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貴，徐。"麗娘皺眉，不清楚這人到底什麼意思？

"哦。掌櫃的之前做的那個什麼飯，挺好吃的，和我們一人來一份吧。"這人沒繼續問，點了份吃的。

麗娘點點頭說了聲告退便起身離開。心裡對這兩個人更加警惕。這人到底是幹嘛的？

"爹爹"阿火稚嫩的聲音忽然高了幾度，麗娘已經轉身的身子回頭看了一下，阿火衝向徐堯，徐堯一把把人抱起來，看到堂中做的年輕人，臉色頓時不好了。

心中不由的一笑，麗娘沒理會，自己進了廚房。

徐堯抱著阿火緩步來到二人的桌前，年輕人見狀淡笑出聲，"可曾改變主意？"

"滾！"徐堯冷冷的說道。

年輕人和縣令的臉色驟然一變，年輕人很快恢復了笑容，"你可知，你這般說話，會害了你懷中的孩童？"

阿火立刻趴在徐堯肩頭，徐堯陰沉的看著他，"滾，不要再來了"

"我既然說過給你時間考慮，自然會等著，今日來只是為了嘗一嘗尊夫人的手藝，"年輕人輕搖摺扇，不為他的冷眼所動。

徐堯滿臉陰沉的望著他，野獸般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慄。懷裡的阿火怯怯的開口，"爹爹。阿火怕。"

收了滿身的戾氣，徐堯一言不發的抱著阿火轉身離開。

望著徐堯離開的背影，縣令不安的開口，"大人，這般不好吧？"

"有何不可？只有他可以，不是嗎？"年輕人淺笑的開口，緊了緊自己微涼的指尖。徐堯身上冰冷刺骨的眼神他並不是不為所動的。一個人，怎麼會有這般眼神呢？

"或許有其他辦法。"

"即便是有，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年輕人抿了一口桌上冷掉的水，眉宇之間閃過一抹嫌棄，然後放下了水杯。

麗娘端著兩份蛋炒飯送了出去，並沒有對二人說什麼。二人也不在意，吃完了東西，付完錢就離開了。當然，麗娘不忘記多加一些茶水錢，反正這兩個人好像也不在意的樣子。

回頭看到王寡婦對她使眼色，她不解的問過之後才知道徐堯做了什麼。當下，麗娘臉色一黑，這人還想不想在鎮子上混了。竟然對官老爺這麼說。忙道了後廚去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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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院子不大，放了一些柴，此時的徐堯把阿火放在地上，阿火正滿院子跑著，徐堯則是在一斧頭一斧頭的劈柴。他的力氣大，柴火很容易就劈好。

麗娘走了過去，感覺到徐堯滿身的戾氣，她擔心的伸手握住他的肩膀。徐堯堅硬肩膀僵了一下，然後緩緩的放下斧頭一把拉過麗娘，埋首在她的肚子上粗喘著。

這還是麗娘第一次見到徐堯這個樣子，溫柔的撫摸著他的頭髮，掌下的髮絲已經不再那麼乾枯，她輕柔的舉動像是在安慰一個受傷的孩子一般。

過了好一會，徐堯蹭了蹭她的肚子，麗娘順勢蹲了下去，溫柔的問道，"怎麼了？"

徐堯定定的看著她，伸手摸摸她的臉，"無事。"

這人學會隱瞞她了。不過麗娘也心知他這樣肯定是和之前的二人有關係，現在不願意說，她總能問的出來。是以，麗娘也沒有追問。

可麗娘不知道，這二人最後引出多大的麻煩。

好在後來這二人也沒在來過，麗娘心裡盼著這些人最好別在來了。徐堯脆弱的情緒也只有那日的一次，之後就沒見他有什麼異常的樣子，見他沒事麗娘就放心了。尤其是後面這兩人也沒在來過，麗娘也就當這事兒過去了。

她和徐堯還是每隔幾日就會在鎮上住下，店裡的生意不能說不賺錢，足夠大家吃喝是可以的，再扣除一些日常的用度，基本上也沒剩下什麼。麗娘不由得再次動起了念頭。

之前她就注意到了，鋪子旁邊就是學堂，這些讀書的學子都是踏著晨光而來的，麗娘聽阿烈說，大多數人都是不食用早飯的，有條件的是在家裡用過的，沒有條件的帶夠每日的乾糧餓了就要喝涼水。這樣的話，麗娘想要把早晨的時間利用起來。

麗娘用煮過骨頭的肉湯添水煮過，然後將硬饅頭拿肉湯泡過，放些鹽。就在門口買起早飯來。肉湯飄香很容易引來食客，可又有人擔心這肉湯價格貴，麗娘主動解釋，一早上下來也有不少人喜歡。剛好忙完了早上的時間，鋪子就可以開門了。

嘗試了一天之後麗娘覺得可行，只是這樣下去，他們可能要在鎮子裡住下了，沒辦法每日回村子裡。專程挑了一天的時間，麗娘同家裡人商量了一下，徐氏自然是不會反對的，麗娘爹看了麗娘很久，起身在屋子裡摸了半天，拿出了東西交給麗娘。

