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價，很重，你真的準備好了嗎？”池冰雪再次看向夜梟，重複說道。

夜梟輕輕一笑，“要是連十萬混沌本源都沒有把握，我又怎麼敢奢望這等星雲級別的呼吸法？”

池冰雪依舊看著夜梟，似乎是在審視他語氣中的自信。

不多時, 這位指引者露出了一個令人忍不住偷看的笑容，“那好，我就信你一次。”

池冰雪消失不見，而夜梟，則再次看向了星穹高落。

後面的那些呼吸術，夜梟並沒有去關注, 從知道這部之後，他就知道了自己的目標。

“三百五十萬積分, 嘖嘖, 真夠恐怖的。”

會想起池冰雪所說的星主階梯，“那我豈不是至少要登上九萬階梯？”

夜梟有些沉默了，他不知道這個數字代表著什麼含義，但星主階梯一共就十萬。

等待的時間並沒有太久，三個小時的時間，池冰雪就重新聯絡了夜梟。

“這是銀河議會的借貸條款，我看過來，一切正常，你考慮好了就簽下吧。”

一片光幕出現在夜梟面前，夜梟有些驚訝，“思維網中的契約？”

“思維網的契約，同樣具有效果，而且思維網的存在，它能時刻盯著你。”

莫名的，夜梟感到了一陣恐懼, 對思維網的恐懼，原本，他只是認為這是個連線人族的通訊網路。

很快，契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夜梟面板上置頂了一個倒計時，1000，似乎是在提醒他還貸的年限。

“走吧。”

“不是直接傳送嗎？”夜梟問道。

“當然不是。”池冰雪頭也不回地說道：“宇宙太大了，大到就算是思維，也要時間。”

夜梟不明白這句話的具體含義，但是很快，他就感受到了。

站在星主學院的傳送陣上，他的身體開始扭曲，彷彿看到了億萬星河，隨後，無數的星辰化作光線流逝身旁。

他無法感受自己的身軀，也無法左顧右盼，他只能看著自己的前方是一片白茫茫的光，四周七百斑斕的色彩在向身後退卻。

某一顆，他感受到了震動，那種感覺就像是飛行器遭遇了氣流的震顫, 持續片刻，震動消失, 但不知過去了多久, 第二次震動也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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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次，一共兩次震顫，讓夜梟越發驚懼思維網的存在。

還不等他去思考思維網在星空的現實意義，前方的白光徹底將他吞沒。

他出現在了星空之中，不，準確的說，是星空的上方。

向下看去，億萬萬星辰散發著光芒閃爍，全都，被他踩踏在腳下。

彷彿有一層透明的屏障，隔絕了他與億萬星河。

可是，星主階梯在哪裡呢？夜梟環顧上下四方，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他想抬腳，但卻發現自己似乎並不能移動。

他想掙脫這種感覺，但一陣警告打亂了他的動作。

“正在進行身份驗證，警告，正在進行身份驗證。”

夜梟不動了，那一瞬間，他感受到了能夠讓自己死亡的危機，那種感覺，幾乎要讓他被迫下線，但是卻被無形的力量禁錮在了原地。

他沒辦法主動下線了。

“人族身份驗證透過，正在進行真靈驗證。”又是一陣冷漠的聲音傳來，讓夜梟眼神微眯。

“真靈，我還未成拈靈者，何來真靈？”

但很快，冷漠的聲音讓夜梟再次疑惑，“真靈驗證透過，正在進行星源鎖定。”

星源？夜梟的面前，彷彿出現了滄月星的虛影一閃而逝，隨後就是星源鎖定成功的通告。

“靈魂檢測成功，人族身份確認，種族天賦驗證開啟。”

猛然間，夜梟的身軀開始顫抖，他感受到了來自精神力深處的痛苦，那種痛，幾乎能夠讓他徹底死亡。

痛，太痛了，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夜梟眼前終於恢復了清明，而冷漠的聲音持續傳來。

“種族天賦檢測透過，思維驗證完整度，95%。”

