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1章 人為至,戰先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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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孝恭也不拿自己當外人,自顧自的找了個坐榻坐下,若有所思的道:“換一種行醫方式?看來你另有所圖?”

李元吉笑而不語。

許敬宗跟著若有所思了起來,細細品味起李孝恭的話。

如果說李元吉在此次杏林之爭中另有所圖的話,那麼所圖的必然是藉助杏林的土壤,興盛李元吉自己所建的長安杏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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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此次杏林之爭,除了孫思邈和太醫院的院正各自得了一個杏林魁首,以及杏林副魁首的空名頭以外,大部分的杏林高手沒有得到任何好處,甚至還將自己給搭了進去。

唯一得到實質性大好處的,只有長安杏廬。

長安杏廬一個名不經傳的小藥廬,藉著此次杏林之爭,一共吸納了六十多位擁有自己獨特醫術的杏林高手,一共收納了四千三百多卷涵蓋各種病症的醫書。

長安杏廬內的大夫的含金量,以及館藏的醫書的珍貴程度,已經超過了太醫院。

毫不誇張的說,現如今的長安杏廬,絕對是大唐最頂尖的醫館。

天下各家醫館、醫署、以及太醫院能治的病症,長安杏廬能治,天下各家醫館、醫署、以及太醫院不能治的病症,長安杏廬有可能還能治。

之所以是有可能,是因為一些必死的病症,凡人的能力即便是再大,也沒辦法診治。

但即便是李元吉將長安杏廬變成了大唐最頂尖的醫館,許敬宗也不認為李元吉能藉助一家醫館,去施展什麼更大的圖謀。

醫館再強,也只是醫館。

擋不住千軍萬馬,也擋不住陰謀詭計。

李淵、或者李淵的繼任者,有需要的話,一道詔書下來,醫館就從李元吉的私有物,變成了大唐的公有物了。

所以,許敬宗覺得,李元吉費心費力的去創立一家頂尖的醫館,實在沒什麼大用,還不如效法他的主公李世民,創立修文館,亦或者天策府。

李淵曾經有意賦予李元吉震曜上將一職,雖說後來收回了成命,但李元吉想要的話,應該還能拿回來。

李元吉有這個資格。

許敬宗曾經一度懷疑過,李元吉有可能是想長生,所以才將一眾杏林高手聚集在一起,為他共謀長生。

但考慮到李元吉才剛過而立之年,還有大把的歲月好活,根本不用急著尋求長生,就否決了這個想法。

如今李元吉直言自己是為了換一種行醫方式,李孝恭直言李元吉另有圖謀,李元吉沒有否認。

許敬宗再次揣摩起了李元吉會有什麼圖謀?

李孝恭見許敬宗在暗暗思量,略微愣了一下,繞有深意的向李元吉使了個眼色。

李元吉臉上的笑容不變,輕咳了一聲,將許敬宗從深思中喚醒,道:“許學士,我交代給你的差事,你辦的不錯。

我答應你的事情,自然會兌現。

你且先回府去歇息,回頭我就寫信給我二哥,為你表功。”

許敬宗又想謙遜,但又難掩心中激動的道:“多謝齊王殿下抬愛。”

李元吉笑著點點頭,示意許敬宗可以下去了。

許敬宗起身,恭恭敬敬的一禮,邁著小碎步跑出了精舍正屋。

從他輕快的步伐看,他心裡真的很激動。

“嗞……這是個官迷啊。”

李孝恭瞧著許敬宗的背景,不屑的譏諷。

李元吉吩咐人扯了矮几上的茶盞,上了一套酒盞,一邊為李孝恭斟酒,一邊笑道:“誰又不是呢?”

為李孝恭斟好了酒,放下了酒壺,又感嘆道:“我們如果不是宗室的話,估計比他還不堪。”

李孝恭充滿豪氣的道:“可我們就是宗室啊。”

李元吉失笑,“六年前我們還不是……”

李孝恭一下子瞪起了眼,問道:“你想說什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嗎?”

李元吉見李孝恭惱了,趕忙請李孝恭喝酒。

已經成為了宗室的李孝恭,似乎不喜歡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也許是往昔過得比較慘吧。

前身的記憶裡,有關李孝恭過往的很少,只記得李孝恭在少年時曾經離家出走過一段時間,經歷過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具體經歷了什麼,李孝恭沒說過,也沒人知道。

李孝恭端起酒盞一飲而盡,望著精舍正屋門口,又哼哼著喊了一句,“心思還多……”

李孝恭是在說許敬宗。

許敬宗現在還只是秦王府上的一個寫賦的,還沒有經歷過貞觀朝此起彼伏的人傑不斷的洗禮,雖然有點城府,但城府還不深。

剛剛不經意見的愣神,以及難掩的激動,就將他的心思買的乾乾淨淨的。

李元吉覺得這很正常,沒有人生來就是陰謀家、政治家、軍事家,都是在不斷的成長過程中,不斷的學習、磨礪出來的。

就像是李世民。

李元吉最初見李世民的時候,李世民雖有城府,但城府不深,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鋒芒畢露的寶劍。