麗娘這一看，這不是當日自己開店時給爹爹打的欠條，還有當日取銀子的時候用的錢袋子，麗娘滿臉不解握著東西看著自家爹爹，"這是"

麗娘爹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你的。在鎮子上有需要的時候。"說罷對徐堯說了聲跟他出去，然後兩個大男人就出門了。

沒理會那兩個大老爺們要做什麼。

麗娘不解的問，"這不是給阿烈他們存的嗎？"

徐氏一聽掩唇輕笑，"上次我就想告訴你了。這不是你爹給阿烈他們存下來的。是你爹給你的。"

"我？"麗娘反手指著自己。一點也不明白。

"是啊，這是你爹給你準備的嫁妝。原本想著你到了別人家裡，怎麼著也得像樣一些，不能讓別人把你看輕了去。所以就給你存了這些家當。誰知，最後你和徐堯所以你爹把這東西留下來了。想著你們跟他在一塊，這些是備應急而用的。"徐氏越說越覺得好笑，"上回你回來說要用。你爹怕你亂用，所以就說了這些，然後讓你打了欠條。"

徐氏說完，麗娘完全傻了。她從未想過爹會專門給她存下一份嫁妝。在其他的人家，家裡的閨女生下來開始就是別人家的人。自家人如何疼愛也終究是要跟別人走的。所以家裡有子嗣的，都會將注意力投放在男孩子的身上。沒有誰會為了一個閨女專門存下這些。

"其實，你爹挺疼你的。"徐氏緩緩的說著，"他的個性之前讓你在村子裡不大好過。他自己也知道。為你做這些，就是讓你到別人家裡的時候有些底氣。好在你是和徐堯，一直住在家裡。他也能看著些。現在你也有主意要做事。他也就放心了。"

忽然之間，麗娘覺得手裡的錢袋蘊含的東西重的讓她抓不住，不自覺的鼻頭一酸，麗娘紅了眼眶，緊握著錢袋子喃喃的開口，"我從來都不知道爹是這麼對我的。"

自打孃親的去世之後，麗娘當時還很小，又要照顧小弟弟還要看著爹爹每日因為別人家的事兒忙碌。所以很小的時候麗娘就已經可以自己踩著板凳做飯，可以照顧阿烈了。阿烈幾乎是她一手帶大的。所以她和阿烈的感情說是姐弟更像是母子。她一直以為，爹的一切奮鬥都是為了阿烈，從不知，爹爹對她和對阿烈都是一樣的。

徐氏握著她的手拍了拍。換做是其他的後孃的話，又要出什麼么蛾子了。徐氏和麗娘原本就相識，和麗娘爹又是麗娘撮合在一起的，兩人的感情說起來是母女吧更像是姐妹多一些，她多少可以理解麗娘的心情。事實上在她知道了之後，也覺得很驚訝，從未想過自家男人在對女孩和男孩的方式是一樣的。倘若每家都是如此，那便是好的了。

抹了抹眼角的淚水，麗娘抿唇笑了笑，"那我就收下了。"

"嗯，一會你爹進來，你跟他說說話。"徐氏吩咐。

"知道了。"麗娘點點頭。

沒一會兒，麗娘爹和徐堯就從外面進來了，徐堯耷拉著腦袋跟在後頭，很明顯是被麗娘爹訓了。麗娘笑著抱起阿火把孩子塞進徐堯的懷裡，徐氏也很自動的帶著團團進了裡屋，一時間堂屋就剩下麗娘和麗娘爹二人。

麗娘看著自己明顯不自在的爹爹，心裡更是信了徐氏的話，舉著手裡的錢袋子揮了揮，"謝謝爹，"

麗娘爹一看就知道她已經知道了，尷尬的別開臉，說道，"你已經不小了，在外面性子收斂一些，外面不是家裡看著你長大的大家，可以忍讓你，別給徐堯找麻煩，知道嗎？"

"知道了。爹。"

說完該說的話，麗娘爹也不知道說些什麼，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說道，"你去吧。"

麗娘點點頭，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說道，"爹，我會常回來看你的。"

麗娘爹揮揮手，沒說什麼。其實麗娘爹和麗娘都知道，這麗娘離開了村子裡到了鎮上就算是和其他出嫁的女兒一樣了。再回來的時候就是徐家的客。所以麗娘爹才會說那些話。

麗娘離開之後，麗娘爹好像瞬間老了。坐在桌子旁邊很久都沒說話，徐氏從屋內走出來，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什麼話都沒說。可卻比說任何話都要麗娘爹欣慰。很久，麗娘爹起身時徐氏才說道，"麗娘長大了。"麗娘爹點點頭，進了屋。

麗娘這邊回到屋裡，反手關門上門之後，一直在眼裡打轉的眼淚這才宛若斷了線珠子一般啪啪的落著。這顆嚇壞了屋內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大的還好，一把拉過麗娘抱在手上皺著眉頭給她擦著彷彿擦不完的眼淚。小的則是看到自己最親愛的孃親泣不成聲跟著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阿火一邊張著紅豔豔的小嘴嚎哭，一邊伸出小手抓著麗娘的衣服一個勁兒的叫著孃親。母子二人一個默默流淚，一個張嘴嚎叫，徐堯無奈，只能一手抱一個，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