,就此隕落。

元航仰天悲吼,天地間迴盪著他絕望的嚎叫,久久不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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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綿看著元航,兩行淚水從他臉上滑落,嘴唇顫抖,全身無力,五大三粗的壯漢變成了脆弱的男孩,雖然在昏迷中,仍哭得傷心yù絕。

本來阿綿只想報復一下,讓他體會自己犧牲理想是多麼痛苦,但見他如此痛苦,她不禁感到心疼。

“你入戲太深了,一個小遊戲而已,何必呢?”她輕聲道。

昏迷中的元航顫聲叫道:“阿綿……阿綿……不要走……你走了我撐不下去……”

阿綿感到鼻頭發酸,故作灑脫地笑了笑,道:“我走了三年多,你還不是好好的?少玩這套,我才不信呢。”

元航發出撕心裂肺的哀鳴:“阿綿……阿綿……阿綿……”

阿綿聽在耳裡痛在心裡,感到無比後悔,早知這樣就不修改遊戲,讓他笑個夠。

即使是虛幻的,也比這樣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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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航終於平靜下來,接受了阿綿死去的事實。

他回到他們的愛巢,一盞孤燈,柴扉輕掩,冷風從堂間穿過,燈影晃動,木柱上生鏽的鐵釘掛著她的長鞭,也掛著離愁和哀傷,石板青青,星月相鄰,風掃走了石板上的落葉,卻不理會葉子的期許,它想留下,不想分離。

他行走在落rì河邊,追憶著他們汪洋恣肆的愛情,天上rén jiān,希望之光,無論多麼美好的回憶都掩不住她已離去的事實,他的身影如此孤寂,在寒風中透著淒涼和蕭索,他伸手撈一把水,只握住一把蒼涼,時間如水,從指間流過。

他走過蒼茫大地,這是他摯愛的人間,他為此付出了一生的努力,沒想到在業已完滿的最後,連歲月靜好都成了奢望,他孑然獨行,回憶著往昔,卻無法展望將來,因為他已沒有將來。

他本來活在時間之外,現在他回到了時間之內,沒有她,亙古長存有何意義?

他仰望星空,彷彿看到了她的臉,多年來他無數次這麼做,無數個寂寞的夜裡,他總是在夜空中尋找她的臉,向她笑,向她哭,向她傾訴,向她海誓山盟。如今她走了,這變得沒有意義。但對他來說卻最有意義。

他深情地說:阿綿,我與你同在。

他緩緩躺下,蜷縮起身體,就像嬰兒蜷縮在母親的子*宮,那麼安詳,帶著微笑,最後看一眼天上那張臉,慢慢閉上眼睛。

他自爆身體,形神俱滅。

連女神也殺不死他,因為他體內有混沌元氣,他本來可以與宇宙共存,活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直至下一個宇宙紀元。

但他選擇了自爆。

他只想和她作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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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綿看著元航,眼淚奪眶而出。

他入戲太深,把一切當成了真,因此他是真的自爆,成心要讓自己灰飛煙滅。

萬幸的是,他的**已不存在,元神留在人間,這裡只有他的jīng神能。

阿綿用盡全力抱住他,仍阻止不了他身體的虛化,過不了多久,他的jīng神能將徹底消失,循著來時的軌跡,回到人間。

“有朝一rì,我定要與你重演這幕人生,哪怕被女神殺死也在所不惜……”阿綿親吻著元航的臉,在他耳旁喃喃自語,淚水滴落,卻無法留下痕跡,穿透他的身體落在地面。

阿綿深深凝視著他,說:“回去,我已在你思維中留下印記,你可以重組身體,好好活下去……”

昏迷中的元航露出一絲微笑。是“死後”與她在天上重逢麼?是聽見了她的耳語麼?是發現了回家的路麼?這已不重要。

他在笑,她就滿足了。

一道淡淡的光從她身上出現,直指人間。

元航的形體終於消失,jīng神能找到軌跡,沿著這道光飛去,一閃而逝。

阿綿目送他離開,輕聲說:“你記住,無論你在哪裡,無論分隔多遠,我始終在你身邊,因為我是你的希望之光。”

她知道他一定聽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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