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道無常形，有人說它上善若水，有人說他包含天地，有人說他霸道絕倫。

道就是道，不管有沒有人領悟，他依舊在那裡。

道太過龐大，大到一般人根本無法看清楚他的全部，只認為自己看到的，就是道的全部。

李城主的太玄經。

是找到一個特殊的載體，把俠客島上所有人對道的領悟，全部記錄上去，數百年來，因為來的人不少，只要有人想要走的道路，多多少少能找到相似的存在。

在這樣的情況下，後面的人得道愈發的艱難。

學我者生，類我者死。

當你站在太玄經面前的時候，會吸引相同氣息的道來到你的面前，而觀看前人的道路後，怎麼能夠讓自己只是借鑑，而不是完全重複他人的道，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道是迷人的，有一條可以直通更上一層的道擺在面前，很難有人剋制住自己的慾望。

時到如今，陸誠走過的道太多，所以擺在他面前的道，要比其他三人更多一些。

陰陽無極開天變，本質為陰陽轉換之理，而陰陽在武者的道路上走過的人實在太多，無論是走純陰，還是純陽，亦或者陰陽轉換等等，只要涉及到陰陽的道路，便一一的擺在陸誠的面前。

天乾地坤分陰陽，作為輔助招式，本質上是分化陰陽，與第一招相同。

五行和合元宇宙，這一招涉及五行轉換，若是練到大成，只要涉及到五行的真氣亦或者天地自然，便不會對人造成傷害。同樣，五行也太過普遍，無論是少林的金剛不壞神功，亦或者其他門派的烈火、神水等等，只要涉及到五行的道，全部朝著陸誠湧現。

在加上大夢春秋誰先覺這樣的精神類招式，可以說太玄經記載的道，有八成能和陸誠扯上關係。

這樣的事情是好事，也是壞事。

好事是道太多，每一個道對陸誠造成的影響便極其有限，可壞處就是道太多，就算是每一個領悟一天，這時間也需要好幾年。

一個月後，荊無命出關，順利突破天象境，身上的死灰色氣息消失不見，整個人變得像是一個鄰家大哥。

一個月零三天後，謝宣出關，通曉儒家浩然正氣，念動之間，便可布劍千里，殺人與彈指之間。

兩個月後，聖女出關，同樣進入天象境，通曉天人法，實力從最後，一躍與荊無命和謝宣並駕齊驅。

這一日，山頂上。

李城主百無聊賴的打了一個哈欠，眼神略過下面的陸誠，見他身上陰陽二氣轉換，五行分分合合，又有精神幻化異象，無奈搖頭。

“說不得，咱們這位小兄弟，要破了在太玄經面前的記錄了。”

公孫大娘也是搖頭不已，“當真是沒有想到，這世界上居然會有修煉如此駁雜之人。陰陽五行，走一個也就算了，這人居然兩個都走了，難道就不怕把自己玩壞嗎？”

“自己玩自己多沒勁，若是公孫你來玩（我）的話，我覺得就算是玩壞也無妨。”李城主笑眯眯的貼了上去，然後被公孫大娘的目劍刺了回來。

目劍，眼神凝實劍意，隔空殺人，手段防不勝防。

“當年張老頭，同樣是以陰陽築基，最後也是走的陰陽反太極的道路，如今這小子想要成道，短時間怕是不成了。”李城主轉頭看向聖女，只見她身著青衫，面色英俊異常，雌雄莫辯，天人同體，當真是一種另類的美。

“哎，你這小姑娘怎麼走的這條路，好好的美女不當，你這樣容易讓我懷疑自己是喜歡男人的。”

“李城主活了這麼多年，便是有些獨特的喜好也是正常的，我們也能理解。”聖女無所畏懼的看著李城主，大大方方如同一個男人。

“可是我沒有啊！”

李城主抱頭，他感覺自己真的太痛苦了。

“沒有想到紫衣妹妹能夠制住你，這下好了，以後有她在，我看你還敢亂來嗎？”對於李城主的難受，公孫大娘很是欣慰。

這麼多年過去，終於有人能夠制住李城主這個變態了。

“好了，別鬧了。”

