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霸總，日常的工作大多是想去幹就去，不想去撂攤子也有人給她收拾。

……至少莫璃一開始是這麼以為的，直到她在大床上躺了一天後，收到了她首席助理的三連奪命電話。

“老闆，嗚嗚嗚……老闆您可算接了！”助理哭唧唧地哀求起來，“老闆您明天可一定要來一趟公司啊！合作商那邊又作妖，說不看好我們那個S級企劃，要撤資。明天他們新上任的小總裁要來與我們進行最後的商討，我們要是說服不了他，咱們準備了半年的企劃就要吹了啊！”

“臨門一腳撤資，他腦子進水了？”莫璃瞪著個死魚眼，頭髮由於剛睡醒，還是亂糟糟的。

“不是，啊……也有可能。”助理撇了撇嘴，“還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小總裁剛上任，公司裡一群人不服，就跳過他接了咱們這個專案。小總裁知道了，勃然大怒，就要撤資了。”

“這麼沒腦子？”莫璃對這種行事只靠情緒的人，又無奈又嫌棄，“他不會看都沒看我們的企劃就要撤資吧？”

“好像不是……好像是看了企劃，才沒有直接撤資，而是要與我們進行最後商討的。”助理壓低聲音跟莫璃彙報道，“我那天偷偷看了那個小總裁一眼，感覺不像是沒腦子的人，我覺得他想開會說不定是……”

“想壓一壓我們提的價格，順便敲打敲打他手底下的人。”莫璃揉著頭髮，把話頭接了過去。

“對，是這樣的。”助理把腦袋點成了小雞啄米。

為了應付合作商那邊的小總裁，莫璃起了個大早，畫了個攻擊性極強的美豔妝容。這具身體的臉和她遊戲外面的那張臉有八分相像，畫起妝來，莫璃有一種在用自己臉蛋玩美妝遊戲的錯覺。莫總的衣櫃裡各色衣服都有，裝了滿滿一個衣帽間。莫璃一進去就看花了眼，選了半小時確定了一條黑色及膝長裙。

莫璃照鏡子的時候臭美了半天，還跟系統大言不慚地說她就是穿遊戲屆的奧黛麗赫本。

系統：“……”

京城這片地寸土寸金，越靠中間越值錢，莫璃名下的華天娛樂公司坐落於京城市中央最昂貴的地段，可見身家之豐厚。

坐著私家車趕到公司時，距離開會時間只有三分鐘。莫璃不慌不忙地在一群人簇擁下，幾乎踩著十點的邊界線進了會議室。

她的首席助理是一名聲音與外形嚴重不符的幹練女性，之前打電話聽聲音讓她以為是個會嚶嚶嚶的蘿莉，今天一見真人，高冷御姐，不苟言笑，讓莫璃一下就想起了在上個任務中被高中時期班主任欺壓的悲慘過往。

首席助理在莫璃從樓下坐電梯到二十層的這短短一兩分鍾內，用報菜名的語速給莫璃再次科普了一下合作商的資訊，聽得莫璃都擔心她下一口氣會喘不過來。

會議室面積不小，中間一個橢圓形長桌，桌邊已經坐了不少人，就等莫璃落座。莫璃保持著霸總形象，踩著高跟鞋走到桌邊坐了下去。身後的首席助理作為她的代言人，開始客客氣氣地介紹兩方公司人員，莫璃這才騰出空閒打量合作商來的人。

看到這人的第一眼，有點眼熟。莫璃眯起了眼睛。

跟個二大爺一樣坐在距離莫璃專屬隔了兩個位置的軟椅上的是一個年輕男子，年紀約二十出頭，面容輪廓稜角分明，劍眉英挺，細長黑眸蘊藏著銳利的審視，鼻樑高挺，唇瓣削薄，顯出幾分對世俗的薄涼。這張臉，莫璃怎麼看怎麼眼熟，但又覺得相比過去，變化也還是挺大的。

一個人氣質的變化，確實會改變帶給他人的觀感。如果說高中時候的秦蕭海是瀟灑不羈，霸氣外露的。那現在的秦蕭海就是一頭成熟的雄獅，平時一直沉穩蟄伏，卻仍讓人難以忽略他的危險性。

“秦總，第一次見。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莫璃，華天娛樂管事的。”莫璃沒起身，在首席助理想要挨個介紹合作商的人時，率先開口，衝著秦蕭海微微頷首。

莫璃的意思就是先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她代表整個公司，都是向著這位新晉小總裁的。所以選擇直接跨過對面其他亂七八糟的負責人，先跟小總裁打個招呼。

秦蕭海來之前是做好了打一場硬仗的準備，他早早就知道這家華天娛樂公司是圈內難啃的骨頭，很有可能會因為瞧不起他或者是對他毀約的此舉不滿，先跟他帶來的老油條們寒暄，將他冷落到一邊。

但沒想到，對面的總裁還挺有分寸的，直接認下了他的身份……而且，對面總裁的名字，也叫莫璃。

秦蕭海也說不上來自己是種什麼感覺，他一聽到那個名字就突然安心了下來，來之前揣揣不安的心情漸漸平息。

“莫總謙虛了，今年都融資幾個億了，還自稱管事的，那我一個剛上任的小小總裁，不得自稱弼馬溫了？”秦蕭海不苟言笑地……開了個冷笑話。

莫璃：“……”

