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6 兵庫海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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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陳景恪為未來佈局的時候,東方萬里之外的海域,一支龐大的艦隊趁著夜色悄無聲息的噼開巨浪向著前方快速駛去。

這是一支非常龐大的艦隊,領頭的是兩艘九十米鉅艦,這是大唐新建的五級主力戰艦。

事實上這也是大唐水師的一次全新嘗試,傾全軍之力打造了這兩艘大型戰艦。

也是眼下唯二的兩艘,全在這裡了。

說起來和陳景恪也有關係,他經常‘恐嚇’李世民,讓李世民對大海之外的世界總是充滿了危機感。

只不過李世民應對危機感的辦法不是禁海,而是打造最強大的水師,把敵人找出來消滅。

在他的授權下,大唐水師堪稱是跳躍式發展,戰艦的打造速度直接拉滿。

這裡就不得不說文明底蘊的事情了。

古代建造戰艦需要儲備木料,還是特殊的木材,因為一般的木料無法造大船。

有木料還不行,還需要時間。

把砍下來的木頭放在陰涼處陰乾,這個時間需要二十年之久。

當然,也可以先加工成木板再陰乾,這樣能縮短一些時間,但折損率很高。

要知道造船用的都是名貴木料,就算是朝廷也負擔不起如此大的折損率,大多還是選擇整根原木陰乾。

還有一種臨時辦法,升溫烘乾,這種辦法製作出來的木料紋理有問題,一艘船用不了十年就要報廢。

除了臨時需要戰船,一般也不會採用烘乾法。

關於木料,前世還有個很真實的冷笑話。

在大航海時代,某歐洲國家種植了一批橡木,準備打造屬於自己的水師。

兩百年後的二十一世紀,這批木料終於成熟了。

網上很多人都在玩梗,某某國兩百年前種植的船木終於長成了,可以造船了。

說起來很好笑,實際想一想很心酸。

所以古代人說百年海軍真不是開玩笑的。

中華文明的優勢就在這裡,地域廣闊各種木料都有。

歷代王室都會囤積大量的木料,有些是用來造船,有些是用來營建宮殿……但不論是出於什麼原因,中原王朝囤有大量名貴木材都是事實。

王朝滅亡,這些木料也會被新王朝繼承。

所以中原王朝想打造水師,真的沒那麼難。至少在木料這一點上,就不用太過於發愁。

尤其是隋煬帝楊廣,他為了徵遼東,為了打造龍船,為了給自己四處修宮殿,更是囤積了海量木頭。

到了貞觀年間,這些木頭都能用了。

李世民直接把這些木料全部送到了造船廠,全力打造戰艦,而且還要打造新式戰艦。

各種造船實驗隨便做,不用怕浪費木料,就怕你們不能及時把船造出來。

在這種情況下,大唐的船工們也前所未有的積極起來,加上陳景恪提供的思路,很快就掌握了海船的打造方法。

三十米戰艦,五十米戰艦,六十米戰艦,直到眼前這兩艘九十米全風帆式炮艦。

當然,一支艦隊不可能只有這兩艘主力戰艦,下面還有六十米大艦八艘,二十米到五十米戰船上百艘。

二十米以下小船就只有探索航道打探情報的快船,亦有二三十艘。

整支艦隊不見一絲亮光,不聞一絲聲響,只有船體破開巨浪的聲響。

如果讓軍事迷看到了,一定會驚呼這怎麼可能。

要知道夜晚行軍本就危險,海軍夜行更是危險到了極點。

在沒有雷達辨別友船距離、海島海礁的年代,海軍夜行真就是送命。

但眼前這支軍隊確實這麼做了。

雖然為了安全可以拉長了船與船之間的間距,導致陣型太過鬆散,可確確實實是夜行軍。

可見這支艦隊的統帥不只是能力出眾,膽量也不是一般的高。

急速航行了半夜,站在瞭望杆上的瞭望手忽然發現前方黑暗的水面上亮起了一簇火光,且火光好似被什麼東西給遮住了一樣,時隱時現。

已經被凍的有些麻木的瞭望手,默默數了一下火光隱現的頻率,臉上露出喜色,和搭檔說了一聲就快速從杆子上滑了下來。

“校尉,東南方發現我軍探馬訊號,距此十里。”