旁邊的白城主勸阻一句，他指著下面的陸誠道：“你們不覺得，這太玄經的反應，有些過激了嗎？”

“太玄經又不是活的，我感覺這很正常啊。”謝宣瞅了瞅，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公孫大娘和李城主二人同時看向下面，看著那湧動的道韻，二人齊齊陷入了沉默。

謝宣和荊無命對視一眼，同時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迷茫，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

“老白說的沒錯。”

李城主觀察片刻後，面色陰沉道：“剛才我以為是這小子自己的路太多，引起太玄經的共鳴也多了一些。可如今仔細看看，卻又覺得不太對，太玄經的反應，未免太過強烈了一些，就像是感覺到什麼東西，心中激動了一樣。”

這不是死物嗎？

哪來的心？

謝宣感覺自己聰慧的大腦，都不能理解李城主的話。

沒辦法，他不是當初的人，對於這裡也沒有相應的瞭解，如今聽三人說話，能分析出來才怪。

“看來這一天終於到來了啊！”白城主臉上露出一抹期待，“幾百年的時間，終於等到這一天，我們等的太久了。”

“就是不知道這些人是期待，還是在害怕？”李城主看向了遠處，臉上帶著一種落寞，“準備了這麼多年，這一天終於要到來了，想想還真是有些不是滋味。”

“心裡難過，若是難過的話，可以哭出來，反正也沒有人笑話你。”見到李城主那不同以往悲傷的臉，公孫大娘心一軟，安慰道。

“便是笑話我也無妨。”

李城主期待的看著公孫大娘，“若是我死了，就再也無法欣賞大娘你的美麗，這對我來說，那是比死亡還要可怕的事情。事到如今，不如你就成全我，如何？”

“成全你？”

公孫大娘臉上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她的手輕輕的抓住李城主的手掌，“為了讓你流芳百世，不如你現在就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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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啦！”

不到眨眼的功夫，李城主便已經消失在百米之外，下一秒，他的身形直接消失不見。

“大娘，這裡面究竟蘊含什麼秘密，可以告訴我們嗎？”荊無命、謝宣和聖女對視，用眼神交流一番，最後由和公孫大娘關係最好的紫衣來問。

“其實也不是什麼太要緊的事情，每個來到白玉京的人，我們都會和他們把事情說明白。”公孫大娘抬頭仰望天空，“你們看著天上，有什麼？”

天上，有什麼？

聖女疑惑的看向天空，除了一輪炎熱的太陽之外，就只有那萬里無雲的晴朗天空。

“你們三個已經到了天象境，下一個境界，你們知道是什麼嗎？”

“難道不是陸地神仙境界嗎？”紫衣小心翼翼說道。

公孫大娘點點頭，“便是陸地神仙之境，那你們可知，為何在外邊沒有陸地神仙境界的高手？”

“外界之前的元氣稀薄，如今才恢復到百年前的情況，這陸地神仙怕是都飛昇天界了吧！”聖女有些希冀，“聽說飛昇之後可以長生久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飛昇之後長生是真的，只是這樣的長生，不知道你們想不想要？”說著，公孫大娘指著山谷下面的道韻問道，“你們可知太玄經的本體，是什麼？”

“不是一塊奇石嗎？”想到自己看到的太玄經，聖女回答道。

公孫大娘道：“那只是表象，真實的情況就是，在那裡有一具仙屍。”

“仙屍，神仙的屍體？”

“不是陸地神仙，而是真正的神仙，天上下來的神仙屍體。”

“等等，我腦殼疼，你讓我縷縷！”聖女捂著腦袋，朝著謝宣招招手，示意他接著上。

至於荊無命，這傢伙殺人還行，談話容易得罪人。

“敢問大娘，這神仙不是在天界嗎？怎麼會來到人間？還被鎮壓在這裡？”謝宣接過話題，開始發問。

公孫大娘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下一步你們也到了陸地神仙境界，我問你們，在你們眼中，真正的神仙，該是什麼樣子？”