秦蕭海說完，會議室裡如墜冰窟。奈何秦蕭海似乎並沒有意識到，依舊一副“爺很高貴”的樣子。

“哈哈。”首席助理冷著臉，發出了兩聲示意的笑聲。這才將會議室裡員工們的魂喚了回來，一個個開始熱場，誇讚秦蕭海的謙虛。

會議商討在一片“祥和”中開始。

華天娛樂公司的這個S級企劃是名叫《夢與少女》的限定女團選拔綜藝節目。莫璃昨晚看了一眼，才發現這節目竟然是原遊戲劇情裡貫穿了一至三章，有名有姓的一個綜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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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玉馨就是在參加這個節目，以C位出道，當了一年女團成員後，大跳板一舉成為圈內頂尖流量小花的。

所以吧，這專案秦蕭海他想投資也好，不想投資也好，莫璃都得想辦法讓他投資。

“我們這個專案已經籌備了半年了，參演人員、跟拍單位、場地……都商量好了，前期秦先生您方投資的資金也已經都用到了該用的地方上，現在如果您要撤資，不止我們要血賠，您前期的錢也回不來。”首席助理為會議室裡的人一頁一頁翻動PPT，條理清晰地分析著撤資的弊害。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我們秦總想知道，這樣一個市場從未出現過的新形勢綜藝，您方如何向我方保證後續回報呢？”秦蕭海身側坐著的一位應該是秘書或者是助理的年輕男子溫和地開了口，“就目前來看，我方前期的投資就跟被投進黑洞了似的，一點響聲都沒有。我方怎麼能相信您方不是在下空頭支票呢？”

像這種綜藝節目，投資的時候看得都是被投資方寫的評估，綜合市場歡迎度，具體回報只能等節目播出後才能看到反響。秦蕭海的人用這麼個蹩腳的理由來質疑他們的專案，擺明的意思就是他們合作商今天要獅子大開口了。

“是投資都會有風險，我方一直在壓縮用在各個地方的資金，盡力為您方減少風險。”莫璃下面負責專案的一個中年男人回答道，“至於是不是空頭支票，這娛樂圈裡您要是連我們華天都不相信，那您也沒有可以相信的了。”

中年男人一看就是個脾氣衝的，開口就拿華天娛樂的名聲做籌碼，尤其後半句話說完，會議室裡面一半人都變了臉色。

“笑話，您不會還當現在娛樂圈是十年前的娛樂圈，還是華天娛樂一手獨大的局面吧？現在後起之秀這麼多，只要有足夠的投資，捧起一個能和華天相庭抗禮的可不是什麼難事。”站在秦蕭海身後，一看就是秦蕭海心腹等級的一位中年女人冷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底下人衝動了點。”莫璃抬手敲敲桌子，“小齊，你繼續說。”

小齊，也就是首席助理斂了斂心神，將PPT翻回了風險分析那頁。

“如您的人所言，這個節目形式是國內首發，但據我方調查，其他國家有過類似的選拔節目，收益很是可觀。我方以那檔節目為基礎，綜合國內形勢……”

“不好意思，再打斷一下。”還是那位年輕男子開了口，語氣依舊溫和，“既然國外有現成的，為何貴方不直接買版權過來用，還要在買完版權的基礎上做了那麼多變動呢？您方有沒有考慮過這些變動會造成的收視下滑呢？”

“我方認為，根據國內形勢，變動是必需的。”首席助理被打斷了兩次，有些浮躁，但良好的職業教養還是讓她忍了下來，好聲解釋，“我們沒有必要對國外照貓畫虎，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才能將這個專案做到盡善盡美。”

“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就是在專案本身以外，加了一堆衍生綜藝和線下活動？我方對此表示懷疑，加大曝光率，使選手提前失去神秘性，那節目播出時觀眾還有什麼看頭？”中年女人是扮黑臉的，三言兩語中都是不耐煩的情緒。

任何嘗試都需要市場的檢驗，現在專案還沒在公眾眼下得到檢驗，雙方都有話可以說，看就是看哪方能沉得住氣。

“不不不，女士，我們做過市場調研了，這些衍生綜藝和線下活動其實正是觀眾想看的。偶像不貼**民百姓，粉絲黏度就弱，這樣的女團就算出來了，後續發展也不會好。”另一位負責專案的年輕女生，有些緊張地說道。

兩方劍拔弩張的，看得莫璃都擔心這群人會跟瓦隆中學那群地痞流氓們一樣，掀桌就開始打架。

莫璃抬頭看了眼秦蕭海，那張堪比明星的帥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好像一副對華天娛樂這個專案多看不起的樣子。

兩方又吵了……不是，探討了一會兒，中場休息，底下工作人員端了零食酸奶咖啡過來。莫璃挑挑揀揀，看中了杯黃桃口味的酸奶，手剛伸過去，就有人先她一步，將那杯酸奶拿起，做出了遞給她的樣子。

莫璃抬頭，正好看到秦蕭海頗為尷尬地將腦袋轉向了另一邊。