那名校尉馬上轉身進了才船艙,在一間艙房門口停下,敲了敲門道:“將軍,東南方十里有我軍探馬。”

“吱呀。”門被開啟,一身皮甲的劉仁軌從裡面走出來,道:“走,去看看。”

幾人頂著迎面吹來的海風站到甲板上,劉仁軌拿出望遠鏡朝東南方望去,很快就發現了那處亮光。

“傳令全軍減速,派快船去察看情況。”

他一聲令下,三盞氣死風燈被升起。

周圍的船見到燈後也同樣升起了三盞氣死風燈,越來越多的船升起訊號,從天空俯瞰下去猶如一片星海。

這是信號燈,三盞表示減速,同時也是給其他船提供參照物,別撞上了。

接到訊號的船隊突然‘活了’過來,無數人從船艙跑出來,開始降帆、調整船速等等。

這麼大的動靜幾乎沒有發出太多的聲音,除了個別指揮人員之外,其他人都默默執行命令。

看似很簡單的操作背後,卻是大唐水師經過無數次訓練,折損近百戰船為代價摸索出來的。

大船在海上急速航行,慣性特別大,減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等速度真正降下來,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距離那處火光也只剩下不到一里的距離。

很快一艘快船貼近他們,幾個人順著軟梯爬上了旗艦,其中有一名四五十歲的中老年文官。

見到他,劉仁軌連忙上前道:“高都護,你怎麼這個樣子過來了,要是有個閃失我如何向聖人交待。”

高都護全名高表仁,曾任新州刺史。知道這個人的不多,歷史上關於他的記載也不多,但記載的事情卻值得所有人敬佩。

貞觀五年他出使日本,要求當時在位的舒明天皇面朝北跪拜迎接李世民的聖旨。

當時日本已經有了不臣之心,給隋唐的國書裡甚至出現了,日出之國皇帝見過日落之國皇帝這樣的話。

舒明天皇自然不會跪拜接旨。

但高表仁也是個不畏死之人,當場訓斥他並拒絕宣讀聖旨。

舒明天皇氣急敗壞卻也無可奈何,他確實不敢傷害大唐天使。

一個不願意跪接聖旨,一個你不跪我就不讀,兩者就僵持了下來。

這件事情一直拖了兩年,舒明天皇不得不派人把他禮送回大唐。

當時高表仁孤立無援其處境可想而知,只靠心中的一口正氣支撐。

說實話,以當時大唐的水師戰鬥力,倭奴人真把他殺了,大唐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他硬生生靠著自己的意志扛住了所有壓力,最終在保全了大唐天朝上國顏面的情況下全身而退。

但此事對他而言始終是一段難忘的記憶,得知大唐要打造水師,還要經營東海海疆,他就主動奏請參與此事。

李世民建了東海都護府,他順理成章成了第一任都護。

劉仁軌則是因為軍功已經成為東海艦隊的大都督,直接歸水師大將軍李孝恭管轄。

這些年大唐在東海的各種動作幾乎都是出自他們兩人之手。

比如讓築紫島上反對大唐封國的少數土人權貴消失等等。

而今天他們將要進行一次前所未有的大動作,徹底消除大唐在東海上的隱患。

大唐佔領了築紫島,還要在這裡搞封國,倭奴國自然不願意。

之前權臣蘇我蝦夷就派了自己的兒子蘇我入鹿征討築紫國,被劉仁軌擊敗。

但蘇我蝦夷肯定不會就此放棄,正在悄悄的打造戰船招募水師,意欲重新奪回對築紫島的控制權。

劉仁軌很清楚自己是客軍作戰,若讓倭奴人做好準備,縱使己方有炮艦之利也不好辦。

畢竟此時的炮艦數量少,使用方法還處在摸索階段,傳統海戰依然是水師的主要戰法。

思來想去,提前出兵在對方還沒有準備好之前,摧毀他們的水師是最好的辦法。

他先是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高表仁。

早就對倭奴國不滿的高表仁馬上就同意了他的計劃,還幫忙完善戰略戰術計劃。

等一切計劃好,劉仁軌再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李孝恭,不出意外獲得了批准。

還是那句話,第一批五個諸侯國是大唐傾力打造的樣板,是絕對不允許出問題的。

而且倭奴國野心勃勃,對大唐並無恭順之心,也確實該敲打敲打。

李孝恭本就是宗室裡為數不多的統帥級人才,自然知道先下手為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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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他之前因為和李建成走的近,玄武門之變後就被邊緣化了。

