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如何，都改變不了姜尚的計劃，這次動手必然要一錘定音，不會給出任何的時間，讓剩下的幾家宗門能夠苟延殘喘。

“大人，馬匹備好了。”

那掌櫃的從院子外走進來，在門口輕聲說道，這讓姜尚打斷心中思緒，起身朝著府邸外而去。

“我此去不會花費太多時間，你這邊即可著手召集人手，將資訊都確認好，等事成以後，我會直接帶人過來，那時候就是道門覆滅的時候。”

姜尚傳音入耳，讓那掌櫃的姿態放的更低了，對著姜尚彎腰行了一禮，隨著馬蹄聲離去，那掌櫃的站在門口，目送姜尚消失在街道上，這才揮了揮手。

“大人……”

“吩咐下去，讓所有暗樁開始動手，不計一切代價都要找出準確的資訊，另外快馬加鞭讓人通知下去，讓分散出去的人開始動手，將還在外面的道門弟子全部截殺掉，務必要將道門的所有重要人物，全部逼到龍虎山。”

這掌櫃的一改姜尚跟前的小心翼翼，整個人氣質大變，將事情吩咐下去，等說完不搭理那不見人影的高手，獨自轉身進了這府邸。

姜尚出了這大城，確認方向以後，雙腿一夾馬肚飛馳而去，只在那土路上留下一道煙塵。

八月八。

作為徐州獨有的節日，所有的大城都開始掛上花燈，那城內的江面上更是花船遍地，一年來一直寒窗苦讀的學子，也從家中走出，三三兩兩，成群結隊，呼朋喚友的朝著那大城各處而去。

姜尚牽著馬，穿行在這人群之中，隨著夜晚的到來，這滿城的花燈亮起，再加上那江面上的花船，將這大城映照的通明。

城內的公子和小姐，也在家中下人的陪伴下出來遊玩，隨著身邊胭脂味傳遞而來，讓姜尚四處打量的視線收回。

“這位公子請隨我來，我家主上叫我來帶公子去見一面。”

這身穿一身白色長裙的女子，一頭長髮盤在腦後，面容之上，五官精緻，整個人顯得英姿颯爽，只是手中拿著一把細微的長劍，像裝飾多過像兵器。

“你家主上又是何人？姜某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邀約的。”

那打量著姜尚的女子，隨著姜尚開口，臉上露出一副果然的模樣，顯然這女子主上對於姜尚極為熟悉，也知道他會如此說話。

“公子，我家主上說你會來的，讓我告訴你，十年。”

“十年？”

能讓姜尚停留十年的除了那道身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這女子主上這般裝神弄鬼，讓姜尚臉上升起一道笑容。

“還請姑娘帶路。”

那女子一看姜尚聽到十年二字，就態度大變的模樣，轉身的時候忍不住撇了撇嘴，主上結交的朋友，都是一個樣子的人，都喜歡打啞謎。

二人一前一後，穿梭在人群中，那前面的姑娘左看右看，顯然對於這場盛會也是喜歡不已，只是那雖然看個不停，但是腳下不曾慢下的步伐，也讓姜尚看出這女子主上，平日裡想來對這女子的約束很大。

既來之則安之，這處大城作為儒家學院存在的大城，相比較其他城池來說，更大，人更多，但是這些都不足以讓姜尚多看一眼，更多的還是思考，那跟他碰面的人什麼時候才能到。

這八月八花燈節，是徐州的盛會，也是儒家覆滅的開端，原本就滲透進徐州的人，加上魔門支援而來的人，在見到姜尚以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截斷各個大城的通訊。

雖然無法做到百分百截斷，但是只要不是透過特殊渠道傳遞的資訊，都被截留下來，不管是信使，還是飛鴿傳書，都無法逃離。

想到這，姜尚笑了起來，抬頭看了眼那被火光照的通亮的天空，等明天晨曦時分到來，想來他們都會得手，畢竟暗樁加內奸的雙向滲透下，其他城池的儒家之人想來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對於這些心比天高的人，姜尚並沒有保留活口的心思，這些讀書人都是自詡為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迎著寒風綻放的梅花，並不是簡單的威逼利誘就可以控制的。