夜梟還在發懵，有些不懂什麼是思維驗證的時候，無窮的能量傾瀉落下。

那種感覺，他很熟悉，是混沌本源。

隨著混沌本源的落下，夜梟感覺到了身體有種詭異的凝實感，彷彿自己不再身處思維網之中，而是真實的身體。

腳下傳來更真切的凝視感，億萬星河消失不見了，夜梟出現在了一片看不到邊際的淡紅色金屬廣場上。

這種金屬給夜梟的感覺，就像是一顆通透的紅寶石，清純吸引目光。

“欸，你是哪個區的？”身後，一道陌生的聲音傳來，夜梟轉過身，看到了一胖一瘦蹲在了一座雕像的腳上邊緣。

胖的一臉和藹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就像是滄月星上的一條哈巴狗，而瘦的，眼睛始終冷漠，與周圍的一切都有種疏離感，蹲在雕像腳上的身影如同一頭臥憩在草原的獅子。

夜梟抬頭，想要看看那雕像是什麼人，覺果卻發現自己無論怎麼看，都無法看清雕像的面容。

而類似這樣的雕像，這座紅寶石廣場上似乎僅僅只有十位。

“別看了，這十個人是人族星主中億萬年來僅有的十個登頂星主階梯的人，想要知道他們長什麼樣，你就先要站在和他們一樣的高度，少一層都不行。”

說話的是那個胖子，蹲著的他就像是一個球，口中再一次問道：“你是哪個區的？”

“第九星區。”夜梟開口，銀河星系的確屬於第九星區範圍。

“第九區？真夠遠的。”胖子甩了甩頭，隨後指了指自己，“我來自第三區，這個傢伙來自第五區。”

夜梟不懂，但他知道，他們之間的距離很遠很遠，遠到恆星境終生飛行都無法靠近他們所在的星區。

這也是胖子在介紹之中只是簡單的說了一句一樣，甚至連名字都沒有交流，因為他們之間的距離就註定了這一生也難以第二次碰到。

夜梟也放心了下來，因為出現在這廣場之後籠罩他們的薄霧已經消失不見。

“不是說，這裡是星主階梯嗎？為何我沒有看見？”

胖子疑惑的看著夜梟，“你所在的星主學院這麼不負責任嗎。”

說完，他手指指了指頭頂，“抬頭。”

夜梟抬頭，一瞬間瞳孔猛縮。

億萬星河，就在他的頭頂，但是在這之前，他卻沒有任何感覺。

“十萬階梯，十萬世界，十萬層，想要登階也很簡單，往上飛就行了，直到你再也飛不動為止。”

“突破一層層宇宙星空，如果能上十萬層，你就能夠將人族億萬星河踩踏腳底。”說著，胖子拍了拍屁股下的雕像，“到時候，你就會成為第十一個放在這廣場上供人瞻仰。”

雖說如此，但是胖子的動作卻沒有絲毫敬畏。

但他的話夜梟懂了，頭頂星空被劃分出了十萬層的高度，一層，就是星主階梯的一階。

以億萬星空為石，一步一步踩踏向上，如此手段，夜梟震撼莫名。

“多謝。”說了一聲後，夜梟就要向上飛去，但下一刻，他停了下來，轉過頭看向兩人。

“你們兩個為什麼會蹲在這裡？”

剛才的對話讓夜梟有些明白，眼前的胖瘦兩人並非什麼小精靈之內的東西，而是人，是星主。

這裡是星主階梯，他們不去登階而上，反而是蹲在這裡，就顯得很是奇怪。

“嘿嘿。”胖子沒有回答夜梟的話，而是一隻腳伸出了雕像的腳落在寶石廣場之上。

緊接著，夜梟就看到了一陣青煙冒起，胖子的腳彷彿是被雷擊一般冒出青煙後湮滅消失，但很快混沌本源覆蓋，那只消失的腳又重新長了出來。

他們，不能觸碰這廣場的地面，只能蹲在雕像的腳邊。

“無邊戰場的逃兵，我和他，在此受罰。”胖子一臉驕傲的指了指自己和旁邊消瘦的身影，後者鄙夷了一眼後微不可察的朝一旁挪移身位。

這個答案，更加讓夜梟驚訝，“沒死？”

無邊戰場的慘烈，他從學院中就能窺見一角，那等戰場中的逃兵，會有好下場？但是眼前兩人看上去一點並沒有受到更加嚴重的懲罰。

“死？”胖子噗嗤一笑，隨口就是吐在了雕像的腳上，“其他人都死了，我們兩個選擇了生存。”