時隔十餘年,因為大唐要發展水師,他靠著有水戰經驗終於再次得到重用。

在這種情況下,他自然非常努力想要把這個工作做好。

不但批准了計劃,還把此事全權交給了劉仁軌。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還把水師唯二的兩艘九十米新型戰艦調撥給他使用。

劉仁軌當即就率領東海水師主力,日夜兼程趕到倭奴海域。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高表仁身為東海都護竟然冒這麼大的險,大晚上跳船到他這裡來。

要知道跳船是很危險的事情,就算是白天都有可能出現風險,更遑論是晚上。

以現在的天氣,掉進海里等撈出來不淹死也凍死了。

聽到他關切的話,高表仁混不在意的道:“無事,倭奴國不滅,誰也收不走我這把老骨頭。”

說著一陣寒風襲來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劉仁軌無奈道:“你呀……走,先去船艙裡暖和一下。”

兩人一起來到船艙,裡面有一個小爐子火燒的很旺,船艙的溫度也比較高。

烤了一會兒火,又喝了一碗薑湯,高表仁才恢復正常,然後就迫不及待的說道:

“我派去的人已經查到倭奴軍的詳細情報了。”

之前劉仁軌回去請戰,他則留下刺探情報。

劉仁軌問道:“對面什麼情況?”

高表仁拿出一副地圖展開,藉著船艙裡昏暗的燈光道:“和之前差不多,倭奴人並未察覺到我們的行動。”

蘇我蝦夷把招募的水師藏到了一個叫兵庫縣的海域,此地乃天然良港且較為隱蔽,不易被察覺。

這一點劉仁軌是知道的,他缺的是具體的情報,這也是高表仁最近一直在刺探的東西。

“這支水軍約有大小船隻一千餘艘,算上徵收的漁船舢板有三千餘艘,兵員五萬之眾,由你的老對手蘇我入鹿統帥。”

“蘇我入鹿雖然性情殘暴,但確有幾分統兵之能。到此之後日夜操練無有懈怠……給他一段時日,或許真會成為我們的心腹大患。”

劉仁軌帶著肅殺之氣道:“那就讓他去死,這不也正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嗎。”

高表仁也寒聲道:“這次一定要打斷倭奴人的嵴梁,讓他們知道大唐為何是天朝上國。”

然後他遲疑了一下才說道:“詳細瞭解過倭奴人的情報之後,我以為之前的作戰計劃需要調整。”

劉仁軌並不意外,水無常形兵無常勢,根據敵人的時機情況調整戰術本就是理所應當之事。

之前他們並不瞭解倭奴人的具體情況,做出來的計劃有問題也是正常的。

於是他就說道:“不知高都護有何高見?”

高表仁說道:“高見不敢當,只是一點建議,可不可行全憑劉都督之意。”

“兵庫港雖大,然倭奴人的船隻更多,三千多艘戰船幾乎擠滿了港灣。”

“一旦我們堵住出口,他們的數量優勢就無法展開。再左以火攻之,可不費吹灰之力消滅敵軍戰船。”

劉仁軌質疑的道:“這處港灣出口甚廣,以我們的兵力恐無法堵住他們吧。若把兵力分的太散,反而會為對方所趁各個擊破。”

高表仁胸有成竹的指著地圖上的標記道:“這處港灣看似出口眾多,然大多數地方要麼有暗礁要麼水位太淺無法行大船,能自由出入的水道只有兩條”

“只要我們把這兩條水道堵住,倭奴水師就是甕中之鱉,火勢一起他們逃無可逃。”

“且夜間除了少數看守船隻的人之外,其餘人都會回到岸上的營寨睡覺,等他們知道被襲擊再從營寨跑過來搶救船隻也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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