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凌考上了渝城大學，把好些人都驚訝了一把，尤其是婆婆和兩個小姑子。
落榜的顧玄什麼都沒說，反而是婆婆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
“都嫁人了，還學人家考大學！阿奇養一大家子人忒不容易，她也不想著給他搭把手賺錢。幾年大學下來，不又得一大筆錢嗎？”
顧妙酸溜溜嘀咕：“這渝城的大學是不是很容易考？她也就學了一個學期，咋就那麼幸運考上了？”
劉英忙順勢道：“接下來你也來這邊上高中，肯定比她考得更好！”
顧玄冷不丁開口：“別白日做夢了。渝城大學是南方很出名的好大學，可不是那麼容易考的。”
“聽說現在容易得很。”李瑛重複陳星凌的話，解釋：“她說現在剛剛恢復高考，成績差的學生也招。”
顧玄一句話戳破她的幻想，提醒：“去年恢復高考，今年第一次夏季高考，以後就不是剛剛恢復了。阿妙她還要讀三年，競爭只會一年比一年大，考題也只會越來越難。”
額？
顧妙忍不住咕噥：“那我——我好好學唄！不還有三年嗎？我就不信那鄉下漁女都能考上我卻不能！”
“你憑什麼？”顧玄看了看她滾圓滾的腰身，涼颼颼嘲諷：“靠你的一身肥肉？還是靠你的蠻不講理？”
顧妙的臉尷尬紅了，跺腳抱怨：“媽！你看姐！她拐著彎罵我呢！”
“行了行了。”李瑛連忙安撫小女兒：“你姐開玩笑的，不能當真。胖點兒好，女孩子胖點兒才有福氣。我們家妙妙最有福氣！”
大女兒這一陣子的臉色好了許多，話也開始多起來。雖然還是愛嘲諷人，但怎麼也比不說話的呆木頭好。
顧妙嬌嗔：“聽見沒？我這是有福氣來著！你自個考得不行，就以為別人跟你一樣不行！”
“阿妙！”李瑛瞪了瞪小女兒。
顧玄卻淡定得很，道：“我這一次本來就沒什麼把握，考得不好無所謂，反正我早就想復讀，好好準備明年的高考。”
“對對對！”李瑛笑眯了眼睛，豎起大拇指：“這麼想就對了！這次不行，還有下次嘛！我看這渝城的學校蠻不錯的，你大嫂一個學期就能考上，你以後肯定能考得比她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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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玄沒搭話，埋頭繼續看書。
一旁的顧妙向老母親眨巴眼睛，低聲：“媽，我告訴你一件事。”
“說。”李瑛捏著指甲道：“別讓我去廚房弄東西給你吃，其他都好說。”
刮颱風那幾天確實涼快一些，但颱風剛過，天氣又燥熱起來，又悶又熱溼氣又重。
李瑛身材肥胖，不動坐著吹風扇都容易一身汗，一動就汗流浹背難受得很。
這幾天她要麼坐陽臺納涼，要麼坐客廳吹風扇，動都懶得動，更別提幹活。
顧妙睨了睨她，低聲：“靠你，那我還不如直接去喝西北風。我跟你說啊……甜甜姐已經嫁給那廠長兒子了。”
“哦。”李瑛口氣酸酸道：“早就知道了，你二哥告訴我的。她連人家的娃都揣肚子裡了，還能不嫁不成？她媽和她爸整天在居委會那邊吹牛皮，想要不知道都難！現在大半的上京城人都知道來著。”
頓了頓，她不屑冷哼：“還沒過門就搞大肚子，丟不丟人！她爸媽不敢說，一個勁兒吹她女兒嫁了大富豪，得意得跟什麼似的！”