戰爭失利，前線潰逃，或許，還要加上沒能完成應該達到的任務，一瞬間，夜梟腦海中閃過這些描述。

當然，具體的細節不得而知。

“你們星區，無邊戰場這麼嚴重？”夜梟可以肯定，面前的兩人不是恆星境的星主，但他們卻上過無邊戰場。

胖子再次孤疑看了夜梟一眼，似乎已經知道夜梟為什麼這麼問，“你們第九星區還不是一樣？”

隨後他看向夜梟，“哦，對了，距離上次人族疆域擴張，已經過去了三萬年，你應該就是那些擴張的星域中的人吧？”

胖子說話口無遮攔，但他卻表現出了堪稱恐怖的智慧，僅僅隻言片語，就能大概鎖定夜梟的來歷。

“三萬年，這是人族每次擴張後星空至高議會給予那些領土的發展時間，所以才會造成……戰爭沒有那麼嚴重的錯覺。”

胖子笑了起來，露出了兩排潔白牙齒，“不過沒關係，經歷一些死亡之後，你們就會懂無邊戰場為什麼要叫這個名字了，很多地方都是這麼過來的。”

他甚至已經猜到，夜梟所在的星域已經開始接觸無邊戰場，並且死了很多人。

夜梟卻是不敢繼續問了，他毫無優勢，對方知曉的資訊遠比他多得多。

不過好在，該瞭解的已經瞭解，夜梟的目光開始抬頭看向頭頂星河。

星主階梯，就是要一步一步，將這億萬星河踩踏在腳底。

“嘿，兄弟，祝你好運，爭取登上十萬層，到時候我們也多個落腳的地方。”胖子嘿嘿笑道，隨後再次甩頭將口水吐在雕像的腳上。

深吸了一口氣，夜梟的心臟變得冰冷起來，眼神也逐漸化作暗紅。

那便，瘦小的身影終於看了過來，眼神中露出思索。

“怎麼樣，這小子是不是很厲害，能夠讓我們落腳？”一旁的胖子注意到了眼神的變化，忽然蹭了過來，圓盤打臉的闖入差點讓瘦小身影揮拳動手。

“他很厲害，但他登不上十萬階。”瘦小身影最後還是落下了一句，聲音很輕，但卻很肯定。

“你既然這麼說，那就肯定咯，畢竟你宰過好意頭恆星境古神。”

胖子再次好奇，“不過，你怎麼知道他不行？”

嘰嘰喳喳聲音煩躁，最終瘦小身影還是擠出了幾個字打發過來。

“他的思維完整度……不夠高。”

胖子聞言也是愣了一下，隨後噗嗤笑了笑，再次朝著雕像的腳吐了吐口水。

“切，我還以為什麼東西呢，種族天賦不就是這樣嗎，搞得花裡胡哨，要真的像這些個大佬一樣的話，才有問題好吧？”

“但只有思維完整度，才能保證人族的純粹，一旦跌落85，就不能算是人了。”

瘦小的身影看向胖子，“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們活著，活下來的我們沒有死，就是因為我們的思維完整度有99，這點，你很清楚。”

胖子再次伸出了腳，青煙陣陣，他沒有再說話。

“星主階梯最後一步，考驗的卻是虛無縹緲的靈魂，還真是神奇呢。”

……

……

無盡星辰，環繞在四周，不知道是它們的墜落，還是夜梟的向上，總之在感受到了一層明顯的桎梏後，他知道自己來到的第二階。

沒有多少猶豫，夜梟繼續開始向上，而每一層所需要的時間，也越來越慢。

一層，兩層，夜梟記著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天，而他已經穿梭超過千層。

詭異的是，他始終無法確定任何一層階梯的高度，哪怕他故意慢下來去記錄，卻也始終無法得到結論。

到底是一百米，還是一千米，他不得而知，彷彿在這星主階梯之內，數字的意義並不存在。

他只能捨棄這些物理上的詭異畫面，開始堅定向上。

五萬層的星主階梯，是一道門檻，渡過了，就說明他這次到來擁有意義，同時也代表著他能夠在整個人族的星主歷史中，有資格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