唯有殺，殺得人頭滾滾，殺得血流成河，殺的他們心中的丹心破碎，再也說不出那心比天高的話，才算是可以考慮收入麾下。

二人腳步極快，隨著走動，那街道上也變得冷清起來，成群結隊的學子和各家公子小姐，都已經消失不見，這條清冷的街道上，只有遠處那佔地極為廣闊的府邸門口的燈光。

等二人來到門口，姜尚看了眼門頭那社稷學院四個大字，對於這女子口中的主上是誰，姜尚早已心中明了，此時猜想被印證也算不得什麼。

“公子，請。我家主上已經等了很久了。”

“帶路吧。”

對於這女子帶著語氣的話，姜尚不曾看她一眼，只是冷淡的回了一聲，讓這女子氣的銀牙一咬，不在多管姜尚，徑直朝著府邸內裡而去。

“去吧……”

姜尚一拍馬匹屁股，放開了手中的韁繩，隨著馬兒朝著遠處跑去，姜尚這才整理了下衣裳，待整理好了這才邁步走向那府邸大門。

那女子氣頭之上，腳下生風，絲毫不管姜尚能不能跟上的事，只是一個勁的朝著府邸深處走去，姜尚對於這女子的如此模樣，並沒有什麼感覺，這種一隻狗在你面前齜牙咧嘴，撒歡的樣子，並不能讓姜尚有什麼想法。

隨著越來越近，姜尚身上的氣勢越來越強，隨著解放自身，灼熱的氣息混合著氣機感應鋪天蓋地的擴散出去，讓那前面賭氣的少女直接被拍在地上。

這如同大山一樣的氣勢壓迫，就算是那四周的房屋牆壁都無法抗住，更何況是這少女，在這重壓下那口鼻之間，猩紅的血液流淌而出，更是隨著身上長裙開始變形，那口鼻之間的鮮血，不過是剛流出就直接變成了血痂。

轟……

熊熊大火燃起，那女子死亡不過是一瞬間的事，直接化作一堆黑色灰燼，周圍的樹木還是牆壁房屋，都開始燃起大火，通紅的火光衝天而起，打破了這社稷學院的平靜。

身負武學的大學士，從府邸各處騰空而起，朝著姜尚的方向趕來，對於敢在社稷學院動手的人，這些文武雙全的大學士，沒有一絲一毫的心軟，隨著每個人口中脫口而出的文章，那強大的罡氣從遠處朝著姜尚轟擊而來。

“放肆！！！！”

轟……

那環繞在姜尚身邊的強大力量，隨著這一聲暴喝，猛的擴散開來，一道接天連地的龍捲風席捲而起，更是隨著姜尚身上的灼熱輻射立場，在不過一瞬間的時間裡，從灰白色變成了火紅色。

那騰空而起的所有大學士，在這一刻就如同那手無寸鐵的普通人一樣，在這強大的力量壓迫下，如同下餃子一樣，從空中瘋狂墜落，這平日能夠輕鬆落下的高度，在此時卻成了要命的懸崖。

那四面八方不下於五六十的大學士，身上的罡氣噴湧，但是對於從天而降的無形力量，都沒有任何的意義，那身上的罡氣火焰悄無聲息的熄滅，反抗越狠的人遭到的打擊越狠。

這距離姜尚的方圓百米似乎成了一個禁區一樣，任何敢忤逆姜尚的人，都在這其中遭到了無法抵抗的無形打擊，社稷學院上百年的家底，在這不過幾個呼吸間，隨著姜尚的一聲暴喝而付之一炬。

轟……

那火紅色的龍捲風炸開，隨著一陣黑色灰燼飛出，那破空而來的五六十位大學士，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如同神魔一樣的手段，讓所有看到這處戰場的人，都忍不住心中捏了一把冷汗，這種手段已經是陸地神仙了吧？