“真正的神仙，不太知道，想來在仙界，也應該是美好的吧！”謝宣想了想，不確定的說道。

記載神仙的書籍有不少，如《史記·孝武本紀》：“海上燕齊之閒，莫不搤捥而自言有禁方，能神仙矣。”

《鹽鐵論·散不足》：“當此之時，燕齊之士釋鋤未，爭言神仙方士。”

《讀<漢書·梅子真傳>》詩：“九江傳神仙，會稽隱廛閈。”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話本和道家經典描述都有神仙的記載，如【淮南子】【搜神記】等等。

可這書上記載的神仙，便是真正的神仙嗎？

謝宣沒有見過神仙，對於這些記載的都保持一定的懷疑。

“美好，若是你真的見到神仙，怕是便不會這樣想了。”公孫大娘指著那道韻深處，道：“你當這神仙屍體哪裡來的？他們當初悄然下凡，引導了天寶之變，後來被李城主發現，然後把他擒殺。你們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嗎？”

謝宣搖頭。

都成神仙了，為什麼還要來人間呢？

“有句話說的好，神仙也是凡人做，就像我們比普通人一樣，他們比起我們，也不過是擁有更加強大的力量罷了。”

“那他們來人間是為了什麼呢？”聖女還是想不到為什麼。

“難道說是為了香火祭祀？”謝宣提出了一個可能。

“其實很簡單，人餓了要吃五穀雜糧，那神仙餓了要吃什麼呢？”公孫大娘再次問出一個問題。

謝宣道：“難道那裡沒有吃的嗎？或者說人間的東西救這麼好吃？連當神仙了也不忘了回來吃一頓？”

“神仙餓了，也是要吃東西的，而他們吃的東西，是我們很多人難以接受的。你們三個可以猜一猜？”反正時間還很充足，公孫大娘也樂得給三個年輕人機會，讓他們猜一猜。

“山珍海味，各種奇珍異獸？”謝宣說出了自己的答桉。

公孫大娘搖搖頭，看向了荊無命。

本想沉默的荊無命，思索片刻後，搖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沒關係，紫衣，你怎麼想的？”公孫大娘看向最後一人，她並沒有指望這些人能回答上來。

“是人吧！”聖女給的回答，讓公孫大娘和白城主錯愕，讓謝宣和荊無命瞪大了眼睛。

吃人，這還是神仙嗎？

怕是地獄惡鬼吧。

“你怎麼會想到這個？”錯愕之後，公孫大娘笑著問道：“難道說是某人給你提了醒？”

“沒有人給我提醒。”

聖女以為公孫大娘說的某人是李城主這個老色批，怎麼也想不到她說的是還在閉關的陸誠。

“關於神仙的記載，我教很早便有了。上面說神仙服用人心，得以長生不老。人心是人體最重要的器官，營養也應該是最豐富的。剛才大娘你讓我們猜，並說這個答桉我們難以接受，我便想到了這個，只是沒有想到，居然是真的。”

“你說的也對，不過不全對。”

公孫大娘幽幽道：“對於神仙來說，凡人就像是一盤菜，只是這菜也有等級之分。普通人自然是街邊小攤，食之無味，只能充飢。只有武者，尤其是到了宗師、大宗師的武者對於仙人來說，才是美味佳餚。其中最最上等的美味，便是陸地神仙。”

“若是你們突破陸地神仙，進入天界之後，便會看到那些神仙的真實面目。一個剛剛突破的神仙，怎麼會是這些老家夥的對手，他們食用仙人之體，延長自己的壽命，這就是神仙的真相！”

‘嘶……’

謝宣、荊無命和聖女三個人倒吸一口涼氣。

尤其是荊無命，他想到了上官金虹。

若是之前他便突破陸地神仙，在人間過煩之後，飛昇仙界卻發現一群神仙對自己垂涎欲滴，一個人對付這麼多神仙，怎麼可能是對手，最後只能看到自己的被那群神仙生吞活剝，連一個骨頭渣都剩不下。

而吃了他的神仙，卻一個個恢復如初，看起來仙氣飄飄，在那裡繼續等待下一個飛昇上來的傻瓜。

可悲的是，這樣的事情持續了不知道多少年，若不是李城主發現，這個事情到現在還會持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