在經歷了李淵的一次又一次的磨礪,以及一眾敵人的一次又一次磨礪後,終於收斂了鋒芒,城府也變得越來越深了。

以前,李元吉還能從李世民的情緒上,以及李世民做出的一些判斷上,大致猜測出李世民的心情,以及李世民一些不為人知的謀劃。

現在,他只能憑藉著先知先覺的優勢,去猜測李世民的一些不為人知的謀劃。

“堂兄今日急匆匆的來,可是我託付給堂兄的事情,辦成了?”

李元吉在李孝恭連著喝了幾盞酒,喝的差不多的時候,笑著問。

李孝恭一聽這話,立馬變得興致勃**來了,“豈止是辦成了,簡直是喜上加喜,你可得好好謝謝我。”

李元吉笑容燦爛了幾分,問道:“怎麼個喜上加喜法?”

李孝恭哈哈笑道:“聖人不僅升任了宇文寶為左監門將軍,還升任了薛萬淑為左監門將軍。”

李元吉一愣,笑容更燦爛了。

這確實是喜上加喜。

薛萬淑是他準備送進十二衛四府去任職的一員。

原本他是準備找個合適的機會,幫薛萬淑好好謀劃一番的。

如今看來,不用再費心了。

其實薛萬淑入職十二衛四府,是比較難辦的一件事。

因為薛萬淑是出身於燕王府,在燕王李藝沒有像是杜伏威一樣徹底在李淵面前爬平以前,在李淵心裡,他是屬於不受信任的那種。

再加上薛萬淑入職統軍府以後,沒立下什麼大功。

李淵很難將左監門將軍這種掌管著宮中一部分門戶的職位交給他。

如今無心插柳柳成蔭,倒也能省一番折騰。

“我代宇文寶和薛萬淑,謝謝堂兄了。”

李元吉舉起酒盞,向李孝恭道謝。

李孝恭卻沒有端起酒盞,而是不滿的道:“我是衝著你的面子,才為他們奔走的,要謝,也是你謝我。”

李元吉毫不猶豫的道:“多謝堂兄,請堂兄盛飲此杯。”

李孝恭這才端起酒盞,跟李元吉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許是覺得用酒盞喝酒,不符合他馬上將軍的風格,在喝了兩盞以後,就開始抱著罈子喝了。

李元吉為了答謝李孝恭,也抱著罈子陪了起來。

一人一罈子就見底,有些微醺,話也就多了。

一開始說的是朝野上下的局勢,然後說到了風花雪月,最後就說到了東南道的戰事上了。

李孝恭臉上帶著兩團澹澹的腮紅,吐著酒氣,大大咧咧的問道:“你為什麼會問李伏威討要闞稜這麼個殺才的?”

李元吉兩腮也有點泛紅,聽到李孝恭這話,乾笑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李孝恭可不是問他為什麼會問杜伏威討要闞稜。

而是在詢問他為什麼冒著被李淵責罰的危險,收一個殺性大的人在身邊。

自從李秀寧出征以後,李元吉雖然沒有刻意的關注過東南道的戰事,但是有關東南道戰事的訊息,還是一點一點的匯聚到了他的耳中。

李秀寧此次出征,基本上可以說是人還沒到東南道,戰事就已經結束了。

畢竟,就輔公右那點能耐,以及那點力量,還不夠蘇定方或者李靖一勺燴的,更別提帶著大唐一眾精兵,外加一眾勐士的李秀寧了。

李秀寧剛出了長安,趕到洛陽的時候,輔公右的叛軍還鬧出了點動靜。

輔公右麾下的張善安,帶著幾個刺客,冒充漁民,刺殺了將他們擋在夏口的黃州總管周法明,佔據了黃州。

然後不等李秀寧率軍離開洛陽,趕往東南道。

輔公右的叛軍,就開始被吊打了。

先是舒州總管張鎮周在猷州的黃沙擊潰了輔公右麾下的大將陳當世,再是李靖在樅陽擊潰了輔公右別將。

輔公右率軍兵圍猷州,猷州刺史左難當兵力不足,被迫自衛,關鍵時候奉旨安撫巴東至九江的安撫使的李大亮率軍趕到,設計擊潰了輔公右的叛軍,生擒了叛將張善安。

李靖順勢拿下了輔公右的鵲頭鎮。

輔公右被迫退守。

身在河北道的薛萬述和闞稜,趁著這個機會一刀捅了下去,人在海上的蘇定方,也趁機上了岸,又在東邊捅了一刀。

雙方十分默契的殺向了輔公右的老巢所在。

丹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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