揮手間，五六十位中天位飛灰湮滅，並不足以讓姜尚興奮，百日築基的無限質量特質，讓他已經進入了非人的地步，現在的他頂多就是一個披著人皮的非人而已。

姜尚看著眼前這個遭受他隨意一擊，而還完好無損的院子，向前踏出一步，整個人身上金紅色紋路蔓延而出，一聲響徹雲霄的聲音響起。

“還請亞聖出來一見。”

“亞聖出來一見。”

“出來一見。”

“一見。”

一道巨大的白色空氣環，從姜尚嘴邊猛的擴散出去，朝著那完好無損的院子而去，那院子的圍牆和房屋，在這一刻隨著上面被附加的罡氣破碎，頓時化作廢墟，朝著那房間中的人席捲而去。

“姜魔主，你這是何必呢？我社稷學院不參與江湖爭鬥，也不曾去管你席捲天下的計劃，我們為何不能心平氣和的坐著喝兩杯呢？”

一道清冷的女聲傳來，讓姜尚雙眼微微眯起，這個聲音……非常的耳熟，但是姜尚可以確定他並沒有聽過。

“藏頭露尾，還不給我滾出來。”

這社稷學院亞聖，到了如此地步，還敢裝神弄鬼，明顯是沒把他放在眼裡，隨著姜尚所站的地方炸裂，萬噸泥石飛拋上空，還不等那地面的震感傳遞出去，姜尚的人影已經消失不見。

轟……

那社稷學院亞聖所在的房間，從正面猛的破碎開來，那不管是門窗還是牆壁，在姜尚的這一拳下，隨著上面加持的罡氣被擊破，在拳風的捲動下鋪天蓋地的，朝著那坐在蒲團上的身影席捲而去。

姜尚整個人如同一條紅色神龍一般，後來居上，從那席捲而去的廢墟中一穿而過，那火紅的拳頭朝著那低頭倒酒的身影而去。

然而，隨著那蓋世一拳到來，那臨危不亂，一直低著頭的身影抬起頭，這張臉讓姜尚心中一顫，那處在超音速下的身子一震，一口鮮血猛的從姜尚口中噴湧而出。

轟……

強大的拳風將這身影的發冠吹落，將那頭青絲吹的獵獵作響，姜尚的這蓋世一拳，離這身影的面容，僅僅只有一寸的距離。

那蓋世一拳被姜尚硬生生收了回去，隨著嘴角鮮血流下，姜尚看著這個熟悉的面容，這個集合了林曼玉，林雙兒，金滿紅三人容貌的臉，這張臉就像是集合了三人最完美的地方，而精心打造出來的面容一樣，讓姜尚心中劃過一道閃電。

那二人死去時莫名其妙出現的感覺，在這一刻讓姜尚有了確定的方向，這個集合了與他有交集的三個女人，所有優點和完美之處的臉，讓姜尚那鐵拳再也難以向前前進一寸。

姜尚這幅難以置信的樣子，讓這社稷學院亞聖林妙音，用玉手捂住自己的嘴，輕聲笑了起來，本該披頭散髮極為不雅的姿態，卻在這林妙音的動作中，散發著一股神聖不可侵犯的聖潔。

“姜郎，是不是很驚訝？”

這同樣的音色，同樣的稱呼，讓姜尚緩緩收回拳頭，看向這個明明不是林曼玉，但是卻似乎清楚他二人之間事的女人，除去聖佛無覺，這女人也讓姜尚第一次感覺到一股驚悚感。

“你到底是誰？”

“林妙音咯，還能是誰？”

這亞聖林妙音身上沒有一處亞聖的風範，沒有那經天緯地的知識淵博感，有的只是讓姜尚感覺詭異的彆扭感。

“你和曼玉什麼關係？你跟林雙兒，金滿紅什麼關係？”