顧妙則羨慕連連，低聲：“聽說廠長家很大很漂亮，家裡還有汽車。有人說廠長夫人戴金戒指和項鍊，渾身上下金光閃閃的。”
李瑛“唉”了一聲，哼道：“想當初她整天阿姨前阿姨後，我是打從心眼裡疼她。她能來渝城，也是我帶她來的。瞧瞧！瞧瞧！現在一轉身就不認人了！”
顧妙眼睛微閃，想了想道：“甜甜姐說……讓我有空就去找她玩。”
“真的？”李瑛驚喜瞪眼，問：“你有沒有告訴她說——咱們全家人都搬來這邊了？”
顧妙搖頭：“前兩天她坐在汽車裡，就這麼喊了一句，我還沒得及跟她多說，車子就已經跑開了。”
一旁的顧玄頭也不抬，嗓音涼颼颼：“你還真是死豬不怕燙。被她利用一回，給大哥二哥惹了大禍，還想被她利用多幾次嗎？腦子有病吧？”
額？
顧妙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什麼。
李瑛卻有了新想法，低聲：“現在她已經成功嫁進郭家了，當了人家的少奶奶。跟她走得近些，以後指不定能蹭些好處。再說，你大哥二哥都在廠裡工作，得罪了她也不好。”
顧妙忙不迭點頭：“是啊是啊！”
“沒腦子。”顧玄罵了一聲，拿起書回房間去了。
自從顧異和趙小杏搬出去後，顧玄和顧妙搬進他們的房間住，而李瑛一個人住小房間。
平時顧奇上班，小虎子上幼兒園，陳星凌則在工地那邊忙著，一家三口中午都不回來，早晚才在家裡吃。
幹活的人少了，偷懶貪吃的人卻多了，陳星凌忙一整天累得慌，懶得回家做飯炒菜忙大半天，都是從超市空間取一些熟食出來，家裡只負責熬粥做飯，才不至於太累。
傍晚時分，陳星凌騎著腳踏車拐進船廠北門，車前掛著兩個大網兜，一個裝著烤雞，另一個則裝著青菜和菜豆。
剛到樓下，就瞧見顧異和趙小杏站在樓梯口，一個蹲著，一個埋著頭站著，神色貌似都不怎麼對勁兒。
陳星凌停下車，喊：“阿異！小杏！”
兩人瞧見她，趕忙腳步匆匆迎下來。
“嫂子！你可算回來了！”
“大嫂！不好了！小杏被食堂那邊辭退了！”
陳星凌嚇了一跳，驚訝問：“辭退了？怎麼一回事啊？”
趙小杏眼睛紅紅的，話還沒開始說，眼淚就撲簌撲簌往下掉。
顧異皺眉煩躁解釋：“中午就被辭了，說讓她領了這個月的工資走人，不許她繼續在食堂工作。她沒幹啥，也沒做錯啥。食堂管理人員只說已經僱了合適的工人來幹，不用那麼多臨時工，然後就叫她走人！”
“這麼突然嗎？”陳星凌問：“就你一個人被辭嗎？有沒有其他人？”
趙小杏搖頭，哽咽：“就俺一個……沒聽說有其他人。”
顧異低聲安慰：“別哭了，大哥大嫂他們會幫著想辦法的。”
趙小杏忐忑極了，怯怯往樓上瞥一眼。
這事如果讓婆婆知道了，她會不會直接開口趕自己回孃家？
一旦她賺不到錢，婆婆肯定會更加嫌棄自己，而且極可能不再同意他們在外頭租房住。
思及此，趙小杏委屈極了，嗚嗚嗚哭得更厲害。
“嫂子，俺……俺從來沒偷懶！俺幹的活兒比其他人多多了！俺真的沒做錯過啥！”
“別哭別哭。”陳星凌安撫道：“凡事總會有解決的辦法，莫急莫急。”
趙小杏抽泣：“俺被辭退的時候，廚師大叔和大嬸她們都幫著俺說情，說俺幹得非常好，勤快又肯學習，是一個值得培養的後輩。可人家冷著臉不說話，讓俺領了工資後不許來了。他們說臨時工就是臨時用的，現在有正式工，臨時工該滾就得滾，沒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