呵呵呵呵……

清脆的笑聲響起，就如同那鈴鐺聲一樣，清脆入耳。

“姜郎，七情六慾功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為什麼會這麼驚訝呢？”

這亞聖林妙音玉手手指挽著青絲，緩緩倒了一杯酒，那雙攝人心魄的雙眼看著姜尚，玉手輕抬，將酒杯中的酒輕輕喝下。

七情六慾功……

這個在姜尚看來弊端極多，幾乎就是為他人作嫁衣裳的功法，此時回想起來，確實處處透露著詭異。

“你與無覺一樣，似乎也在這處棋盤中有手筆，這次特意引我過來，有什麼事直說吧，我不喜歡繞彎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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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乎分化四人的亞聖林妙音，讓姜尚算是明白過來，這九州巔峰的六人，就沒有一個正常的，真正算得上老怪物了，也對得起他們六人傲視天下群雄百年。

蘇離與逍遙子想來也有謀劃，可惜二人被他直接一擊天元爆破滅掉了，並沒有時間來展開自己的謀劃，這不失為一大可惜，不然姜尚還能見識一下，這些人到底都在謀劃些什麼東西。

“姜郎，花前月下，何不與我舉杯邀明月，你為了你的江湖，不顧我們之間十年的情誼，這次我只想用社稷學院亞聖的身份和你對飲幾杯。”

林妙音這話讓姜尚眉頭緊蹙，這話一出，也是變相的承認了自己，作為曾經與他同枕共床七年的人，姜尚對於林曼玉是林妙音的另一個人格，還是活生生存在的另一個人極為在意。

“你不可能是林曼玉，林雙兒，金滿紅二人，我都看著死在我眼前，如果這三人都是你的另一個人格，我不可能發現不了。”

姜尚的話讓林妙音輕笑起來，緩緩給二人倒了一杯酒，輕聲開口。

“我從來沒說過她們其中一個是我的話，我苦修七情六慾功，分離自身的七情六慾，達到無情無慾的至高境界，去堪破無覺口中的牢籠真相。

可惜，每一世無覺都撐不到我堪破的時候，從那開始我二人就做下了約定，無覺每一世都會按照約定來點醒我，但是每一世都會等不到我堪破真相。

約定的甦醒時間越來越早，到了這一世，我三歲那年無覺登門造訪，讓我從這紅塵中甦醒過來，可惜，我沒有上一世的記憶，只能從頭開始修行，而她們就是我分離出去的七情六慾。”

“七情六慾功，七情六慾……你用這門功法讓自己達到非人境界，來助無覺堪破真相，但是無覺可曾跟你說過，他已經看到了真相，並且在這一世做了準備？”

“不曾……”

姜尚這話中有話的言語，並沒有讓林妙音有什麼特殊的語氣波動，顯然這七情六慾功對於心性方面的加持，還要遠遠超出姜尚的猜想。

“無覺騙了你九世，他每一世都能保留記憶，而你每一世卻無法保留記憶，或許你二人早就堪破真相，但是無覺並沒有繼續告訴你也說不準。”

“姜郎，無覺不告訴我，就意味著這個真相是不可承受的，我雖然不能保留記憶，但是我能看透人心，就如你對林曼玉的真心和對我的殺心。”

“呵……”

對於林妙音這看透人心的話，姜尚只是回以一聲冷笑，主神的光輝照耀在他身上，這些看透人心的話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既然你能看出我的殺心，告訴我你與林曼玉之間的聯絡，我還會考慮今天放你一馬。”

“林曼玉已經死了，留下的只有擁有林曼玉記憶的我而已，姜郎你真的狠得下心殺我嗎？”

“你這是故意算計我的？”

“呵呵呵，你毀我這一世修為，我不過是為了不想死而已，算計你一事從何說起？姜郎還真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呢。”

林妙音這滾刀肉一樣的模樣，讓姜尚眯著眼看向那讓他難以忘記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